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提着裤子,又骂了一声,“哪位啊,我操,说话啊。”
还是没有人说话,电话那头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名女孩子的啜泣声。
国庆正纳闷,电话里的啜泣声又大了起来,国庆捂住了话筒,回头对卢帅轻声说话。
“大哥,你又把哪个女孩的肚子搞大了,都找上门来了。”
卢帅没有搭理,国庆提着裤子冲话筒喊道:
“老规矩,哭没用,肚子大了就去做了,拿发票过来报销。”
阿才从被窝里探出头,冲国庆喊道;
“告诉她来找我做,我有门道,价格公道又安全。”
国庆傻笑,脂肪厚就是不一样,冬天穿个裤叉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是的,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我。”电话里传来女孩微弱的声音,啜泣声时断时续。
“不认识啊,不认识为什么打电话啊 。”国庆搬过凳子坐起来,嘴巴和话筒贴的很近。
“我……我今天和男朋友分手了,心里好难过,便随手拨了一个号码,没想到打到这了,不要挂电话,好吗?我求你了,我在这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我分手的男朋友,我就没有别的什么朋友可以聊天了,求你了,好吗?”啜泣着变成哭腔。
国庆惊讶,顺手把桌上的电视从av变成tv,声音从呻吟变成新闻,再回头看卢帅他们,正聚精会神地看杂志。
国庆压低嗓子问道:
“哦,是这样啊,那你想聊什么啊?”
国庆的腿还在发抖,嘴巴在发乌,胳膊在发抖,心跳在加速。
……
此时的2205隔壁,2004,一帮人正东倒西歪地趴在床上,中间夹杂着一个阿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隔壁宿舍的一个小男孩正捏尖了嗓子,一本正经地和国庆聊天。
“我和他很要好,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在学院,我把我的全部都给了他,没想到他竟然网恋,和一个女老板好上了,还说我不是处女,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阿才趴在床上,实在是憋不住了,用手捂住嘴,脚在床上乱跺,这么弱智的故事,只有国庆这样的弱智才会上当。
“哈哈!”实在是憋不住了,阿才笑出声来。
国庆似乎听到笑声,有点莫名其妙,“你旁边有人吗?”
小男孩狠狠地朝阿才屁股跺了一脚。
“没有没有,我在宿舍,是电视里的声音,你等我一会,我把电视关了,宿舍里的人都出来恋爱了,就我一个人孤单地呆在宿舍。”
小男孩又狠狠地跺了阿才屁股一脚,阿才趴在床上,动也不动。
“哦,我说怎么是个男人的笑声,还笑的这么变态。”
小男孩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但没有发出笑声。
而国庆身边的卢帅听到这句话,想笑又不敢笑,便趴在床上急的乱抓。
小男孩故意地回应了一句国庆,“你那边的人怎么了?怎么有奇怪的叫声。”
“鬼知道,估计是阑尾炎犯了!”
卢帅爬起来冲国庆大吼一声:“操你大爷,你大爷在发春。”
卢帅一把拽住余晖,出去了,钱慷慨也跟了出去,大山出去的时候反锁上门,留下国庆一人在宿舍。
“哈哈哈哈,”实在憋不住了,大家在走廊深处,放声笑起来,而戏还没有演完。
其实想想也怪可怜的,大家平时和女生说话的机会就不多,难得有这样的电话,把国庆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习惯了给女生打骚扰电话解渴的国庆碰到这样的机会,也算是久酣逢甘露。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大学女生。拿到通知书跨入大学门,个个都觉得自己不得了,走路都把脸昂得很高,胸脯挺的很高,屁股翘得很高,个个认为自己不得了,冷傲性的、孤僻性的,走路眼都不正看男生一眼,脾气不好的时候,还会把你骂上一通,让你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不容易让男生泡上了,今天不是你这不行,明天就是你那不行,什么东西都由男生买单,似乎已是天经地义。“没钱花了,该找个男朋友了”的话在男生中间很是经常听到,但翘得越高的女生屁股,你越有欲望去占领,这叫什么,这叫男生“贱”。
“我好伤心,我都不想活了,世界上的男人怎么都这么坏啊,呜呜呜呜……”
“别哭,别哭,你这样想,他丢开你,你还要丢开他呢,这世界上谁离开谁都活得很好,三只腿的哈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可我就是受不了这种打击,我把什么都给他了,包括第一次,他还这样说我,呜呜呜呜……”
“别想太多,很正常,现在处女膜可以修复,几十元钱就可以,不要担心。”
可怜的国庆啊,连劝人都不会劝。
……
在隔壁,床上到处都是人,阿才的身上是卢帅,卢帅的身上是余辉,余辉的身上是大山,大家都捂着嘴,克制笑声,话筒旁边放了一个录音机,电话是免提的。
“你能,你能为我唱支歌么?”
