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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阅读

作品:马克让的中国结|作者:霜夜紫瞳|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9 01:49:00|下载:马克让的中国结TXT下载
  说是避免山上的马蜂叮咬,石娃虽不懂医术但山上的生存经验还是丰富的。就这样,每天清晨联续和石娃道出发,带上弯刀绳索背篓和干粮进山采摘中草药。下午回来后,又将采集的草药煎熬成汤药,分给仪君牛进和石娃的外婆口服。

  石娃当初多个心眼把郝联续和仪君带到羌寨,想留住他为外婆治病,缘于他小时父母在城里打工后,是外婆把他带大的,因此对外婆十分孝敬。几天后,石娃外婆的病也有了好转,老人见郝医生医术高明,便要石娃下决心跟着郝联续学中医。

  石娃的舅舅见老母亲的病渐渐好了许多,便让郝医生给村民看病。每天傍晚,许多闻讯而来的乡民就聚到他家,让郝医生看病。郝联续治好了些病人,受倒了羌民们的保护和尊敬,因为是在庙里“请”的,大家都尊称他为“神医”。这让郝联续春风满面了好几天,特别令他欣慰的是仪君的脚伤和哮喘病也见好转。

  仪君和牛进住在道姑庵养伤,郝联续却住在羌寨,他觉得很费事,想将仪君接下山来,可问过几家农家乐,他们都说屋要塌了,房子不能住。而石娃却讲出了实情,羌寨有空房,只不过多数人不愿接待病人怕带来晦气,每当羌人家中有人生病时,总要在大门上粘贴祝愿的红纸条,外人见了都避而远之,这就是他们的风俗。后来,当联续弄清寨里有许多呼吸病人后,怕病人之间交叉感染,也就打消了让仪君进住羌寨的想法,这样郝联续每天就要在羌寨和道姑庵之间来回跑路。

  马克和耗子几天来都在逃难的人群中寻找仪君,但没有发现她。于是,耗子去县医院看万邦秦已龙和瓦阿努,他们三人的伤势快好了。大家根据耗子提供的情况分析得出结论:仪君没有出来还在山里。商量番后决定出院,进山找她。耗子说,进山的公路还没修通又被洪水冲垮了,进山的小路设了卡,般人只能出不能进,怎么办?

  万邦说,找人不行得有个更好的理由,就说是外国志愿者,他们会放我们进去的。秦已龙说,我们不会别的,但会做饭啦。耗子说,好,这个办法好,我们边为灾民提供免费餐,边暗察仪君姐的下落。

  接下来,耗子去哨卡侦察回来后说,洪水退了,但志愿者不能进,要开路条。于是,万邦向病床上的白队长请假进山。白队长反对,说里面闹地震不安全。万邦又去找刑侦队长,求他开条子进山。队长不同意,说过几天路修通了起走。

  万邦未获警方批准气得不再讲话。已龙说,农哥走不了,但我们可以自由行动啦。耗子说,对呀!只要我们装扮成外国救援队进山救灾,就定能混进去。三个人商量后立即上街买炊具和制服。

  炊具很快买下来,可选什么样的制服就难住了万邦。这时,三人在大街上遇见了马克,告诉他准备进山。马克问,我们不是医生能进去吗?耗子告诉他,我们穿制服。马克不解为什么要穿制服呢?

  耗子回答:“在中国办事首先要能唬住人,有单位有组织就有地位,穿上制服事情就容易办成。”

  马克听懂了,他说:“这就是你们的等级观念作怪,在我们国家不吃这套,非常认同平民的创造精神。”

  万邦说:“我们人多难管,所以提倡管理,就是管人管事管道理。”

  “管东管西管出群傻东西。”马克骂开了。

  “你说什么?谁是傻瓜?”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傻,你搞电动汽车就不会这么难,仪君也不会被人绑架。”马克也吼开了。

  “这都是你们公司指使的。”

  两人为此在大街上争吵起来,后被巡逻队劝开了。马克和万邦都生气回了旅馆。已龙也没心思逛下去就让耗子自己定,也回去了。剩下耗子个人去服装市场买制服,他不知道外国制服是什么样子,只是在外国电影里见过,逛了几大圈都是工装或野战服。忽然,他看见家儿童服装店里有卖外国儿童穿的仿冒军人制服,于是他买下5套。接着,又买了5套野战服。然后,兴高采烈地回住处了。

