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那你也是活该。”跟玉自清在一起,是别指望会说些什么正经事。光是这些胡说八道的话,加上一阵阵的大笑,就足以消磨掉很多时光。
不过,笑着笑着,平果突然笑不出来了。她看看车窗外,表情很凝重的说:“和尚,我坐过站了。”
第三口
平果和玉自清生生多坐了两站,急急忙忙的下了车,站在路边互相看着就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们坐的这路公交车是环海线的,一直沿着海边走。这会大海就在旁边,海浪阵阵,海风习习,舒服又有点小浪漫。
也许换个对象的话,玉自清就要花前月下一番了。
时间还早,也懒得去马路对面坐回程车。平果提议:“我们走回去吧。”
至于为什么玉自清要跟着她走,或者她为什么要玉自清送自己回去,两人谁也没去在意。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并肩往回走了。
“婺源美吗?”玉自清边走边看着静谧的大海,突然好奇的问了一句。
“嗯,应该很美。”平果想了想,说。随即摊摊手:“其实我也不确定。别人记忆里的美景,我们不一定能欣赏的来。”所以,眼见为实,有机会还是要去亲眼看看才行。
她脑海里关于那里的认识,都是来自于妈妈的描述。在妈妈口中,那里简直就是天堂。可是往往越是这样的地方,被夸张的成分就越大,可信度就越是要打一些折扣。
“你……”她扭头想寻求一点共鸣,结果发现玉自清不见了!
唉?平果在原地转了半圈,总算看到玉自清在她身后两步开外,直直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搞什么鬼。
路灯的光线不是很足,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感觉的出他现在有一点不爽。
刚刚还好好的呢。
“你怎么了?手机落车上了?”或者是钱包?那可麻烦了,不是又要问她借钱?
玉自清却没吭声,连动都没动一下,就跟中邪了一样。平果当然是无神论者,但有些时候还是小心点好。要不,把他扔这?
但她到底也有点良心,最后还是走到他面前,直到能看清他的表情才站住,这才发现玉自清是在生气,而且他直直盯着平果的眼神告诉她:他是在生她的气。
这就奇怪了。“我没惹你啊!”再说,和尚脾气不是挺好的吗?还是第一遭看他这个样子。
深夜的海边,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平果和玉自清无声对视了一会,刚想后退一步确保安全,玉自清幽幽开口了:“果果,你骗我。”说着,嘴一扁,就要哭出来了。
啊咧!平果终于还是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惊悚的打了个寒栗。
“你,你说清楚啊,我什么时候骗你了!”这突如其来的,让她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出家人不打诳语啊!”
“我又没出家!”玉自清瞪她一眼,很快又一脸委屈。“你跟我说你要去的,结果你没去,结果我去了。难怪我在那怎么都找不到你,害得我连风景都没顾上看。”
什么去没去的?平果好好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玉自清去婺源了!他去找她?
心里居然有点暖暖的、涩涩的:“傻瓜,谁让你去找我的。我临时有事,就回青城了啊!”
“哼。”玉自清还是不太乐意,弄的好像他真的很傻一样。又僵持了一会,他却又渐渐露出笑容来了:“算了,反正我们还是见面了。走吧!”
果然是学佛学的,自我调节的能力就是强大。不过,修佛之人,还需戒嗔才对啊!
好像刚刚这一段没发生过一样,两人又继续并肩而行。这次,平果没和玉自清说什么废话,很快就到了工作室门口。
玉自清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又激动了:“原来你真的住在这!”
平果扶额:“和尚,你今晚有些不淡定哦!”
她这么一说,玉自清就淡定了。他绅士的微笑着:“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不等平果反应,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平果:……
转身走进别墅,七哥他们刚忙完,正在收拾东西。小雯和阿志跟平果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回家了。
七哥抬头看了平果一眼,温柔的笑笑:“小苹果今天心情不错啊!”
有吗?平果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看到七哥的笑容带了一点戏谑,不禁有些羞恼,朝他做个鬼脸就回自己房间了。
一夜好梦。
第二天,平果起的很早,神清气爽的打算去海边跑跑步。结果刚推开大门,就被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你你你,和尚,你一大早来吓唬人啊?”穿的跟朵桃花一样,还蹲在角落里装蘑菇,差点绊倒她害她摔个大跟头。
穿着粉色t恤的玉自清慢慢抬起头,突然对平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嗨,果果早啊!我离家出走了,你收留我吧!”说着,指了指脚边的粉色旅行箱,还是hellokitty的!
平果额头的青筋跳啊跳,快要破皮而出了。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次玉自清干脆站起来了,一脸无辜的说:“果果,我来投奔你了!”
平果只感觉晴天一声霹雳,震的她眼晕。
吃早饭的时候,玉自清跟一条硕大的尾巴一样,跟着平果来到餐桌旁,与早就坐在那里的七哥大眼瞪小眼的好一会。
七哥清清喉咙:“小苹果,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没必要。”平果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玉自清太任性了,说风就是雨的,实在不把她的想法当一回事。她是跟他突然重逢,一时高兴的忘了他某些恶劣的本质了。
不管怎样,她打算先吃饭,吃饱了再赶他走。
结果玉自清一点被嫌弃的自觉都没有,反而落落大方的走到七哥面前,伸出右手:“你好,我叫玉自清,从今天起就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七哥微微一笑,没理会他要握手的动作,只是优雅的吃着早餐,一边说:“我可不欢迎麻烦,不过,我这倒是缺一个临时工。”
“七哥!”平果有了不好的预感,想阻止却来不及了。只见玉自清两眼放光:“好啊,我要来打工,不要工钱,包吃住就行。”
这样廉价的劳动力七哥当然表示热烈的欢迎,还嘱咐平果好好照顾人家,自己吃饱喝足拍拍手去准备开工了。
他的反应真是让平果感到很意外,实在想不通七哥怎么随便让个陌生人加入。不过,她心里其实也稍稍松了口气,因为这里毕竟是七哥的地方,主人都没意见了,就让玉自清住下来好了。
不过……
“和尚,你难道不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更何况要抓你的是你妈!”