小男孩的声音凄惨、温柔,这种装出来的声音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任何男人都抵抗不了,不要说是国庆了。
但话说回来,让国庆唱歌比造飞机还难,他那嗓子,能把人吓死,走调走的还厉害,公鸭似的,不亚于地震。
“我啊,我不会唱歌,真的不会。”
国庆挺老实。
“不嘛,你唱唱我心里会好受一些,你说话的声音有磁性,这么好听,肯定会唱,大哥,我求你了!”小男孩撒娇的水平不一般,大家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阿才想笑,被余辉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哭笑不得。
国庆犹豫了很久,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轻轻地哼起来。
“你在哼什么啊,很好听啊,正经地唱支歌给我听,我想听徐怀钰的《我是女生》!”
小男孩拿过阿才递过来的小纸条,照上面念道:徐怀钰,《我是女生》。
实在受不了了,大家跑出宿舍,放开笑起来,笑过后,便趴在2205的窗户上,听不见,便趴在门上,用耳朵贴在上面。
很多路过的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便也把耳朵贴在门上。
屋里的国庆,血压升高,青筋暴露,鼻孔里呼呼地冒烟,电话被按成免提的,国庆是站着的。
如果这个时候的国庆是冷静的话,应该能听到趴在门上,窗户上的人的笑声,关键是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太紧张、太兴奋,紧张到感觉不到别人的存在,兴奋到一种超乎忘我的状态。
国庆轻声说了一句:“好的,等我唱给你听。”
清了清喉咙,吐出浓浓的一口痰:
“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我是女生,爱哭的女生。”
轰——
2205的宿舍门终于经不住十几个人的压迫,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倒地,国庆惊愕,电话已变成忙音,十几个人趴在地上哈哈大笑,叠成学院有史以来最高的罗汉。
国庆提着裤子,人冷得发抖,那盘录音带据说被拷备了几十份在学院流传,直到今天都是经典。
《大学》 (26)
24。
补考名单是在一个星期后公布的,短暂的快乐之后,寝室便成了鬼哭狼嚎的地方。
阿才是一个比较幸运的人,所有学科都亮了绿灯,志刚不出意外,有两门还考了全系第一,趾高气扬的天天把头抬的有两层楼高,受害者便是卢帅和余辉,两个做爱最多的人在这上面翻了跟头,国庆继续他的电视,偶尔朝两位投来同情的目光。
“操他们妈的,逮老子补考,运气真背。”
“日他娘的,逮谁不行,偏逮老子。”
卢帅和余辉在宿舍一唱一和,把门踢的老响,国庆关掉电视,傻傻地看着。
名单是贴在公示栏里的,里三层外三层,后面的人跳跃着看,几分钟后,一帮人跳着笑着走开,一帮人垂头丧气直骂娘,第二天,公示栏的玻璃不见了,里面贴纸的白板也碎成十几块。
所有人都知道,补考是在两周后进行的,所有参加补考的人也都明白不使点花样,交了补考费,考试也是肯定考不过的,于是,在这种情况下,真正开始看书的人成直线上升,抓脑思考点子的人也不在少数。
“你说这看书也不知道从何看起,补考再考不过该怎么办,今儿补考,明儿补考,天天补考何时了?”卢帅吸上一口烟,帅哥痛苦也优美。
“应该不会的,你要这样想,补考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出出丑,把名单贴出来,让你放放血,把补考费交掉,两种目的都达到了,补考应该不会太难。”国庆分析道。