  当耗子拿着制服回到旅馆时,下得到了万邦的表扬。耗子便开始将儿童装上的帽微领微肩章和袖标全拆下来,缝在野战服上。而马克则在旁嗤之以鼻,表态不穿。耗子受此打击立刻发火了:“到时候进不去,你不要回悔。”

  这时,秦已龙就对马克说:在蓝岛他们听我们的,在中国我们要听他们的,因为东西方的社会观念有很大差异。东方人崇尚集体主义,强调共性;而西方人奉行个人主义,追求个性,这就是两种文化的差异。

  “这不是什么差异,这是欺骗。”马克不满地说。

  “我们不是去骗人,而是为了过关卡。再说也是为保护仪君的安全,不引起绑匪的注意。”万邦申明。

  “我们没有单位没有证件,是过下了关卡的。”耗子道明。

  “穿制服就能过去?”马克问。

  “当然能过,穿上了制服我就不是农民了,是人上人。”耗子坚定地回答。

  “什么是人上人?”

  “就是上等人”

  “你想成为上等人?”

  “是的,我是农民,我跟着农哥闯天下,就是想成为人上人。”耗子理直气壮地说。

  “错。人是平等的,不分上下高低贵贱。”马克说完,甩门而去。

  秦已龙立刻追出去,再三向马克讲明:“耗子所说的人上人其实是指城里人,他没有当上等人的思想,他们农村人总是被人欺负,要的也是平等。还有,警察没批准万邦进山,所以他心里难受,显得急躁,说话也难听。”

  马克听不进已龙的劝说,还扬言各走各的路,就离开了宾馆。

  秦已龙回到房间又劝万邦:仪君失踪多日了,马克情绪不好,我们要理解他。万邦听到这里也就点头同意了。他还出门去找马克,但没找到。

  第二十三章失散四

  第二天,马克身牛仔装束,牵着匹刚买的马,驮着些登山的专业工具和帐篷来到了山下的哨卡前。这里已经拦下了些想要进山的人。几个身穿迷彩服戴着执勤袖套的哨卡守卫叫住了马克:“站住!哪个单位的?”

  “同志,我是外国人,我进去找我的女朋友。”马克态度诚恳地回答。

  “有通行证吗?”

  “我有护照。”马克将护照递过去。

  “不行,没有证明不能进去。”守卫看都不看眼他的护照就拒绝了。

  “同志”

  “你回去吧,别围在这儿。”守卫没等马克说下去就挥手叫他离开。

  “告诉我,你们需要什么证明。”

  “去问县里的救灾指挥部吧,他们会告诉你能不能进去。”

  马克站在哨卡前正在发愣,忽听身后传来“二二”的口令声,转过身看,见队士兵不像士兵,警察不像警察的队伍走来。直到走拢跟前,马克才认出他们是农万邦秦已龙瓦阿努和耗子。4个人身着自制的制服,头戴儿童船形帽,背锅拿勺,列队来到进山处的哨卡。照例被民兵模样的执勤人员拦住了:“哪个单位的?请出示通行证。”

  “他们是蓝岛国救灾队的,我是翻译官。”万邦上前亮明身份,“前方道路堵了,车队过不去,长官派我们先遣小组走小路先进去了解灾情。”

  “有证明吗?”个守卫见他们的穿戴很刺眼就开始上下打量起来。

  “报告。”万邦跑步来到秦已龙跟前,立正敬礼后,向他讲了句中文又觉得不妥立刻改讲蹩脚的英语。已龙听完他的报告,立刻将身上的护照交给他。瓦阿努也掏出了护照。万邦小步跑到守卫跟前将二人的护照递上。守卫看不懂英文就问:“你们没有中文证明吗?”

  “中文证明在队长那里,他在路上还没到县城。这是我们小组长的证明。”

  “不行,没见到中文证明,我不能放你们进去。”

  耗子见进不去便转身走人,结果被秦已龙把抓回来用英文训斥。守卫听不懂便问万邦是什么意思。万邦胡乱翻译通说:“你想当逃兵吗?你被地震吓破胆了吗?灾区有多少生命等待我们救助,眼前的这个家伙拦不住我们。”

  这时,瓦阿努走了过来,他用英文叽叽呱呱叫喊起来。耗子也跑上来又是比划又是做鬼脸。守卫搞不明白,见黑人非常着急的样子就又问万邦:“他说什么?”

  万邦冒火了,他翻译说:“难道救人还要开证明吗?记下这个人的姓名单位和职务。马上去告诉他的上级,撤了他!”

