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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阅读

  迷迷地盯着,不由火气直冒,伸手,抢了锦娘手里的茶杯盖便砸了过去,正中眉心3

  王妃正在和刘姨娘打着太极,忽然就听了声惨叫,两人全看了过去,就见刘氏带来的那个水蛇腰额头鲜血直冒,捂着头就尖叫了起来。

  锦娘自冷华庭夺杯砸人,只是瞬的时间,都没反应过来,那丫头就已经血流满面了,她悲催地叹了口气,极力忍住心里的笑意,忙装模儿样的道:“哎呀,这是怎么弄的,快来人,扶了下去吧,哎呀,相公你也真是的,我去给你沏茶就是,发什么火呀,要不,你就喝我这杯吧,我只喝了两口呢,正热着。”说着,还真把自己手里茶给冷华庭递了过去。

  边的上官枚实在是忍不住,噗嗤声笑了出来,说道:“怪不得相公说二弟最是纯真可爱呢,果然如此,似这等妖媚子的女子,就该用杯子砸了。”

  席话说的刘氏的脸上阵红阵白,怒目看着上官枚,冷笑道:“是吗?看来,是娘的眼光不好了,早知道,得选了几个好看点的,给堂儿也送去,府里喜事也办了几桩了,怎么蛋也没看到个,看来,还是准备的人少了,明儿得跟孙家说说,把玉娘早点迎进来了吧,听说,孙家二姑娘可是美貌如花呢,还是个才女,就如二弟妹样,很有优雅气质呢。”

  上官枚听了赫然站了起来,冷笑道,“姨娘,说话可得注意些了,什么叫做蛋都没下个?你把相公比做什么了?又把你自己看成了什么?会下蛋的鸡吗?”

  刘氏没想到她真会当着王妃婆媳的面跟自己翻脸,气得脸都绿了,也站了起来:“你你还有点尊卑长幼之分么?我是你正经的婆婆,哪有对婆婆如此不敬的?你太过份了,别仗着自己是郡主就不知天高地厚,无状无形了,你再如此,我可就要让堂儿休了你。”

  上官枚轻蔑地看了她眼,悠闲地坐了下去,冷笑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哈,我正经的婆婆坐在正位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也有脸来在我面前称大,姨娘,你怕是没学过女戒和规矩的吧,也是,那样的地方出来的人,哪里认得几个字啊。”边说,边伸了手去看自己手指上的指套,对王妃笑道:“母妃,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枚儿吵着您了。”语气特别的恭敬,与刚才对刘氏的态度那是判若两人。

  刘氏气得手直抽抽,丢下两个丫头就往外走,边走边道:“好,好,你有本事,你看不起我,我这就去找堂儿去,看他是如何教导你这等不争气的媳妇的。”

  上官枚不紧不慢地对她说了句:“姨娘慢走,相正好像正在王爷书房里呢,您刚好可以哭着去,正好让他们父子都看见了。”

  刘姨娘听得滞,神色凄婉地转过头来,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王妃看她们也闹得差不多了,不过都是女人们闹嘴的事,何必少了男人们,终于好心地开了口,起身去劝刘氏:“妹妹你也真是的,枚儿还是小孩子呢,说话是没轻重了些,但你也犯不着跟个小辈去计较吧,何况还是自己的儿媳呢,来,坐下吧,我让人做了不少好点心,会子尝尝再走。”说着就挽住刘氏的手往屋里走。

  锦娘可是第次见到上官枚与刘姨娘的相处之法,还真是激烈啊,没想到,上官枚打心里根本就不承认刘姨娘的地位,其实,自打冷华堂被封为世子后,刘姨娘就被抬了位份,由姨娘抬为了侧妃,也上了皇家的玉碟了,但不知为何,合府上下,就没个正正经经地叫她侧妃的,全是叫的姨娘,就连冷华堂也是,刚才听上官枚说刘姨娘出身似乎不高呢,也许是因着长得美吧,不然,也进不了简亲王府的大门了。

  上官枚见王妃出来打圆场了,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拿鼻孔对着刘氏,那个受了伤的丫头被人拖了下去,还余下的那个早吓得没了人色,王妃看了眼便想笑,便好言对刘氏说道:“原是庭儿院子里缺了两个做事的,四弟妹也真是的,自己送两个人来也就是了,还闹得你们也跟着送,还真是惯坏了锦娘了。”

