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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要去医院,看看那个年轻的妇产科“大夫”(我在这里加了个引号是因为我现在非常怀疑她是无照行医)。去之前,我特意到商店里买了一些帕玛拉特的酸奶和吉百利鲜牛奶巧克力,以补偿上次我在她家里的偷吃偷喝。
这位“大夫”就是那幢六层简易楼502的主人。我和她并不算认识,她只是给我看了一次病,我之所以去她的家是因为她在给我看病的时候呲儿了我一顿,弄得我心里很懊啕,能让我懊啕的人这世上还真不太多,这使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了那么一点儿关系。所以有一天我就在医院门口等着她,并跟着她回了家,还上了楼,直到把一切都弄清楚后才离开。然后,我就对她家做了一次迅速而仔细地“检查”。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去她家,就象我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看她一样,我就是很想来看看她,所以我就来了。
我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是中午,这是一家地处偏僻的小医院,叫什么“骨科研究所”,所谓的妇科是一间20平米左右的房间,用一架屏风隔开,外面是两张桌子,里面是那种所有女人上去都得打开双腿的“床”,这种床的功效和我的爱好倒有相同之处,都是暴露别人的私处来满足窥视者的愿望,只是,我这个窥视者的愿望远没有那个窥视者来得那么崇高,我是说,床前的窥视者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走廊里很阴暗,也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妇科诊室的门关着,我想了想,没敲门就走了进去。
她正坐在窗前看报纸,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苹果,从那个苹果被咬的形状来看,她吃东西的时候一定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噬,和松鼠之类的动物差不太多。我的闯入吓坏了她。
当时的房间里的阳光很好,所以我很清楚地看见了她满脸的惊恐,其实她挺漂亮的,皮肤白皙,额头宽阔,大眼睛黑白分明,嘴唇细薄红润,如果她不把眉毛画成两条僵硬的黑线,如果她的目光里不只有冷嘲与热讽,如果她的嘴角不总是轻蔑地向下撇着,那她还会更漂亮。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也就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兴趣了,说实话,我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被她脸上这种独特的神情“迷”住了,她那对任何人(包括她的病人)“不加掩饰”的敌意,使我觉得她很有意思。那天她呲儿我的时候,我就想,可能她正来月经,心情不好;也可能她自己生不出孩子来,看见别人怀孕就有气(那天我是去做人工流产的);再可能就是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有钱,我一天的花销比她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她心里不平衡……反正她一直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言语也尖酸刻薄,那样子好象我不是她的病人,倒是她的仇人一个不小心栽在了她手里似的,弄得我满头雾水不知所措,但我还是决定在她这里把病看完,我这个人,一向对不正常的事情有着更为不正常的兴趣。
那次我选择了药流,把肚子里那块多余的肉拿出来,一共用了三天,我之所以这么选择是因为:第一,我不想让她碰我的身体,第二,我想跟她多呆一些时间,如果我说我喜欢看她那副嘴脸,你一定会认为我有病,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就象现在。
现在,和她这样面对面地站着,我突然觉得心里很害怕,我没想到我的这种行为不仅吓着了她,也吓着了我自己,我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然后,便象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夹起尾巴逃之夭夭了。回去的路上我的心里又开始懊啕了。本来我还以为见到她后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一切,比如说我可以用不同的方式,或含沙射影,或破口大骂,彻头彻尾地羞辱她一番,以报一箭之仇;再比如说,我可以惺惺作态,满含感激与真诚地赞美她,感谢她这个白衣天使给了我这个未婚先孕少女第二次生命,看看她面对赞美和感谢的时候,还会不会是一副“嘴歪眼斜”、不屑一顾的清高面孔;又比如说,如果我愿意的话,我还可以推心置腹地和她谈心,让她倾诉心里的不满与不安,也许这样我就可以听到一段或怀才不遇,或遇人不淑的老套故事,没准从此以后我们成为朋友了也说不定,可是,我却跑了,唉……“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这句话在我的身上又一次得到了证实,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每当我企图“直面人生”的时候,结局总是这样。想到自己这一辈子除了青春妄想症般地胡思乱想和偷偷摸摸地窥视他人隐私之外而别无所能,我不禁伤心得有点儿不能自持,整个人也变得烦躁起来。
干点儿什么好呢,现在?
