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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作品:念臣|作者:红色风帆|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9 18:10:21|下载:念臣TXT下载
  第 17 章

  我无心上班,向angler董打请假报告,这个时候就凸现出不是北京本地人的好处。虽然我家距离这里不过百里,但怎么说也算外地啊,公司规定外地员工每年有一个月的探亲假。

  angler董对我请假的事很恼火,她认为目前试验正处在推进的关键阶段,这个时候离开,完全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这个我认可,所以之前即使我失眠、头疼加月经不调、内分泌紊乱都没敢冒然请假。

  果然被叫去面谈,angler董一脸愠色:“舒然,这是你短期内第二次请假,第一次我没说什么,但这次你要一个月时间,我觉得请求很过分。”

  “主任,我知道这样不好,我只说一句,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有理想,也追求事业,渴望成功,但爱情来了,一切都不再重要,您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没想到我这样坦白,表情缓和许多:“舒然,论年纪我算是你的大姐吧?我想劝你不要太执着,有时一条路走下去不是终见光明而是头破血流,你要自己把握好。”

  我站起来诚恳的给她鞠躬:“主任,谢谢您,一个月后我会准时回来报到。”

  我开始心无旁骛的整理出国材料,按照网上提供的清单逐项准备妥当。ken很快就打来电话,不情愿的通知我去大使馆面签。

  桑妮帮我打点行李,边收拾边哭,我安慰她:“又不是去埃塞俄比亚挨饿受苦,是去美国好不好?再说很快就回来啦,你哭什么啊?”

  “你一个人跑半个地球,口语一般,沟通困难,我能不担心吗?”

  我拿袖子给她抹眼泪:“谁口语一般?咱正经的六级水平。放心吧,没事,赶快给我多带俩塑料袋儿,等我给你倒腾点儿美国大杏仁回来。”

  “滚,我难受死了,你还瞎闹。”她破涕为笑,冲过来掐我。

  临行时大伟过来接我去机场,一下楼意外看到ken也在,看得出桑妮也感到惊讶。

  “您怎么也来了?小女子怎敢劳您大驾?快回去吧,桑妮和大伟去送我就行啦。”

  “不是去送你,我也去机场。”

  桑妮亲昵的走到ken身边:“也回美国去吗?怎么之前没有说?”

  ken仍是公式化的表情:“sorry,临时决定。”

  “你不用去啦,我自己没问题,我休假你再走了,咱们公司不就垮了嘛?”我不想给ken造成太多麻烦。

  “帮你过去我已经罪不可赦,如果再让您单独走这一路,我必定死罪难逃了。”

  机场路上,ken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向后看,欲言又止。

  我沉不住气,探头过去:“怎么了?是不是费达臣在美国已经成家了,你正捉摸着怎么跟我编故事呢?”

  “tony昨天手术。”

  “什么?!”我激动地一下子站起来,嗵的一声撞到车顶,吓得大伟猛踩刹车。

  “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怎么样了?”

  “我敢告诉你吗?十天已经是我帮你搞定签证的最快速度了,如果告诉你昨天手术,你可能会逼我去找奥巴马。”

  我闷在后面不吱声,心乱如麻。

  大伟安慰我:“别急,手术挺成功的,那面的医疗条件怎么说都更好,而且很多人照顾着呢。”

  “那是不是没事了?切除了就没事了吧?”桑妮也很担心。

  ken把头贴过来:“只切了三分之一,医生说已经是这次的极限了,这样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下肢活动能力呢,本来不想给tony做的,但是颅压高症状太严重,迫不得已医生才同意试一次。”

  “别说了,到了再说吧。”大伟怕我情绪失控,拉拉ken的胳膊。

  “她有权利现在知道,tony确实有可能永远不能独立行走,甚至失去自理能力,而且昨天的手术对于他只是刚开始,以后可能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ken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桑妮大喝一声:“够了,ken,你有必要这么残酷吗?”

  “不是残酷,是诚实,ok?”ken不屑一顾的看了桑妮一眼,又转向我:“我的意思是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我的建议就是你留下好好生活,这样对你和tony都不错。”

  我头涨得厉害,手脚发麻,重又探头到ken眼前:“放屁!”

  ken竟然扑哧一声笑出来:“ok,ok,我投降。”

  总算登上飞机,我向空姐要了毯子,换好拖鞋,三个多月来第一次安心睡着。中途ken叫我起来用餐,我没心没肺的吃了两份牛肉饭,喝了三杯橙汁,水果也一扫而光。

  ken看着我一通忙活,终于忍不住说:“看你的精神状态我就放心了。”

  “嗯,我得养精蓄锐跟费先生作战去。”

  “好吧,还吃不吃?”

  “不要了,不过还得睡会儿。”我拉过毯子继续睡觉。

  ken小声嘟囔:“my god,tony,my god!”

  飞行了将近13个小时后,飞机终于顺利着陆在西雅图taa(塔科马)国际机场。ken马上打开手机联系,然后回头告诉我:“司机已经到了,先送你去酒店,放好行李再去见tony吧,或者你先倒时差?”

  “直接去费先生那里就好,我没什么行李,完全可以随身携带,至于时差,刚才在飞机上已经倒得差不多了。”

  “这倒是,不过你不需要化妆或换衣服吗?”ken很了解女孩的心思。

  我晃着头,厚着脸皮问:“怎么了?我状态不好吗?”

