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进来前,看婆婆神色如常——所以是,没被发现?
她端了盛好的稀饭给他,又顺手替他煎了一颗荷包蛋,他坐在餐桌前,就着桌上几碟小菜吃了起来,顺口问:「闹钟是你按掉的?」
「嗯。」她轻哼。「你可以多睡一点,不必那么早起来。」
他点头,吃了半碗稀饭后,不期然又开口:「抱歉,昨晚是我的疏忽,太临时了,没有准备。」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她,冷不防呛到。
他好笑地看着脸色爆红的她。「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他只是刚刚进来时看见她在吞药,至於是什么药,大家心照不宣。
「我、我——什么叫太临时!」好像没防到她会半夜饿虎扑羊一样。
「干么挑语病。」算了,找碴与碎念是老婆的权利,人夫得认命。
「我只是想说,以后我会准备。」避孕这种事,男方来做比较好,药再怎么样总是吃进身体里的,会不会带来负面影响都是未知数。
他吃完早餐,将空碗拿到流理台,她接手要洗,他突如其来地扯过她,低头给了她一个早安吻。
「我昨晚睡得很好。」
她晕乎乎地任他吻,仰着脸,呆呆回他:「喔,那就好。」
「那你呢?」
「也、也很好……」
他笑了,意犹未尽地再琢两口。
他后来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他冲动地签下那张结婚证书?现在他想,他找到答案了。
或许,就是她仰着脸望他时,一直都很专注的眼神,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那般地全心全意,就只凝望他一个人。
喜欢她眸心,永远只映着他的形影。
喜欢她隐藏不住、满满的痴迷与情意。
他很喜欢、很喜欢这双清澄无伪、直率坦然的圆亮大眼。
最重要的,是她总是很及时地,在他空泛冷寂的心里注入一丝暖意,在她身边,永远觉得温暖、安心。
他拥紧她,轻声叹息——「能遇见你,真好。」
【第4场成就原来的你,才对得起我的爱情】
这种感觉,简直像偷情一样。
他们会在无人的角落,偷偷交换几个甜蜜的小吻,趁没人留意时,碰碰对方、勾个小手什么的,还有各自向婆婆编派一套说词,先后开溜,到外面去约会。
当然,还有她等婆婆睡后,悄悄溜到他房里来,那无数个激情旖旎的夜晚。杨仲齐对爷爷一向磊落,头一回干这种亏心事,感觉还满新鲜的,很刺激。原来,搞叛逆、欺上瞒下就是这么回事。
「我都不知道,你说谎大气都不会喘一下的——还高中同学约吃饭?」
「你自己还不是说跟供应商谈……嗯……」那重重撞击的力道,太深了,她禁不住,哼吟出声。
「小声点。」他嘘她,扶住纤腰不让她逃,每一回都紮实地顶入深处。「我这是被谁教坏的?」
想他以往,可从不曾对家里头的尊长如此谎言眶骗过。
「你……」浑蛋!她暗骂。「轻点……」
「不要。」
会搞出声响来,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吗?
她咬牙,怒得勾下他脖子,狠狠吮咬他双唇。
他低哼,捧抱住她腰臀,加快性爱频率。
床上一双爱侣肆意翻滚,肢体纠缠,情事正酣,床架羞人的嘎吱声,回应着两人难捺的情火沸腾。喘息着,她用力吻住他,连同呻吟一道送入他口中,牢牢攀着他,与他一起到达极致。
他抵着她额心,微喘,而后翻身平躺,牢牢搂抱着,让她趴卧在身上。
掌心挲抚她汗湿的体肤,缓慢调匀气息。
「你想,婆婆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也在配合他们装傻?
她摇头。「我看不出来。」
「被抓到,会怎样?」他很好奇。
「大概是把我耳朵拧下来,剁一剁当花肥吧。」反正留着也没用,话都不知听到哪里去了。
他愕笑。「这么惨?」
「所以拜托你不要害我。」
他抿抿唇,不予置评。「我想,她只是太担心你。」
他完全能够理解婆婆的心情,她这傻气又固执的性子,认定了就埋头一迳地勇往直前,也不管危不危险、吃不吃亏、公不公平,就只是一心一意地爱着,坚守她的爱情,不去想别的。
他懂。如果他是她的家人,也会为这样的她心疼、担忧。
「婆婆……其实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嗯?」他挑眉。听她喊婆婆,他一直以为她是婆婆的外孙女。
「那一年冬天,婆婆在门口捡到我,我还只是个刚满月没多久的小娃娃。那时候公公还在,报案做完笔录以后,怕我的父母后悔,回来找我,所以就跟员警商
量,不要送慈善机构,暂养在她这里,没想到养着养着,养出感情来,也舍不得送走了,他们没有小孩,最后就乾脆收养我,附近这些二、三十年的老邻居都知道这件事。
「然后五年前公公也走了,就剩下我和婆婆两个人,撑着这间民宿。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好累,时代已经不一样,老民宿很难跟那些新颖、设备又好的新型态民宿竞争,生意已经大不如前。赚的钱不多,事情却很多,想想乾脆收起来算了。
「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这是公公唯一留给婆婆的东西,婆婆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却很珍惜。她三十年的岁月与记忆都在这里,她把筑缘居看得像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在她还看得见的时候,我无论如何都要帮她维持住。」
杨仲齐没说话,只是轻轻拍抚她,无声拥抱。
从某方面而言,她其实跟他很像。
为了爷爷的信念,他也可以用一生来坚守,不怨不海。
婆婆的想望、爷爷的信念,都是他们为了自己挚爱的亲人,所愿意付出的,就算旁人不懂,说他们傻气。