“我想也是,起码补考的题目容易点,监考的时候松一点,不会让你找不到一点抄袭的机会,而且经过一个假期,春节后每位老师的心情都不错,于情于理也不会不让我们过啊。”
大山从感情到理性分析了一大通,直搞得余晖干瞪眼。
“说的轻巧,关键是一点都不懂,再容易的题目我也过不去,让我看书比杀了我还难。”余晖讲话实在,一点不藏。
“送礼。”阿才冒出来的两个字让大家拍掌叫绝。
“对的,对的,送礼,给老师送礼,应该没有问题,这还不算行贿受贿,查到的顶多是学生对老师表达一种感谢,感谢教诲,感谢教育之恩,用这个理由去送,老师也不会拒绝。”
“想想老师平时也可怜,就这么一点工资,还没有什么外块,连屋前的屁股大空地都用起来了,种蔬菜,平时日子也是过的紧巴巴的,我亲眼看过动力学老师抽烟抽红塔山的,档次比我们还低,趁这个机会送礼,不正是雪中送炭,让老师感动落泪?”大山分析的很有道理。
“是的是的,卷子是他们改,而且是补考,不会互调改卷的,每位任课老师改各自的卷子,而且学院也不会抓的太严,老师就有弹性的余地,而且给老师送礼,花钱不多,送几斤苹果补加几包卫生纸都会让老师感动得泪流满面,他会有一种受学生尊重拥戴的感觉,会有一种桃李满天下的感觉,会有一种事业的成就感,心一软,你的补考还愁什么,说不定还能搞到一顿酒喝。”阿才侃侃而言。
……
最终的送礼敲定为两条烟、两瓶酒、一袋苹果,余晖和卢帅把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掏了出来,上午买完东西,下午骂娘骂了一下午。
时间是选定在晚上,李老太的住所是白天跟踪得到的,卢帅和余晖都是一门补考,都是机械动力学,给他们补考机会的是李老太,于是这对难兄难弟都趁着月光一道奔往李老太家。
楼道是二单元,房号是701,难兄难弟费了吃奶的劲爬到七楼,已是气喘吁吁,站在门口两人愣了半天,“这李老太个子这么矮,腿那么短,屁股这么大,怎么爬的七楼,真是好身体。”
“李老师在家吗?”
喊了三声,里面没人答应,而灯是亮着的。
片刻的敲门之后,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啊 ?有什么事吗?”声音很浑厚。
“我们是李老师的学生,想过来请教几个问题,打扰了。”余晖第一次变得这么温柔,而且是面对一个老女人,这让他很多年后都不愿回忆这段感伤的经历。
门开了,一个小老头开的门,余晖和卢帅毕恭毕敬,东西是藏在屁股后的,趁进门换鞋的时刻,余晖把东西放在了鞋架旁。
坐到了沙发上,小老头拿起身边的报纸,余晖看看卢帅,卢帅看看余晖,余晖看看卢帅,卢帅看看余晖,又一起看看小老头,小老头压根就没有注意他们,报纸后面的眼睛全神贯注。
十分钟过去了,实在等不及了,余晖问了一句:“请问李老师在家吗?”语气十分谦逊,唯恐若恼了老头。
小老头不紧不慢的放下报纸,小眼珠从玻璃后面过来一丝目光,语气平缓,不紧不慢,
“在家啊,不在家我会开门?”
回答的和没有回答的一个样,余晖在心里骂娘,卢帅在心里骂爹。
卢帅想起身看看李老太到底藏在哪儿,可一看见小老头,又只得乖乖地坐在原地,看着对面的墙上的图画发呆。
半个小时过去了,从里屋里传来一点声音,余晖和卢帅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希望能有奇迹出现,虽然他们心里明白李老太是应该在家的。
一件大红的睡衣套在身上,头发是蓬松的,白色的毛巾罩在上面,眼镜是没有戴的,长时间的镜片已经让眼睛后面的肌肉有点下陷,也许是睡衣有点大,脚是看不见的,大大的屁股从前面都可以看得到在做左右摇摆动作,余晖和卢帅相对无语,使了一个眼神,同时站了起来。
“李老师好!”
