怀里,阴鸷的眸子凝着她。
若萱苦笑,冷冷地道:“王爷大婚,若萱笑还来不及,岂敢哭,给王爷带来晦气岂不是自己找死。”
“如此最好。”风御麒冷笑,“为了王妃能多笑,本王要多娶几个侧妃进门。”
“你爱娶几个都和我无关。”若萱冷哼声,挣脱他的手,爬到马车另个角落,头靠里,趴在那里,不想再看他。
“上官若萱,过来!”他声音隐着浓浓的怒气,他去别苑见她,就换她这样副嘴脸,心中气怒交加,声音暴戾。
若萱不敢惹他,
免得自己吃苦,不情不愿的,怒瞪着他,爬到他身旁,坐到他身侧,头扭向边。
他扳过她脸,嫌恶地看着她满脸的怨气,冷冷地道:“慕容笑的药管用吗?”
“管用。”若萱冷哼,他不来气她,她在别苑里无病无灾,心情好胜过任何药。
他伸手探向她的脉膊,微蹙眉,冷冷地道:“记得吃药,别以为好点就不吃药了。”
若萱没有应声。
“听到没有?”风御麒掐着她下颌,怒道。
“听到了。”若萱没好气地道,脸上又忍不住笑了。
风御麒怔了怔,怒道:“会笑,会气的,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本就不要做什么大家闺秀。”若萱气道,“你喜欢大家闺秀大可把我废了。”
风御麒冷睨着她,咬牙道:“上官若萱,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别以为本王不敢废了你,只是你还有利用价值。”
若萱心瞬间冰凉,脸色煞白,原来如此。
口是心非
奶娘神色微变,慕容笑唇边淡笑,两人却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在意谁
“王妃!”身后的声音吓了她跳,是慕容笑。
他脸上的笑莫测高深,若萱心里讪讪而笑,感觉自己是在偷听似的。
慕容笑从她身侧走过,若萱伸手拦住他:“姐姐怎么了?”
慕容笑侧首睨着她,眼里无波,淡淡地道:“王妃可以进去问问。”
若萱脖子仰,副谁怕谁的表情,进去就进去恁。
慕容笑嘴角的笑意更深,跟在她后面,起迈进了厅里。
若萱站在门口,所见的就是风御麒手搂着柳如黛,手端着碗稀饭。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来,打破了这份温馨呆。
柳如黛抬起头来,苍白的脸,眼眸无神,说不出的憔悴,那脆弱的样子,让人不忍再视。
若萱心里咯噔了下,自己在床上躺着的这几日里,柳如黛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爷,姐姐这是怎么了?”若萱声音有丝不知道的颤音,昨晚,他还躺在她的床上,说着话,此刻,他却搂着别的女人,哄着她吃饭。
任是她对柳如黛感情不同,也有丝介怀。
慕容笑淡淡笑,从若萱身旁挤进房间:“王爷,她须要扎针了。”
若萱走上前,接过风御麒手上的碗,扫了三人眼:“我来劝姐姐吧。”
慕容笑眼里闪过异样,放下药箱,走了出去。
风御麒淡淡地望了她眼,也走了出去。
若萱坐到床沿,低声道:“姐姐,不吃饭会死的,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吃饭。”
柳如黛眼里死寂样。
若萱搅动中手中温热的粥,望了她眼:“其实你比这王府里很多女人都幸福,能让王爷念着你的死活,念着你的身体”
她苦涩地笑了笑,把眼里的泪逼回去,才又道:“若是我,有个人会念着我的生死,我定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柳如黛抬了抬眼皮,很快又垂了下来。
若萱知道她在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些,笑着道:“你知道吗?其实王爷很凶脾气很坏,我是他的王妃,他也从来没像对姐姐那样对我,总是大呼小叫的多。我不知道你和王爷的过去,但我知道王爷希望你好好吃饭,说明他在乎你,这就够了。”
若萱扶起柳如黛,撇了撇嘴,笑出了眼泪:“若是我不吃东西,王爷肯定会说,你饿死活该”
说完,她又扑哧笑道:“我才不会白白的死了呢,我每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姐姐,你说对不对?”
