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擦干了手一把将电话机提起的时候，铃声好像在0。1秒前停下了。
她为曲穷放可能被吵醒而有些恼怒。
话筒还没贴近耳朵，柯朵便成了电话的“第三者”。她想把话筒按回座机里，但里面的声音激起她监听的愤慨。
她听见胖娥沙哑的声音带着娇腔说：“……没关系！我有办法，快来吧！有好东西等你哪！”
“好吧！试试看吧！”曲穷放刻意压着声音：“我现在就来。不过到时你不能干着急，也别怪我无能。”
曲穷放气喘吁吁的，看来他的酒气正盛。
电话里两头已经挂了，柯朵失神地站着。胖娥抬起双手拥抱曲穷放的样子蓦地跳到她的脑子里。他们拥抱、亲吻甚至……她不敢往下想。忽然房里有了动静。他要出去了。他要去胖娥那里……胖娥找他！
“冬阳，我有事要出去一会儿！”
柯朵轻轻把话筒挂好，“呼啦”一声打开了门。她忘了自己没有穿衣服，一步迈到曲穷放的跟前，双手吊在他脖子上，娇声说：“穷放，去哪呀？”
“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先睡吧。”
“不去不行吗？我想要你陪我。”柯朵故意把嘴撅得老高。
曲穷放微微一笑，安抚道：“我去一下就回。”
“可是我现在想。。。。。。”
“今天不行。”
“为什么？”柯朵故意拧着身体撒娇。
“今天你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不管；你现在一定要陪我。”
“身在异乡为异客。朋友叫我出去一趟能不去吗？很久没见面的朋友了，我必须去一趟。”他捧起她的脸，注视了一会，然后在她的嘴上轻轻一吻。
“你会回来吗？”
“当然。怎么不回来？”
“我有个感觉，你今晚不回来了。”
曲穷放心里“格噔”一下，想她好像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一样，女人的敏感性真强啊！！他努力保持平静地说：“你知道盛情难却。但我会找理由早些回来。你看，你澡还没洗完呢，别想得太多。洗澡吧，洗个澡好睡觉。”
曲穷放拍拍柯朵的肩，然后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好了，别说了，等会我迟到了。”他一手打开了房门，站在门洞里，回头小声对她说：“别担心，早点睡。”
洗完澡，柯朵穿上睡衣。她斜靠在床头上，两眼呆呆地看着前面的电视机，心里一片茫然。
她心里说：那女人找他，他也去了！三更半夜的还有什么好事呢？她想起她的娇腔，她的声音如此挑逗。她在哪呢？她把穷放叫到哪里去了呢？她会向穷放提那种要求吗？……，想着想着，不觉眼泪涔涔地掉了下来。
出租车在一幢别墅外面停下。高大密封的铁门给曲穷放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望着面前的大铁门，想了想，然后上去按响了门铃。
很快铁门的右下方出现了一个小门洞，一个小伙子探出半个身子，问：“是曲先生吗？”
曲穷放答应了一声，从小门洞里走了进去。
别墅四外灯火辉煌，有如白日般光亮。他边走边问：“娥姐呢？”
“在屋里呢。”小伙子很客气地指了指前面那幢三层小楼。“她问过我二次你到了没有。娥姐可能等急了。”
别墅里更是灯火通明，有如白昼，却比白昼更多的璀灿。他一踏入别墅的大门，二个三十来岁衣着得体的女人同时迎了过来，弯腰献媚道：“曲先生，娥姐在三楼等你。”
曲穷放急步攀上三楼。
三楼半开放的客厅里，胖娥正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见了曲穷放，她条件反射似地动了动，似乎专为他让点位子。
“不远嘛，怎么这么久啊？”胖娥的眼睛没离开电视机。
曲穷放顿了顿：“对不起娥姐，我是酒喝多了。”
“你知道娥姐我这个人心急，一想你就想见到你。等人你知道什么味道，更何况我是等你。”
“我知道。”曲穷放的脚底下像粘了万能胶，一动不动。