  其实,瓦阿努讲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急得想拉屎撒尿,见过不了关口,就问万邦厕所在哪里?守卫看着满脸青经鼓胀的瓦阿努,知道老外办事根经——执着,他不想为此事受到上级批评,就举手叫队员升起拦杆让他们通过。

  就这样,万邦的“外国救灾队”蒙混过了检查站,待瓦阿努进入林中方便后,行3人就上了莽莽龙门山。

  万邦没有进山,当守卫问他时,他却说要等后面的队伍。

  马克出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切。这时,门卫又对他喊开了:“回去吧,人家是救灾队的,而你什么都不是。”

  万邦也对马克喊道:“走吧,别站在这儿挡路。”

  万邦走后,马克也灰溜溜地牵着马离开了哨卡。在回去的路上,他被躲在暗处的万邦截住。万邦问:“你怎么骑马进山?太危险。”

  “驾照被警察扣了,走路又太慢。”

  万邦要马克不要太任性了,找仪君更重要,便连哄带唬地硬让马克穿上了歪制服。

  会儿,两人又出现在公路上。此时,戴着太阳镜的马克骑在马背上,身戎装,手持望远镜,东看西瞧颇有指挥风度。而万邦则牵着马。两人向哨卡走来。

  “站住!”守卫觉得这两人面熟,他指着马克喝道:“你,下来,别以为换了制服戴副墨镜,我就认不出来了。你不就是刚才那个牛仔吗?!”

  马克取下墨镜,终于发怒了:“’b?’rr谁是牛仔?我是马克同志。”

  “把栏杆升起来,别把老子摔坏了。”万邦又乱翻通后,对守卫说:“你们搞错了,这是我们小队长。脾气大得很啊。”

  守卫不认账,坚持要马克下马接受检查。万邦掏出盒外国香烟,抽出支给傲慢的守卫点上,又发烟给另外几个神气十足的守卫:“哥们儿,辛苦了,这盒烟拿去抽吧。”

  稍后,站在拦杆旁的名守卫搭手,横着的长杆微微竖了点点。万邦埋头蹲下身钻了过去,而马克只要下马也可以躬身过去。但他没有下马却提拉僵绳,马儿声长鸣,前蹄顿时腾空而起。当马蹄落地后,马头却调转了方向。只见马克扬起鞭子,向后飞奔离去。

  “怎么不走哪?”守卫看着万邦傻眼了。

  “他可能忘了带别的东西。”万邦也转身走了,他追不上骑马离开的马克,只能跑回县城,开始咬牙切齿地四处寻人。

  秦已龙等三人在山上等不到马克,便踏上了群峰环绕的崎岖险路。

  第二十三章失散五

  马克到县城打听到救灾指挥部的地址后,便找上门来。此地,前来办事的人挤满了楼前的小院,马克进门穿过人群找到开路条的窗口后,便排队等候。轮到他时,工作人员问道:“进去干嘛?”

  “找女朋友。”

  “先去旅行社开证明,再来办通行证。”工作人员将他的护照退了出来。

  “我们没有参加旅游团。”

  “你最好报案,让警察帮你找。”

  “报了,可警察也受伤住院了。”

  “明知里面很危险,你还进去?”

  马克离开了,出门从马背上取下工具包又返回窗口。但工作人员已在办理后面人的通行证,根本不理会他的出现。在久等无果后,马克发脾气了,他把包里的专业登山工具全部拿出来摆在柜台上。

  “你这是干什么?想打人,还是威胁?”工作人员不满他的无礼。

  “你不是要证明吗?难道它们不能证明我有资格进山吗?”马克指着工具说。

  “这个证明不行。”

  “我的女朋友在里面,我有权进去,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利!”马克在窗口外怒吼起来。

  “保安!”工作人员朝门口喊到。

  两个保安冲进来将情绪激动的马克控制住,然后带离窗口。院子里又恢复了秩序,人们排着队继续申办通行证。当然,他们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充足的理由和证明,有些人只需提到县里的某某领导是他的亲戚或朋友,通行证就能到手。甚至,还有人搞起了专门从事代办通行证的黑市。

  马克站在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都要多看他几眼,人们不理解他的个人英雄主义,甚至觉得他是个异类。而马克的眼睛则盯着人们手中的通行证出神,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正当权利会被扣除。

  “你娃娃太嫩,不懂潜规则自然要吃亏。”个职业办证人靠过来,开始洗马克的脑壳,“办证得找个单位出证明。如果没有,你就得圆滑点,懂么?衙门不喜欢方脑壳。”

  “我符合上面列举的情况。为什么不办”马克指着门边的办证须知说。

  “那是写给上面领导看的,我们下面的人要看这个。”代办人老练地说着,又掏出沓钞票,“有吗?50元,我帮你办通行证。”

  马克摆手不要。

  “那就办便宜点的,开张证明20元。”

  马克又摇头。

  “兄弟,女朋友走丢哪?”

