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有点小事就来找,还是回开发区找管委会吧,啊——”老头拉长尾音,打起了官腔。
“区领导解决不了,所以才让我们来找何市长的”万邦补充说。
“你们先向区里边反映,他们处理不了,会向上级反映的,问题最终会解决的,啊——”老头打完官腔背过身走回房里。
幸芝心想自己见过何市长,认识他,便站在大门口,见有小车进出就往里面查看,希望用这个办法找到何市长。
“喂,那个女同志,不要站在门口往车里看。”警卫警告道。
“我们在外边等,不行吗?”万邦瞪着眼说。
“不行,这样影响不好嘛,大门口是不能站闲人,到那边去。”老头出来又把二人赶上了大街。
万邦偏不走远,拉着幸芝又站在街边。幸芝不停地朝过往的小车里瞧。天下起了小雨,万邦则耷拉着脑袋竖起衣领,在冷飕飕的风雨中陪着幸芝,他又冷又饿,不得不原地蹦跳。这跳不但更饿,还惹恼了幸芝。
“跳什么跳,越跳越心烦。”幸芝埋怨他说:“谁叫你不给电动汽车充电,坐公交车转来转去的,时间耽误不说,还把信挤丢了。”
万邦露出脸的无辜,他不吭声也不跳了,任幸芝数落。
夜渐渐黑了下来,街灯初放,投下了两个人影,显得格外孤单冷清。
会儿,吱的声,辆警车停在两人面前。下来两个警察二话不说就把幸芝和万邦推上警车,拉进了附近的派出所。
在警察面前,还没反应过来的幸芝激动得语无伦次。万邦也显得十分紧张,还要幸芝别怕,慢慢讲。
这时,幸芝的手机响了,唱起歌来。警察示意她可以接电话。
“喂,是秦小姐吗?我是老吕。”电话那头传来吕秘书的声音,“你们怎么没带走信啊?”原来,他久等不到幸芝的电话,正在犯疑,猛然发视他写的信还留在办公室的堆文件上。
“是,我是。”幸芝听是吕主任,就把给接待室的信掉了进不了市政府还被警察抓了的处境讲了。
“把电话给警察。”吕秘书急切地说。
警察说,办案时间不接电话。万邦刚开口解释。警察态度生硬地又说,我没让你讲话,让她自己讲。秦幸芝正想关手机,却听到电话里传来吕秘书的声音:“秦小姐,什么也别说,我马上派人过来保你们。”说完这句吕秘书就关机了。
半个小时后,所长领着个中年妇女进来,把幸芝和万邦带出了派出所。妇人拿出封信给他们,说明天再去市政府。然后,就开车走了。两人只好回到百兴市的家。
第二天上午,万邦开上电动汽车,幸芝拿着信来找何副市长。当他俩赶到市政府时,看见大门外聚集了群上访的人。他们手举标语高呼口号:“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工厂!”
万邦向周围人打听,才知道这些人是薪桂燃料厂的工人,由于资金链断了,工厂停工,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万邦起初不相信,后来看见薪桂的厂长小胡子尤勇和刀疤也在里面,这才信了。
幸芝和万邦在警察帮助下,好不容易挤到大门边的接待室。这回那老头看了信,确信了两人的身份,才给里面打了个电话。稍后,个年青男子从大院里出来,走进接待室。
“这是何市长的秘书,有什么事就给他说吧。”工作人员给幸芝和万邦介绍说。
“进去说,领导还等着呢。”秘书说。
“他们要我登记,我的护照他又说看不懂。”幸芝说。
“没关系,领导认识你。”秘书又问万邦:“你呢?”
