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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作品:欲望悬崖 作者:苏芸|作者:冬儿|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7 07:37:22|下载:欲望悬崖 作者:苏芸TXT下载
  “林润,把车门打开。”

  史少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镇定果断,林润不明白他的意图,然而却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等一下我数到三,你就跳出去,记住背先著地,用手抱住头,落地以後顺势滚出去──这里地势不是特别陡。”

  林润向往望去,夜色里只看到下面是一个陡峭的山坡,黑黝黝地生著树木,遥遥地延伸到很远。

  他当然有些顾虑,然而史少诚并不给他犹豫或害怕的时间,声音果断地响起来,如同发令的枪声。

  “一,二……三!”

  他应声跃出,感觉到自己的背重重地落在地上,撞击过後又是剧烈的擦痛,然後他抱紧了头,翻滚著一路坠落下去。

  恍惚里他仿佛看见史少诚也跳出了车厢,然後视线就给丛生的杂草遮蔽了,他飞速地下落著,直到撞上某个物体,在剧烈的撞击里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的时候他正枕著某个人的手臂,听见有人低声但焦躁地叫他的名字,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缕曙光,然而就是史少诚略有些脏污的脸。

  他挣扎著坐起来,把手伸到後脑上,摸到了鸡蛋大的一个包。 他低声骂了一句,史少诚则紧张问道,“你怎麽样?”

  除了身上有些酸痛以外并无大碍,林润摇了摇头,试著动了动手脚,在活动右脚腕的时候,一阵牵动让他咧了咧嘴。 史少诚敏锐地问道,“脚?”

  他点点头,史少诚立刻把手放到了他的右脚踝上,林润刚一动就说道,“别动,让我看看。”

  史少诚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小腿,脱掉了他的鞋,几乎没引起新的疼痛,那双手极轻地检查了他的脚踝,然後又同样小心地帮他穿回了鞋子。

  史少诚用一种明显如释重负的语气说道,“只是扭伤了。”

  “几点了?”

  “四点半。我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你在哪。”

  林润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刚出的一层薄汗,“车呢?”

  史少诚摇摇头,神色若有所思,林润又问,“是故障?还是有人动过手脚?”

  史少诚没回答,只是对他笑了一笑,温柔而安抚地。 “先回去吧。能走麽?”

  林润拍拍手上的土,扶著一棵树站了起来,一迈步脚就一阵针扎似的疼。他单脚跳了几步,很快就在树根上绊倒了,重心不稳几乎跌倒在地。

  史少诚及时扶住了他,被抓住的手臂被他的体温熨帖著,又舒适又难过的,林润尴尬地咳嗽一声,自己站稳。

  “我背你上去。”

  他说完这句话就在林润面前蹲下了,语气不容置疑,林润为某些难以启齿的理由而犹豫了片刻,终於还是抱住他的脖子,贴住了史少诚的背。

  当史少诚站起身来的时候,林润的脸颊擦著他脑後倔强的头发,开始微微发烫。虽然背著一个人,然而史少诚却并不显得吃力,他稳健地向上攀登,步伐坚定有力,无端地有一种挺拔感。在行进的起落颠簸里,林润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们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士兵,史少诚正背著他突出重围,前往某个安全的後方。

  然後,他顿悟似地明白了过来,存在於史少诚身上那种特殊的引人注目的气质究竟是什麽。

  刚毅,果断,坚决──那正是一种地道的军人气概。

  他不由得想起史建明那张英姿飒爽的戎装照,还有史少诚偶尔流露出的,对於军旅生活的向往和憧憬,心里有个疑问,居然就不假思索地问出来了。

  “你为什麽不参军?”