李老太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径直朝客厅走过来,摸起桌子的眼镜,小老头依然没有动,报纸在被贪婪地强奸。
“李老师好。”余晖和卢帅又热情地喊了一声。
李老太抬起头,这才看见。
“你们哪个班的啊?”李老太的头发上的水顺着脸往下滴。
“我们是机械系2班的,过来看看您,顺便问一些学习上的问题。”余晖的回答很是干脆。
“哦,是这么回事啊,坐,坐,不要客气。”李老太坐在了余晖的对面。
说到这里,细节似乎已是不重要,总之每一分每一秒对余晖和卢帅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卢帅从口袋里掏出来书,按照事先圈好的一些问题,向李老太询问,而李老太则非常用心地一一解答,一个时辰,余晖和卢帅起身离去。
“回去好好看书,补考不是很难的,不用担心。”李老太难得的温柔,恰如其分,如一江春水,滋润心田
出门换鞋的时候,余晖特意把带过来的东西朝里挪了挪,希望能再一次引起李老太的注意,李老太似乎用眼睛的余光瞥见了,但视而不见。
下楼的时候,余晖和卢帅击掌相庆。
《大学》 (27)
25。
补考风波就这样来无息,去无声,一切都按照事先安排的,余晖和卢帅在一场虚惊中结束了这看似惊险的一场战争,李老太还是一个比较容易满足的人。
学习李老太好榜样,为人民服务。
楼道歌手大赛在这个时候顺利出场,毕竟春天快到了,小草都发芽了,小花也开了,发情的季节到了。
其实楼道歌手讲白了就是几个闲得无聊的人,特征是会一点吉它,学着80年代的校园歌手,用音乐表达自己的心声,目的却只有一个:钓女孩子,只可惜现在的女孩子不识这一套,但执着的人们依然用这种传统的方式去表达心中的爱意,只可惜风头被老狼那一代人全抢光了,轮到现在,就是一群傻b在欢歌。
校方的出发点是好的,起码可以说是丰富校园业余文化生活,陶冶学生情操,把这一帮人集中在女生宿舍楼下的草坪上,用吉它的方进行演唱,楼上的女生对歌唱的好的用泼冷水的方式进行奖励,哪个被泼的冷水越多,哪一个就是最后的胜利者,可以享受男生的欢呼和女生的尖叫。
在这样的学院,什么样的点子都可以产生。天气还是凉爽的,阳光还不是十分明媚,一盆凉水下去是什么滋味,泼水节的再生,勇气的考验,但应征的人都是很多。
第三届楼道歌手大赛的消息就这样在校园成为热门话题,四喜汤圆用500元拿走了冠名权,学校提供100元作为活动赞助。
对2205来说,这样的比赛没有太大的诱惑力,已有阿才为代表的三人行修成正果,再去女生楼下卖弄风骚,必招来杀身之祸,卢帅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去,他那身体,被小妖知道了,一晚上要他个三次,不就相当于慢性自杀?而这个群体里,只有钱慷慨会吉它,听说是小时候被父母逼的去学,现在这时候倒是派上用场了。
就在楼道歌手进行一系列热身的时候,钱慷慨蹲在洗手间拉屎,手里面拿着一份《钱江晚报》,报纸这玩意儿在男生寝室是一物多用的,厚厚的一叠只要三毛钱,好几十张,一次用一张,一份报纸够用一个月的,比手纸划算,还能打发蹲坑时的无聊,只不过有点硬,男生嘛,揉一揉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在大学校园,厕所和水房是相通的,看完a片的国庆揉揉眼睛,拎起床底的裤头直奔水间,一边朝洗脚盆里放衣服,一边朝蹲在里面的钱慷慨唠叨,
“慷慨,外面这楼道歌手正热火朝天,你还有闲心在这拉屎,也不去凑凑热闹,不怕自己手上的吉它手艺白白浪费?”
“不行,不行,这样的比赛我不感兴趣,况且我只会弹,不会唱,去了也是白去。”
国庆看了看洗衣粉的牌子,发现不是自己的,于是把口撕大了一点,哗哗哗地朝着盆里狂倒。
“可是我觉得你这样还是太可惜,想想是多好的机会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对a片又不感兴趣,天天坐在宿舍干嘛?”
“你有病啊,搞得跟班干部似的,你以为你是志刚啊?”
抄,这样的人还有人崇拜。阿才不在,如果听到的话,会气得半死。
国庆自讨无趣,拎起盆中的内裤,一看是白色的,上面黄黄的一团一团,这才意识到不是自己的内裤,忿忿地啐了一口,一把拎起来扔到旁边的水桶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看我也有生理需要,说白了,我想参加!”
国庆露出猪肝脸一样憨厚的笑,蹲在钱慷慨的前面,可以看到钱慷慨的枪在一甩一甩。
“想参加自己参加去,我没兴趣去丢人。”
……
国庆洗好内裤回了宿舍,翻了翻撒落了一桌子的a片,看了几个开头才发现全看过了,叼着几张报纸又回到了厕所,占据了钱慷慨后面的坑位,脱下裤子蹲了上去,保持前面钱慷慨的攻势。
如一把水枪冲下去,国庆的攻势太强,只惊得钱慷慨大呼“大哥,你真的太厉害了!”