  说着又笑,看了眼那丫头道:“你还别说,你选的这个人,模样真俊呢,不如,就给姐姐我得了,我屋里正缺个二等的丫头,不知妹妹舍得不呢。

  王妃说这话其实也就是给刘姨娘台阶下,她两个人送进来,先是被冷华庭用杯子砸了个走了,已经没了脸,紧接着又被自己的媳妇排喧了顿,脸面更是丢尽,真要气着冲走了,她也没那个胆去让冷华堂休妻,不过也就说说气话,泄个愤罢了,这会子王妃给了台阶,她立即就坡下驴,敛了脸上的怒气,干笑着说道:“哪有不肯的,原就是送给姐姐院里来的,怎么调摆,当然得是姐姐说了算的。”

  王妃便道了声谢,让青石把人带了下去,那丫头听是留在王妃屋里,喜不自胜,在她看来,只要不是进二少爷屋里就成了,二少爷长得像天仙儿样,可是恼起人来,就像只恶魔啊。还是离远些的好。

  上官枚见王妃与刘氏两个有说有笑的,脸色就带了丝讥笑,看了看天色,外面早就点了灯,想着冷华堂也该回屋里去了,遂起身跟王妃告辞,锦娘见冷华庭也是神情厌厌的,估计他也很不喜刘姨娘,便也跟着告辞,推着冷华庭出了门。

  冷谦正等在门外,见少奶奶推了少爷出来了,忙道:“我来吧,外面路黑。”

  锦娘也没谦让,就势将轮椅给了冷谦,突然又想起冷谦还跟她要图纸的事呢,忙笑了笑,跟在身边说道:“冷侍卫。”

  “少奶奶,你也跟着少爷叫我阿谦就是。”冷谦难得的徽微笑,灯光下,那冷峻惯了的脸上,笑容如夜空里划过的星星,灿然眩目,锦娘看了不由又叹,他还是不要笑的好,真要笑,自己院里怕又会有几个丫头中招,真是妖孽啊,和妖孽在起久了,连跟着的人也学着妖孽了起来。

  冷谦将冷华庭搬下石阶,慢慢地推着,锦娘站在轮椅的另边,三人静静的,走了几分钟以后,冷谦突然问:“少奶奶,你还应了在下图没有画呢?”

  锦娘听了便笑,“是呢,会子回去我就画,你别急啊,我得想好了再画给你,再者,还有好些个要注意的事项,也得当面和你说请。”

  冷谦冷峻的脸上又露出了丝微羞的笑意,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在下定聆听少奶奶教诲。”

  汗,说什么教诲啊,古人就是礼多啊,锦娘刚要谦虚几句,就听冷华庭很不耐烦地道:“叽叽歪歪什么,还不快走!”

  冷谦便与锦娘相视眼,莫明其妙地看着眼前之人,这厮又发什么神经,这里可就是他们几个,用不着再装了呀。

  回到院子里,秀姑正在训先前四婶子送来的两个丫头,冷谦将冷华庭送进穿堂后,就闪身走了,锦娘刚想叫住他,就被冷华庭把揪住了衣袖,“明儿也能见呢,晚上都等不得了么?”

  锦娘听得滞,鼓了眼去瞪他,什么叫晚上都等不得?这厮说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正要发火,又见他吸了吸鼻子,懒懒地歪在轮椅上,又露出那经典的小鹿班比的眼神,嘟了嘴道:“娘子,我的手好疼。”

  锦娘听得心酸,想起早先看到他的手掌上的那些裂口,下子就忘了要生气,赶紧推他进里屋,叫了珠儿和玉儿两个打热水,自己亲自动乎,卷起他的衣袖,拿了热巾子帮他敷手。

  外面秀姑还在教训着那两个丫头,锦娘也是从珠儿口里得知,那两丫头个叫春桃,个叫秋菊,原在四太太屋里,这两个虽然算不得等,但也是二等丫头,也算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哪里吃过那等苦,加之平儿又故意要整她们两个,便把院里所有丫环婆子们的衣服拿了去给她们洗。

  洗了下午,却又找了个茬,说她们做太慢,便不肯给饭她们吃,她们实在是又气又累又饿,受不了了,便来找秀姑理论,秀姑当然还是向着平儿的,毕竟都是少奶奶陪嫁过来的老人,人说,亲不亲,家乡人嘛,所以,便连哄带骂的,在教训她们两个,这两个自然是不服的,见了少奶奶回来,就想冲上去诉说,平儿哪里容得她们去冲撞少爷和少奶奶,挡着就没让她们近锦娘的身。