“能躲一天是一天嘛!”玉自清嬉皮笑脸的。
他说他离家出走是因为他妈逼他接手家里的公司,可他志不在此,没办法只好逃出来。
可他早晚还不是都要回去打理公司的吗?玉自清摇摇头:不是还有小澈嘛,他比我更适合做那件事。
总之,他是铁了心了。
平果也懒得再跟他理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先带玉自清上楼安置一下。别墅是两层的,楼下有一半是厨房加餐厅加会客室,另一半是工作室。楼上也有一半是工作室,剩下还有四个房间,之前平果和七哥各住一间,还有两间客房一直空着。
“你住七哥对面吧。”平果指了一个房间给玉自清。
玉自清四处张望着,身子却没动,只是问:“那你住哪?”
“七哥隔壁啊。”平果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跟刚刚分给玉自清的那间是斜对角的位置。
这下玉自清不乐意了:“你们住的房间都是临海的,从窗子就能看见大海,我那边只能看到马路,不公平!”
“你一个离家出走寄人篱下的人还想要什么公平?”平果一怒,就给他吼回去了。“难道你还想跟我们换房间不成?”
玉自清瑟缩了一下,摸摸鼻子不怀好意的笑了:“也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委屈一下跟你挤一间嘛!”
“那你还不如去跳海!”
一大早被玉自清气的七荤八素的,还好最终总算让他安静了,不过房间却是定下了平果对面的那间。
收拾好房间,平果又带玉自清去找七哥。她是不知道七哥这里什么时候需要雇人了,也不知道七哥打算让玉自清做什么,只好先带人去见他。
七哥正在给人拍照,平果他们便先在一旁等。看着巨大的玻璃缸里穿着长长纱裙的女人,玉自清突然捅捅平果的胳膊,小声说:“她拍的肯定没有你的好看。”
这个女人在水里很拘谨,好像怕自己会被淹死一样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刚进水里没多久就挣扎着要出去,表现的比平果确实要差多了。
可这些也无所谓的,拍照要的只是那一瞬间,看着照片里美轮美奂的人鱼感觉,其实拍的时候只要几秒钟就够了,并不是真的要让人像鱼一样在水里生活一辈子。
突然想起玉自清是怕水的,平果坏笑一声:“我看,七哥是想找你当模特拍照吧?”
“不会吧。”玉自清变得比水缸里的人还要僵硬,话都要说不利索了:“会,会死人的。”
第三口
七哥给相机换存储卡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视线在平果不怀好意的笑容和玉自清僵硬担心的神情上打了个转,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小苹果。”他扬声叫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出去发传单?”
平果应了声:“马上就去。”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担忧的玉自清,总算忍不住问了句:“那他怎么办?”
“我跟你一起去。”玉自清连忙说,生怕待会七哥真的会让他下水。
可惜,七哥似乎早有安排,摆摆手对他说:“你不能去,我这还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霎时,玉自清面如土色,看的平果一阵窃笑。她拍拍玉自清的肩膀,一脸沉痛的说:“你多保重,也许佛祖会保佑你的。”
然后,就不顾玉自清哀求的眼神,拿起传单就走了。
其实,平果知道七哥不会真的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不过由此能捉弄一下玉自清,她还是很乐意的。
走到自己的脚踏车旁,把传单放进前面的车篓里,平果接到了一通电话。
“果果,听说你昨天和萍萍去相亲了?结果怎么样啊?”平家民的语气实在是有点欲盖弥彰,明明就是他自己一手安排的,现在又来跟她说是“听说”。
平果下意识的看了眼别墅里面,玉自清正不知在和七哥争论些什么,急躁的样子惹人发笑。
她回答的语气也就比以往柔了一些:“我这能有什么结果,主角不是平萍吗?”
“欸?你也顺便看看嘛。”
看什么,又不是去商场买衣服。平果单手推着脚踏车走出大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举在耳边:“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我不会重蹈你和妈妈的覆辙的。”
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她本不想说的这么重的。可几年在外漂泊的磨练,居然还是没能彻底磨掉她心中的那股怨气。
平家民跟平萍的妈妈就是通过相亲认识的,在自己心里没有爱人的情况下,他们觉得找个门当户对看着又顺眼的结婚也不错,于是相处一段到了年纪也就结了。可谁能想到婚后不到一年,在平萍已经变成胚胎的时候,平家民居然遇见了所谓一生的挚爱。
这个时候再遇见爱情,只能是一场毁灭,足足摧毁了两代人。
父女俩都没说话,等了等,平家民张口欲言的时候,平果却已挂断了电话。他叹口气,心里默默问了句:小朵,我到底怎么做才能取得女儿的原谅?
自然,不会有人告诉他答案。
等平果完成工作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热的满头大汗,结果发现有个人看起来比她还要狼狈。
“咦,和尚,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脸色苍白、汗流浃背的玉自清,正战战兢兢的站在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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