格如黛眼眸动了动,清秀的脸也有丝波动。
“姐姐,不吃饭只会伤了自己,伤了爱你的人。”
柳如黛深深望了她眼,张嘴把勺子里的稀饭吞下。
若萱边喂她吃下,边观察她,她的脸色苍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慕容笑望了眼负手而立站在梅花树下的风御麒,淡淡地笑了笑。
风御麒皱了皱眉,脸上微现了怒容。
她就是这样想他的吗?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她在皇宫里,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教她在皇宫里生存的技能,屡次救她
慕容笑进来时,柳如黛已把稀饭吃完。
慕容笑对着若萱道:“王妃出去吧,在下看病王妃在旁不太方便。”
若萱笑道:“姐姐,我稍后再来看你。”
她转身走到门口,风御麒站在梅树下,姿态翩翩,不知是梅花艳了他,还是他艳了梅花。
她从他身边走过,他伸手拉住她,她仰起头,笑望着他:“王爷,有事吗?”
她脸上虽是笑,心里却觉得早上戴上的翡翠耳环特别的刺痛心,让自己很狼狈。
风御麒没有说话,拉起她就走,回到她的苑子里,冷冷地对小环说:“出去。”
若萱靠在桌旁,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觉得她的笑那么刺眼,走过去,把她压在桌上:“上官若萱,本王对你不好吗?”
若萱知道他是为刚才她说的话而生气,她笑了笑:“若萱说的都是事实。”
风御麒冷笑:“原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若萱笑道:“若萱说的不对,那我从今天开始也不吃饭了,饿死算了。”
“随便!”
若萱苦笑,推开他,双手抚着脸,腰微弯,对着桌子,哈哈大笑:“王爷,我说的没错吧。”
风御麒心里微拧,把她扳过来,她的笑让他很不耐。
他伸手把她的手掰开,两颊都是清凉的泪,脸却还漾着笑。
若萱又笑,她知道此刻的笑定是极难看蓕钼,但还是要笑:“我只是猜到王爷会如此,故于很有成就感,觉得很好笑。”
“不许笑。”风御麒眼里闪的微光,伸手把她脸上的泪用力擦去。
若萱撇了撇嘴:“不笑就不笑,王爷真霸道,连笑都要限制,我说得点都没错,王爷永远这样对若萱。”
风御麒皱眉:“本王对你不好吗?本王让人教你宫里的生存技能”
“还有呢?”若萱淡淡地问。
“上官若萱,你要求太多了,你只是政治婚姻嫁给本王的,你应该懂分寸,别妄想得到更多。”风御麒道。
若萱点点头:“我懂,我只做好我的王妃。”
她又笑:“贤惠的王妃是不是应该给王爷填充美人阁了?”
风御麒脸上阴沉下来:“美人阁?你说她?”
若萱笑了笑:“要不王妃位置也可以。”她其实不是说的柳如黛,显然他误会她说的是柳如黛的。
“你愿意让出王妃之位?”风御麒脸突然泛起笑意,“这样很好。”
他冷哼声,甩袖离开,若萱苦笑。
待风御麒出了冷园,小环跑了进来,关了门,跺脚:“王妃,你早上去劝柳小姐吃饭了?”
若萱边解下耳环,边淡淡地点头:“那也是条人命。”
虽然这个人命会来抢她的王妃位置。
“王妃,柳小姐不吃饭是因为”小环咬唇,欲言又止。
“你若把我当你主子,你就别吞吞吐吐。”若萱虽觉得自己在王府其实没啥地位,从青红对自己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但小环对自己是真的不错。
“柳小姐怀孕了,但是王爷逼她喝下了堕胎药。”小环这才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日,若萱手脚被碎瓦弄伤,风御麒抱她回来后,转身又回了柳如黛那里,眼见着柳如黛喝下那碗堕胎药。
然后,柳如黛不吃不喝,被逼着灌下些流食。
若萱打了个寒颤,前刻,她还觉得风御麒喜欢柳如黛的,因为他对柳如黛的那种语气真的很好,他搂柳如黛在怀的那种保护姿态真的
刺眼。
这刻,若萱又怀疑自己的想法,他怎可以那样残忍,又那样温情?
他不想要个孩子吗?这王府还没有个孩子呢?
他若喜欢柳如黛,那必是愿意她生下孩子吧?
那这样说来,他根本不喜欢柳如黛?
