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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作品:不能拥抱的天空|作者:淘气|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08 17:56:48|下载:不能拥抱的天空TXT下载
  何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妈要拜托你一件事,以后不管江黎昕怎样找你麻烦,你都要忍让,千万别和他起冲突,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们受委屈,可为了煜城就别计较太多了。”

  卧室是西式的落地长窗,掬幽站在露台上,满天璀璨的星斗照在树荫深处,隐约可见一幢雅致的二层小楼,依稀是数年前她无意闯入的房子。

  敲门声响起,丁管家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女孩:“这是浣纱,少爷吩咐让她照顾小姐。”浣纱礼貌性地和她打过招呼,便在丁管家暗示下出去了,“我知道您对我有些看法,今天的事我代少爷向您道歉,只是您打碎的花瓶是夫人生前的最爱……”

  掬幽怔了怔:“我会找机会向他道歉的。”

  丁管家欣慰地笑笑:“谢谢。”

  星晴(2)

  门轻轻阖上,掬幽蜷着身子窝在床上,随手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竟放着一只水晶八音盒,玲珑剔透的盒上有个极美的公主,打开盒盖,柴可夫斯基《天鹅湖》响起来,公主在绚丽的舞台上跳起芭蕾,过往的空气在里面氤氲着,掬幽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她正打算将八音盒放回抽屉里,却无意间看到靠着抽屉的边缘有一只锦盒,她把盒子拿出来,里面装的全是照片,小小的婴儿,到牙牙学语,再到小学时的“六一”活动,操场的紫薇树上,朵朵紫薇花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像是一个花球,花球中还有数不清的花骨朵含苞待放,他穿着海军服表演节目,风吹树摇,花潮涌动,她想起六岁生日那年,爸爸给她买了只小小的樱桃蛋糕,她拿起樱桃放进嘴里,樱桃上的奶油蹭在鼻尖上,爸爸拿出面纸给她擦,她却调皮地把手上的奶油涂在爸爸脸上,笑着说大花猫领着一只小花猫,爸爸佯装生气不理他,她害怕了,搂着爸爸的脖子撒娇,那样娇软的声音,像是嫩黄莺儿一样婉婉啭啭,爸爸笑着把她抱在怀里:“小公主,生日快乐。”

  她继续翻看,那是张肃穆的葬礼,小小的江黎昕跪在那里,黝黑的大眼睛流露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孤寂,照片背面有一段话“寂寞是什么?一个人独处,没人陪着喝酒聊天,寂寞得要命;朋友一大堆,却没有一个可以倾吐心曲,寂寞的要命。其实这些都不是寂寞,这只是你感觉寂寞而已。真正的寂寞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虚,纵然在欢声笑语中,也会感觉到的落寞和沮丧,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种感觉竟陪伴我整整十六年。”她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收好放回原处:“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向你道歉吧。”

  一觉睡到自然醒,清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微风吹着树悠流过,近得似乎触手可及。

  江黎昕似乎并没察觉有人站在他床前,依然裹着被子一动不动的睡在那里,那种宁静像是金庸《书剑恩仇录》里所描述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玉的光芒是凛于内而非形于外,正所谓‘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任天际云卷云舒’。

  她一时间生出一种调皮,像是刻意要打破这份宁谧,于是弯□子冲着他耳朵大叫,谁料他却突然睁开眼睛:“你要干嘛?”

  她差点没把魂吓掉,直拍心口道:“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出声音呀!”

  他掀开被子下床:“我要出声怎么能识破你的阴谋诡计!”

  她“切”了一声:“差点被你吓死,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他毫无预警地俯□,差点抵住她的鼻尖,吓得她往后连退数步,他淡淡问道:“怜香惜玉是什么意思?”

  她不明所以,回答道:“是比喻男子对美女的照顾与怜爱。”

  “这就对了,你又不是美女,我凭什么要照顾你?”