“我喊你大哥,我唱歌虽然也不行,吉它更不会,但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可以抱一个吉它做做样子啊,这样就可以掩盖我五音不全的嗓子了啊。”
“不谈恋爱你要死啊。”
“不是不谈恋爱我要死,是不做爱我要死。”
“那你就去做啊,把我拖上干嘛啊,我没那闲心。”
“拜托你,大哥,算我求你,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吗?学苑酒家怎么样,菜随便你点。”
“拜托好不好,大便的时候请不要谈吃饭,不觉得影响心情?“
国庆沉默。
“那你想怎么样?你提个条件。”
“不是条件不条件,是我没那个心情。”
国庆苦口婆心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钱慷慨的功夫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拉了足足一顿饭工夫,一点没有起身的意思,只瞥得后面的国庆不时起身,又不时蹲下去,无奈之余,草草擦了屁股回宿舍了。
过了一会儿,国庆第三次来到厕所,贴在钱慷慨的耳朵上悄悄地说:“我请你在学苑酒家搓三顿,再送你三箱方便面,总可以了吧。”
钱慷慨眼睛一亮:“饭就免了,三箱方便面就可以了。”
“好,成交!”
国庆满意地笑了,他似乎看到一位美女朝他的怀抱扑过来,被美妙的吉它音乐陶醉的。
看来,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生也可以一台戏。
太阳恰发其分地照在校园里,春天的风儿吹拂着,一片生机盎然,女生寝室的窗户上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内裤和胸罩,五颜六色,争奇斗艳,而就在这一片生机下,十几个男生抱着吉它一字排开,弹奏美妙的音乐,每一个窗口里都会从五颜六色中探出几个人头,评点下面的男生哪个弹的最好,国庆一直把头抬着,这大好的机会,他没有退堂,也没有去评点,而是在内裤和胸罩中搜索,想象着另外一番风景。
钱慷慨报名的时候填的是国庆,代价是三餐饭和两箱方便面。就在比赛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李国庆也抱起了一个吉它靠在钱慷慨的身边,像模像样的弹奏了起来,惹得楼上一阵尖叫,身边便飘进来几个白眼。这白眼的是校乐队的,也就是所谓的专业型选手,平时就猫在校食堂后面的那个破旧仓库里排练,搞得校食堂后堂从来不闹耗子,水平虽然不怎么样,但打扮却相当专业,不管音调合不合调,鼓却敲得震天响,脖子憋的通红,每次唱到高音都是扯破喉咙,调却跑了十万八千里,让人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现一个字:驴。
不管楼下是明争还是暗斗,楼上的女生却管不了这么多,这么多帅哥在楼下大献殷勤,一个个挤在窗口哇哇直叫,完全顾不上楼上的女生吐下来的口水灌了自己一脖子。
据说学院女生楼下的这块草坪后来长势非常好,不但比别处的草坪高出一个头而且还不生虫子。在草坪里丢下几张卫生纸或杰士都完全不必担心会被人看出来。
楼上的女孩一支一支地点歌,楼下的帅哥一支一支地歌唱着,楼下的男生激动得直冒汗,楼上的女生兴奋得大喊大叫,媚眼一个又一个地抛下来,又一个一个被国庆接住,傻傻地抬着头看看楼上的女生,让人想起猪八戒看嫦娥,口水滴到草坪上,营养很块被吸收了。
从《同桌的你》到《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从《杜十娘》到《男欢女爱》,楼上有几个骚的竟嚷嚷着要点《十八摸》,惹得人群一阵又一阵燥动。