我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塞车的时候就疯狂地喝酸奶,吃巧克力,我很瘦,而且吃什么都不长肉,以前我妈就老说我是“白眼狼”,我可不象阿庆似的,为了保持身材连一口白开水都不敢多喝。我正想着阿庆,她就来电话了:“操,你丫在哪儿呢。”“外面。”“我又受刺激了。”“怎么了?”“见面再跟你说,你一会儿去哪儿?”“店里。”“那我去那儿找你。”挂上电话,我调了个头,往回开,心里开始为自己的耳朵担忧了,不知道阿庆又里面倒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总是喜欢向我描述她的性爱历程,生理上和心理上的都有,而且既形象又具体,语言生动、比喻又很贴切,如果不是太过直露的话,我倒真想把它们一一都写在这里,供大家观赏。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和她的这些性遭遇本身比较起来,她更喜欢的是向别人描述这些遭遇的具体过程,至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却始终想不明白,可能就是一种爱好吧,爱好往往是没有理由的,就象爱情一样,爱情——爱情可真是个难题!
我一边不停地胡思乱想,一边闷闷不乐地透过车窗向外张望。现在,已经到了高峰时间,马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可有意思的人却越来越少,一切都变得越来越乏味——这个世界,我们的生活,还有性和爱情……我茫然地四下张望着。
两年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尤其是服装生意。以前我开了三个店,每个店的生意都很好,如火如荼的,真是货如轮转,可现在,只剩下一个还苟延残喘地坚持着,我想等租期到了以后把这间店也关了,赔不赔钱的另说,我总觉得什么事情一到了维持的份儿上就没多大意思了,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个毛病,干什么都不愿意将就。
我到店里的时候阿庆正坐在那儿吞云吐雾,看见我她连忙把烟掐了,我这里不让吸烟,怕弄得衣服上都是烟味,可她每次来都照抽不误,今天可能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所以还没等我说话,她就把烟掐了。我翻了翻帐本,只卖了几百块钱,照这么下去,真快连房钱都交不上了,我点了根烟,合上了帐本。
晚上阿庆请客,她又打电话叫了几个朋友,并勒令一律不许带男人,“不管什么关系,只要是男人就不行。”她冲着电话说,“不来?我说不行,可我也不能上你家拽你去呀,自己看着办吧,爱与恨由你选择。”她挂上电话,冲我做了个鬼脸儿。
“干嘛叫这么多人,挣钱了?挣钱了也不能这么浪呀。”我说。
“不浪干什么!挣钱不就为了花吗,有钱就得花了它,留着有什么用?明儿都跟你似的,钱多得没地儿搁,给别人又舍不得,每天急得用脑袋撞墙。哎,我要是你就盖个希望小学,或者博物院、艺术馆什么的,要不成立个基金会也行……”“谢谢,这事儿不用你替我操心,等什么时候我赶上李嘉诚或者比尔盖茨了,咱们再谈这个。”“闲聊天儿嘛,怕什么,说说你也心疼?别一天到晚光想着钱,钱真的就那么重要?”我点了点头,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懒得和她说话,丫阿庆除了男女关系以外什么都不懂。钱当然很重要,非常的重要,尤其对我来说,现在,除了钱,我还有什么!
“操,你丫这样儿越来越象我了。”我笑了笑,心想,那我可完蛋了。“哎,她们怎么还不来呀?”“那帮孙子,早着呢,不画个面目全非、穿得让你倒吸一口凉气,她们不出门。咱们还是先喝咱们的吧。”阿庆那些“奇形怪状”的朋友们陆陆续续地来了的时候,我已经喝了很多了,看见她们,我觉得我自己醉得更厉害了,我胡乱地和她们打着招呼。这些人有的我认识,有的看着眼熟,有的听着耳熟,有的哪儿都不熟,不过没关系,反正她们都是阿庆的朋友,不是我的。那个长得最丑的是个作家,听说她的文笔、才情还有床上功夫都 十分的了得;白皙瘦小却性感十足的小文是个音乐编辑,她只跟外国男人做爱;有着希腊鼻子和魔鬼身材的洋洋是阿庆的高中同学,她用了三年的时间,竭尽所能把别人的老公据为己有,现在,却每天都沉浸在所有的女人都是自己敌人的假想之中,寝食难安;还有削肩膀、水蛇腰的阿美,她是一所中学里的美术老师,今天只有她违反规定,带着一个男人来了,这惹得她们一起对着她怒目而视,然后,各种各样的目光纷纷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虽然酒吧里的光线很暗,但我还是很快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从他拘谨的目光和行为来看,他可能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坐了一会儿,阿美带着那个男孩儿走了。
“阿美今年多大了?”有人问。
