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郭起超和胡丽芳就没有过私下交往,直到吴资政一年後第二次访港,彭公子他老爸做东,邀请吴资政和香港名流开了个party。
郭起超在那个party近尾声时突然昏倒,当时龙通生在,胡丽芳也在,两人一起对郭起超实施急救。龙通生胸击将郭起超击醒後,胡丽芳遍处找水,找到盆主人家的仿中式招财水景,也不知她哪来那麽大力气,竟把整块石头雕的水景盆抱过来,用手掬盆里的水,泼郭起超脸上身上,裸露的地方。郭起超苏醒後睁开眼,就看到胡丽芳疯子样拍他喊他,“frances你醒醒!醒啊!醒醒!frances!frances!你醒醒!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她当时的反应实在太激动太歇斯底里,以至於急救人员赶来抬走郭起超时还安慰胡丽芳说“小姐你男朋友不会有事的”。龙通生随即跟著急救车去医院,他在急救室外面等,胡丽芳一身半干半湿地也赶过来,还问他,“frances怎麽样了”。龙通生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frances是郭起超的英文名,但郭起超甚少用英文名示人,只是上次胡丽芳来送那篇谈话文章时郭起超说,“我的名字用英文译了不容易读,胡小姐,要不你在文章里用frances这个词?我的英文名是frances。”这一句话,也是一年之前的事了?
再後来,便是郭起超病愈出院,即於胡丽芳确定了恋人关系,交往不到半年,两人结婚,郭起超陪胡丽芳回新加坡,一走就是三年。
对於郭起超的第一次发病,龙通生也要付上责任,那次party前几天,他向郭起超表白感情,还乘著酒劲,把郭起超压在身下。
但他没做,真的没做,是不能做,没那个心肠做。
他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要他摸、他吻、他想进入他,郭起超就呕吐不止……喝醉酒的是他,郭起超滴酒没沾,但他就是看著,郭起超吐,什麽都吐,胃里东西吐完後吐清水,清水吐完後吐酸水,甚至连胆汁样的绿水都吐,痛苦不堪!
後来他信了,郭起超生理心理上排斥和男人做那档子事,你强上他,除非看他吐死!
龙通生对郭起超,就好象彭公子对郭倾云。
你拒绝我不要紧,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也不要紧,只要你肯当我大哥,你肯站在我身边,或者,让我站在你身边……
所以他退了一步,让郭起超随胡丽芳离开香港,三年後当他有难,郭起超终於回来,帮著他,一步步爬起来,积聚起来,发达起来,一直到他身故,再没让他象上次那样离开更远,更久。
郭倾云就象他爸爸,而胡蓝就象当年的胡丽芳。两人的感情,男薄女厚,如果不是被人推了把,永远也只是普通朋友。
龙通生是那个“推一把”的人,男人先成家後立业,他希望郭倾云尽早成家,生下第二代,如此,才可能在香港扎根。
至於郭清河,就是郭倾云被推了一把後,踉跄将他撞进那道门的人。
当年的郭起超无法接受龙通生,而生性谦和的他又因龙通生十数年的真心相待和最後的收手,而无法提出绝交。於是郭起超选择了胡丽芳,保留了两人间的兄弟情谊。
现在的郭倾云,在知悉妹妹对他逾越的绮情和幻想後,他仍会爱护自己的妹妹,可能更加倍地爱惜宠爱她,因为那是他唯一的血亲,但他会选择与胡蓝结婚,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保护和维系兄妹情,不会断裂,也不会交错。
“你到底怎麽想?”
“有难处?你怕你叔叔不放你?”
“我帮你,你怎麽想我都帮你,我──”
“别说了,清河起来了。”郭倾云看了眼手机,屏幕里床的一角已经没了人。
“啊?”彭公子楞了楞,两人站著的房门自动打开。
郭清河穿著睡衣睡裙,仰头看他们俩。
蓬松的短发下她左耳包著纱布,一张脸蛋愈发小得快不见了。
chapter 100
cw lee是龙家聘来做一对新人的形象顾问的,原本这种case他是不放在心上,虽然这个case一个顶他在香港做五个,但到上海後他发现他得在这对新人身上投注原先预计两倍工时,原因是新娘压根没有美容保养的意识和经验,而新郎虽然貌比潘安得省他力气,但不省心啊,太不合作!