在这燥动的人群中,卢帅的身影出现在了其中,小妖此时在宿舍睡觉,一夜的狂欢让小妖睡的好香,卢帅揉揉眼睛依然出现在了燥动的队伍中,大家可要注意了,有人在的地方就在江湖,有卢帅的地方就有危险,卢帅的身体在人群中蠕动,眼睛却忽溜溜地转动,从窗口到移动的人群,从内裤移到人群的下身,从胸罩移到人群的上身,一双火眼金睛似乎要把楼下的女生和楼上的女生烧个片甲不留。
楼下的男生继续在扯着嗓子,一只胸罩不偏不差地落在了国庆的头上,人群里停止了呐喊,几秒的沉静后,人群里响起雷鸣般的笑声和尖叫声,国庆傻傻地把胸罩捏在手上,傻傻地笑着,楼上有人喊唱歌,接着就有人喊唱《看我72变》,接着就有人喊边唱边跳,要知道有这么多人点唱,在学院的楼道歌手大赛还是第一次。
其实国庆的心里比谁都着急:这么好的一个表现机会,自己当然不能错过,关键是自己是个假把式,一不会弹,二不会唱,这万一露馅了,下场不好收拾,也会毁了自己一世英名,国庆绝望地看看钱慷慨,钱慷慨正弯着腰狂笑,国庆再回回头看看人群,那场面是相当壮观啊,站着笑的,弯着笑的,蹲着笑的,躺着笑的,国庆再抬抬头,几十个窗口做着同一个手势“v”。
全世界的焦点就这样因为突如其来的胸罩而集中,国庆站在人群中,幸福地绝望。
国庆站在草坪中间,推开架势,用手指扳了两下吉它,试试音,又一把拉上来钱慷慨,手中的胸罩被国庆放在脚边。
“首先感谢大家对国庆的支持。”这小子真不知道害羞,这种场合下还自报家门,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今天是我们ok乐队的首次亮相,希望大家鼓掌支持。”国庆关键时刻自己收场,把钱慷慨推到峰头浪尖。
“哥们,帮帮忙,好好表现,方便面改为四箱,”国庆凑到钱慷慨的耳边。
尖叫声再次响起。
卢帅在人群里异常活跃,口哨声盖过了所有的欢呼声。
音乐响起,“梦里边,空气开始冒烟,慢慢地开始改变模糊的季节……”国庆对着口型,钱慷慨卖力地歌唱,钱慷慨边唱连跳,国庆的大屁股左甩右甩,空气温度骤然升高。
卢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草坪中间的,他拿起国庆脚边的胸罩放在国庆的胳膊上,全场一阵哄叫,楼上有几个骚的又扔下来个胸罩,反正不是自己的扔就扔吧!
国庆的假唱,全场的人都没有看出来,那嗓子扯的还像模像样,脸又成了标准的猪肝脸,当《看我72变》唱完的时候,忘情的因庆拿起胳膊上的胸罩,欢呼雀跃,仿佛拿了奖杯似的。
第二天,一条特大新闻在学院奔走相告:国庆、钱慷慨的ok组合,以18朵各种花花草草、6条内裤、12件内衣和几盆洗脚水的指标创下历史新高,夺得学院“四喜汤圆”杯楼道歌手大赛的冠军。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华人书香吧
《大学》 (28)
26。
李因庆和小姬又一次正面接触竞然是在图书馆。
其实到今天,国庆都不知道自己那天为什么会跑到图书馆,进校一年多了,自己还是头一次去,周末的时候,宿舍一个人都没有,国庆看了一上午的蝶片,眼睛都发胀了,在校园里转悠的他,看到的都是成双成对,走着走着就到图书馆的楼下。
国庆才知道图书馆是在这:破旧的木屋,干巴的外表,古老的窗户,上面用浆糊贴起来的纸在风中一吹一动,吱吱作响,门头上几个字提醒着国庆这是图书馆。
白蚁蛀空的木头和发霉的纸张以及浓重的油墨混合出来的味道,让进图书馆的人无法用鼻子呼吸,室内的严重缺氧,每个人都面临着随时有蚊子飞进嘴中的危险。
国庆发现自己的明星效应没有了,自从楼道歌手比赛结束后,走在校园里他都会被人评点,其实国庆心里也明白,这些评点不是冲他那天的唱功来的,而是冲着那天的胸罩来的,国庆在这个时候总是把头昂的很高,怕什么,国庆啥也不在乎,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腕啊!