若萱觉得自己脑子转不来,果真自己过得太单纯,没办法看透他。
“我为什么不能劝姐姐不要绝食?”若萱突然从小环的态度里找出些不对劲。
小环咬唇:“听说王爷对柳小姐感情不同,小环只想王爷对王妃好。”
若萱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小环的头:“知道你忠心,但感觉是勉强不来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抓得越紧越容易失去。”
小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也许王爷只要王妃生的孩子。”小环笑道。
若萱怔了怔,脸红了红,又苦涩,两人大婚前都没怀上,现在更不可能怀上了。
她喉咙苦涩,昨晚,两人亲吻了翻,最后刻,他终究没有碰她。
傍晚时分,冬日的太阳落山特别早,天边红霞极淡。
若萱看着柳如黛用完膳,才出来,站在苑中,望着那天边的红霞,出了会神。
“若萱!”极淡的低唤,似有若无。
“王爷!”若萱收回目光,望着他,落日的余辉下,衬得他更是俊美妖孽。
她静静地注视他,他近来来冷园比较频繁,或是说来看柳如黛比较频繁。
风御麒缓缓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低头看着她。
若萱收回目光,往后退了步,笑道:“姐姐用过晚膳了,王爷不用担心。”
她那细微的往后退的步的动作,及她说的话,让风御麒莫名的烦躁,声音有些冷:“那你可用完膳了?”
绝望中守候
若萱摇摇头:“饿了再吃。”
她没有味口,只是在他面前不愿意承认,何必让自己更难堪。
“没味口吗?”他蹙眉。
若萱没有回他,回了又怎样,难不成他会为她的没味口而怎样吗?
她福了福:“王爷,若萱告退。恁”
他烦躁她这个样子,伸手握住她皓腕:“本王也没用膳。”
若萱抬头,两两相望,原来是他没味口,还在为柳如黛的事情烦心吗?
“那王爷回清乾苑用膳吧。”若萱笑道,“或是赶紧进去看姐姐,再赶紧去用膳吧。呆”
“我们去羊肉馆。”风御麒怔了下。
“去吧,夜了,小心些。”若萱指尖轻颤,脸上却是明媚的笑,道,“姐姐身子不好,早些回来。”
风御麒脸微红,怒道:“我说的是你和我。”
若萱怔愣地望着他,自己和他出去羊肉馆?她不知是高兴呢,还是直接拒绝?
她不敢拒绝,他是王府的天,她还要在这片天空下生活,另方面,她很没出息的有丝期许和他出去。
她叹口气,自己的心真是痴傻啊,不受脑子的控制,复叹了口气,若是什么都能随脑子的计较,人人都可以避开些情伤了,那又何来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念及此,她鄙视地对自己笑笑:就当是看美男吧,当他给自己包扎手和脚的回报吧。
“不愿意去?”
她又叹了口气:“荣幸之致。”果真不能拒绝,她沉默计较的半会,他已冷了脸。
他眼里虽还有些冷意,脸上却缓和下来,伸手,把她扣进怀里。
她心不规则地跳动起来,笑望着他,如星的眸子流光溢彩:“七哥哥,既然你请我去吃饭,那若萱想象那晚样”
风御麒沉了脸。
她尴尬地笑了笑,也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他早已忘记了,她却还记得,在绝望中守候。
她身子轻,人已在半空,惊慌中紧紧抓住他后背衣襟。
“你若是敢把衣服扯下来,本王就把你扔下去。”森冷的声音,却也带着丝别样的意味。
若萱望了眼自己的处境,现在他怀里,在亭台屋檐,树枝之间飞跃,被扔下去可不是。
她赶紧放了手,可是重心不稳,在他怀里晃了晃。
风御麒嗤笑又恼怒,斥道:“上官若萱,你怎这样笨。”
若萱伸手学他搂着他的腰,微微抬头,恍惚中见他嘴角勾起浅弧。
她怔怔地出神,他就是那黑夜里勾人的妖孽,她忍不住的受他的诱/惑,耳边风声呼呼而过,脚下是亭台水榭,夜如那晚样,美丽清幽。
眼前迷离,千年前,东海滨。
天山神女云若冰,白衣飘飘,海风吹来,长发卷起,衣裙翻飞,如玉容颜,静静凝视面前的片湛蓝海。
突然海水翻滚,从中间劈开条路,远处有两个人影冒出海面。
云若冰忙闪声躲到海边的山石后面,定晴看过去,男子俊秀出尘,女子纤弱郁秀。
她心中颤,男子正是东海太子高曜,女子是他的未婚妻秋水烟。
两人是天地之间众神共认的对璧人。
男子玉手放在女子的腰上,时不时低头浅笑,女子脸上浅红,那抹欲说还休的羞涩,就是身为女子见了都不由得心动。
云若冰抚了抚跳动得有些快的心口。
出神的会,天地变色,天上幻化无数星辰,海里无数的海市蜃楼,美伦美奂。
云若冰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奇景,恨不能跃上海市蜃楼摘取那美丽的星辰。
目光流转,那厢,那翩翩太子,玄色衣袍轻翻,搂着娇弱似水如烟的女子已是跃上蜃楼顶,伸手欲摘天上星,空中月。
翩翩身姿飞跃在海市和蜃楼间,清脆的笑声回荡在东海上空。
直到海面恢复平静湛蓝,若冰才回过神来,恍然刚才看到的梦境,她掐了下自己的手,很痛,那种痛直达心底,鲜血淋淋。
她抱膝坐到嶙峋怪石中,怔愣地盯着东海水,海水酸涩,击在海边臣石上,冲起水花,溅进她眼里,咸涩难耐。
轻轻落地,风御麒放开她,皱眉望着她。
她才惊觉已到了上次修禹带她来的羊肉馆,只是脸上凉凉。
她伸手揩,满手是水,是谁的泪?