“还站着干什么？”
“知道。”曲穷放走到一旁脱了皮鞋，然后坐在胖娥身旁，“对不起娥姐，早知道我就少喝点。”
“不怪你，只怪我的手下太不懂事。”
“谢谢！”曲穷放看着胖娥，嘴角悄悄扬了一下。
“还不快快亲亲娥姐。”
曲穷放觉得身体里突然有一样东西飞窜了一下，全身泛过一种强烈的快感。。。。。。
第134节：伤心
“她怎么样了？”胖娥突然丢出一句。
“谁？”曲穷放有点不知所措，慌忙答道：“没怎么样。”
“我以为你重色轻友呢。”胖娥斜睨着他，仿佛对他仍持抱怀疑态度，“你虽然来了，不过你的脸写着无奈。或者明知道到我这来是要做什么，所以对她有歉意。是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这就可以回去，我不喜欢勉强，勉强多没意思。”
曲穷放像被数落的小孩，呆呆地望着电视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胖娥慢腾腾地站起来走到酒柜前，斟了两杯红酒，然后跚跚地走了回来，在他面前很近的站着。
曲穷放站起来，双手接过一杯红酒。柔和的灯光下，她显得几分妩媚，不像日间那样难看。她背对着电视机，她的脸不再是青一下红一下，亮一下暗一下，柔和隐藏了她中年女人的风霜。红色的嘴唇和白色的脸，反倒显着一个中年女人成熟而富有的女人的魅力。
他知道她已经开始诱惑他了，心中虽然装着柯朵，但眼前的事情已经别无选择；以其使她不快不如令她快乐！他想好了，获得的同时必然付出代价，就算是自己背叛一次吧！
他轻轻抱住她。。。。。。
“想通了是不是？”胖娥歪着头。
“那还用想吗？”曲穷放的声音明显颤抖。
“对嘛！乐一天算一天。别以为她漂亮，睡上一年半载之后恐怕就不如我这位多情寡妇了！你多长时间见我一次啊？还有那东西，你说吧，谁更有意思？”
说到“我这位多情寡妇”，胖娥的声音明显变得忧伤。六年前的秋天，他的丈夫从缅甸谈妥一笔生意后，习惯地到玉器市场去遛达。挣大钱买玉器是他多年贩毒的信念，他认为做完一笔交易后买上一块上好的玉器，能保下一次顺利，所以他成交之后，无论风吹雨打，都要去玉器市场一趟。刚走到第二个摊子，忽然背后一声枪响，他本能地回头看，只见一名戴墨镜的枪手旋即窜入林立的摊挡里。“杀人……”一句话没说完，他觉得身体深处如刀捅的痛。紧接着眼前一黑，腿一软，“嘭”一声倒在玉器摊挡前。两个随从赶忙把他送进医院，可是伤势过重死在医院里。那年胖娥才三十二岁。
丈夫的去世使胖娥悲痛欲绝，她发了疯似的一沓沓地撕着钞票。一名亲身痛心地对胖娥说：“白色的路不好走啊！主人去了，你一个女人今后难以为继！我看先过一段安稳日子后，再从长计议吧！”
一段日子之后，胖娥像忘记了亡夫之痛，不但继承了丈夫的毒品生意，而且更有发扬光大之势。不过，她比丈夫做得更加从容，更加安逸。她不像丈夫生前那样，常常要走缅甸。那时她的面容身材姣好，缅甸客人来一趟时，她总是亲自上床陪伴，弄得缅甸客人精疲力竭但又五体投地。每每这样，她躺在别墅的沙发上，偶尔打个电话，生意就可做成了。
自从去年曲穷放成了她的“伙伴”之后，她觉得这个年轻小伙有魅力。在她眼里，曲穷放是一个小白脸加粗犷，沉稳又添内剑的人，心中十分喜爱。曲穷放第一次到这别墅来时，一眼望去她就自已慌乱起来。事后她对自己说：呵呵，这小子还真行，缅佬不及，缅佬不及。
曲穷放不管柯朵了。他一口喝尽了那杯酒，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然后迫不及待的。。。。。。
楼外像吹起了一点风，雨好像也比刚才大了，窗上的玻璃响起了雨点撞击的声音。然而，这些他们根本没听见，连电视机里的声音仿佛也不存在，整幢别墅好像只有他们俩。
“算你行！”胖娥斜着脸，堆起了满意的笑。
“对娥姐不好好使劲哪能行。”曲穷放像刚从擂台上下来的胜利者，而胜利了却不忘保持一点慊虚。
胖娥光着身子走到酒柜前，把整瓶的红酒拿了过来，然后给两个杯子又斟了酒。她抿了一小口红酒后，说：“明天还是老办法，一个老头九个菠萝。你安排手下贴身过境吧，江东菜市场交货。这回够你赚一把了！怎样，我没让你白来吧？！”
