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程筱豫打车回到家,却不想刚到门口,不远处的吉普车上,张宁简走了下来。
程筱豫没理他,开了门自顾自的上楼。她确实有些累,头还隐隐作痛。张宁简没说话,跟了上来。
下了电梯,程筱豫开了门,转身抬手拒绝他进门,却不想他一手紧紧的拽住她的胳膊,把她用力的推了进去,然后人也走了过来。
张宁简等了一晚上,从傍晚六点等到凌晨六点,十二个小时,整整十二个小时,打她电话不接,最后干脆关机。
焦急的心理,火烧一样钻心的疼,而她却在这个时候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
张宁简左手拽住她的胳膊把人拉到身前,黝暗的眸子居高临下的逼视着她。
“程筱豫,这么晚了不安全你知道吗。”
程筱豫着实很累,头痛欲裂,抬手用力的去推开他的身子,淡淡道:“不关你事。”
“你喝成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程筱豫你……”
“开房去了。”程筱豫冷冷的回视着他。
开房,张宁简脑子轰的一声,震得隔膜嗡嗡作响,开房,呵。
他疲惫的神情尽收她眼底,心痛的感觉,她好像可以体会得到。但她却不知为何,笑了出来。
“我说过,我早不是以前的那个我,我不会再等你再一个四年,我睡过多少个男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眸子一凛,狠厉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射着她,他的唇抿成一条线,高温的身体从他带着烟草味的呼吸中涌进她的脑海中。
她淡淡一笑:“小宁哥,我真的不是以前的我,我可以找周放,我还能找何立,我还能找下一个。”她笑着,很妩媚很妖娆,带着酒精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
“程筱豫……”张宁简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左手手指有力的擒着她的圆润的下巴,仿佛要从她的眸子里看出一丝破绽。
程筱豫吃痛,但却没有挣脱,轻启朱唇:“你想了么,童颜没有满足你么,那要不来来一次,没关系,我回来之前洗过澡了,不脏……”
“程筱豫,你闭嘴。”张宁简狠狠的握着她的肩头,恨不得摇醒她。但程筱豫依旧在笑,一边解着衣服扣子,“我们还没做过,是不是很遗憾。”
她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衬衫,扣子松垮的系着,她挣着他的手,把衣服扯了下来。
“小豫,你别这样。”张宁简知道,他快疯了,真的疯了。他双手一环,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紧得力道,箍得她骨头都发疼。
程筱豫上扬着唇角,笑得眼泪都蕴在了眼眶里。
他就这样的搂着她,身子止不住的轻颤着,他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为什么她要这样糟蹋自己,不要这样。
天渐渐亮了起来,冷光从窗外映了进来,程筱豫累了,站得累了,被她紧紧的抱得累了。
末了,拍了拍他的背:“不做的话让我去睡吧,我很累。”
张宁简松开了她,挡腰把人抱了起来,一步步的走进了卧室。
轻轻的把她放到大床上,然后转身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然后拉过被子盖好,用未受伤的手攥着她的手,轻吻着:“睡吧。”
程筱豫拽过被子盖在头上,她不想见到他,因为,她怕她会忍不住哭了出来。
本以为自己早已坚不可摧,没想到最后终究还是一个疼了就会哭的孩子,可笑软弱的小孩。
她睡的不好,梦里纷纷扰扰总是不清静,梦里不是打架就是斗嘴要么就是分手,要么就是他和童颜一起出现。
她真的受不了,她受够了。
她想上前,狠狠的甩他一巴掌,让他彻底的滚出她的视线,但却总是碰见他疲惫的神情,和温柔的眼。
一个机灵醒了过来,身边的人不在,原本提着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躺了会儿,起身走了出去,打开门就发现厨房里有轻微的响声。
是张宁简在做早餐。
听到了开门声,张宁简急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醒了?”
程筱豫没有应声,转身进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张宁简端着温水站在她面前:“喝点水。”
程筱豫接了过来,喝了两口递给了他,然后转身回了卧室,扑倒在床上。
张宁简走了进来,在旁边半蹲了下来,大掌轻轻的触碰下她的发,轻声说道:“小豫,原谅好吗?”
程筱豫一时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翻了个身,平躺着望着棚顶,淡淡道:“毕竟是我爱过的人,我又能怨你什么。”
张宁简攥住她的手执在唇边:“对不起,小豫,对不起。”
这是分手之后,张宁简第一次说对不起,半年过去了,她的心疼得麻木了,他却说了一句对不起。
张宁简之前不说这三个字,因为他不想用这三个字去侮辱他和她的感情。现在说,是因为他这份道歉会用行动去承担起来。他自责,但即使历史再重演一遍,他也无从选择。这是一个劫,他们感情中的劫。
程筱豫没开口,抽出被他攥着的掌心:“张宁简,我真的很累,你能放过我么?”她说着,轻轻转头,眸子中满是疲惫,“求你了,放过我吧,让我过自己的生活。想到你,真的很累,很痛。”
她的决绝,她的疲惫,张宁简心疼得无以复加,这份疼痛让他不敢再上前,他怕她痛,他不舍得。
张宁简没再来找她,菲菲也很少会再提起他。程筱豫恢复了往常的日子,自己一个人,很惬意的日子。
周放回来一次,短暂的停留了一天就走了。
程筱豫以为张宁简走了,却不想去政治部办审批手续的时候,碰到了他。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人少了前些日子的疲惫,可能是感冒好了吧,手上,还缠着纱布,人,瘦了很多。
张宁简一身军装常服,肩上的三颗星映着外面的暖阳闪闪发亮,眉宇间有着沉稳和干练,紧抿的唇衬得人越发的刚毅。
这是再次见面后,程筱豫第一次心平气和的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以往剑拔弩张,要么就是橫眉冷对,此时,却淡然和平的面对面。
张宁简签字,盖章,然后打了几个电话,待叫来跟随着一起调过来的小庄,交待了事情。
其间,只与程筱豫眼神交流过一次,其它时间,都非常冷静淡漠。
程筱豫和小庄一起走了出来,小庄冲她笑笑:“好久不见,最近怎样?”