“我们是起的,我有身份证。”万邦掏出身份证交给工作人员作了登记。进院的时候,他还转身对昨天那个打官腔的老头做了个鬼脸。
第十七章三
在市政府的间小会议室里,何副市长正在主持个小型会议,商讨解决薪桂公司工人上访的问题。位专家模样的人正在发言:“生物能源不能大规模替代石油,这是全球土地资源决定的。用生物燃料替代石油,这就等于把石油价和粮油价绑在了起,推高其中任何种价格,都会引起其它相关物价的波动。石油价的上涨势必将拉高生物燃料的价格,生物燃料价格的上调,又带动粮食价格的升高,这样反复的运作,形成恶性循环,粮价和油价都会爬上高位,其严重后果便是饥荒和油荒同时出现。这就是这个游戏的害人之处,控制了油价就可操控切。”
位官员模样的人站起来说:“现在,我市节能减排的任务很重,指标都下来了,未完成目标的各级领导班子和干部都要被追究责任。依我所见,只要生物燃料不用粮食不排放温室气体还是有前景的。所以,沃氏薪桂公司的乙醇燃料提炼厂就可以留在我市工业园生产,也应该准许它继续向绿川供应乙醇燃料。这样工厂就可以得到银行的绿色信贷,工厂拖欠工人工资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何副市长见秘书进来,便暂停了会议,起身到隔壁的办公室接见秦幸芝。幸芝见到何副市长又激动又委屈,她口气就把李仪君被审查,那边官司又要开打的事统统讲了出来。万邦还从未这么近距离的见过这么大的官,他站在幸芝旁边显得十分紧张。
何副市长不紧不慢地听完她的陈述,便对幸芝说:“你们知道吗?现在全世界都在关注救灾和重建资金的使用,各项拨款和捐款都管得很严,大家都在想尽办法打造节约型政府,什么拼车拼会拼餐拼办公经费,把省下的钱都用在重建上。而据纪检干部反映,李仪君参与公款吃喝,还把人家餐厅砸了,影响很坏啊,审查她是依法办事。”
“仪君定是被冤枉的啦。她们是在万邦的餐厅吃饭。不信,你问万邦。”幸芝说。
“何市长,是这样的,她们在我的餐馆用餐是自己付的餐费,损坏的东西也赔了。”万邦证实道。
“是不是冤枉,查查就会弄清楚,免得别人说闲话嘛。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等消息,我会要调查组尽快弄清楚的。”
幸芝又问:“何市长,那什么时候放仪君啊?”
“等监察局调查清楚了,再研究这事。”何副市长有些含糊其词。
幸芝听到此话,耍起了脾气,她干脆屁股坐进了沙发:“不说明白,我们就不走。那有开庭前,抓走律师的道理。你不是说过政府要依法办事吗?”
“律师办案期间违法当然要追究。不过别着急,事情会弄清楚的。”
“等查清楚,官司早输啦。”幸芝言击中要害。
何副市长面带难色地看了眼秦幸芝:“我还有个问题,你们怎么看沃氏集团的生物燃料?”
“开发区的有些人总是对自己没有点信心,万邦搞电动汽车,分钱都不支持,甚至连出入证都不给。而国外来的大公司进绿川,就划土地免税费,偏信他们的技术先进。要知道他们的生物燃料烧的是粮食唉,在蓝岛有很多人都在骂这些燃料商呀,包括沃氏集团,他们将粮食转化成燃油,引起市场恐慌,吃的全部涨价,些拿救济的人都饿得上街啦。何市长,你在蓝岛不是发过誓要把绿川建成真正的生态城吗?如果听信薪桂等些公司的污告闹事就可以放弃或降低环保标准,那生态城永远也建不成。”
何希立边听幸芝诉苦,边陷入思考,他不再言语,转身对秘书说:“你有没有去绿川办事的车,让他俩搭个便车回去,不要再把东西挤丢了。”
“是。”秘书出去了。
“你在绿川还顺利吗?我可听说你设计的绿色餐厅还拿了省上的生态奖啊。”何副市长又问起了幸芝修建绿色餐厅的事,并表示定会出席餐厅的开张仪式。幸芝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餐厅会引起何市长的关注。何市长又讲道,餐厅是城市的个窗口,除了要盖环保建筑,还要提倡吃绿色食品。人们吃什么?喝什么?科不科学?健不健康?都是市民素质环保意识和生态文明的真实写照,代表座城市与自然环境的和谐程度。幸芝听得入迷,想不到何市长看得这么深。
这时,秘书回来了。幸芝又谈起放仪君的事来。何副市长犹豫了。秘书见幸芝不起身,根本没有走的意思,他望着何市长刚想说什么。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何市长向他们摆摆手,然后拿起了电话:“我是何希立。哦,是省上的韩主任啊,”
何市长接听完韩主任的电话,想了下又拨出个电话:“喂,我是何希立,你们审查绿川的李仪君,有结果吗?”
会儿,何副市长在电话里听完对方的汇报,又斩钉截铁地说:“你们调查组不要捕风捉影嘛,没有铁证就放人吧。如果继续审查下去会带来许多后果的,因为她是正在办案的律师,情况搞清就行了。是吗?”