而国庆没有想到这一点,到这来的人只有二类,要不就是好好学习的,要不就是来这骗幸存的爱学习的还没有污染的处女的,你说谁会对那天出尽风头的楼道歌手感兴趣?用卢帅的话说是“以丑撑名,遗臭万年。”
国庆在书架前转悠,没有一本书值得国庆去看,就在转悠的时候,国庆竞然能从一堆发霉的书中找到一本人类艺术图片来,简直要幸福地晕死!一屁股坐下来,挑个没人的地方,国庆贪婪地看着,如痴如醉。
这时候的场景是这样的,一大堆戴着镜片的女孩在一起看书,不时地讨论,偶尔也有美女进来又出去的,挑几本情感类的杂志翻看一下,几个男孩零散地坐着,眼睛不注意看还以为在看书,其实只要注意一看,他们的眼角是不规矩的,任何一个女孩的任何动静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只要你从他们身边走过,怕是他低头的时候,他只要看到你的腿,他就知道你有多高,三围是多少,体重有多重,内裤是什么颜色的,练出来的本事啊,像国庆这样泡在图书馆的是很少数的一类,趴在桌子上,脸枕着一本《现代人体艺术》,过了一会儿就呼呼大睡,突然铃声大作,腾的一下从桌子上跳起来,书上人体的某个部位已经留下一淌口水,湿漉漉的。
合上书,国庆将书放在了原位,就在他弯腰抽第二本的时候,一个惊人的发现被国庆发现了,透过格缝能看到对面女生的大胸!国庆差一点尖叫,那大胸在国庆的面前晃动,似乎要贴住国庆的鼻子了,国庆就这样手放在书架上,眼睛盯着大奶子,口水顺着嘴往下滴,大胸往左边移,国庆就往左边移,大胸往右边移,国庆就往右边移,如果时间此刻能停止,国庆在心里默念道,就这样,国庆的眼睛顺着对面的大胸移来移去,一直移到最右边,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是是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把国庆打醒的,国庆抬起头才知道,他和大胸之间已没有任何阻碍,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胸已经移到最后右边的走道上。
就在大胸快要喊“牛氓”的时候,国庆才看清大胸是小姬,穿丁字裤的那个小姬,那个罪恶的夜晚的那个小姬,大胸也才看清,对面的牛氓是国庆,那天晚上的那个顾客。
空气凝滞了,两个人面面相顾。
国庆两手空空,小姬手中拿着一本杂志,片刻的沉闷后,小姬转身离去,大胸变成了小屁股,国庆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小姬,直接走到图书馆外的走廊上。
“小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国庆打开了沉闷,开口说话。
“没什么,很正常的啊。”小姬的回答倒是让国庆很不好意思。
话题最终还是转到了寒假前的那个晚上,此时的小姬已是泪流满面,曾经在他们之间有过那么一个晚上,再次面对,似乎不需要隐藏什么,而小姬却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对面的国庆。
“在高中,我就不是一个好孩子,高二的时候,我恋爱了,认识一个社会的男青年,他无业,从小在城市长大的我,在家娇生惯养,什么事情父母都依着我,我们的恋爱家里人都知道,他们反对也没有用,我成天逃课,还经常蹦迪,和他学会了抽烟,在高考前夕,我怀孕了,做人流我耽误了高考,只得补习,补习那一年,我断绝了和他的交往,而他却像疯了似的,天天来学校找我,就这样我们又在一起了,没多久,家里知道了,后来我转学了,转到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而一天下午,他还是找到了我,说我欺骗了他,我很冤枉,为了他,我连高考都耽误了,他就把我关起来,疯狂地打我,打过之后,又痛哭打自己,说对不起,不应该伤害我,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度过了两三个月,他找我,我不能拒绝他,一旦拒绝,他又会把我关起来,我们这样的关系一直推到高考后,虽然他爱我,是真的爱我,但他爱的方式太特别,让人难以接受,我临上学院的那天晚上,我们吵架了,吵的很凶,半夜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喝多了,他在外面玩了,我说是不是又去蹦迪了,劝他少去,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朋友混在一起,他说不是去蹦迪了,是去嫖娼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话筒就被一个女人抢过去,那女的在电话里骂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做过人流的女人了,还装什么纯洁,我挂了电话,对他算是绝望了,几天后,他找到了学院,找到了我,要我和他一起走,我问到哪,他说不上学了,和他一起出去做生意,我不干,他就打我,他说我曾经怀过他的孩子,就一辈子是他的人了,我对他算是彻底绝望了,他能玩得起,我为什么玩不起,我到了那里,做起了按摩,目的只有一个,不是挣钱,而是报复。”