程筱豫点头:“还好……”她想了想,“你们怎么在这儿?”
“二个月前首长就打申请调职,我也跟着一起打了申请。”
张宁简申请调职?这一点程筱豫还真没想过,从北京总参往基地调,一般都是升职,张宁简并没有升职这样平级调几乎没人会这样做。
有些日子没见,何立出现时程筱豫还有些恍惚,他拿着一束漂亮的玫瑰站在她面前。
程筱豫却觉得好笑。
“谢谢。”接过花,道了谢。
“我能追你么?”
“我听说,你……”程筱豫作势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会听到一些风声,但我和她,就是朋友而已,我知道你们关系不太融洽,这次回去之后我把立场坚定了,小豫,我喜欢你,能接受我的追求么?”
研究所大院,何立手捧一束玫瑰,非常掷重的向程筱豫未爱。而身旁的人纷纷侧目。
程筱豫摇头:“我觉得我们做朋友比较好。”
何立一怔,之前程筱豫的态度虽然没明着表示,但那神情错不了。
“是不是因为张宁简?”
程筱豫浅浅一笑:“与张宁简无关,我觉得我俩做朋友比较好。”
“你还喜欢他,小豫,你别傻了,他能甩了你,以后也能,这样的男人值得你留恋么?”何立家世不差,都是京城红三代,但如果能追到程筱豫,那更是在圈里长了面,对家世也更有帮助,谁会放开这样的肥羊,更何况,程筱豫人长得真的很好看,那性子冷冷的总让人有征服的欲望。
“我打过电话回北京,身边的朋友说你和周子娇恋爱,我觉得吧,我这人再不耻也不能做插足这事儿。”
“我和她真的只是朋友。”何立有些急切的解释,他可是回去在圈子内信誓旦旦的挑明了说程筱豫是他的人。
“是不是朋友你自己心里清楚,说真的开始还把你当个朋友,你要是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程筱豫说着,转身往回走。
何立一急,上前拽住她的胳膊。程筱豫不能怎样,毕竟在研究所内,也得注意影响。
“程筱豫,你玩我呢是吧。”何立明白过来,原来这丫头耍他呢。
程筱豫转头,嗤笑了下:“你说呢。”
何立眸子一凛:“程筱豫,你别太过分。”
“怎么着,你劈腿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程筱豫嘲讽的笑了笑。
何立真的明白了,妈的,还真特么的被程筱豫给玩了。
“好,你行啊程筱豫。”何立把花摔在地上,转身上了车走了。
程筱豫原以为就这么着了,却不想回到家后,在楼下碰到了何立。
何立穿得不多,裹着衣服衣襟走了过来。
程筱豫定定的看着他,何立眸子冷冷一笑:“怎么,我是看出来了,耍我玩得挺嗨啊。”
程筱豫有些戒备,身子退后半步。
何立知道程筱豫身手了得,自然不会用强,但也不想便宜了她。
她后退半步,他上前半步。
这时,旁边的车子,呯的一声甩上车门的声音,黑色尼子大衣,里面是橄榄绿的军装常服,张宁简的步伐稳健,迈着修长的双腿信步走了过来。
他上前,一把拽过程筱豫,然后转头冷眸直视着旁边的人:“何立,程筱豫你也想打主意么?”
何立嗤笑:“你俩合起来玩我?张宁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是甩了她和童颜一起吗,怎么着又甩了童颜回来找她?你这几年也够风流的,这军区有名的两个美人你轮着玩……”
“呯”的一声,张宁简眸色一沉,抬脚,狠狠的踹了出去,何立哪经得住这一下,身子重重的跌了出去撞到路灯的柱子上。
要想动手,任何一个人何立都不是对手,隐着胸口和后背火辣辣的疼,咒骂了句,开着车走了。
张宁简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待车尾消失不见,才转身等她刷了门卡把人推了进去。
何立的话难得的刺耳,他没办法跟程筱豫解释,也不想去打扰她,中午去办事正巧碰到何立去找她,明知道以她的身手何立绝不是对手,但就是担心她会被欺负。
程筱豫怔怔的上了楼,然后看着楼下消失的车尾,轻叹了口气。
连续三天,程筱豫都看到楼下的车和车里坐着的男人。
他没有出现,只是看着她回了家,上了楼,便开车走了。
程筱豫倒在床上,脑子里乱得很。
周五,张宁简在程筱豫家楼下等了好久,也不见人回来。心下担忧,何立可不是善茬儿,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连续几天程筱豫都是五点半至六点到家,现在已经六点四十了,人还没回来。
张宁简越来越担忧,虽然不想打扰她,但还是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直到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后挂断。
又拨了出去,依旧无人接听。
张宁简发了条信息:我知道你不想接电话,但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就成,你很安全。
结果,信息石沉大海。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张宁简之前为什么不说爱,这个问题怎么讲,对某匿个人来说,不喜欢把爱放在嘴边,爱字也不喜欢轻易说出口。简容的爱是在结文之前讲的,沐则是在文进行一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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