  “是。”

  “那找女朋友重要,还是省钱重要?”

  “都重要。”

  代办人糊涂了,他看着马克,围着他走了几圈,嗅不出钱味就离开了。

  中午,下班时间到了,保安清场。人们陆续离开了,只剩下马克人不走。保安没办法,关上门自己走了。

  下午,上班后,前来办证的人又在窗口挤得水泄不通。上午的那个代办人进来后,见马克还站在那里,只不过神态更加大义凛然。他又开始在马克面前走来走去。会儿,他真的掏出张通行证,故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见马克无动于衷,干脆将通行证扔了过去,“给你。”

  “不。”马克拾起来还给他。

  “我不收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我的权利,我不会出让。”马克大吼声。

  “权利?你有什么权利?”代办人抠着头皮走开了,他搞不懂为什么做不了马克的生意,这吃牛肉的人犟起来真像头牛。

  下午,下班的时间又到了,马克还是不走。几个保安拥而上,又推又揉,还是拉不走马克。有人抓来把马料先将马儿引出。待马克跑出去牵马时,砰地声,大门关上了,保安连人带马起将之扫地出门。

  暮色渐渐笼罩下来,马克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他还站在大门外,继续以这种方式,为取回自己的权利抗争到底。然而,人和马天没有吃喝已困乏到了极限。主人挨饿是为了权利,但马儿不明白人的崇高境界,它以为是遇到了落难的新主。当辆闪着大灯的汽车驶来时,不知是马儿受惊了,还是它想逃离困境。总之,它挣脱缰绳,拖着马克路狂奔。

  街上的路人片惊呼尖叫。位驯马的人个箭步冲上前去,解下马克,驯服马匹,阻止了悲剧的进程。马克躺在地上动不动,被路人紧急抬进医院施救。

  此事被那位油滑的代办人作为笑话披露在网上的个论坛,随即又被敏锐的县台记者播报在第二天的早间新闻。这下就引起了县长的关注,他赶到医院看望昏迷的马克,又去办证窗口了解情况,最后来到设卡的路口。当获知堵在这里的群众,个个焦急地盼着里面亲人的下落时,他告诫身边工作人员,政府工作要尽快从管理型过渡到服务型,并当众宣布:废除通行证制度,任何人只须登记留下身份信息,就可以进去。同时,他还告诉大家,塌方的公路很快就会抢通,坐车进去更安全。

  人群欢腾了,纷纷在登记簿上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后,潮水般地涌过关卡爬上了山坡。

  第二十三章失散六

  万邦找到马克时,他已经醒来。万邦紧紧抓住他的手,动情地说:“兄弟,你怎么这样犟嘛,我们的证明你辈子都开不完。我们的对策是,他唬我,我哄他。”

  马克根本听不进万邦的混混逻辑,仍坚持自己的西式思维:“我不想穿什么假制服,我要用正当的方式,我要的是人的尊严。”

  “马克,我知道这样做会牺牲你的人格和独立性,不过,你要过关就得服从现实。”

  “正确的,可以服;但错误的,坚决不从。”

  “哎呀!说不上谁对谁不对,也分不清谁好谁不好。就像已龙说的,这只是文化观念的差别,我们重视集体,你们看重个人。”

  “不,这是出卖我的权利。”

  “不,这是政府的社会管理。”

  “不,这不是管理是控制。好的管理是不管而有序,可发通行证的办法,只会引出连串的问题,现在已经有人在搞代理,给钱就开证明办证件,下步是不是也要出台规范他们行为的行规?这样就会把管理链没完没了地延伸下去,牵出大堆不该管的事务,到头来只怕是越管越乱,越乱越管。”

  正在两人争论不休时,仪君妈看到新闻,大吃惊,她以为女儿早己救出回了绿川,想不到被堵在山里。她即刻赶来医院:“马克,仪君还没找到?”