再抬头,风御麒正微不耐地望着她,她才似觉不妥,好好地出来,怎流了泪?
她笑着掩饰,道:“刚风太大了,飞沙入眼。”
风御麒扫了眼四周,微微冷哼。
她苦笑,此刻天不配合,无丝风,罢了,他要怎么想随他。
只是,她不想弄得两人太难堪,遂伸手环上他的手臂,讨好地道:“七哥哥,我们进去吧,还真有些饿了。”
风御麒低头睨了眼她如水亮的清眸,点了点头,揽着她走了进去。
店小二引着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利落地布工具。
若萱轻挽袖子,闻着别桌传来的香味,不由得咽了口水,想起那次没有吃到的美食,苦笑了下。
风御麒睨她眼,任由她去摆弄,他则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
他们斜对面坐着对中年夫妻,男的太阳岤鼓起来,可见武功不低,女子身轻巧装扮,眉宇间露英气。
风御麒目光越过中年夫妻,那边坐了几桌,三三两两的男子,正边喝边拼酒。
他淡淡地笑了笑,玉手执壶,倒了两杯酒,杯给若萱:“喝酒吗?”
“先放边。”若萱笑道,手不停要翻动面前火烤的羊肉。
股织物的焦味传入鼻端,她还没反应过来,风御麒已挽了她袖子,抢了她手上的长筷子,斥道:“你还真是小姐命。”
若萱抽了抽嘴,低头看袖子,被烧了个小角,为免被骂,她执了酒杯,靠在旁,静静地看他弄。
他袍袖翻飞,动作熟练,若萱猜他许是常来这里,可是即使来也应该身边有慕容笑做好,他只捡吃就好了?除非
若萱笑道:“王爷,看你动作娴熟,莫不是常带女子来这里?”
风御麒脸上瞬间黑线,眉眼都冷了下来。
若萱撇撇了嘴,知道自己问错话了,问他这种事,不是找死吗?
这时风御麒把烤好的羊肉放到她碗里,淡淡地道:“你是本王第个侍候的女子。”
若萱脸上绽开不自知的笑脸,风御麒蹙眉望着她,手不经意地捏了把她脸颊,也不由得笑道:“笑得像个小白痴。”
“哪有。”若萱羞涩地脸红,“只是和王爷比起来笨了点而已,哪像你整天算计那么多,得多累?”
风御麒
淡淡笑,若不是为了好好活着,谁愿意整天算计?他也想每天斗鸡玩乐,可是他没那个好命,母妃在他八岁就离开了,母妃的结拜姐妹也带着小妹妹在那年离宫,被把火烧死在逃离宫的路上。
他只有父皇个亲人,可是那个亲人是高高在上的王。
后来,父皇给他带回了柳如黛,从此,他孤单时有柳如黛陪着,愤恨时有她陪着,生病时有她照顾
他曾经以为两人能直走下去,她会是他的妻,给她最好的
他灌下杯烈酒,眼里冰冷片。
若萱侧首望了他眼,抚上他手:“王爷,别光喝酒。”
风御麒淡淡地反握住她手,深深地望了她眼。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常年练剑的手茧子割在她玉白的手上,有微微的痛。
旁边桌上那女子,似无意地扫过两人紧握在起的手。
那边喝酒的三三两两的人,其中有些人也不着痕迹地瞄过来。
若萱抽回手,笑了笑,低头也喝了口酒。
风御麒好似有心思,而且心思很重,若萱劝不住,他灌下不少酒。
她笑道:“王爷,我可没飞檐走壁的能力,你若喝醉了,可如何是好?”