国庆傻了,对面的小姬原来还有这样复杂的故事,国庆一时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安慰。
“把我包里的纸巾拿给我。”小姬指着国庆手上的包。
国庆这才想起来,应该拿纸巾给小姬擦眼泪,扯开拉链,国庆顺手一拿递到小姬手中,才知道拿错了,把卫生巾当纸巾了,国庆脸通红,把纸巾拿出来,替小姬擦掉脸上的眼泪,小姬顺势趴在国庆的肩头哭起来。
国庆抱着小姬,:“不哭了,以后有什么事,我国庆帮你顶着,你不再折磨自己,这算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他是再来找你,你就告诉我,让他知道,我国庆也不是好欺负的。”国庆一副大义凛然,仿佛自己是小姬的现任男友。
抱着小姬的时候,国庆心里在想,小姬不知道今天有没有穿那性感的丁字裤。
这头发真香,小姬用的洗发水一定不错。
国庆这段时间对阿才超乎一般的好,让阿才有点心神不定。
“我说国庆啊,天成给你提供电视机供你看蝶,钱慷慨垂帘听政让你一夜成名,我对你没什么具体帮助,你这段时间有点不对劲啊。”
一个周末的下午,国庆在看蝶,阿才在抽烟,阿才实在憋不住了,这段时间的早饭都是国庆一个人承担,连衣服都让国庆给洗了。
“没什么啊,我觉得你有才,将来一定有出息,提前拍你马屁啊。”国庆也学会耍嘴皮子了。
阿才打听不到东西,只能作罢,反正自己也不吃亏,但预感国庆是在做着一件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大学》 (29)
27。
卢帅做生意的事是后来才知道的。学院虽然很破旧,但面积却不小,最重要一点,有些课要到别的校园去上,所以那些刚上大学的学生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几百个人一道浩浩荡荡地走向另一个校园,又一道走回来,所以没有个自行车,实在有点不方便,要是有了自行车,早上都可以多睡一会,但人家急冲冲地跑步走向教学楼的时候,你一个急刹车就到了教学楼,那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但买自行车也是很讲究的,买破车虽然便宜,但一路掉零件,也实在掉价,买国产车,骑上去有点丢脸,这对男生来说,是致命的伤害,买进口的车吧,又太费,对于学生而言,实在负担不起,余晖和志刚除外,一个有钱,一个不是人,在这里可以同日而语。
卢帅就是在这样市场需求下想到的做自行车生意,与小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卢帅身上的钱全花光了,用他的话说:“一个月光杰士邦的费用就是一大笔。”
学院东大门往南1000米左右是n市最大的黑车市场,也有学生来这买,那是老生,对于新生而言,是摸不到这里的。
一大早,卢帅就来到了这里,天刚刚亮,买车的人已经不少,车主三三两两地坐在路边或站在车旁,旁边放着的就是侍价而估的黑车,不用问,都是来路不正的,卢帅转悠了一会,看中了一辆全新的永久,车主是位风韵犹存的大妈,对待这样的人,卢帅有他的一套。
“这车怎么买啊?”
大妈抬头看了看,目光在卢帅光亮的头发上停了三秒,又在卢帅的小白脸上停了两秒,目光又离开了,这三秒加两秒,短短的五秒,却很关键,它能判断出来问价是个内行还是瘪三,能判断出能把价提高还是不能瞎抬价,但从卢帅那自信的眼神里,大妈感觉到卢帅是个内行,其实是个瘪三。
“三百八!”
“要不了吧,太黑了点!”
大妈比较诧异,没想到居然看准了,但还要试探一下。
“那你开个价吧,我看多少。”
“六十卖不卖?”
大妈傻傻地看看卢帅:“你妈贵姓啊?”
卢帅摸了摸头,自己也傻了。
“大妈,你看我们都是学生,上学不容易,您就行行好,薄利多销吧,六十图个吉利,要不您看我再加六元,六六大顺,多好啊,这大清早的,您头一笔生意,六六大顺,多好啊,您这么有气质,换了别人我还不一定愿意开这个价呢!”卢帅的眼睛一转一转的,直把这面前的大妈忽悠晕了。
就这样,卢顺用66元买下了这辆永久,非常新,轮胎上的胎毛还没掉。
车子骑回学校了,卢顺就迫不及待地在学苑饭店的门口贴上了小广告,在学苑饭店的老板娘面前,卢顺又是一阵甜言蜜语,直把那老板娘乐得浑身一抖一抖的,卢顺便在老板娘抖动的同时,把小广告贴上了,还没忘记看了一眼国庆曾经看过的乳沟。
小广告贴出不久,就来了买主,不是别人而是余晖,卢帅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会儿就把余晖说得云里来雾里去。
“你看你这身段,骑上这新车,后面再坐着你的肖肖,你在前面打口哨,她在后面抱着你的腰,脸贴在你的背上,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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