  “不是,你面色红润,斗志昂扬,直接上舞台表演都ok。”ken接过我的行李,调侃道。

  来接我们的是个面貌和善的白人大叔,在路上我才从ken的口中知道他和费先生的家并不在西雅图市中心,而在其郊外的mercerisland,中文通常译成美色岛或默瑟岛。我认为默瑟岛更好,听着气派,不像美色岛,散发着小资产阶级腐朽之气。

  为了得到最好的治疗,他们为费达臣选择的是西雅图瑞典医院,那里的神经外科非常出色,从《实习医生格蕾》里就可见一二。

  ken舒展的靠在座椅里,两只手交叠着枕在脑后:“知道mercerisland吗?那里很美,是世界上最适宜居住的城市之一,我们小的时候因为父母要工作只能住在熙熙攘攘的市中心,等到父母老了,总算可以到这么好的地方享受宁静和清新的空气了,我们却长大了,还得回到闹市去开始我们这一代的工作,是不是很可笑?”

  “你如果看看我们怎么生活就不觉得可笑了,我们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让下一代住到闹市去,哈哈。”

  大概半个小时后汽车开进瑞典医院停车场,我开始忐忑不安,迫切想见他,又害怕看到他,手掌里全是冷汗。我裹紧风衣下车,把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ken看出我情绪不对,靠过来牵住我的手,我把头贴在他胸前,小声说:“等会儿,等会儿。”他很贴心的站着不动,等我控制好感情才进去。一路我们都不说话,气氛冷得可怕,终于走到病房门口。

  我站在外面深呼吸,等待眼泪停止,ken陪在身边,依然牵着我。这时病房的门突然打开,我惊得差点跳起来,出来的是一名护士和一位五十几岁的华裔中年妇女。

  “mary,怎么了?tony没事吧?”看到护士手里拿着注射器,ken很紧张的问那位阿姨。

  “哦,ken,你回来了?”mary吃惊的捂住嘴巴,又诧异的看看我,接着说:“tony这几天睡眠很差,情绪烦躁,护士刚刚给他打了镇静剂。”

  ken点点头,指着mary对我说:“这是mary,我和tony从小跟着她长大,可以说是我们的另一个妈妈。”

  mary不好意思的羞红脸,我的心早就飞进病房,只是胡乱点头应承着。

  ken又拍拍我:“这是舒然,tony的女朋友。”

  一听到我的名字,mary马上兴奋起来:“是舒然?舒然?太好了,舒然来了。”

  我擦擦眼泪,抬起头来冲她微笑:“你好,mary。”

  ken捏捏我的手:“进去吧,他就在里面,不过打完针可能睡着了。”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他果然安静的睡在床上,呼吸均匀,神情安逸。我不敢走过去,心里堵得难受,ken在身后推了我一下:“去啊,你不是拼了命想见他?”。

  我只好轻手轻脚的靠上前,离他一米远时还是停下了。他比之前瘦了许多,脸色不好却不难看,眉毛还是向上挑着,偶尔睫毛抖动,或皱眉,和我想的一样,和我这一百零七天来想得一模一样。我终于忍不住又哭起来,先是默默流泪,继而小声抽泣。

  不知是不是听到我的声音,他忽然醒了,吃惊地侧过头,看到是我,一把揪掉吸氧管,挣扎着想要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过去阻止,他就脱力的躺回床上,呼呼喘着粗气:“谁告诉你的?谁带你来这儿的?”

  我不住的哭,腿软得一步也走不动。

  他叹口气,说:“过来。”

  我一面哭一面慢慢的向他走过去,监护设备在他周围你一声我一声,嘀嘀叮叮的响着,加湿器间断的一些雾来,让他看起来不太真实。

  终于走到床边,我抬手轻轻摁了摁他左手的指甲,他的手动了动,我又大着胆子在他手背上画圈儿。大概他仍然没什么力气,从刚才看了我一眼之后就一直合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我小心翼翼,还原地站着,不敢和他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好像攒下一些力气,对我说:“看到我了就走吧,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情况还可以。”顿了一下,又说:“你在这儿影响我休息。”

  “我留下不行吗?病房那么大,我这么瘦,待在角落里你也看不到,不会影响你。”

  “不行。”

  “我保证不和你说话,你当我不存在不行吗?或者我待在病房外面,跟你保持距离也不行吗?”我仍不死心。

  “不行,就算家属也不许留院,再说你在这儿我休息不好。”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我就是家属,你娶我我就是家属了,行不行?”。

  他忽然睁开眼睛,努力的看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不行。”

  我难过得要死,又问他:“要不你娶别人也行,你那么有钱,养两三个老婆不是问题,我给你当情人行不行?”

  他皱着眉,这次回答得挺痛快:“不行。”

  我急了,他是真的不许我陪他:“费达臣,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见他不理我,又恶狠狠地说:“行,你不要我,我嫁给别人去,找一个特混特不是东西的,怎么能折腾就怎么来。”

  大概是又开始头疼了,他偏过头去,全身微微颤抖,紧紧的闭着嘴巴,深吸气,眉毛扭成一团,使劲的抓着床单,突出的指关节白得吓人。

  我赶紧俯下身,轻轻婆娑着他的手臂,见他没拒绝,又用手舒展他团起的眉心,最后,像往常一样,慢慢地把手覆在他的眼睛上。他忽然一把攥住我的手,就这样死死的抓着,仿佛一松开他或者我就会离开。

  疼痛越来越厉害,他的额头和鼻尖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腿也绷得笔直,终于“嗯,嗯”的哼出声来。左手被他抓着,我只好抬起右手帮他擦汗,额头冰凉一片,我难过得想吐。

  好久,好久,他抓我的手渐渐放松,鼻息也变得平稳,我唤他“达臣,达臣”,没有回应,想他大概累得睡着了,我便抽出被他握住的左手,他不满的哼了一声,想要睁开眼,终于还是沉沉的睡了。

  我捡起被他扯掉的氧气管,重新帮他放在鼻下,又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他的手,静静地守着他,眼睛都不敢眨。

  第 18 章

  第 18 章

  费先生已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