  第八十章

  ?屋里,锦娘遍遍地洗着帕子,遍遍地帮冷华庭热敷着伤口,总算把手掌上的老茧泡软了,便用手去撕那层层的皮,冷华庭直静静地看着她。

  她忙碌的样子好认真,而认真时,双眸子极亮,黑暗孤寂里闪过的夜明星,那样幽黑如珠,挺俏的鼻梁,两翼张翕,还冒着星星点点的毛毛汗,很是俏皮,两只白晰的小手快速地伸进热水里,又迅速捞起那滚烫的毛巾,几番下来,他手上的厚茧软了,她的手却烫得通红通红的,他的心里仿佛干涸的荒地上被注入汪清洌地甘泉,被润得湿湿的,软软的,柔得像是连正常的跳动了失了力气,就那样定定地注视着她。

  锦娘这会子正搬了个小凳坐在他的椅子前面,将他的手捧住放在自己的膝上,轻轻地撕着死皮,先前在屋里也看到过,这里其实有不少好润肤露什么的,还有很好的滋润药膏,她想将他手上的死皮去掉好,再好好涂上药膏,再用干净的纱布缠住,明天起,自己就守着他,不许他再自己推轮椅了,总要让两只手上的皮都长好了再说。

  边撕边还不停地问:“疼么?要是疼,你可要告诉我,不然,会扯了好皮去,那样就更疼了。”

  但她说她的,冷华庭句也没回,就那样既老实又乖巧地任她施为,锦娘就抬头看他,触目的竟是双柔得出水来的眸子,纯净里带着甜甜的温柔,妖艳中带着丝深沉,华美如珍贵的宝石,幽深如潭,又如急流中卷起的旋窝,望进去,便似要将她吞没般,四目触便交织在起,久久没有分开。

  好半晌,锦娘感觉手有些发冷了,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很不自在地错开了眼,红着脸低头继续手下的工作。

  “娘子,其实没用的,就算长了新皮出来,还是又会裂,再说,有了老茧,我推着也不疼些。”冷华庭的声音有些干涩,轻轻的,如美妙的歌儿般在锦娘耳边飘着。

  锦娘听得心中紧,倔强地抬起头来看他:“不会的,我再也不让你的手磨出茧了,从明儿起,不许你再自己推椅子,要么就是我推,要么就是阿谦,总之,你要将手保养好了为止1”

  还是第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执拗又霸道,不容他反对,偏生那话里的内容又是如此的窝心,冷华庭转了头不去看她,他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得住自己想要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他不想就此将自己的心沦陷,太快了,和她在起不过十来天而已,他就有些情难自禁,不行,感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太过奢侈,而且,他也孤寂惯了,突然而至的温暖让他有些难以承受,被最亲近人背叛的感觉,撕心裂肺,他不想再承受了。

  可是可是真的很喜欢啊,他有丝懊恼了起来,恨自己的无用,几次想将手抽回来算了,再沉溺下去,终有天会在她面前溃不成军,最重要的是,他还不知道,她对自己,是否也有如他样的感觉,她是不是也很喜欢他呢可是心在想,手却贪恋着她的温柔,试了几次,都像失了力气样,没抽得回来,好挫败,算了,今天就让她弄着吧,明天离她远点就是。

  感觉他的手有点僵,锦娘也没在意,心却如小鹿乱撞,扑腾不停,好在他没再跟她说话,不然,非得泄了丑态不可,这厮说不定又会拿自己的窘态来说事,被他骂了好几天的花痴,笨蛋,她不想再被他又取另个外号了。

  总算弄好了,冷华庭的两只手被锦娘包成了两个大粽子,他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脸就由红变黑,瞪着眼睛看锦娘,红唇微启:“真是人丑做出来的事情也丑。”

  锦娘满怀期待的脸立即就垮了下来,仔细看那手包得,呵呵,是很丑哦,不过,他美得太过妖艳了啊,总算自己加了把子力气,把他的手弄丑了,这也算是成就吧,于是不气反笑,傻呼呼的,嗡声嗡气道:“不丑呢,配相公你正好。”

  冷华庭呼得窒,什么叫配他正好?他有这么丑么?正要开骂,锦娘抢先步嘟了嘴,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抖了手就要来拆他手上的纱布:“相公既然不喜欢,那我就拆了吧,会子叫了珠儿进来帮你包好看点就是。”说着,极亮的大眼开始泛红,副泫然若滴的样子。

  冷华庭猛然将手收,他才不要别的女人给他包手呢,看她那副可怜样,更觉得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心力了的,算了,丑就丑吧,举着两只手道:“推我上床去2”却注意着,生怕锦娘真地抢了他的手去解纱布,宝贝似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看。

  锦娘唇边就勾起抹胜利的笑来,小样,就你会装可怜,本姑娘我看多了,也会呢。

  笑嘻嘻地推了冷华庭到床边,却有点迟疑,不知要如何帮他上床,前两个他的手没被包着,两手撑,便跳上了床,可今天,自己刚才应该别把大拇指也包进去的,这会子好了,他怎么握把手啊。