听说仪君马上能回来,秦幸芝满怀感激地掉下了热泪。她和万邦高高兴兴地跟何副市长和秘书出了办公楼,来到市政府的大门口。何副市长要约见薪桂公司老板千虛,他让幸芝和万邦先坐上辆顺风车穿过薪桂公司上访的人群出了大门。
之后,千虚赶到市政府会议室,向何副市长反应,由于开发区环保局迟迟没有批准燃料项目,致使公司拿不到绿色贷款,才造成停工的局面。何希立否决了薪桂公司不合理的绿色信贷的要求,他建议如果薪桂公司真的发不出工资,可以协助它申请般流动资金贷款。千虚低头认了,并动员上访的员工回厂上班。
第十七章四
中午,幸芝和万邦回到绿川,吕秘书告诉她:“监察局调查组已经查明汽车是丘波借出的试验样车,李律师没有私用,不存在问题。上午,他们已经放李律师回来了。可她待在职工宿舍不肯来上班。秦小姐,我求求你们去劝劝李律师吧,明天就要开庭调解,有许多事情需要她来处理。牛局长也急得马上就从省城赶回来。”
幸芝和万邦来到开发区职工宿舍板房,找到仪君的房间敲门,里面没人应。
“仪君,是我们,幸芝和万邦,”万邦对着门缝喊道。
门开了,无精打采脸疲惫的仪君站在门口。幸芝关心地问她:“他们把你关在哪里?”
仪君没回答转过身朝屋里走去。幸芝也跟着进去。万邦转身伸出头见走廊里没人,进屋后才轻轻关上门。
“听吕主任的意思这事可能与官司有关,你可要小心点。”幸芝在仪君耳边嘀咕道。
“是幸芝找到何市长说情,他们才放你的。”万邦又说:“你知道是什么人使的坏?老子要割他们的舌头。”
“农哥别胡来。没人关我,只是每天开会学习汇报思想。”仪君说出这样的实情。
“那就是洗脑啊,脑子没搞坏吧,那可是用来判大案的。”万邦几句话就把仪君逗笑了。
仪君不愿多谈自己被审查的事。幸芝也不便多问。房间里的气氛轻松起来。正在这时,幸芝的手机响了。
“喂,是幸芝姐吗?我是顿珠。我姐到哪里去了?我找了她两天哪,她的电话怎么老是关机啊?发的电子邮件也不回。”电话里传来顿珠急促的声音。
“她开会去啦,现在刚回来啦。有什么急事啊?”幸芝问。
“告诉她,郑京说蓝岛大学让她来取什么报告,打官司用的。”顿珠又说。
“好啊,好啊。我现在就在她房里。你给她说啦。”幸芝把电话递给了仪君:“是顿珠。”
仪君向妹妹解释没有回去是工作忙,不过忙完明天的法庭调解就可以走了。顿珠希望姐姐尽快回来。
就在这时,万邦忽然发现在门缝的下面有个信封,不知是什么时候塞进来的,气氛下又紧张起来。万邦从菜板上操起把菜刀,“谁?”他猛地打开门冲了出去,过道里没个人影。他转身拾起信打开看,傻眼了。
“什么东西啦?”幸芝从万邦惊讶的神态上看出了问题。仪君拿过来看,是她洗澡时的,还附有张字条,上面写着:“必须打赢官司,否则公布你的洗澡照。”
秦幸芝拿过来看,气得把照片撕了。
“你干嘛把它撕了,这可是证据。”万邦说。
“有拿这个作证据的吗。”幸芝瞪了他眼。
仪君趴在床上扶着被子失声痛哭起来了。幸芝边安慰边说,照片定是假的。她劝仪君先回蓝岛,拿回环评报告,这案子就解决了。
“老子要杀人!老子要杀人!”万邦在房间里来回疾走,嘴里骂骂咧咧,眼冒凶光,咬牙切齿,他手中抖动的菜刀寒光闪闪。
幸芝见万邦在眼前晃来晃去,更加心烦意乱,冲他喊道:“别走来走去的啦。”
万邦停下来,听见有人敲门,“他妈的,你不想活了。”万邦大喊声,握紧菜刀,开门就要砍。
牛未来见门开了,却闪出把菜刀砍过来,他来不及躲开惊叫声:“农万邦,是我!”