「睡吧。」少有的温柔语调,轻哄着。
我的夜,你来陪我度。
你的梦,我便替你守。
他在这年初秋时到来,转眼,冬将尽。
为了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民宿里里外外开始着手布置,营造节庆气氛。
两人开车到山下添购布置用品,龚悦容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不只今天,这几天都这样,有时,莫名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来以后,杨仲齐在屋里和圣诞树过招,他们讲好了,灯泡交给他,小饰品之类的装饰则是交给她。
她悄悄地,将他顺道买回来的那本杂志挟带到院子里,一一翻看。
到底是什么,让他看得那么专注呢……
她一页页地翻。财经杂志她一辈子也没碰过,里头大企业、大老板们的名字,
十个有九个没听过,也提不起兴趣了解,那是她所不懂的世界,亿来亿去的天文数字对她来讲,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这是第一次,她看得那么认真。
丰禾企业……
这个她听说过。
不是她有多长进,而是知名的百货公司,周年庆一定得朝圣一下的,至於那些企业体系、成长啊、文化啊什么的,她依然一概不知。
原来创始人姓杨啊。
熟悉的姓氏,让她逐一看下去,然后,懂了杨仲齐的神思不宁。
一字不漏、清清楚楚地读完整篇报导,直到最后一个句号,她合上杂志,若有所思的目光,往里头那个布置圣诞树的男人望去。
嘴上说什么都不管,但心里,他比谁都放不下他的家族。
一个礼拜后的圣诞夜,他们晚上和民宿里出来游玩过节的客人们一起同乐,吃吃喝喝了大半夜,到大家趴的趴、挂的挂以后,两个有心机维持清醒的小爱侣,手牵手偷偷溜回房,过他们自己的圣诞夜。
婆婆被自己幔拿纷泳聘阕砹耍裢硭梢怨饷髡笤谡饫锪羲蓿槐匮酃鬯拿妗6朔剑p谋换畲?br/>
温存过后,肢体在被子底下亲密交缠,窝在一起耳鬓厮磨了好半晌,她才想起什么,爬起来在凌乱的衣物里找到一只约莫比巴掌大些的长形纸盒。
「圣诞节快乐。」
见他怔了怔,没马上收下,困惑地问:「你家没有交换礼物的习惯吗?」
「……有。」他回神,收了下来,然后也打开床头边的抽屉。「圣诞快乐。」她喜孜孜地收下,立刻拆起她的礼物。
从小到大,她最爱拆礼物时的神秘与期待感。
圆嫩的小脸,笑起来时,颊畔有深深的小酒窝,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甜。她总是可以笑得很真诚,彷佛快乐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那种小女孩寻宝似的雀跃感染了他,也跟着她拆起刚收到的礼物。
他送的是一只水晶发夹,蝴蝶造型,栩栩如生,晃动时会有轻盈舞动的错觉,没有很贵,两千元预算就绰绰有余。
以往因公司业务而礼貌性往来所送的礼,动不动都要五、六位数,像这种不考虑市场价值及品牌知名度,单单只是顺眼而买下来送人的,还是头一回。
他不是不能买更高单价的礼物,只是——一来不确定她会不会有所顾忌,反而破坏原本送礼的心意;二来,单纯觉得这个蝴蝶发夹,她戴起来一定很好看。
这一刻,看着她在收到礼时,把玩发夹,露出纯然的欣喜笑容,他想,他应该送对了。
「喜欢?」
「嗯。」她用力点头。「好好看。那你的呢?」
他低头看了一眼,浅笑。「不错。」
她送了他一只表,因为前几天有客人喝醉酒发酒疯,他去处理,不小心把表面撞出裂痕,他就收起来,没再戴了。
「那我帮你戴上。」兴冲冲替他戴上表后,两人再度回床上窝着,闲聊。
「以前,你圣诞节都怎么过?」
他静默了下。「跟家人一起爷有规定,圣诞节、农历过年,置有叻秦旳生日,一定要回祖屋,谁都不能缺席。」
龚悦容了然。
这应该是他第一个没跟家人一起过的圣诞节吧?难怪他会那么神思不定,准是想着他的亲人。
她诱哄着,要他多说一点。
他解释,幼秦是他最小的堂妹,因为父母离异,没亲人在身边挺可怜的,内心脆弱又爱倔强装坚强,大家给她的怜惜总是多些,要是有男人让她伤心,不等大堂哥动手,他就先忍不住想揍人了。
他还说了一些历年圣诞节发生的小趣事。
例如大堂哥这个大老粗,老是不懂得挑选送女孩子的礼,后来大家便有不成文的默契,让两个小姑娘互相准备对方的礼物,比较不会有埋怨。
还有一年,有个白痴包错礼物,cosplay与的情趣女郎装也能放在台面上送吗?搞得在场两个小少女羞臊了脸,直骂:「脏死了,还有手铐!那么变态一定是杨叔魏这个白痴!」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澄清,是他一面赶学校报告太累,一时恍神,把秘书准备送客户的礼拿错了,那个客户很好这一味,你知道的,这世上什么人都有。
当然,也有他这种无耻之徒……让堂弟背黑锅。
这么丢脸的事,他怎么可能承认?还在众人大肆挞伐时,顺势踩上一脚,对百口莫辩的阿魏淡淡地说了句:「收敛点。」
一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真相,他表现得太淡定,并且素行良好,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她听得笑不可抑。「你心肝好黑!」
「谁叫他十六岁就脱离处男行列,不怀疑他怀疑谁?」
「难道你爷爷就不管他?」不是说不能乱搞男女关系?
「个人资质不同。」怎能期许每个人都是青莲一朵?
再好的良师,也要懂得因材施教,他开发的是上半身,有人的潜力是在下半身,往后公司再不济,至少还能卖某人的身体来赚业绩,不算没用处。
她笑捶他,揩揩眼角笑出的泪花。「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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