  冷华庭看出她的反悔,不禁笑了起来,呲了她声道:“这会子知道了吧,你不只是丑,还笨。”

  说着仍是举着双手,竟然自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两脚刚刚点地便腾空跃起,跳到了床上,锦娘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冲过去就抱住他道:“你能站起,能站起对不对?新婚那天我就看到了,原以为只是你借了力的,这会子看明白了,你能站起,只是脚不能太着力,对不对,相公。”

  冷华庭却是把将她甩开,双眼如寒霜般冷冽,对她吼道:“不能,我站不起来,我是个瘫子,你明白吗?直是个瘫子,现在是,以后也是。

  锦娘被他突然的愤怒弄得莫名其妙,身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愕然又受伤地看着冷华庭,就见他副挫败的样子,清秀的长眉紧叠着,明艳的双眸里是无可而何的伤痛,那样沉重,似呼连呼吸都被压制,额间青筋直跳,样子很是可怖。

  锦娘立即便明白了,他是能站起,但定然那站费尽了他的心力,怕是那站,双脚上有如刀割般的疼痛吧,他直隐藏着自己的痛苦,充满戒惧地隐藏着,他骄傲,从不肯在她的面前显露自己的软弱,可刚才,自己却去撩动他埋在心里的伤,去剥开他努力封砌地围墙,去揭开他尘封的疼痛,他是恼羞成怒了吧。

  锦娘的心下子变得酸涩了起来,柔软得只想将他拥进自己的怀里,告诉他,她只是想帮他,想与他同承担痛苦,同心共力建设未来,可是似乎,他并没有对自己完全敞开心菲啊,锦娘也有些挫败了,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她现在想为他做的切,感觉都与爱情无关,她只是真正地当他为自己的丈夫,个不得不共渡生的,所以,才想要倾尽全力去帮他3

  算了,慢慢来吧,总有天,他会告诉自己,他所有的秘密,那时,她才能了解他腿疾的缘由,或者,能找出求治的办法也未为可知呢。

  小两口正在屋里各自想着心事,就听正堂里传来阵吵闹声,还有人在哭泣,呼天抢地的在喊少奶奶。

  锦娘不由皱了眉,这个秀姑,怎么几个小丫头也摆不平呢,转头去看冷华庭,见他脸色倒是比刚才好了许多,看来是自我调节好了,忙上前去,轻柔地说道:“相公,我服侍你睡下吧。”

  说着就帮他宽衣解带,冷华庭平静下来后,又有些后悔,光才她也不过是为他高兴而已,不该那样吼她的,见她不但不生气,反而温柔地过来服侍他,心里便有些愧意,但他来就是个不认错的主,只好别扭地扭过头去不看她,任她施为。

  锦娘服侍冷华庭睡下后,便掀了帘子走到了正堂里。

  天堂里乱成了锅粥,春桃秋菊两个正与平儿拉扯着,平儿手里举着的正是屋里的家法,两根绑在起的竹片,那东西打下去,不会伤筋动骨,却会打得人皮开肉绽,锦娘原在孙府里见过白总管用这个惩治过个犯了错的丫环。

  见锦娘出来,春桃秋菊两个就如看到了救星,下便扑了过来:“少奶奶,少奶奶,您可要给奴婢们主持公道啊。”

  锦娘被她们的阵仗给吓住,不由后退了两步,看向秀姑,秀姑也是脸的晦气,恼怒地瞪着平儿,平儿却是倔强地抿着嘴,手里仍拿着那家法,恶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了两个人。

  锦娘偏了身,走到正堂的椅子边上,坐了下来,边的四儿便道:“要喝茶么?少奶奶”

  锦娘挥了挥手,对地上的两个人道:“起来吧,说说看,这是怎么回子事,闹得惊天动地的,倒真是给我争脸啊。”

  后面句是说给秀姑和平儿听的,以前三个人在府里时,因着条件艰苦,几个倒是和睦得很,从未吵闹过,可如今随着自己嫁进王府后,日子过得好了,人心反而不足了起来,这院子里可还有不少是王府里的老人,就自己带来的几个在闹,那不是给自己丢脸,那是什么?亏得秀姑还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自己把个院子交给她打理,她竟是连几个丫环也治服不了,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秀姑听得锦娘话里有话,不由羞红了脸,她刚才也确实没有禀公断事,味地偏坦着平儿,是因为同是陪嫁过来的,又与平和她娘有些老面子,再就是,地上的两个丫环原就是怀着那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过来的,她也想借机治治她们才好,但没想到平儿竟然仗势,想要抽打她们两个,加之那两个也不是好相与的,时便闹将起来了。