刀在空中停了下来,万邦认出了他,“牛局长,你终于回来了。”
牛未来把蒙着头的双手放了下来,走进屋里坐在凳子上。万邦带上门站在门外放哨。仪君坐起来抹干眼泪,把那张纸条递给了牛局长,问他:“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们是指谁?”牛未来茫然地看着仪君。
“那张照片是我在百兴市别墅里洗澡的时候,被人偷的。”仪君边抽泣边说:“定是艾妃和丘波干的。”
“这个丘波,他也来凑热闹,还嫌不够乱啊。”牛未来当面保证说:“你放心,我定把底片要回来。”
“丘波?就是那个做混合动力车的,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啦。”幸芝气愤地说。
“还不是为了赚钱,想挤进绿川的燃料项目。这是块肥肉,大家都争着吃。但他的车,技术没过关,不批。”牛未来接着又问仪君:“小李,明天调解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还没有,我现在有点困,想休息会儿,晚上再加班做吧。”
“还干啦?”幸芝表示反对,她告诉牛局长,仪君要回蓝岛拿环评报告,这是件大事,不能延误,马上就走。
仪君说:“这个报告对我们非常有利,如果拿到,官司必胜。不过晚走几天也不误大事。另外,我还想说服其它外商,引点项目和资金回来。”
牛未来听后很兴奋,他保证说,明天的法庭调解结束,你就可以走了,不会耽搁的。
幸芝说不通大家,只好和牛局长退出房间,好让仪君安静休息下。
第十七章五
薪桂公司想用工人上访的压力,逼迫开发区就范没有得逞;而告李仪君受贿事又因查无证据,何副市长过问,调查组只好放人。薪桂公司的人知道了这个结果,深感失算。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调查小组的个成员给吴谋打来电话,询问件奇怪的事:据查,薪桂公司曾经通过银行转款50万元到李仪君的账户上,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是否是薪桂在行贿李仪君?
吴谋起初以为是手下人干的,他叫来负责行贿的人问情况。此人却说李仪君拒绝了公司的贿赂。随后,吴谋从财务部扬总监处了解到实情,接着又找到郝母问明了原由,终于揭开了谜底:原来千总的儿子郝联续喜欢李仪君!
这条线索似乎让吴谋等人又抓住了个把柄,但事关千虚的家庭,这让吴谋感到十分棘手,他不敢自作主张,便五十地将详情向千虚作了汇报。
“什么?”千虚知道儿子喜欢的女孩是李仪君后,大发雷霆:“这个臭小子,吃里拔外,生下来就和老子作对。”
吴谋征求意见:“千总,事情很急,你看怎么处理。”吴谋见千虚半天没有说话,便又接着说:“我看只有”
“只有什么?大义灭亲吗?这怎么行,郝儿现在已经不和我说话了,若是再阻止他的好事,我就永远失去这个儿子。”千虚知道吴谋想说什么,他立刻顶了回去,并告诉吴谋,“沃氏董事局主席沃尔夫先生很快要来我们这里访问,我们看他有什么好办法。还有马克的育种搞得怎么样了,让布莱恩向基地打听下。”
“是。”吴谋退了出去。
马克回到蓝岛后开始进行选种育苗试验。第二天,他去找大学的教授咨询技术上的难题,不巧在校园书店旁碰见了摆地摊卖书的郑京,便打招呼说:“银行家回学校作报告,讲次贷危机吗?”
“投行完了,大单没了,我失业了,想回学校找份工作。”郑京回答。
“现在闹次贷危机,你这个学金融的博士也会失业?”
“是啊,现在银行不是关门就是裁员,我正为此发愁啊。”郑京叹气地说:“我的运气没你好,你出校门就进研究所,现在又跳进了大公司。怎么样,给兄弟指条路走。”
“我看,你还是回中国吧。”马克得意地说:“我也刚从那儿回来。”
“是吗?你和仪君在起?”郑京又问:“仪君没和你起回来?我正等她来拿报告。”
“环评报告做出来了?仪君说要回来取吗?”马克立刻兴奋起来。
“怎么你没和她在起?”郑京反问。
这时,马克不得不告诉郑京,他和仪君闹翻了,她不接他的电话,要是她回来立即告诉他。郑京说,他现在也联系不上她了。马克急了,以为他不说实活。郑京也急,他真的找不到仪君。两人争吵起来。
“什么金融博士?把我的钱变成了废纸垃圾股票。”马克叫嚷道:“还钱来!”