  马克和万邦都不敢吐露实情,瞒着她老人家说:“找到了,但要等路修通后才能回来。”

  “找到就好。”仪君妈知道两人受伤后,就回家给他们熬鸡汤去了。

  经过多天的治疗,仪君可以起床走动了。她遵照郝联续的医嘱,开始增加户外运动,让山里的清新空气调节她的肺功能。为了避人耳目,石娃给仪君找来羌族的服饰让她扮成羌族姑娘,郝联续也穿上了羌族的男子服装。吃过早饭,她通常到门外散步。道姑庵里郁郁葱葱,空气清新,这对治疗仪君的呼吸疾病帮助极大。每天的闲暇时光,她不是奉读经书,就是接受道姑点化,顿悟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之道;她闻花开,听鸟鸣,看日出,听溪流,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有时,她进道姑庵的厨房学做斋饭,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心情舒畅,她的病也好了许多。有时,她也阅读些道家的哲学著作。书中阐释的人与自然共生的思想令仪君着迷,什么“天人合”,“道法自然”无不让仪君称赞祖先的生态平衡智慧,它让中华文明延续几千年而不亡。

  牛进的腿缠上了捆夹板的绷带,他不能下床走路,成天躺在床上郁郁寡欢。仪君去问过他,想从他嘴里知道幕后指使者,可他就是不讲。

  由于地震泥石流把山上的植被冲得七零八落,郝联续和石娃上山采药,有时要走很远的地方。每当他们出门采药或出诊看病人不能按时返回时,仪君都会忧心如焚,她常坐在庵里的高处眺望寨子进出口的石碉楼和村口的公路,希望能早些看见他们回来的身影;同时,她也盼望公路早点修通,这样她就能出去了。

  秦已龙行悄悄进入灾区,走村串寨,每到处支锅生火为灾民做饭,油盐自带,米菜肉都在当地收购,现买现做。此举感动了无数村民,虽说他们并不缺吃喝,但先前救灾送来的都是些方便食品,而当他们吃着已龙做的热气腾腾的新鲜饭菜时,感激得泪流满面。饭后,秦已龙和瓦阿努还为他们表演武术;耗子用四川话讲笑话;村民则弹起民乐又唱又跳,大家玩得很快乐。但仪君的下落人们都不知道。

  光头和眼镜夫妻俩被押回百兴市后,供出了收债公司老板包某,但他拒不交待幕后雇主,因为事前任算给他开了个好价。妻儿有失业金保险和工资,自己蹲大牢如同上班。

  蜀县警方在修路现场发现了埋在泥土中的大货车和两具尸体,经刑侦人员现场勘查分析,仪君和郝联续没死逃走了。薪桂公司的千虚得知这情况,即令吴谋派人查找。吴谋要在山村里养伤的刀疤和小胡子进山追踪。

  郑京直在暗中注视着吴谋的举动,当他偷听到这个电话后,立刻致电马克想把内容透露给他,可是马克的手机因地震震倒了通讯塔而失去信号。急坏的郑京好不容易通过幸芝万邦才联系上马克,并将此情况告诉了正在四处寻找马克的露易丝。

  当露易丝赶到医院时,马克已经离开,他顾不上伤痛未愈,带上那件缝有绿城结大照片的衣服,溜出医院,骑马直奔山区而去。

  马克走后,万邦将这个情况报告了白队长。警方评估后,决定不在等公路修通,立即走小路进山。

  天,秦已龙行终于走到摇旗镇,他生火烧水,耗子和瓦阿努则去户村民家中收购大米。由于户人家的粮仓震塌了,他们得先清理废墟。这时,郝联续由名病人家属骑马带路经过这里。由于当地人的皮肤较粗较黑,瓦阿努对这个皮肤白净的山村医生的身份表示怀疑,他立即紧跟上去,想在他们身后偷听到谈话内容。然而,郝联续等人骑马走得很快,瓦阿努只听到句说病人快不行了,转眼他们就消失在了山林小道。耗子在屋子里叫瓦阿努快来帮忙,他只好又转身回农舍继续干活。

  这天下午,郝联续为仪君煎好药,又给牛进换了敷药后,石娃就背着药材和蘑菇早早下山了,打算按郝联续的医嘱烹制野蘑菇炖山鸡为外婆补身子,并为受外伤的村民换药。通常,郝联续是和石娃同回寨子的,可今天郝联续上山采药时,脚受了伤。仪君听石娃说,为了能采摘种长在绝壁上的稀有草药,郝联续将绳子绑在腰间,另头系在树上,像荡秋千样接近草药,刚使劲采下它,不料套绳索的树枝断了,好在他抓住了石壁上的灌木,没有跌进山谷。石娃重新放下根绳子,郝联续才荡回安全处。听完两人采草药的惊险故事,仪君要联续留在庵里多休息,她有话要说。电子书分享网站