  如今少奶奶这说,也觉得心中有愧,又觉得自己威信也被平儿几个给弄没了,更是气怒,抿紧嘴拿眼瞪平儿。

  “少奶奶,奴婢两个并未犯错,不过就是想要秀姑给奴婢赏口晚饭吃罢了,先前少奶奶让奴婢两个去浣洗房,奴婢听从少奶奶吩咐,二话不说的去了,可是奴婢做了天,平儿姑娘就是不肯给饭吃,还打了奴婢两个,奴婢实在受不了了,才来找秀姑评理的。”高个子的春桃,边哭边说道,头秀发被揪得散乱,衣赏也是皱巴巴的,看便是与人撕打过的样子,看来,这丫头刚才可也是撒和泼的。

  秋菊老实些春桃说话,她便低着头,并不应声,只在春桃偶尔看过去时,便点点头,这丫头看就是个闷胡嘴,耍阴的主,瞧那双眼睛溜得比谁的都快,总是推了春桃出来说事,有了好处两个人分,犯了错她便是从犯,罪责总要轻些的。

  锦娘听了春桃的哭诉便问秀姑,“她说的可是实情?”

  秀姑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若说是,那便坐实了自己与平儿刚才的错处,若说不是,屋子的人看着,大家可都是明白人,别看没说话,怕是心里早就抬着杆称呢口

  锦娘见了就皱眉,也懒得问她了,转了头就问珠儿和玉儿两个,“你们是这院里的老人,又是爷身边最得力的,你们说说,究竟谁对谁错?”

  珠儿听了就有些为难,秀姑的地位她是看到了的,少奶奶很是器重秀姑,她犯不着为了两个不得宠的弃子去得罪秀姑吧,再说了,她以后还要在这院子里混着呢,看秀姑那样子也不是个心胸宽阔的主,保不齐以后就会拿了她的错处来报复的。

  于是,珠儿也低了头,小声说道:“才奴婢在屋里服侍少奶奶倒热水呢,不是看得很清,奴婢不清楚。”

  玉儿却是个直性子,见珠儿不肯说,她倒是心里升起股不平之气,主动开口道:“回少奶奶,这事玉儿还是清楚的,确实是平儿姑娘太欺负人了,她们两个原是我领着去的浣洗房,原是专洗主子们的用品的,但平儿姑娘来了,非要让她们两个专洗粗使婆子们换下的衣服,她们两个也没说什么,就老实地做了,到了饭时,平儿姑娘又说她们两个洗得不干净,罚她们不许吃饭,又弄了堆子衣服给她们洗,她们也洗了,只是太饿了,就到秀姑这里讨吃的,谁知又惹恼了平儿姑娘了,后面的,这屋里的人都看到了,可不是只有奴婢个知道,大伙都可以评评理的。”

  玉儿这席话处处针对平儿,却是半句也没言到秀姑的不是,事情说清楚了,得罪的,只是平儿个,又说得义正词严,锦娘不由看了眼玉儿,只见她模样清秀,样子干练精明,眼睛清亮机灵,又有股子正气,嗯,倒是个不错的丫头呢。

  锦娘于是又问屋里其他众人,“是这样么?”

  低着头的秀姑终于开了口:“玉儿说的全是真的,少奶奶,你罚奴婢吧,奴婢没有禀公断理,让少奶奶忧心,又丢了少奶奶的脸面了,真真罪过啊。”

  秀姑到底还是拾得清轻重的,若要掌理好这个院子里的人,首先便是要对少奶奶忠心不二,不能藏着私心,而且对下面的人也应该公平了才是,不然,就算只是自己做错事,人家也会怪到少奶奶的头上,自己代表的,就是少奶奶,刚才真是没想明白,只想着怕丢了自己的老脸,如今听了玉儿的话才明白,自己那老脸算什么,少奶奶体面了,自己才有面子。

  锦娘听了便更是生气,秀姑也真是,如此明显的错事也任由平儿狂妄下去,若都是这么着,怎么才能管得好院子里的其他人,自己不正,如何去管他人?

  不由就沉了脸,对春桃和秋菊道:“你们现在去厨房领饭吃,让厨房的管事妈妈做两个好菜给你们,明天就不要去浣洗房去了,就跟着春红和柳绿两个,帮她们做做针线吧,只是,以后不得召唤,再不可进主屋了,可听明白了?”

  又对平儿道:“至于平儿你,去收拾收拾吧,今儿我也没来得及,下午在王妃屋里时,爷把你和春红两个跟三太太送过来的人给交换了,明儿我就送了你们两个去。”

  平儿听,怔住了,吓得脸都白了,不置信地问锦娘:“少奶好您这是什么意思?”

