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别的人上任,至少得等一个星期才找到自己坐的地方。但柯朵不同,市长亲自到会,秘书宣读任职文件,恐怕金南岸没有先例。李森以为柯朵有来头,直到林中俊最后发了狠话才稍稍松了口气。
“市长,是不是去检验一下张经理的办公室。”李森说。
“行。”林中俊站起来,“当领导的一定要经常深入基层,我们有些人当领导啊,竟然不知道下属在哪里办公。官僚作风,我不兴这样。小张,今后我会像检查李总一样检查你。”
柯朵一听,忽然想起杜雪秘书刚才那纸条上写的。她向着林中俊抿抿嘴,会意一笑,说:“欢迎市长常来检查。”
话音刚落,柯朵觉得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转头一看,只见杜雪向着自己诡秘一笑。于是诧异地小声问:“笑什么?”
杜雪向她耳语:“你进步很快!”
柯朵的办公室是个三室套间,总面积有一百八十多平方米,外间是接待客人的洽谈室,中间是办公室,里面是休息室。办公室主任接到李森的短讯后,把上下所有办公的地方都想了一遍,没一个像样的地方。当他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一样的时候,忽然一个激凌,召集人马立马赶到了九楼,把一个总统套间按照办公室一布置,一个奢华的办公室便出来了。
“不错不错……”所有人都乍舌,唯独林中俊赞不绝口。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秃顶李森竟然会如此充分理解他的意图。从外面走到里面,竟然连说了十八个“不错”。
“坐上去看看。”林中俊指着里面椅背高大,黑得油光发亮的椅子。没等柯朵坐进去,自己却先在办公桌前的客椅上坐下。
柯朵小心翼翼地坐到那把大椅子上面,光洁度极高的桌面立马倒映着她的影子。瞬间,大家心目中出现相同的问题,那就是“漂亮”。
在去酒店大堂的时候,林中俊悄悄对柯朵说:“我走了,舍不得你。”
柯朵说:“那就常来看我呗。”
林中俊不无遗憾道:“不行了!我要去进修,明天就走,半年后才回来!”说着趁没人注意,林中俊伸出右手恨恨地在柯朵的屁股上摸了一会。
三天后的早上,酒店上下忙开了张灯结彩的事儿。柯朵一回到办公室,丢下包就去了酒店大堂。一个小时后,总经理室秘书打电话找她,说李总找她。
柯朵匆匆赶到了总经理室,还没进门就听见李森在里面骂骂咧咧。柯朵一听心一紧,以为李总没找着她在大发脾气呢。柯朵怯怯地敲了敲门:“李总,你找我?”
李森一见,顿时如“娃娃见了娘——喜笑颜开”。他说:“来来来,我正要找你呢。快坐快坐。”
柯朵在李森的大班桌前坐下,可是大气不敢出。
李森问:“怎么样,还习惯吗?”
柯朵说:“挺好的。”
李森感叹道:“你能到咱们酒店工作啊,是咱们金南岸的荣幸!说实在的,之前我想都不敢想。要不是林市长关照,我哪能得你这种人才啊!”
柯朵笑说:“李总过奖了。”
李森道:“不不不……一点都不过奖,真的,真的!!!不过,你初来乍到,公关部嘛,熟悉客户非常重要。今天我想你和韩刚出去一趟,趁着春节前去拜访几个客户,好让客户也能认识一下你。”
柯朵一听很高兴,她觉得这才是公关的事情呢。
李森见她很乐意,心想这女孩沌,沌得像蒸馏水,不久就一定被人喝掉。他递给柯朵一张纸,说:“这个客户很重要,他在江东企业界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你们一定要郑重其事,半点不得马虎。”
第092节:森严
下午三点,韩刚载着柯朵,一出了市区,他的桑塔纳轿车就沿着新开国道向东飞驰。柯朵望着国道两旁,山丘连绵,松林翠绿,田畴梯叠,一切似曾相识。原来去“不一居”就经过这里。
头一次和这样的美人出差,而且是自己的上司呢。这几天酒店上下没少关于她的议论,那天会议韩刚也略听一二,断定这美人儿来头不小。现在这裙带关系,一扯二二带四,搞不好她是林中俊的什么人呢。韩刚想也不对,听说那天市长发了狠话,如果是他的人……
“韩刚,怎么不和我说话?”