风御麒好似已醉了,轻轻靠在椅子上:“那我们喝到天亮,只等侍卫找来。”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含住她耳垂,低声道:“或是在楼上住宿。”
“讨厌!”若萱嗔道,“谁要和你住。”
两人说话间,突然,风御麒身影翻飞,已搂着若萱飞到楼梯上,若萱紧紧搂着她,惊魂未定。
他刚才搂着她,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搂紧本王!”
她不知什么情况,但看他脸上虽是副登徒子样子,眼里却是片肃冷,感觉他的不同,她听话地照做。
接近的目的
她搂紧他腰瞬间,窗口凌厉的剑气袭来,他已单手抱着她跃到楼梯,另只手飞镖疾射,窗口倒下几个人,厅中也有几人倒下。
她双手紧紧搂着他腰,目光扫过店里,刚才邻桌的夫妻已都手握利剑围了过来,那些三三两两的人也都亮了兵器。
看来都是有备而来的,若萱有些纳闷,难不成这些人早知道风御麒要来这里用膳?
她疑惑地望了他眼,只见他眉目阴鸷,嘴角挂了淡淡嘲弄:“果真这是你们的老巢。”
楼上有人踱到楼梯口,俯视着风御麒,淡淡地笑:“为了引麒王爷入瓮,在下可没少费钱费力。恁”
若萱暗暗叫苦,这上有狼,下有堆执剑的虎,自己又成了他的拖累,这可如何是好。
风御麒冷笑,姿态闲适,搂着若萱,靠在楼梯上:“何必蒙了脸,难不成你没把握抓了本王?怕本王这次逃出去后天涯海角办了你?”
男子黑衣黑袍,脸上蒙了层黑巾,冷笑:“麒王爷,死到临头了,还有心调侃在下,还是想想是自己动手,还是在上送你上路?呆”
若萱眼角打量黑衣人,想搜寻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是否有这样个人。
风御麒淡淡笑,把飞镖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你有本事能躲过本王的飞镖吗?”
男子脸上抽了抽,若萱看到男子眼里闪过丝慌乱。
她在竹林见识过风御麒的飞镖,知道他武功高强,若是不管她,他定能逃出去,她低声道:“王爷,你放开我,他们要杀的是你,不是我,你先走,以后再来救我。”
风御麒冷嗤,低斥:“闭嘴!”
若萱咬牙,好心没好报,那就起死吧,这样也好,至少死在起,不孤单,好过那种等待千年,只为等那人转世。
男子哈哈大笑:“麒王爷,你运运气,看有本事发出飞镖吗?”
风御麒蹙眉,微运气,脸上片灰败。
若萱心中暗惊,莫不是中了计,想想刚才吃的食物,既然他们算计好了,那食物里想必放了什么让武功尽失的药?
她双手搂紧了他点,低声道:“王爷,你能跑吗?我可以抵挡会。”
她虽不会武功,可是见多了师傅练武,乱砍乱杀还是会。
风御麒心微拧,低头看了她眼,她声音涩涩。
“少爷,何必和他们废话。”楼下执剑的夫妻叫道。
男子冷笑声,确认风御麒已中了羊肉里的失功散,此刻药力应该已发作,手脚无力,武功尽失。
这里确如风御麒所说,是他的老巢,风御麒今日偕王妃来临,这么好的良机他岂会放过。
虽然修禹屡次告诫他,他父王死前不要他报仇,放下仇恨,战场上本就是刀剑无眼。
可是,他怎么能放下杀父之仇呢。
他知道自己的叔叔看上了风御麒的王妃,他可以为叔叔放过上官若萱,但是风御麒,来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他嘴角噙着冷笑,步步踏下楼梯。
电光火石之间,若萱只见眼前光芒闪,风御麒嘴角噙了丝嗜血冷笑。
她脑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他刚才是假装失了武功,原来武功还在。
眼前飞镖又射向男子的胸口。
楼上楼下,男子的手下发出惊呼,若萱闭了眼,不敢看飞镖刺透胸的惨状。
“嗤”的声,是铁器相碰的声音,耳边传来打斗声。
她微微睁开眼,颤抖地望了眼那男子方向,只见那人好好的站着,身边还有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有丝熟悉,但是蒙了面巾,想必白衣男子打落了风御麒的飞镖,救了黑衣男子。
身边有血溅到衣服和脸上,她顾不得去想那白衣男子,侧首看着风御麒,只见他剑芒大盛,如山呼海啸,剑所触,必见血。
他阴沉着脸,如地狱的修罗,她又怕又喜,心思复杂。
楼上楼下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眼前倒下的人也越来越多,若萱闭着眼,不敢看,低声道:“王爷,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风御麒冷哼了声,他岂会放过网打尽的机会。
白衣男子这时发话了:“都撤了。”
黑衣男子道:“把风御麒擒下。”
争执间,外面已是围满了人,搭弓,箭在弦上,只待风御麒声令下。
白衣男子怒视了眼黑衣男子:“走!”