“我算什么?连行长都被套牢了,这是次贷危机造成的,谁也没办法。”郑京无奈地说:“交换情报可以,但条件是帮我找份工作。”
“你干嘛不去岛外岛找已龙。”
“哪儿熟人多,都要我还钱。”
马克同意了,开车把郑京领到红烛西餐厅。露易丝的母亲见郑京有餐馆工作经验,便收他做侍者。而郑京不愿抛头露面,,怕债权人认出他,就干上了厨工。
郑京随即把环评报告的内容透露给了马克。马克希望案子快点和解,这样他和仪君的关系就能修复。于是,他赶回公司向上司报告了此事。
沃氏总部获知环评报告的结论后,立刻将这个情况通知了在中国的布莱恩。布莱恩接到总部指示,急忙来到千虚的办公室,秘书翻译他的话:“千总,总部来电话说,蓝岛大学的环评报告对我们非常不利,如果让对方拿到法庭上的话,官司有可能输掉。”
“那怎么办?”千虚下瘫在椅子上。
“总部要我们不要急着派人去取报告,因为按惯例拿实验样品和报告,需要我们和绿川环保局的人同时到场,否则,法官可以不相信它。所以,总部要我们面推迟取报告,面尽快与环保局达成和解。”布莱恩边讲,秘书边翻译。
“好吧,马上开会商量明天的法庭调解方案。”千虚对二人说。
会上,大家争论番,似乎找不出满意的和解方案,除非环保局让步。
会后,吴谋走进千虚的办公室。千虚问他,“你有什么法子?”
“我看只有大义灭亲了。”吴谋壮着胆子说。
“绝对不行!我只有这么个儿子。”千虚没用目光看他,仍然埋头做事。
“千总!明天就开庭了。”吴谋大叫声,立刻跪在地上,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讲出利害关系:“薪桂公司正处于关键时刻,如果我们拿不下这个燃料项目,沃氏集团就要撤资,跟着股东们也会撤资,银行的贷款还不上,公司就将倒闭,几千员工就要失业,你亲手创下的基业就会毁于旦。要知道,你不仅是郝儿的父亲,你还是公司员工们的衣食父母啊!父子关系是血缘决定的,联续永远是你的儿子这个实事是任何情况都无法改变的。他失去了女朋友,损失的是个人,再说女人多的是,他可以另外再找。但公司跨了,损失的是多少人啊,你还能重新找回你的事业吗?”
吴谋的确是直言敢谏的军师,他的字字句句,无不撞击着千虚的痛处,良药苦口利于病。千虚经过反复思考,终于首肯吴谋利用此事,打击李仪君,威胁牛未来,他向吴谋交底:如果郝家母子问起这事,就说是你们背着我自行做主干的,我不知道此事。
吴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四处打电话,动员公司的关系户参战;当他派人从郝母处骗取了李仪君打给她的借款条后,便亲自上检察院反贪局告发李仪君受贿;随后,他要求公司相关人员,协助反贪局调查控制李仪君;接着,他又找到在公司当保安队长的大哥尤勇,要他们协助警方抓捕李仪君。
第十七章六
当天晚上,绿川下起了倾盆大雨。仪君还在办公室准备明天的出庭调解材料,自己的办公桌和柜子都被查封了,是牛未来找来自己的套资料让她查阅整理。农万邦手持大棒站在窗外的屋檐下边守护着仪君,边讲着他的电动汽车获得外国专家好评之事。仪君听了非常高兴。稍后,仪君劝他回去,别淋雨感冒了。但万邦就是不走,还透露件事,他说,马克走的时候专门给我打过电话,要我好好照顾你,我要对他负责。仪君听,心里甜蜜而嘴上却说,我们已经吹了,你还为他负什么责。万邦说,那就帮未来的妹夫站岗嘛。
“那你希望这妹夫是什么样子?”仪君有意问他。
“我希望他浓眉大眼,膀大腰圆。”
“这么说来是个武将哦。”仪君说笑道。
“我不喜欢文官,他们心术不正,尽耍心眼,不过这世道吃亏的都是没心眼的人。”
“小聪明也成不了大事。记得有人说过,小胜在智,大胜靠德。”仪君说。
“对,要大智大勇,文武双全,还有德才什么来着”万邦忘了后面的词。
“德才兼备,哟!农哥,你的要求比我还高啊。”
“那当然哦,不够格的,甭想套近你。”万邦笑出声来。