“谢谢娥姐。”曲穷放向着胖娥举一下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胖娥的大院静悄悄。雨点在栀黄的灯光下无声地坠落成一条条线直线。曲穷放耷拉着脑袋从别墅大门窜出来，从巡逻的小伙子打开的门洞里跨了出去。
笔挺的西装被雨水打湿了一片，把寒气渐渐带进了他的体内。忽然间感觉眼皮从没有过的沉重感，记得上次走出这间别墅时同样是这种感受。这就是代价呀！换来的将是满载而归！
走进丽啦宫的大堂时，忽然觉得心情沉重起来。凌晨三点了，她睡了吗？
曲穷放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踏进房间里，卧室里依然亮着灯光，他的心再度加重。他屏住气，丝毫不敢走出响声来。他打算在客厅里就把衣服脱了，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床，尽量不把她吵醒。
可是，当他脱了衣服，穿上睡衣，走进卧室，颗露在被头上的白皙的肩膀在他的视线中轻轻地抖动着。他的心忽然像被掏空了一样，几乎令他昏眩。
她在轻轻地抽泣。深夜的寂静使这种声音显得更加凄楚和悲伤。他默默地走过去，静静地坐在床沿上，拧着头，看着她仍然轻轻抖动的肩头，满腹的话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柯朵知道他坐在背后的床沿上，却不肯转身或抬头，依然低低地哭着。从床头柜上抽了两抽纸巾，握满白花花纸巾的手却没有勇气递过去，停在眼前。但他想了想还是递过去了，可是她没有接。
“对不起。”因为自己的夜归他主动道歉，声音低低的，带着深深的愧意。
她依然背向着他。从她侧向一边的头里传出吸拉鼻涕的声音。
曲穷放翻身上床，右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别哭。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她依然不哼声。
他知道她很伤心，不觉心里也难过起来。为了赚钱，满足了她却伤害了她。他是不想伤害她的。可是，遇上这么一个女人咋办呢？他有点后悔带她到这里来参加胖娥的宴会，他以为让她见识见识却让她受了伤害。疲惫使他的心更加沉重。他觉得自己有些茫然了！
天刚蒙蒙亮，曲穷放便爬了起来。昨天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而且做了许多的梦。然而这些梦丝毫没有留存在脑子里，以至于梦见了什么却一点也没有记忆。
洗漱完了她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却又不敢叫醒她。毕竟因为他才使她没睡好，心中有愧。他拉开客厅的窗帘，呆呆地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望着窗外很远的地方。晨曦在低矮不一的楼房里融汇着，虽然隔着厚厚的玻璃，仿佛也能感受湿润清新的空气。菠萝，今天要带菠萝回江东。胖娥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脑子里再现胖娥宏亮的笑声，昨天夜里与她消魂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又扯起来了。
他承认胖娥具有一定的诱惑力，特别是红酒喝下去后，似乎更加身不由己。说句实在话，他回味那种感觉。这种感觉是忘我的，痛快得淋漓尽致的。假若那天她再把他叫去的话，他还会去。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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