两人从二楼跃下,被李远和慕容笑截下。
风御麒搂着若萱已杀出店里,和外面的侍卫汇合。
&b蓕钼他挥手,满天的飞羽疾射出去,武功高的护在白衣男子旁边,武功不高的人被箭射落。
若萱不敢看,转身把头埋在风御麒胸前,身子颤抖个不停。
风御麒微微拧眉,伸手轻轻抚在她后背。
“是你!”风御麒突然冷笑。
闻言,若萱虽是害怕血腥,可是好奇占了上风,她转身望向那些困在中间的男子。
她呆立当中,如石刻,白衣男子眼里闪而过的痛,恍神间受了李远剑。
风御麒嘴角噙着嗜血冷笑,推开若萱,飞身跃到打斗圈里,冷声道:“修禹,你屡屡对本王下手,还接近本王的王妃,今日休怪本王无情。”
修禹望了眼那抚脸痛哭的女子,心中大恸。
黑衣男子见风御麒也加入战斗,突然往斜侧跃,几个纵身来到若萱面前,抓住若萱,挡在面前,冷笑:“都往后退,否则在下的剑可不识麒王妃。”
风御麒冷冷地睨了眼若萱,怒道:“你大可杀了她。”
若萱抖个不停,因为他的话,心里冰冷,更因修禹接近自己是怀着这样的目的,心中悲痛。
黑衣男子是修禹的侄子修夜,此刻利剑搁在若萱脖劲上,微用力,血滴落在剑上,暗夜里泛着诡异地光。
“不要!”修禹吼道。
慕容笑住了手,跃到阴冷着脸的风御麒身边。
李远护在风御麒另侧,盯着修夜手上的若萱,眉头微皱。
修禹呆呆地站在当中,望着若萱,苦涩悲伤难过,各种情绪扑天盖地袭来。
最初的最初,他在春风楼被她吸引,后来知道她是风御麒的王妃,他更关注她,不惜出重金赎她出了春风楼。
可是,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喜欢看她笑,喜欢站在她身边,只是静静地站着,内心就平静,就满足。
那次,修夜把她关在小黑屋里,她有多难受,他就有多难受,他站在黑夜望着她卷缩成团,只是他不敢让她知道。
后来,他看着修夜把她送回麒王府,他才放心。
他警告过修夜,不许动若萱半根指头,否则他绝不饶恕修夜。
他想过,想过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告诉她关于他的身份。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真相,他和她就这样见面了。
她眼里闪过的伤痛,刺痛他的心。
她是不是再不相信他了?