“其实女人生只希望有个全身心爱她的男人就满足了,其它条件都是次要的。”
二人正在闲聊间,牛未来又敲门进来了。他神色慌张地对仪君叫道:“小李,事情有变。刚才反贪局的老朋友打电话给我说,薪桂公司又指控你收了他们50万。”
“胡说!他们是想给我钱,但我拒收了。”仪君申明道。
“钱已经打进你的银行账户了。”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账号?我不信。”仪君说。
“不会错的,他们可能是通过开发区的人搞到你的银行工资卡号。”
“怎么会呢?”仪君有些急了。
“我们也是第次打官司缺乏经验,没有保护好你,真是对不起。这个朋友是因为儿子想来开发区工作,才冒险把这个消息暗地里透露给我。反贪局明天早上就派人来审查你。”
“什么?才从监察局放出来,反贪局又来抓。这还有完没完。”万邦愤怒了。
“我不怕,让他们查好了。”仪君心怀坦荡地说。
“这查,就不是三五天能弄完的。如果是几个月时间,实验报告拿不到,官司又输了,再让你背上个什么罪名,那我就真误了你的前程啊。”
“哪怎么办呢?”仪君想到此事也觉得为难了。
“走!”牛未来冒出个字。
“逃跑?这不正中了薪桂公司的计,那不行。我还要我的清白。”仪君不同意。
牛未来接着又解释:“在你还没接到检察院反贪局的正式通知前,走了也不违法。你走了,还有我在嘛。你拿到了报告和实验标样再回来,到那时官司就赢定了。”
“可是,取报告需要对方的律师在场,我个人去是拿不到的。”
“让理查德去,行吗?”
“可以。如果他去不了,还可以请他委托别的律师。”
“走吧,仪君,下次回来再收拾这帮商不迟嘛。”万邦从窗台上翻了进来。
“不过,现在要走也不是很容易啊。”牛未来把万邦叫过来说:“来,我们研究个逃走计划。绿川是藏不住的,晚上渡轮也停了。小伙子,我知道你曾是这儿的渔民,你要想办法今晚就把小李送到对岸去。有办法吗?”
“有办法。我家老屋有条小船。今晚,趁夜黑悄悄上岸,明天就可以去机场乘飞机回蓝岛。”
“牛局长,外面好像有穿制服的人在监视我们。”仪君小声说道。
“不会吧,老谢说,为了保密要明早才通知开发区的人。”牛未来看着窗外。
“我知道是谁了,准是薪桂公司看燃料库房的保安。他们都是打手。”万邦说。
牛未来坐下来口口地喝起酒来,他想了会儿又对万邦说:“看来他们已有防备,可能走不了。要不就算了吧,就让反贪局来查好了。你和秦小姐又去找何副市长,也许小李几天后就能出来。”
“不,我不怕薪桂的人,我也决不把仪君交给他们。他们会整死她的,如果她在国内出了事,我会辈子不安,马克也要找我算账。”万邦铁了心要连夜护送仪君出绿川。
“我在网上查了,明天没有去蓝岛的航班。”仪君看着电脑说。
“如果买不到蓝岛的机票,也要先飞去香港转机。千万别留下来,要在他们通知机场扣人以前出境,知道吗?现在,我把你给我保管的护照还给你。”牛未来仔细叮嘱二人。
“明白。我现在特别清醒。”万邦精神抖擞地回答。
“那就这样做。”牛未来低声向二人交待了离开办法。
万邦领了任务出去了。仪君建议,如果沈律师回不来,就让艾妃代理她出庭。牛局长边点头同意,边不停喝酒。
“牛局长,你少喝点。”
“小李,我还要去见宋指挥,先走了。”
仪君知道牛局长的儿子在援建单位跑腿当联络员,他下班后常去那里会儿子。b2
第十七章申冤七
深夜,仪君在网上预定了明天去香港的机票,又整理完明天出庭的资料,还给艾妃留了字条,才关门离开办公室。回到开发区职工宿舍,她开始悄悄整理小行包。十分钟后,她穿上大衣围着头巾打着雨伞从宿舍来到幸芝住的宾馆。在幸芝的房间里两人换穿了衣服。不会,幸芝穿着仪君的大衣围着头巾打着雨伞扮成仪君,从宾馆出来,回到仪君的寢室。又过了会儿,万邦来到宾馆,说工地有事,把穿着雨衣装扮成幸芝的仪君用电动自行车接走了。两个监视仪君行踪的薪桂保安没有看出破绽。