  第二十三章失散七

  郝联续坐了下来。仪君向他提出,要尽快出山去拿环评报告。她说自己的脚伤好了,病也基本痊愈,应该回绿川了结那桩官司,澄清污告我的受贿案。郝联续沉默片刻后说:“我也有过这种想法,只不过很担心你的安全。要不让我先回动静。”

  “联续,我总不能在这里躲辈子吧。”仪君说:“再说我不想连累你,也希望你尽快回医院工作。”

  郝联续仍不出声,他见仪君多愁善感的样子,便安慰她,梳理她心中的郁闷,两人的谈话不外乎还是那些问题,“仪君,你要想开点呀,不就是个燃料问题吗?”

  “这不仅仅是燃料,这是又次工业革命。”说起环保,仪君又开始滔滔不绝,她说:“200多年来,人类经历了四次工业革命,分别以蒸汽机电核能和计算机为标志,其中两次工业革命都是与能源利用的变革有关。因此,从某种角度而言,人类文明的进程是与获取能源方式的变革为里程碑的。我们为什么不投入重金研制产生动力的新机器?或是没有污染的新能源?可是,有些人仍不醒悟,甚至还要用粮食去喂那永远喂不饱的燃油发动机,这是为什么呢?”

  “他们是商人,准确地说是落伍的财富追求者。”郝联续没料到仪君想得这么深远,他又说,“些人用破坏环境的方式搞经济,还以为这就是发展;些保守集团不想放弃在旧能源供应链中获得的厚利,他们千方百计想阻碍新能源的发展,这是阻碍人类进步的可耻行径。”

  “正如牛局长所言,控制温室气体的排放是人类生存下去的最后机会,是次全球运动世界革命啊,谁也无法阻挡!而且,谁在这场世纪的竞赛中落伍,和过去的几场工业大革命样,谁就会被别人抛在身后,遭受气候变化带来的苦难。中国是发展中的大国必然要担负起应有的责任,随着国际地位的提高其责任只会越来越大。过去我们走过了“落后挨打”“贫穷挨饿”的时代,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今天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转变发展方式,又会步入“排放挨骂”的时期。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所受的屈辱,其惨痛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难道还要重蹈覆辙?”

  “不会的,中国雄狮已经醒来,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中国人都觉悟了。”郝联续被仪君席话点醒了,他打起精神说:“我理解你,我支持你,我们起去唤醒那些执迷不悟的人。有人说过,以水力和风力为动力的帆船确立了海上帝国荷兰,以煤为燃料的蒸气机造就了英帝国,以石油为燃料的发动机成就了美帝国,而接下来的文明强国定是由新能源铸就的。”

  “应该是这样。气候开始变化,这是场人与自然的生死竞赛!我们应该让大家明白,发展的模式出现了颠覆性的改变,那种破坏环境的所谓发展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低碳经济才是人类控制气候变化的唯出路。本世纪,中国要走在世界前列成为榜样,只有依靠科技创新,搞绿色循环经济,走科学发展的道路。要知道,新能源可再生能源和环保业是未来全球最大的产业,谁先抓住它,不但在竞争中稳操胜券,而且还会赢得全世界的尊重。”仪君阵激动又咳嗽不止。

  “仪君,该喝药了。”郝联续端来碗煎制好的中药。

  仪君忍着苦涩口气喝下汤药后,又将联续送到山门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先打听下外面的动向再定。天快黑了,你早点休息吧。”联续说完,便拄着根木棍下山回羌寨了。

  联续走后,仪君又来到牛进的房间,了解他断腿的康复情况。

  在回寨子的路上,石娃遇见了正从山下摇旗镇走上来的刀疤和小胡子,他俩加上个女人由个村民带路走来,他们说是来找郝医生看病的。刀疤和小胡子已认不出身穿羌服的石娃,但石娃记得抢走他摩托车的正是这两个假保安,他听牛进说过这两人也不是好东西。于是他对那个村民说:“郝医生在山上,让我带他们去吧。”

  村民带女人去寨子里了,石娃则带刀疤和小胡子上山。石娃带路不走大道,而是沿着崎岖的小路上山,绕过道姑庵,走上另座山,到太阳快落山时,来到山腰的处狭长地带。

  忽然,天上传来飞机的轰鸣声,跟着架直升飞机飞过了头顶。

  就在这时,石娃趁二人抬头看飞机的间隙,立刻向前奔跑起来。刀疤和小胡子反应过来后紧追上去。就在二人快抓住石娃的刹那,石娃跃而起抓住头顶上棵大树的树枝,树枝回摆将他高高悬吊在空中。刀疤和小胡子跑过来刚伸手去抓他时,不料,脚下哗的声,两人双双落入石娃身下套野兽的陷阱,二人还没叫出声,瞬间就消失在深坑里。