  她气得转身就走,他喊住她:“你特意到我房间有什么事?”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就算生气也不该摔那么贵重的花瓶。”

  窗外微风拂过,庭院内圆叶茑萝,裂叶茑萝,掌叶茑萝殷红如血的花瓣凌乱地落在绒毯上,江黎昕道:“你就这样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你要我怎样表示诚意?三叩九拜还是登报致歉?”

  “这倒不至于,看在你是女孩子又比我小的份上,不为难你了,就……给我做顿饭吧,”他笑的样子极好看,眉目舒展,容颜灿烂,“不用太复杂,三明治就好,不过吐司一定要烤得金黄,咬起来要酥中带脆;荷包蛋不可以煎得太熟,最好是像温泉蛋的口感;生菜要有饱满的水份,但夹在吐司里不能让吐司潮湿,其它配料不强求,只要口味不咸不甜不油腻……呃,这样就可以了。”

  掬幽嫣然一笑,颊边露出小小的梨涡:“既然是表示诚意,餐点也要别出心裁才行,这样吧,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一定会做出令你终身难忘的早点。”

  朝阳散发的金色光线映在绣花桌布上,似五色流溢的瀑布耀眼炫目,十分钟后掬幽将餐点端来,众人屏气凝神地期待着,江黎昕掀开盖子,竟是老坛酸菜牛肉面,有人模仿我的脸,还要模仿我的面,如数家珍的广告词瞬间充盈在脑海里,掬幽扮了个鬼脸,甜美风华尽数显现:“我说过会做出让你终身难忘的餐点,怎样,还满意吧?”众人极力忍住笑,她挥了挥手,“我去上班了,祝你用餐愉快。”

  天空就像是打翻了颜料的调色盘,嫣蓝、明黄、紫红、翠粉美轮美奂,旋转门被推开,周浩南笑着伸出手做邀请姿势:“公主陛下,在下有荣幸接你下班吗?”

  掬幽被逗笑了,双颊洇着点点晕红,仿佛一朵睡莲:“公主陛下要买菜,你的车可以去菜市场吗?”

  “没问题。”

  她做梦也没想到他的车竟会是脚踏车:“我听凌菲说你的脚受伤了,不宜长时间触地,所以就骑脚踏车来了。”

  掬幽坐

  上后架,脚踏车一路沿着林荫道骑去,她忍不住笑出声,周浩南问:“你笑什么?”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菁英骑脚踏车。”

  “我哪是什么菁英,最多算经济适用男。”

  “经济适用男多好呀,性格温和、不吸烟、不喝酒、不赌钱、最重要的是没有红颜知己,菲儿一直嚷嚷着要嫁经济适用男呢!”

  他脱口而出:“那你呢,你想嫁什么样的男人?”掬幽秀眉微蹙,流露着淡淡的怅然:“我没想过,这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没时间去想。”

  “既然这样就想想要买什么菜吧,我可以帮你砍价。”掬幽没想到他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砍价的功力还真是名不虚传,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功力深厚的连小贩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请他授课培训,“你住在江家买这些食材做什么?”

  “是给菲儿买的,她最近在一家外企实习,忙得饥一顿饱一顿,我正巧闲暇时间多,可以做给她吃。”

  他知道她是刻意避开凌萱的意外过世,于是问道:“你说没见过我骑脚踏车,那你见过菁英飙车吗?”她看了看附近,是一条长长的坡,刚刚只顾说话,到此刻才意识到竟不是来时的那条路,她正想问这里是哪儿,他却忽然撒开手,因为惯性脚踏车笔直地朝坡下冲去,风呼呼从耳畔掠过,路上行驶的车被他们远远甩在后面,掬幽吓得抱住他的腰,渐渐的她适应了车速,等脚踏车进江公馆时,她伸开双臂,灼灼花枝在头顶盛放,无数花瓣纷纷跌下,落在她的发间衣上,像是最绮丽绚烂的花雨,那种突然而至的痛快让她感觉像是所有的心事都已烟消云散。