“噢。”韩刚如梦初醒。他暗自吃惊:我的乖乖,真是盛气凌人,连寂寞都把责任推给我,怪我没和她说话呢。
韩刚笑笑:“你想说什么?”
“什么都行。”
“那就……”
“那就说说你自己吧。”
“说我自己?”
“对。就说你自己吧,我什么都爱听。”
韩刚想了想,“呵呵,我有什么好讲。公关部的普通职员,说是做公关,实际上打杂。”
“什么意思?”
“慢慢你会知道。咱们公关部实质是公遣部,‘遣’是派遣的遣,是专给其它部门派遣的部门,今天派遣到这个部门明天派遣到那个部门。我在公关部都快三年了,还不知道公关部到底是干啥的。”
“没给李总提过意见吗?”
“不知道。”韩刚把头甩得啪啪响。“那是领导的事……唉唉,从这里出去,快到了。”
“这个路口太不显眼了!一不留神就窜了过去。”
这是一段稍稍往下走的水泥路,茂密的灌木把水泥路遮蔽得有如绿色遂道,两旁的灌木下都积着水,恍若一片沼泽,生态原始。
“客人就住里面吗?”柯朵问。
“就在里面的谷地里。”
“好好的城里不住,怎么偏住这么远的郊外?”
“这地方可是天堂啊!待会你就知道。”
“曲老板是做啥生意的?”
“不知道……”韩刚摇着头。他摇头摇得速度特快,直把两只耳朵甩得发响。
柯朵嘲笑道:“做啥都不知道,你算什么公关啊?”
韩刚忙不迭解释说:“李总说这是客人的隐私……”
说话间,轿车驶出了“绿色遂道”,眼前是大片湖水。韩刚找了个弯处停了下来:“你看,这里全都是曲老板的地方了。”
柯朵依在车帮子上。她前后左右望了望,太阳已经斜到山上去了,湖水静得宛若一面巨大而碧绿的宝镜。湖的那面,茫茫的水岸一色,只有那白色的别墅在湖水中倒影着。也许是冬季日短的缘故,整个谷地过早地静得让人觉得凄凄然,甚至连飞鸟都早已没了踪影。
“走吧!”韩刚提醒道。
“好吧,太阳都落山了。”
一道高大的铁门堵在了前面的路,韩刚溜下车,上前按响了门铃。不一会,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从一旁低矮的平房里出来:“你们找谁?”
“找曲先生。”韩刚微笑着说。
“曲先生知道吗?”保安隔着铁门,眼睛在韩刚身上溜了一会,“叫什么名字,车上还有谁?”
“我是‘金南岸’的韩刚,车上还有位女士,我们的公关部经理。”
“有工作证吗?”保安问。
“有。”韩刚说着从缝隙里把工作证递了进去。“我们是来拜访曲老板的。”
保安接过韩刚的工作证,两面瞧瞧,然后举起对讲机:“洞拐拐,洞拐拐,报告老板,一位姓韩的先生找他。”
“洞拐拐明白。”保安的对讲机传来对方的回答声。
几分钟后,保安的对讲机“沙沙”的又响了起来:“洞两洞,洞两洞,听见没有?听见请回答。”
保安说:“洞两洞在,洞两洞在。”
“老板说请他们进来。”
“洞两洞明白,洞两洞明白。”
桑塔纳继续前行,穿过一片马尾松林又顺着湖边走了百多米,然后绕过一道小弯。过了小弯,一幢白色三层别墅跃然眼前。
桑塔纳在别墅旁悄悄停下。柯朵从倒后镜里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快步走了过来。没等韩刚下车,小伙子已经拉开柯朵这边的车门,微笑着说:“张小姐,韩先生,欢迎你们。”
韩刚客气道:“打扰你们了。”
小伙子说:“别客气,老板知道你们来很高兴。这边请。”小伙子十分礼服地打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手势,然后领着柯朵他们走进别墅里。
“请坐,稍等会儿,曲老板马上就来。”
“不客气。”韩刚说。
“请问张小姐是要茶呢还是咖啡?”