  边的春红也是吓住,跟着跪了下来:“少奶奶,奴婢并未犯错啊,奴婢可没有欺负她们两个,您您为何要连奴婢也并罚了呀。”

  第八十二章修

  ??锦娘见此心知这事怕会就此揭过了,杀害平儿珠儿之事,就算真与冷华堂夫妇有关,王爷怕也不会将他们怎么样吧,毕竟,王爷身体完好的儿子就只有冷华堂个,虎毒不食子,对,父母总是容易原谅自己的儿子的,何况,只是死了几个奴婢而已

  如此想,她便觉得好无力,转头默默地看着冷华庭,只见他眼神微凝,缩了瞳不知在想什么,浓长的秀眉拢聚成峰,锦娘不由心酸起来,曾经,他也努力揭穿过那些人的把戏吧,只是也被含糊带过去了,所以,他才会连王爷王妃都不信任了。

  走过去,附了身牵起冷华庭的手,柔声说道:“相公,咱们回去吧。”

  冷华庭猝然抬头,触到锦娘殷殷关切的双眸,嘴角勾起抹苦笑,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咱们回去。”

  说着,也不跟王爷和王妃告辞,自己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王爷正在跟冷华堂说着什么,见冷华庭要走,心中微酸,过来抚了他的头道:“庭儿要走么?怎么也不跟你娘亲打个招呼。”

  冷华庭冷冷地看了王爷眼,言不发地继续往外推,冷华堂俊眉微挑,改刚才的悲伤之态,温和地对冷华庭笑了笑,过来说道:“小庭,这事不怪你嫂嫂的,恶奴害主,明儿大哥准儿将亲舅提来给你出气,好不好?”

  冷华庭厌恶地撇过头去不再看他,锦娘也实在不想在这屋里呆下去了,她草草与王爷和王妃行了个礼,默默无言地推着冷华庭往外走。

  还没出门槛子,冷华庭突然浑身阵抽畜,头上大汗淋漓,额上青筋也暴了起来,锦娘吓了跳,低头看他:“相公,你”

  冷华庭脸痛苦,整个身子瘫在了轮椅上,锦娘大急,回头就喊:“父王,相公他。”

  两个身影齐齐掠出,冷华堂竟是还冲在了王爷的前面,手就向冷华庭搭了过来,锦娘下意识地就抬手去挡,她知道,冷华庭不喜欢冷华堂碰他1

  冷华堂没想到锦娘会拦他,星眸微眯,眼里闪过丝戾色,王爷后脚赶了过来,看到小儿子浑身是汗,触手灼烫,忙将他自椅上抱起,冲进屋里去,对正惊慌赶来的王妃说道:“快,小庭又发作了。”

  冷华堂听得怔,眼里丝冷笑闪而过,也跟了进去。

  王爷将冷华庭抱进了内室,王妃慌了神,哭着不知道要如何是好,锦娘是见过冷华庭毒发时的状况的,忙对王妃道:“娘,有酒吗?多拿些酒来。”说着自己要进屋。

  撇眼,看到冷华堂也副心急火撩的样子要跟进去,便拦在了门前,对他福了福道:“大哥,相公他他性子拗,生病时不喜旁人在边上看着。”

  冷华庭为何会突然发病?是真病还是假装,病情如何,吃过的药会不会减轻毒性,锦娘都不想让冷华堂看到,她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能挡阵是阵。

  冷华堂怔,皱了眉道:“弟妹,我只是关心小庭的身体,请让我进,我们可是亲兄弟。”

  说得好,亲兄弟,锦娘不由冷哼声,抬起清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冷华堂道:“锦娘只是依着相公的性子而已,大哥,请谅解,相公他似乎不喜欢看到大哥你。”真是厚脸皮,非要人将丑话说出来么?

  站在堂里冷冷看着的上官枚此时听了很是不耐,走过来拽了冷华堂把道:“相公,走啦,人家不领情呢,你就是做得再好,人家也当你是驴肝肺,还嫌咱们的事儿不多么,别会子出了什么岔子又怪到咱们的头上去。”

  王妃正好让人拿了酒来,听了这话脸沉,喝道:“说话仔细些,什么叫出了岔子,小庭能出什么岔子,你们是巴不得小庭再出些岔子吧。”

  那边刘姨娘听了不乐意了,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笑道:“哪能呢,我们可是盼着二少爷长命百岁呢,姐姐心情可以理解,儿子又病了嘛,唉,好好个儿子,自己不好好看着,没事就扯三扯四,到了如今也只有生气伤心的份,还好啊,我的堂儿身体康健,堂儿,咱走吧,也没啥好看的2”说着,笑吟吟地啦了冷华堂就走。