万邦从自己家老屋院里取出只小船拖至河边,又把救生衣给仪君穿上,然后用船上的绳子把仪君系在船头,才推船下河划桨。雨下小了,但江风刺骨。仪君打着寒噤。万邦让她喝口酒,他说只要有酒,晚上下河也暖和。离岸越远风浪越大,仪君从来没有在晚上坐过船,况且坐的是这种小舢板,她被风浪吹打得睁不开眼,就是睁开眼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风浪声。小船起伏地颠簸得越来越厉害,时而滑向浪底,时而跃上峰尖,简直要把人抛下船去。
“农哥,我怕掉进江里。”仪君趴在船头已经惊恐万状。
“不用怕,我把你绑在船上了。”
“要是你掉下去呢?”仪君仍不放心。
“我会游泳呵。”
“要是船翻了呢,会不会被淹死或被大鱼吃掉?”仪君还是不放心。
“这江里的大鱼都被捞光了,那里还有吃下我们的鱼。”
“要是”
“哎呀!没有那么多要是的啦,出门图个吉利,别说不好听的啦。”万邦学起广东腔调讲话,没把仪君逗乐。万邦听不见她言语,又觉得闷,他喝上大口酒,就吆喝起打鱼人的调子。哟嗨!哟嗨!唱着划船歌
过了会儿,仪君看见前面有灯光,立刻叫起来:“别唱了,农哥,前面有船!”
“啊!”万邦惊,慌乱中把桨丢进江里了,他猛地俯身去抓,结果个大浪袭来,连人带船翻入江中。仪君尖叫声也滑入河里。江水泡,万邦酒醒了,他浮出水面立刻抓住四支乱舞的仪君,解下她腰间的绳索,托出江面,定睛看,凭直觉他确定前面的亮点不是船而是挖沙的浮动航标灯塔发出的灯光。他托着仪君游了过去,把她推上灯塔说:“抓住,我去找船。”说完又转身游走了。
仪君蹲在灯塔上,呛了几口河水的她早已魂飞魄散,再随着摇晃的漂浮灯塔在大江中不停起伏,她的视线从模糊转为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急得不断大叫着,风声涛声湮没了她的喊声:“农哥,你在哪儿?快回来呀?”
良久,在汹涌的浪涛中又浮现了万邦的影子,他身后拖着那条小舢板,可是小船已翻扣过来,船底浮在水面上。他迅速游过来抓住灯塔,把船头铁环上套住的绳子又绑在仪君身上,他要仪君爬在浮出的船底上。
“这样行吗?”仪君怀疑这个办法。
“行的。平时我都可以游到对岸去,现在离岸更近了,我把你和船拉着过江。”万邦的身上已经捆了根拴住船的绳子,他在前面游,后面拖着船和爬在船底上的仪君。就这样二人在江里艰难地向下游岸边移动。
仪君紧紧抓住船绳,爬在船底上两眼紧闭,周身湿透了,任凭水击浪打,江涛咆哮,她都不敢松手不敢去看,直到万邦说到岸了,她才胆战心惊滑下船来。万邦将船拴在块大石头上,就拉着仪君爬上岸边。
此时,夜黑风高,四周无人,雨还在下。万邦带着仪君爬上通往市区的大路边。他从塑料袋里取出手机。这时,仪君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掉进了江里,只有装证件和钱包的塑料袋还在。
“耗子,是我,快把车开过来,我在老码头的大路边,有个牌下面。”接着,万邦又给幸芝挂电话,告诉她自己和仪君都安全上岸了。幸芝说,宿舍大门外的树林里总有人影晃动,她出不去,只好在仪君的房间里睡夜,其它没什么情况。仪君借来万邦的手机给牛局长打电话,没人接听。万邦估计牛局长又喝醉了。
打完电话,两人来到牌后面避风。两人都湿透了,冻得嘴唇发乌,浑身直哆嗦。万邦的酒瓶也掉在江里,他没酒喝就在路边翻斤斗,想弄出身热汗。
很快,耗子开着电动汽车过来了。
“老板,我到处找你,怎么现在才到?”耗子把车门打开。
“快走。”
“去哪里?”耗子看着湿淋淋的二人。
“上你家,换衣服,我们都掉进河里了。”
赶到耗子的租住屋,仪君赶紧洗个热水澡,钻进卧室的被窝休息。万邦随后也洗完澡换上耗子的短小衣服,坐在客厅里喝酒。
“老板,你又换女朋友了?”耗子问。
“换什么换,你没认出来,她就是把你从看守所保出来的李律师。”
“天黑,我没认出来,我就说她不像秦小姐嘛。”耗子喝口酒又说:“我这儿没有女人的衣服怎么办?”