郭倾云的不合作表现在几乎不给cw时间,但又把cw的时间榨得一干二净,比如新娘做礼服是cbsp;临到试礼服那天,百忙之中的新郎终於抽出了空。为了迎合新郎的时间,cw只得大中午出门,虽然龙家派专人专车来酒店接他,但室内室外那温差娇贵的港岛首席形象设计师也直呼吃不消。“李智伟,叫我cbsp;“她午睡了。”郭倾云回答理所当然,虽然本来今天他约cbsp;“下午医生要来。”彭公子把他们送到别墅门口,他留守,今天医生会来给郭清河再复诊一次听力。
“我四点回来。”郭倾云看表,cbsp;做礼服的地点是胡蓝选的,上海南市有条叫作“人民路”的婚纱礼服一条街,cbsp;因为这是场中国式的结婚酒席,香港式的订婚宴,郭倾云和胡蓝还没领到结婚证,中国法律规定,除公安、外交、及从事机要保密工作的中国人不得与外国人结婚外,中国人如果和外国人结婚,可以选择在中国常住地登记,或者在外国进行合法登记。因为婚姻涉外,申请双方必须提交政件齐全,而且需核实验证的信息也更多,整个申请过程需时一个月,一个月审批核发结婚证。
一个月里头,郭倾云和胡蓝分别接到上海民政局和新加坡大使馆的电话,除了例行询问各自的情况,两人还被告知,核发结婚证的时间可能会有所延长。胡蓝人老实,人家告诉她,她也就全盘接受了。郭倾云可不容易唬弄,追根究底得把民政局局长都找了,局长同志透了点口风,说郭先生您的护照被上头调走了,我们的流程里有一条验证原本,没您护照,流程走不下去呀。
他护照被谁调走了?还不是龙通生。龙通生怕夜长梦多,一个月时间郭倾云指不定改主意,又加上郭清河离家出走的事,龙通生动了点手脚,由市里的人出面,拿走了申请材料里郭倾云的护照。
当然不走中国那一个月的流程,郭倾云如何和胡蓝回次新加坡,正巧排期结婚的人又不太多的话,当天可能就能把pass领了。还是那句话,护照在龙通生手里,郭倾云也回不了新加坡。
这些郭倾云没跟胡蓝提,香港人更注重订婚,订婚昭告亲戚朋友,注册则是两个人的事,龙通生开开心心办他侄子的订婚宴,胡家也开开心心地办女儿的结婚宴。
“你们结婚照拍了没?回香港到我工作室拍?全包免费,友情赞助,不用太感动……”cw给郭倾云选礼服时又忍不住嘴碎,没办法,这男人生的太漂亮!皮肤白晰细致得女人都比不上,五官长相漂亮不说,身材也是标准的修长有型,刚才试礼服时cbsp;“我们少爷不喜欢拍照。”一起来的龙家司机插嘴,“我们少爷从来不拍照。”还加了句。
“骗人!”cbsp;您审美师的眼也太毒了,摸皮夹都能看见皮夹里面的照片?司机心想。
“我见过你和清河的照片。”胡蓝换上了礼服,出来听到他们说话。
郭倾云皮夹里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和妹妹分享一块草莓蛋糕,另一张则是背景在机场,他推著若大的行李车,妹妹抱著只粉红小鸭尿盆,欢快地边跑边喊──
“哥哥!等等我!哥哥等等我!等等清河!”
“叫你不要带它!”当哥的停下推车,一指妹妹怀里的鸭子─尿壶!
那是五岁的郭清河和十二岁的郭倾云。十二岁时的他就能独自带妹妹坐飞机往来香港和新加坡,他们出门,行李里大半东西是郭清河的,有她防过敏的被子枕头,有她一天一套的小公主装,有她的软食、玩具、书本,装满两三只大行李箱,而郭清河最舍不下她心爱的粉红嘘嘘小鸭,就是那种小鸭子形状,拿掉小鸭背上的盖子就能坐上去嘘嘘的那种小孩儿尿壶。这种东西,郭倾云说什麽也不愿装行李里,更不愿拎只粉红尿壶过境。
“哥哥我抱鸭鸭!我抱得动!我自己抱鸭鸭!”小清河总是先发誓,然後抱不到几步就叫“哥哥等等我……鸭鸭好重,哥哥帮我抱……哥哥抱抱我,我走不动了……”於是就成了照片里那幕,白衣黑裤的小小少年背著娇软的小妹妹,一只手托妹妹的腿弯,另一只手推一人高的行李车,他一脸无比嫌弃,不是嫌肩上的负重,而是嫌行李车最上面,一只粉红色的、鸭子尿壶……
cw放声大笑,太有爱了!太有爱了!胡蓝也笑,虽然她也想拍婚纱照,哪个女孩不想穿上梦中的那套白纱裙?但她听郭倾云说过郭清河被催眠的事,他们香港人有时迷信,认为拍照会摄人心魄,因此除了这两张两人幼时的相片收在他皮夹里,他再没带妹妹拍过照片,也没跟胡蓝提过拍照的事。
“如果你喜欢,以後我们在英国拍,那里多是拍古堡式照,有中世纪的感觉。”郭倾云把胡蓝送进换妆间,cbsp;胡蓝的礼服是以旗袍为主,第一套喜庆大红,第二套粉白绣珠,第三套湖蓝织锦,与她的名字相映成趣,寓意幸福添锦。三套旗袍都是量身定做,裙叉高开,结婚礼服坦胸露肩的拖地蓬裙未必能突出新娘的美,胡蓝身材稍平,但有双修长美腿,她穿旗袍站在郭倾云身边,便显出彩加分。
“那套礼服我妹妹穿怎麽样?”郭倾云指著橱窗里一件雪纺白纱的小礼服问cbsp;cbsp;“这是我妹妹。”
郭倾云滑开手机盖板,让cbsp;“你妹妹……”cw被雷劈了,女孩子很美很漂亮,可是,可是这不是视频录像吧,不然怎麽女孩子才在打底裤外面套条小蛋糕裙,郭倾云就对著耳机里说:“空调开高点,她冷了。”这做哥哥的是不是有点变态?怎麽监视自己妹妹?
郭倾云当然不是变态,他只是改了和妹妹相处的方式。妹妹想离开,这是绝对不能的,但是妹妹因此哭、心里闷著、甚至伤害她自己,怎麽办?他带妹妹搬回别墅,吃饭散步他寸不不离,卧室的墙也打通,甚至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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