  石娃顺着树干下到地面,绕过大坑,呀的声,迅速跑了。

  刀疤和小胡子跌入陷阱,阵惊慌失措后,在深坑里气得直骂娘。刀疤叹息着:“狗崽子,山里娃娃还有这玩艺啊!”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看咱们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哦。”小胡子说。

  陷阱很深,俩人折腾了半天都没法爬上去。最后小胡子听从刀疤的办法,搭起人梯,小胡子才从刀疤的肩上爬上坑,但他怎么使劲也没力气将体重过人的刀疤拉上来。于是,他也学着石娃的法子,拉下枝粗树丫伸进坑中,这才将刀疤顺利吊出大坑。这时,石娃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二人在山上乱转阵仍不见他的影子。四面阴森恐怖,二人想到那个深坑,怕遇到野兽,就立即退下山去。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三章失散八

  石娃逃下山后,又碰上了秦已龙行人,他见三个人背锅拿勺从山下走来,心生好奇,听他们说是来做饭的,要收购山珍野菜,石娃正缺钱,便满有兴致地与耗子攀谈起来。要什么货?出多少钱?这时,对中草药略知二的秦已龙发现石娃背篓里的药材有治肺病的柏杞等,仪君患有慢阻肺病他是知道的,便问石娃:“你家里有肺病患者?”

  “家里没有,村里有。”石娃说出这话后觉得这人问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有这种病人?”

  “我们看你采了这方面的草药。”已龙说。

  “大哥,你也懂中医啊?!”

  “当然懂哪。”耗子说:“小兄弟,你带我们去看这个病人吧,我们有更好的秘方,说不定病人吃了我们的药,会好得更快。”

  “那太好了。”石娃边说边走,“可惜我姐住在山上,现在看不了,明天吧。”

  秦已龙立刻朝耗子使了个眼色。耗子立即抓住石娃的背篓不放,“她在哪儿?快带我们去。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石娃下反应过来,他双肩缩,双手从背篓的背带里滑脱,撒腿就跑。三人猛扑上去,前后左右围住石娃,收紧圈子来个瓮中捉鳖。擒住石娃后,耗子审问他,病人是不是叫李仪君。石娃说不认识她,生病的是他姐姐。秦已龙和耗子让石娃带路上山去看个究竟,而瓦阿努则原地休息守行李。

  石娃带着已龙和耗子走上另条山路。会儿,三人来到处峡谷前,根钢绳飞架两山,而脚下却是万丈深渊。石娃想滑过去,被耗子阻止,要他先教会两人如何使用滑套。石娃讲解番后,耗子又用绳子捆住他的双脚,才让他吊住个滑套飞跨过去。跟着,耗子也学着石娃的法子抓住滑绳溜过去,然而滑轮到了中间却停住了,耗子悬在空中急得直叫。原来,石娃过去后脱下长裤解开了捆绑在脚上的绳子,又扔下手中的拉绳,拎着裤子拔腿就跑了。已龙见势不好,立即回收拴在耗子身上的绳子,将他拉了回来。两人知道上当后,石娃已消失在对面的山林里。于是,二人开始研究如何滑过去。

  刀疤和小胡子下山后走进寨子,却意外发现了在石娃外婆家看病的郝医生。待病人散去,两人以看病为由将他请进自己住的院子,立刻控制了起来。

  马克进山后,打听着三人的行踪,路快马加鞭追来。终于在这天傍晚找到了坐在路边休息的瓦阿努,马克刚与他打过招呼还未下马。突然,阵奇怪的响声从身后传来,抬眼望去,大群牦牛正从山坡上狂奔而下,那尖锐的牛角肥大的身躯刚劲的牛蹄带着雄壮的奔姿和横扫切的能量,黑压压片朝他们直冲而来。

  瓦阿努立即拉住马缰靠山脚而立,吓得浑身发抖。马克则跳下马,将身体紧紧地贴在路边的石壁上,不敢动弹。紧跟着,他们耳边开始响起沉重的牛蹄声,地咚地咚敲得路面阵阵颤抖;同时牛群伴着股股冷风嗖嗖地扫过,直袭后背,如鬼哭狼嚎般惊魂。