  史少诚的步伐只停留了很短的一瞬。

  然後他继续向前走,用很低的声音说道,“谁有那样的父亲,都不会想要去参军。”

  手臂下的肩膀宽阔而坚实,然而这个看似成熟的男人,也会有懦弱和胆怯的时候。

  这麽多年来,他始终畏惧著被覆盖在自己父亲的阴影之下。

  那个沈稳的呼吸声就响在耳畔。林润收紧了手臂,不自觉地更加靠近他,突然非常强烈的生出一个念头来,并为此而尴尬和震惊。

  他想要吻他。

  坚定地认为不向往军旅生活的男淫,不是好男淫……

  欲望悬崖24

  两个人拦了一辆车回到市区,在史少诚的坚持下林润去了医院,简单地处理了脚伤,做了头部ct。

  ct结果没有大碍,为了保险起见要留院观察,於是林润一整天就都安静地躺在床上,史少诚则同样安静地守在床边,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偶尔目光交错。

  林润略微觉得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迷惑,那种仿佛是突然降临在两人之间的平和气氛,仍让他做梦似的有些恍惚。

  史少诚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他并不渴,但还是接过来喝了两口。把杯子递回去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指短促地接触了一下,林润却像过电一样反应过激,猛地抬起头来望著他。

  那只杯子险些落到地上。

  “林润,”在他的目光下,史少诚的眼神也渐渐起了变化,“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林润短促地点了一下头,“说。”

  “关於我父亲的事。”史少诚放下杯子,面对著他坐下来,视线与他的眼睛齐平,仍然那麽诚恳深沈,“可以挖掘的线索,差不多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没有证据能证明有我父亲的嫌疑。林润,我知道邵市长在你心里的分量,但是你要明白,感情是感情,事实是事实。”

  林润微微打了个冷颤,头脑突然清明起来,史少诚越说下去他就越清醒。

  “林润,我希望你能放下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你为了这个狠了我父亲五年,也恨了我五年,所以──”

  看到林润铁青的脸色,史少诚顿了顿,仍然坚决地说了下去。

  “所以林润,你要理智一点。”

  林润在他的目光里,慢慢露出一个僵硬的冷笑。

  “林润──”

  “之前怎麽样,之後还是怎麽样。我要查下去,直到把史建明揪出来为止。”

  史少诚的眉头瞬间拧紧了。

  “你想包庇他,没有用的。史少诚,你回去告诉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逍遥了五年,但是绝对没有下个五年了。那种人渣就应该──”

  “林润,”史少诚打断他,语气坚硬如铁,“你简直不可理喻。”

  “对,”林润同样坚决地说,“所以没什麽好说的了。”

  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对视了一会,林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狰狞,随时会咬人一样凶狠地瞪视著史少诚。

  史少诚沈默了一会,低声说,“我以为我们已经和解了。”

  “这件事上,我们永远都和解不了。”

  史少诚又看了他一会,才转身离开了,林润侧耳听著他在走廊里回响的足音,在一股冰冷的平静里听见心脏在疯狂的跳动。然而,当那脚步声消失以後,他把自己狠狠地砸回床上,在沮丧和愤怒里紧紧地闭上眼睛。

  有那麽一瞬间,他也以为他们和解了,可以放开从前的种种仇恨顾虑隔膜,重新平静地相处。然而他忘记了,有些事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史建明杀了邵光,而史少诚,永远都是史建明的儿子。

  还有另一件事令他感到沮丧。

  五年来他一直隐藏掩盖,努力无视的某些感情,终於再也掩盖不住,坚决而清晰地浮出了水面。他在自己制造的黑暗里,绝望地想著这样这样一个事实──对於史少诚,他在欲望之外,也始终怀著某些类似爱恋的感情。尽管深感厌恶,却终究不能摆脱。

  傍晚的时候,林润离开了医院,常靖嘉开著车来接他,副座上坐著沈默不语的肖楠。

  对於车祸的始末,林润并没有细说,只含糊地告诉他车子出了点故障。常靖嘉全然没注意到他恍惚的神情,滔滔不绝地说著些什麽,倒是肖楠偷偷地转过头来,悄无声息地看了他好一会。

  虽然说是出去玩,但车子没向银都的方向开,倒是停在了一家从没来过的酒店门前。林润兴味索然地像窗外望了望,一派金碧辉煌。

  “什麽地方?”