“都退后。”修夜剑抵着若萱,冷冷地对风御麒道。
“放了她!”修禹声音里夹着怒意,冷冷地怒视着修夜。
“叔叔!她是风御麒的王妃”修夜吼道。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修禹声音平静,却隐着浓浓的怒意。
“叔叔,你为她,连仇都忘了吗?”修夜冷笑道,“我和风御麒有不共戴天的仇。”
“战场刀剑无眼,怨不得人。”修禹怒道,“你爹不要你复仇。”
修夜冷笑:“那是叔叔你不愿意她恨你,才不愿意复仇,屡次放过风御麒。”
若萱听了半晌,才有点明白,修禹和风御麒是有仇的。
修禹伸手来拉若萱,被修夜挡住,冷笑:“叔叔,我知道你舍不得她,只要我们逃出去,我必定放了她。”
若萱望了眼修禹,再扫了眼阴沉着脸的风御麒,想着他刚才说的话,苦笑,他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我愿意做你们的人质,别争了,修大哥,快走。”若萱苦笑,“希望他还会顾念我的命。”
风御麒眼眸幽深如海,袖子下的手紧捏着把飞镖,飞镖出,修夜则毙命,但若萱的脖子也会断。
慕容笑淡淡地扫过若萱和修禹。
李远微拧眉,修夜屡次想刺杀王爷,这次逃脱,岂不是放虎归山。
修禹心念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几个带着若萱急速往外撤。
没做过的事情
慕容笑望了眼风御麒。
李远犹豫着要不要追去,但见慕容笑没有动作,遂也呆立旁。
风御麒转身,融入黑夜里。
李远和慕容笑互睇了眼,见王爷并没有追去。
风御麒走了段距离,转身,身形闪,疾速地奔去,身影隐在暗处恁。
郊外,竹林,几人才停了下来。
修禹冷冷地道:“放了她。”
“叔叔!”修夜冷冷地道:“我们要拿她和麒王爷交换带”
“风御麒根本就不爱她,你觉得能从他手上换到什么?”修禹冷声道。
若萱眨了眨眼,掩去内心的苦涩。
“少爷!风御麒再冷血,也不可能不顾自己的王妃的,我们何不拿她和麒王爷做笔交易?”其中那对夫妻中的女子道。
修禹冷冷地扫过众人,几人不敢对视他眼神,都低了头,不敢再出声。
修禹在若萱面前直是温润若水的样子,此刻,也看到他冷冽的面,她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
“修夜,别怪叔叔无情”修禹长剑指,指着修夜。
众人大惊,修夜更是苦笑:“叔叔,你为她对侄儿下手?”
修禹长剑转,对着自己的胸口:“你若不放开她,叔叔只有死谢罪,我们和风御麒的恩怨和她无关。”
修夜仰天大笑,推开若萱,往远处奔去:“很好很好”
修禹搂过若萱,收了剑:“对不起!”
若萱苦笑,退开几步,望着他,喃喃地道:“修大哥,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他救她出春风楼,他带她出王府,他来冷园看她,他体贴温暖,对她极好。
她在王府苦闷孤苦的时候,是他——修大哥陪着她,陪她说话
她当他大哥般亲切,可是现在发现都是骗局,切都有目的。
“若萱,我在你面前都是真实的,我没想骗你。”修禹两手握住她双肩,手微微颤抖,她难过,他更难过。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骗她,虽然最初因为她是麒王妃才接近她,但何况不是被她那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呢?
若萱摇着头:“修大哥,不管如何,我信你,但请以后不要再见。”
他和风御麒有仇,两人再不要相见,她不知如何面对这切。
“若萱,我和离开这里,他对你不好,他眼里没有你的死活。”修禹的话如利剑样戳进她心口。
若萱跌落在地,手抚住脸,汩汩的泪滴落在膝上。
修禹伸手抱起她:“我们到大漠去,我陪你看日落黄沙,每日纵马奔走大草原上,望蓝天白云。”
若萱摇头,她怎能走,她是麒王妃啊。
她虽是向往修禹描述的那片广阔天地,可是风御麒怎肯放手。
她是宰相之女,出生那刻就注定婚姻不能自主。
他再不爱她,她也是他的妃,改变不了。
他说过,她生是他的妃,死是他的鬼。
人若真的有三生三世,如疯傻和尚所说,她必定都不得好死,被自己夫君挖心而死。
她不惧挖心,没有心了,是不是不会痛,不会深夜流泪,不会情动,不会被情伤。
在她眼里,修禹是遗世独立的佳公子,她怎能和他离开,她何苦连累别人。
“放开她!”来自地狱的声音。
若萱泪眼朦胧,抬头,暗夜里的风御麒站立在不远处,嘴唇紧抿,身玄色华服,若来自地狱的修罗。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修禹冷笑:“你不管她死活,我要带她离开。”
风御麒冷笑:“你把她截为人质,你顾她生死?”