  “呜——”的声,马儿被牛群撞翻在地打滚嘶鸣。瓦阿努也跌倒了,牛群从他身上飞纵而过,情况十分危急。马克眼疾手快,脚将他扫至路边,护在腿下。

  耗子搞懂了吊绳已滑到了对面山上。已龙也准备滑过去。这时,山下传来瓦阿努的吼叫声和马匹的嘶鸣声。已龙和耗子判断是马克进来了,连忙转身奔下山去。冲到公路边时,两人被眼面的场面惊呆了:

  数不清的牦牛从他们眼前疾驰而过。待发疯般的牛群跑远,二人伸头看过去。躺在地上的马儿已是血肉模糊,马克抱着它十分难过。而趴在沟边的瓦阿努则痛得直呻吟,他被牦牛踢伤了。秦已龙跃下山坡开始给他涂抹打药。耗子跑上前蹲下身开始收拾散落地的行李。

  忽然,不远处的羌寨里传来人和牲口的嚎叫声,成群结队的牦牛冲进了寨子。秦已龙背上瓦阿努,4人向寨子里跑去。进寨瞧,寨里因地震断电显得十分昏暗,隐约中能分辨出发狂的牦牛正四处横冲直撞,捣家毁院,所到之处势不可当。村民们有的抓起棍棒驱赶牦牛,有的则被它们吓得躲进屋里,不敢出门。人们似乎拿它们没辙。

  耗子取出手电筒用强光照射牦牛,试图吓住它们。这下惹恼了头大牦牛,只见它调转肥硕的躯体朝着光源向耗子猛扑过来。4人退进身后的小院。那头牦牛又用头撞开大门闯了进来。秦已龙放下瓦阿努,飞身跃,骑上牛背握住牛角想驯服它,结果被力大无比的牦牛前仰后跳地抛下了牛背,掉进了猪草里。

  二人又退到屋檐下,耗子打开了房门,和马克躲了进去。牦牛则用头顶开了房门,冲了进来。二人随即躲进门后。不料,灯亮了,屋里还有人,是刀疤正搂着个女人挤在张床上,当他俩看见头长着长毛黑茸茸的牦牛闯进来后,吓得浑身发抖。女人更是发出声尖叫。

  正当牦牛要用它的角去挑破他们的肚皮时,跟在牛屁股后面的马克扯下块红窗帘布,冲到牛头前晃动,把它引到旁边的扇窗口。牦牛见了红布立即转身攻击。耗子接过红布开窗跳了进去,来到另间小屋。

  弹跳力超强的牦牛也跟着耗子跳窗子,结果硕大的身体卡在了窗口,进退不是,还不断发出闷雷般的嘶叫。

  这时,耗子正想开门而去,忽然听到床上有响动,侧目瞧,见郝联续和小胡子已掀开被子,盯着眼前的切发呆。

  “郝联续在这儿!”耗子使出全身力气不断高喊。

  耗子扔下红布和小胡子干上了。马克也在外屋和刀疤开打。郝联续有伤只能坐在床上干瞪眼。躺在院子里的秦已龙被瓦阿努从地上拉起来后,听说刀疤和小胡子也在屋里,他当即破门而入,加入对付刀疤的战斗。三个人在屋子里与刀疤和小胡子展开了拳脚。

  第二十三章失散九

  正当三对二在屋里打得难分难解之时,惊魂未定的女人披头散发冲出房间,紧接着又发出刺耳的尖叫奔了回来。她身后跟着头牦牛闯进了院子。只见它奔进另侧房门,冲到窗口,用头将里面的那头牦牛顶了回去。卡住的牦牛退出窗口后,喘着粗气,调过头来,把屋里的人全部当成敌对目标肆意攻击。

  众人见状夺门而逃,下跑得精光,只留下行动不便的郝联续。他见牦牛朝床头撞来,立即忘掉伤痛,翻身跃上牛背,与它搏斗起来。

  “不好,郝联续还在里面。”逃至门口的马克想起这事。

  “别管他。”耗子推着马克跑出大门,“他们是伙的,都不是好东西。”

  “砰”地声响,只见郝联续被那只发狂的牦牛扔出了屋顶,重重地摔在茅草房上又滚落下地。大家围上去,赶紧背上昏迷的他和瓦阿努逃离院子。

  众人奔出寨子,朝村口的碉楼跑去。个骑马的村民追上来叫喊:牦牛饿疯了,快把草料堆放到村外的空地上。马克说,他是放过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