“哦,别客气。茶就可以了。”柯朵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韩先生呢?”小伙子问。
“茶吧。谢谢!”
小伙子指着圈在一头的大沙发,“请到沙发上坐。”说完然后到一旁忙泡茶的事去了。
主人未到,柯朵他们没敢坐下。别墅八面生辉,令柯朵暗自吃惊,她拧着脖子四下里看。韩刚悄悄问:“怎么样?”
柯朵小声说:“像咱们的酒店。”
韩刚补充道:“比咱们酒店更漂亮。”
柯朵同意地点点头。
“韩刚,让你们两久等了!”一个声音忽然从楼梯那头传来。
柯朵和韩刚不约而同循声而望,只见一个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从楼梯上下来。韩刚兴奋道:“你好,曲老板。”
听韩刚这么一喊,柯朵倏间紧张了起来。她望着眼前这位不过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心想这就是韩刚讲的大老板么?这么年轻……
这人叫曲穷放,中等身材,外表文气,上下十分利落,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他做事干练,思辨敏锐,在遇到紧急的事情时,他总是沉着冷静,但眼睛每每透着使人信赖的光,他是当地大名鼎鼎的智慧型商人。对外是投资做生意,但实际做什么却无人知晓。
就在柯朵报到的第二天,曲穷放在“金南岸”吃饭。席间他问李森:“听说‘江东花’调你这?”
“对啊!”李森装作很荣耀。
“听说长得很漂亮?”
“对啊!”李森睁得眼睛大大的。
“什么对啊对啊你认真点好不好。”曲穷放带着责怪的口气说。
“真的!确实漂亮。”李森把头伸向曲穷放,神秘地说:“他妈的酒店那么多的小姐妈咪没一个比得上她,宝宝够漂亮了吧,在她面前就成了丑小鸭。那皮肤啊,简直白得连灰尘都能显现得出来!他妈的我怀疑啊,生下来可能就用牛奶洗身子。”
“你不夸张吗?”
“真的。酒店的女孩子一般都算比较漂亮吧,但她来了以后,那些哎呀……啧啧啧……简直像什么!”
“那哥们你得帮帮忙喽!”
李森顿了顿:“干吗?你要泡她?”
曲穷放说:“老子都奔三十了,还问干吗?”
李森开玩笑道:“管他三十不三十,反正女人不少就得了。”
曲穷放说:“那不行,老子还得给老爹传宗接代,不然我那些财富有鸟用?”
李森一敲桌子,他习惯激动起来敲桌子。说:“嗳!还不好说,兄弟我给你个儿子……”
没等李森把话说完,曲穷放一个“屁”字打住了,他说:“老子不育吗?老子强壮得狠,一天一个都行!不像你,你那点乱东西恐怕早就不良了!”曲穷放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哎,说来还真是个机会,如果像广告那么漂亮的话,老子一定想想办法。”
李森勾勾没头发的脑袋,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说:“从明天开始,你天天到我这儿吃饭,我天天叫她陪你。”
曲穷放说:“我说老李呀,你真的只能当个老总,不,老总已经给高你了,当个副总还可以。你说我天天到你这只图见她一面,你说我累不累啊!”
李森和颜悦色,很认真似的说:“你不到这来,怎么能见到她?”
曲穷放道:“到我那去行不行?”
李森皱着眉:“我说曲老弟,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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