  她跳下车座:“谢谢你。”

  “幽幽,我……”他话冲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你明天有时间吗,同事向我推荐了一个小吃摊,带上雪儿一起去吧,我好些天没见到她了。”

  掬幽笑意盈然:“明晚下班见。”

  傍晚时分,他们顺着长街南行约半小时,看见一个巷口,胡同里静悄悄的,远处有两株桂树,微风吹过,橙黄色花瓣落了一地,穿过胡同便是小吃街,他们在第三个摊位坐下,服务生端来油豆腐线粉汤和生煎馒头,干点配湿点,一向是上海人习惯的饮食方式法,虽然油豆腐线粉汤看上去清汤寡水,但和生煎馒头这种油腻的点心搭在一起,就成了绝配。掬幽用筷子挑起线粉,味道极鲜,她又咬了一口生煎馒头,肉汁裹着肉香、油香、葱香、芝麻香喷薄而出,她不禁叹道:“真好吃!”

  掬雪一面用纸巾擦拭汗珠一面道:“二姐,我听江公馆的人说大姐以前爱过江黎昕,是真的吗?”

  绮丽的霞光照在桌面上,掬幽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垂着,筷子无意识地拨

  着线粉:“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掬薇当时只是个孩子,并不懂什么是爱,对江黎昕不过是有……一点点喜欢而已。”

  “那时掬薇都已经二十岁了,才不是孩子,而且我听说她受伤是因为江黎昕拒绝她的示爱,排练舞蹈时神经恍惚才出了意外,二姐,这就是你隐瞒了我三年的秘密,也是江黎昕在搬家那天为难你的真正原因,对吗?”

  “我从来没对你隐瞒过什么,别听他们胡说,而且我脚受伤是因为不小心踩到碎瓷片,”掬幽看着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澈照人,“和掬薇无关。”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继续住在那里了。”

  “雪儿,这些年掬薇经历了太多的心酸和磨难,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唯一的希望就是我们能陪在她身边,她是我们大姐,我们有义务好好照顾她。”

  “她现在有江先生,才不需要我们照顾,”掬雪嘟着嘴,“倒是你,二姐,这些年受最多委屈的是你,我看是她要照顾你才对。”

  “雪儿说的对,幽幽,你不能总为别人想,也要多考虑下自己,以我对江黎昕的了解,他绝不会让你平静度日。”

  “我知道,找机会我会和掬薇说搬回家里住,平时我会尽量避免和他见面,即使遇见也不和他起冲突,时间久了他觉得没趣,就不会打扰我了。”话音刚落,一辆炫目的跑车毫无预警从摊边擦过,数日前的积水全部溅在三人身上,周浩男正要出声质问,跑车却戛然停下,江黎昕回过头,一双眸子仿佛未央的夜,周浩南叹气:“你确定他不会打扰你吗?”

  掬幽眉头微微一皱:“天也不早了,我和雪儿先回去,你就别送我们了。”

  他见自己一身狼狈,于是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后给我电话。”

  回到江公馆,因为害怕何太太见到她们这样忧心,只好躲在后院拖时间,后院和主宅一样,到处是草坪树木,所以小虫子极多,伴着柔和的夜风直往脸上扑,掬幽一面驱赶蚊虫,一面不停地擦汗,终于盼到二层卧房都熄了灯,才像个心虚的小偷似的蹑手蹑脚溜回主宅,屋里太黑,她什么也看不见,可又不敢去开灯,她一边解开扣子一边向衣橱走去,电光火石间,掬幽寒毛一根一根竖起来,窗边的藤椅上竟然有人!

  黑暗里熟悉的轮廓映入眼帘,是江黎昕!他的眼睛如窗外的夜色,黑得深不可测,她掉头去开门,但太迟了,一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