  有人过来开了车门,常靖嘉故作神秘地笑,带著肖楠下了车,“好地方。”

  进了大堂只觉得是个很普通的酒店,无非装潢豪华一些,大一些罢了。然而常靖嘉熟门熟路地领著他穿过几道门,乘专门的电梯到了地下室,林润才恍然大悟,这地方到底“好”在了哪里。

  偌大的一个厅堂,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机器和台桌,灯光幽暗,气氛热烈,到处是衣冠楚楚的男女,停留在二十一点牌桌、老虎机和轮盘旁,脸上都闪著亢奋的光。

  这里竟然是一家地下赌场。

  他还在发愣,常靖嘉已经换号了筹码,兴致勃勃地走到轮盘旁,开始下赌注。

  他突然焕发出来的光彩,简直让林润不认得他了,那种疯狂的兴奋和暴怒像暴风雨似的让他不安,而肖楠却始终安静地站在常靖嘉身後,无论输赢,都一脸漠然。

  连输了几次之後,常靖嘉转过身来,目光凶狠地瞪视著肖楠,“说个数。”

  肖楠立刻机械地说,“4。”

  於是常靖嘉押了4,7和0,红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个白色的小球,漫长的转动之後,小球轻巧地从4上擦过,最後落进了17。

  一堆筹码被拿走,常靖嘉转过身来,眼神似乎随时想把肖楠掐死。

  “再说个数,嗯?”

  肖楠的脸上终於露出一丝恐惧,林润叹了口气,低声说,“12。”

  常靖嘉斜眼看著他。

  “押12,输了算我的。”

  於是常靖嘉押了12,14和0,轮盘再度转动,片刻之後,那个小球跳跃著,落进了12的凹槽。

  你们可以放心,我没有打算让林润当下一届赌神……

  另外,赌博是非法活动,应该坚决取缔!

  欲望悬崖25

  常靖嘉看著他的眼神,几乎立刻让林润打了个冷颤,过度的狂热和欣喜里透著疯狂,这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一个有理智的人。

  他不知道常靖嘉是什麽时候迷上赌博的,更不知道是谁带他来了这家赌场,然而不待他发问,常靖嘉已经把他拖到了桌边,坚决地说,“你来。”

  一叠筹码被塞进他手里,或许是周围狂热的氛围感染了他,仅在片刻的犹豫之後,林润在15,17和8上下了注。

  轮盘飞速转动,他盯著那些飞舞的色彩,疲乏地想,只是一次放纵的休息──他的确该要这样一次休息了。

  轮盘慢慢停下,那只白色的球安稳地停在15上,常靖嘉激动得几乎全身发抖,大叫起来,“林润!”

  林润盯著面前突然多起来的筹码,被一种强烈的兴奋占据了头脑,手心里冒出了汗,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起来──那种感觉,实在是非常美好。

  於是他再一次下注了。

  那天林润赢了八十万。

  拿到钱的时候他并不很欣喜,相反地,他还沈浸在那种飘然的兴奋中不能自拔。他从不知道,赌博竟然可以有这样的魅力,让人有种操控一切的错觉,宛如在高空飞行一样,能够暂时忘记周遭的一切。

  而他现在需要的,正是这个。

  整整三天他都泡在赌场里,从轮盘到21点,什麽都玩,毫不算计毫不避讳,颇有豪赌些气势。疯狂加上疯狂,就是失去一切理智,那三天里他和常靖嘉数次大输大赢,有几次险些输掉了全部的家当。

  肖楠好几次叫住他,仿佛想规劝他,一看到常靖嘉的脸色又总是识趣地闭嘴,立刻变回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