“何况她是本王的王妃,她的人是本王的,命是本王的。”
若萱悲哀,伸手推开修禹:“修大哥,你快走,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是她的妃,我哪里也不会去。”
她咬唇,就是死也要死在他的王府里。
修禹眉眼里浓浓的悲伤,咬牙,什么都要挣取次不是吗?若是风御麒爱她也就算了,可是他娶了上官紫柔,让若萱情何以堪。
修禹长剑挽,怒视着风御麒:“今日,我要把若萱带走。”
“那看你有没这个本事。”风御麒嗤笑,软剑接下他狠戾的招,两剑相撞,火花四溅。
几十招下来,两人不分高下,白影翻飞,黑影狠厉。
两人似有默契,边打边往旁边闪,否则两人剑气狠戾,若萱被剑气所伤,轻则重伤,重则毙命。
蓕钼若萱站在风中,半晌,不知怎么办,谁受了伤,她都不会好过。
风御麒的剑气更急,修禹剑招也是招比招狠。
黑夜里,修夜半晌见修禹没有跟来,不放心,遂折返寻来,见此情景,不由手中匕首疾射而出。
旁边的若萱惊呼出声:“小心!”白色身影跑过去。
两人胶缠中的剑,听得声惊呼,都是心中凛,千均发间,风御麒眼角瞥见她飞奔而来,手中飞镖疾射过去,打落匕首,玄色身影闪,把她搂进怀里,空中几个旋转,险险躲开匕首。
眼里凌厉的怒气:“上官若萱,你不要命了。”
刚才,差点,匕首就扎进她胸膛,他的手紧紧勒着她,脸上是震怒。
“王爷,血!”她拿出丝帕,包上他的手臂,顾不得他的雷霆震怒。
风御麒才感觉到手臂痛,刚才分神射出飞镖打落匕首,握剑的手臂落了破绽,被修禹的剑割破,血汩汩而下,白色丝帕染成红色。
“怎么办,有止血药吗?”若萱手按在伤口处,血染满双玉白小手。
风御麒望了眼她紧张的苍白小脸,心口抽。
修禹冷冷地望着修夜,把止血药抛到若萱脚边。
若萱咬牙捡起止血药,跺脚:“修大哥,快走,我不会跟你走的。”
修禹深深看她眼,又望了眼风御麒受伤的手臂,怒视着修夜,怒道:“还不走!”
两人闪进夜色里。
若萱站在风中,长发披散,被风吹乱。
暗夜,寂静,压抑,两人前后站立,风中只闻风吹动衣摆发出的嗽嗽的声音。
后背热,他伸手搂住她腰,腰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不知喊痛,眼泪不停滑落,冰凉的泪落在他手上。
他蹙眉,把她脸扳过来,怒道:“上官若萱,你是本王的王妃,不许哭。”
若萱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抬起头,望着他,扯出丝笑,她知道此刻笑容定是难看,可是他不许她哭:“难不成王爷让仇家杀了若萱,若萱也不能伤心难过?”
风御麒心里微微滞闷,他若不在乎她的
死活,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他料定修禹不会伤若萱,何况,他越在乎她的命,修夜越来伤她不是吗?
他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又哭又笑,真难看。”
若萱嗤笑,不知说什么,人已落入他怀抱。
这个人冷酷又绝情,这样抱着她,纵跃在阴影里,又让她恍惚感觉有丝温情,失落的心有丝的满足。
风御麒没有走王府大门,而是跃上墙头,进了冷园,把她放进床里。
她已睡着,脸颊挂着泪痕。
“上官若萱,前世你是头猪吗?”风御麒又好笑又好气,她竟然能睡着,她不关心下他的手臂吗?
他手轻轻抚过她微皱的眉宇,晚上发生太多事情。
他料到修禹不简单,却想不到修禹和修夜却是怀着杀父之仇来的。
这小女子对修禹不同。
可是,她只能是他的妻,任何人也别想抢走她。
他甩甩头,别人喜欢她,他何必操心,他只要她心里只有他自己就行了。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无奈衣袖被她抓住,低低的声轻喃:“七哥哥,别走。”
他心口动,复又床回床沿,手指抚上她红唇,来回或轻或重地摩擦。
当时,她让他逃出去,他不是没有心动。
但,当时,他还是有丝怀疑她和那些人早就认识,直到修禹的出现,他更怀疑,心里恼怒修禹和她在自己眼皮底下长久以来的眉来眼前。
此刻,他却是能确定她和修禹不是伙的,修夜当时的剑点不留情,那滴落在剑上的血刺痛人眼,她眼里的恐惧也骗不了人。
风御麒掏出药,给她脖子上抹上,用纱布包了圈。
她闷哼声。
“忍着点。”风御麒哄道,他苦笑,她总是能让他做些没做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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