  王妃气得浑身直颤,眼圈红就哭了起来,刘姨娘的话正好戳到了她心里的痛处,刘姨娘说得没错,当年确实是自己没有看好儿子,才导致了如今的后果,王妃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今儿这事明明就与世子夫妻有莫大关系,王爷竟然又和稀泥,明明就要抓住幕后主使了,王爷又心软了,若是庭儿身子好了,又何须去忍那对母子,她是越发的怀疑,当年就是刘姨娘对庭儿下的手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啊。

  锦娘进了屋里,冷华庭躺在床上,张俊脸因为高烧而呈现妖艳的红,双眼紧闭,身子又倦缩在起,心急,扑到床边去摸他的额头。

  迷糊中的冷华庭闻到熟悉的气息,虚弱的睁开眼,对锦娘道:“让让他们都走,我不给别人看。”

  王爷正在给他探脉,听此话心头颤,哽了声道:“庭儿,我是爹爹啊。”

  站在床边的王妃又忧又伤心,庭儿终是对父母有怨吧,病成如此模样竟然不愿意双亲在旁看着

  “你们走,快走,除了娘子,谁也不要留在这里,我讨厌你们。”冷华庭见王爷和王妃走不肯走,突然费力地对他们吼了起来,拼命甩开王爷的手,状似疯狂,锦娘心里急,对王爷和王妃道:“父王娘亲,小庭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么?他他是不忍心你们看到他痛苦的样子,而且而且他害羞呢”

  王爷听得怔了怔,心里稍稍好过了些,小庭还是孝顺的呢,不过锦娘说得也没错,小庭最是别扭,他发病时,背后那青纹他们两早看到过好几次了,他次次都不自在,有什么好不自在的,若不是那青龙纹印,当年当年小庭怕是早就没命了3

  这样想,强烈的愧疚感又涌上了王爷的心头,他无奈地去拉王妃,王妃却是广袖拂,冷冷地掩面而去,王爷的手怔在半空,脸的羞愧,锦娘的话触痛了婉儿的心病呢,她还是怨恨着自己吧,急急地跟着也出了门。

  等人走,锦娘就去抱了坛子酒往床上去,伸手就去扯冷华庭的领子,却见他两眼清明,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已,不由愣住:“相公你”

  “笨蛋,你又想弄我声酒味么?也不知道换个法子,笨死了。”冷华庭仍是脸冷汗潸潸,声音虽是虚弱,却比上次要好了许多,至少人是清明的,也没有再抽筯了,刚才那吓人的样子估计又是装给王爷和王妃看的。

  “你在发烧呢,酒精能退烧,原就别扭得很,再要烧坏了脑子,我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啊。”锦娘拿了帕子给他拭汗,触摸之下,发现他烧得也并不很厉害了,心里松,想来汗水散了不少热,他上次可是只发烧并没有流汗的,看来,确实不用再抹酒退烧了。

  “你说谁别扭呢。”冷华庭趁势捉住了她的手,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喘着气,妖艳的凤眸里却是闪着点点星火,锦娘不由大窘,这厮正大病着呢,脑子里在想啥?

  双手撑在他胸前嗔道:“你在发汗呢,别把衣服都渗湿了,会子又着了凉可不好。”

  眼睛撇,却看到手里的帕子染成了黑色,阵狂喜涌上心头,“相公,汗里排了毒出来了呢,你看,帕子黑了。”说着又去帮他拭汗。

  冷华庭抬手就在她头上敲,骂道:“叫那么大声作甚?想让别人都知道么?这院里的耳朵可多着呢。”眼里里的喜悦却是掩都掩不住,看着锦娘就错不开眼,眼波如迷人的月光般,灼灼华光流转,这样直白又大胆的注视让锦娘呼吸窒,心也开始缩紧起来,不自在地低了头,含羞带怯道:“相公,你你会不会中邪了?”