“去买,天亮出去买。”万邦点燃支烟抽起来。
耗子也抽上支。他是万邦的徒弟,人长得瘦小,又好吃,特别爱嗑瓜子,所以得个绰号叫耗子。他精明能干,直跟着万邦干。平时在万邦的养鸡场开车,买饲料卖鸡都是他干。万邦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耗子,又说,薪桂公司的人要整李律师,我们要保护她。现在你已是环保卫士了,光当战士不行,还要当环保英雄。万邦阵鼓动,把耗子激发得热血,他发誓要把李律师正点送达机场。
万邦和耗子聊到天亮,才出去拖船吃早饭买衣服。两人回来时,见仪君感冒了,咳嗽得很厉害。她说可能是老病发了。万邦又上街买药。
仪君虽说不喜欢万邦买回的大红大紫的衣服,但此时情况特殊也就穿上了,她吃了二片药和早餐,才强打起精神,坐上车就上路了。
路上雨停了,天空豁然晴朗,上午的阳光暖意洋洋。万邦和耗子路歌声嘹亮,成功逃离真令人神清气爽。仪君的头也不痛了,被两人感染也挥手打着拍子。
在高速公路上,万邦的手机突然响了,传来幸芝急促的声音:“快告诉仪君,他们上楼敲门啦,现在怎么办啊?”从电话里还能听到咚咚的踹门声。
“我们快到成都了,找牛局长先稳住他们。”仪君回道。
秦幸芝关了手机。车里片沉寂,万邦看着沉思的仪君。
“他们发现幸芝姐了,很快会来找我的。”仪君自言自语,咳嗽也更加剧烈。
“仪君姐,你是不是呛了有毒的河水?”耗子关切地问。
“别瞎说!开快点!”万邦叮嘱耗子向机场驶去。
第十八章护送仪君
天刚亮,百兴市检察院反贪局的人乘第班渡轮过河。上岸后,获知薪桂公司的保安已经踢开了李仪君的房门,发现她不在里面。
他们急问秦幸芝:“李仪君去了哪里?”
幸芝坐在床上就是不讲。气得他们要把她带出房间。砸门声和吵闹声惊动了整个宿舍区。傅主任来了,他要他们到别的地方去找找李仪君。他们边派人去找,边打电话封锁渡口,还把幸芝也拉到屋外推上车准备带走。
这时,熊鑫发也赶来了,他不明情况,看见秦幸芝被抓,便大发脾气,“把大门关上,要是放走人,我立即开除你。”熊鑫发大声警告门卫。然后,他又叫来开发区的全部保安把守大门,并将市反贪局的汽车围了起来。这才急冲冲地跑进隔壁办公区,来到区管委会主任傅重的办公室。反贪局的白队长也在里面。
“老熊,你这是干什么嘛?别人是在执行公务。”傅主任不满地说。
“干什么?我到要问问他们想干什么,秦幸芝是海外华人,拿着蓝岛国的护照,她犯了什么法,要让反贪局来抓。再说,这事闹大了就要通知大使馆,我们又要多桩官司。还有,别看她的投资小,却是何副市长亲自从蓝岛引进来的,出了问题怎么向他交待?”熊鑫发指出了种种后果。
“她协助李仪君逃跑,难道我们不可以带回去问话吗?”白队长理直气壮。
“她说了不知道,你们还想怎么问?”熊副主任又补上句:“要问就在这儿问,你没有权力随便带走秦小姐。”
傅主任想打破僵局,拿起桌上的电话说:“这样吧,白队长,要不要打个电话请示下局里?秦幸芝是外商,带走她是要有法律手续的,咱们别犯错误啊。”
白队长走出去,用手机给局里做了汇报。然后,又回到办公室。“我们放人。”他对傅主任说完,又走到门口对熊鑫发说:“小心点!”
“哟,我没拿没贪还怕你不成。”熊鑫发轻蔑地瞥。
这时,吕秘书从外面跑进来了:“傅主任,不好了,不好了,牛局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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