  冷华庭被她说得窒,仿如被兜头浇了盆冰水,满腔柔情全被她浇没了,这丫头还真会破坏人情绪,长臂勾就拉近她的头,大掌在她脸上顿乱揉,嗡声嗡气道:“丑丫头,你才中邪了呢。”

  锦娘在他掌下哇哇大叫:“别揉了,我流鼻涕了。”

  冷华庭听了立即收回了手,他最是爱洁了,无语看天,这丫头太没情趣了。

  锦娘出了他的桎梏忙动手继续解他的衣:“若是不想让娘和父王知道,就得把你弄干净了,这帕子全是黑的要不,洗个澡吧,唉,你怎么不晚些发病啊,在咱自己院子里可方便多了。”

  头上立即又挨了记铁砂掌:“那不就是为了给某些人看的么?这会子他应该放心了,在他看来,我的病怕是不会好了,他可有年份没看到我发作了,今儿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

  锦娘听了心里便发酸,发病也要作为了保护自己的筹码,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洗澡是不成的,没有那么多热水,加之又怕王妃发现,倒不是王妃发现了会对冷华庭怎么样,主要是王妃院子里也不见得干净,锦娘总认为四周都是监视的眼,让他们小夫妻两个无所遁行,半点秘密也难掩藏得住。

  又过了会子,冷华庭总算不再出汗了,锦娘也就将他脸上脖子凡露出外面的地方全擦干净了,又在耳房里打了水,洗了帕子,才打开门让王爷和王妃进来。

  冷华庭又是副大病初歇的模样,虚弱地闭着眼,双颊上的红晕退去,显出苍白的容颜来了,王妃见心便揪了起来,扑过来哭道:“庭儿,你你怎么样了?”

  王爷先是探住冷华庭的脉搏,发现脉跳平和,总算是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锦娘道:“辛苦你了,只是庭儿每次发作必会全身大痛,状若昏迷,发作时间也要长很多,你是用了什么法子?他似乎比先前好了许多呢?”

  锦娘听得微震,看了眼床上的冷华庭,那厮却是闭着眼正在装虚弱,王爷可是身负武功之人,就算锦娘想要扯些七八来搪塞,怕也难得唬弄地去,转念想,王爷之所以再地对冷华堂宽容,不就是因为冷华庭身残,简亲王爵位又不得不有个亲生儿子继承么?若他知道冷华庭的病是能治好的,会不会

  “相公身子确实比以前好了许多,他的腿也不是没有医好的可能,只是儿媳还正在找更好的方子呢。”

  王爷听,欣喜若狂,忙问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边冷华庭就在床上轻吟了声,睁了眼来对锦娘骂道:“瞎心软。”又瞪了王爷眼,耸了耸鼻道:“不过是将毒压到腿上去了而已,哪里就能好了。”

  王妃听了锦娘的话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冷华庭棒子打回了原形,苦了脸对王爷道:“庭儿这病,就真的没法子医么?”

  王爷也是被泼了好盆冷水,失望地看着床上的儿子,既心痛又无奈,“整个大锦朝的医者我都寻遍了,没有适用的法子啊。”

  王妃听了便悲从中来,嗔怒地看着王爷道:“当年,若不是你胡乱猜忌,庭儿又”

  “娘子”王爷听了很不自在,瞟了眼床上的冷华庭,眼中有着乞求之色,王妃这才闭了嘴,没有再说。

  冷华庭烦躁地要从床上起来,嘴里嚷嚷道:“你们两个吵死了,我要回自己院里去,娘子,我要回去。”

  王爷无奈地叹口气,知道劝他也没用,只好将他自床上抱了下来,又拿了件锦披将他裹严实了,才亲自送他出了门,这时,去捉拿刘氏之兄的人回禀,适才去了那人常去的几个地方,全然没有找到,估计是闻风而逃了。

  锦娘听了就看了王爷眼,嘴角噙了丝冷笑道:“父王,儿媳有话,不得不说,以前儿媳曾听说过句话,对敌人的姑息,便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人,不管是不是主谋,若不拿他回来,以后,儿媳和相公定还会受害,还有那杜婆子,儿媳是容不得她再活在这个世上的。”说完,也不管王爷的脸色如何的难看,推着冷华庭就走了。

  王爷怔在堂中半晌没有作声,他没想到锦娘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确实,刘姨娘就那么个兄长,刘姨娘嘴里是那样说,但真要拿了她的哥哥,又处置了,她非闹得他不得安宁不可,总是堂儿的亲娘舅,做太绝了也不大好,所以,王爷只是着人将那大舅爷教训了顿,并没真往死里打。

  杜婆子也是,上官枚的姐姐可是当今的太子妃,真要做得太过,上官枚找太子妃哭,太子妃脸上也不好看,可是不处死,锦娘和庭儿那又说不过去,王爷觉得这事还真是难办。

  回到自己屋里,玉儿殷勤地上来要服侍冷华庭更衣,锦娘抬手示意她道:“你去烧水,二少爷出了汗,要洗澡。”说着自己推了冷华庭进了内屋。

  “相公,阿谦那有多少个人手?”锦娘进屋后就关了内屋的门,开口问道。

  冷华庭听了左眉扬,笑了:“怎么?有长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