“也得有二十七、八了吧。”“这老师当的,还真他妈言传身教啊,哎,’毁’人不倦哪。”“也难怪,老公去美国两年多了,这也正常。”“谁也没说这不正常啊,我只是觉得她不应该把魔掌伸向我们的下一代。”“哟,看不出来,作家还挺传统的,在这儿悲天悯人,可是你写的那些’黄色小说’不知道已经毁了多少下一代了……”“哎?羡慕嫉妒恨吧,不带这样的啊。”“就是,不带这样的。我不过是替那个男孩儿担心,落在了阿美的手里……”“你的意思是应该落在你的手里。”“你今天干嘛老跟我过不去,我招你了。”“没有,我只为正义而战。”“去你大爷的,我看你是更年期综合症,赶快来点静心口服液吧你。”“你看你看,流氓本质露出来了吧,还作家呢,说话这么糙。”“快别提那口服液了,多好的东西也让那广告词给毁了,’女人一到了四十,就容易烦’,什么玩意儿呀,我二十没到就开始烦了。”“哈哈哈哈,你那是青春期,跟更年期是两码事儿。”“用你说,我比你傻几秒钟呀。”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说话,我默默地坐在一边喝酒,这种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插不上嘴,所以我只能喝酒。可能是喝得太多了,渐渐的生出了一些幻觉,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流淌起来,先是穿梭往来的服务员,变幻莫测的灯光,萦绕在耳的音乐、话语,然后是坐着的人,沉默的桌椅,巨大的弧形吧台,全都在这个有限空间里以奇异的方式和形状飘浮、流淌……只是,在这里面,我看不到我自己。
我一边喝酒一边想,我是个什么呢?边缘人?旁观者?我不停地在各种各样的生活圈子和话语圈子里进进出出,彷徨犹豫,我不停地窥探,我不停地聆听,我不停地羡慕,我不停地卑视,我时而厌厌欲栖,我时而哀哀欲绝,我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污浊不堪的现实的泥潭,我另一只脚却梦想踏上通往理想王国的洁白的天梯,我胡思乱想,我胡作非为,我胡言乱语,我胡孙入袋,我……我她妈怎么了我!喝酒!
阿美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现在她们正在灌她酒,说是“死罪已免活罪难逃”,阿美一边喝一边试图解释什么,但没人听,也没人信。然后大家开始玩游戏,这是一种很简单的游戏,有几个人玩就拿几根筷子,筷子的一头写上“大”、“中”、“小”等等,谁抽到写着“大”字的筷子就可以随意地支使自己和别人做任何事情,被支使的人要么就照做,要么就得喝三杯酒代替。阿庆特爱玩这个游戏,她最喜欢让别人脱衣服,据说有一次让一个男的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要不就让人接吻,不管男女,乱亲一通,今天没有男人在场,估计她的兴趣会大打折扣,而且今天的女人们都是酒中豪杰,这个游戏很可能变成一场豪饮。
游戏开始了,我想,要是让我抽到“大”,我就让自己回家,我太累了,又喝了那么多酒,很想马上就躺到我那张大床上好好睡一觉,谁知我命运不济,玩了好几把也没抽到“大”,还不得已又多喝了好几杯。
现在,作家抽到了“大”,她向大家展示了一下,说:“每个人都说一下什么样子的男人自己最受不了,注意啊,只能用一个字,多一个字就喝一杯酒,多两个字喝两杯,以此类推。挺容易的吧,我可没难为你们,开始吧。”阿美说:“俗。”小文:“笨。”一不认识的:“肉。”洋洋:“花。”又一不认识的:“穷。”我:“胖。”阿庆:“鼓。”“古?”大家都诧异地看着她,“哪个’古’啊?”“打鼓的’鼓’。”阿庆说。
“打鼓的’鼓’,什么意思,你得说清楚了,要不可得喝酒。”“你们让我说的啊,可别让我按字数喝酒。”“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说得不对还得喝。”“打鼓的’鼓’,也就是鼓鼓囊囊的’鼓’,我的意思是说:男人的裤子拉链和钱包,这两样儿哪个太鼓了我都受不了!”“哈哈哈哈……”我们都笑了,而且笑得声嘶力竭。我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这个阿庆,把自己当成大观园里的刘姥姥了,。
笑过之后,她们又开始搬扛,说阿庆偷换了概念,还得罚酒,阿庆自然不干,争来争去的好半天,我又困了。
好容易我抽到了一个“大”签,我举了起来:“杯中酒。回家。”我多一个字都懒得说了。
回家的路上阿庆开车,我刚才让风一吹,醉得有些抬不起头了。
我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块钱,对阿庆说:“把我这份儿给你,今儿就我喝得多。”我舌头有点儿大,不太听使唤。
“你干嘛呀,不是说好我请客吗。”“是你请,你请她们,别算我。”阿庆没说话,使劲儿地抽烟。
“我没别的意思。”我说,我知道她不高兴了,但我还是要这么做,虽然今天我喝多了,可心里并不糊涂,阿庆没钱,又特要面子,今天她花了一千多,我不落忍。
“哎,还没跟我说你受刺激的事儿呢。”我想缓解一下沉闷的气氛。
“不想说了。”“说吧,说吧。”“不说了,想起来就恶心。”“说吧,我求求你了。”“不说。”“逞心是不是,想急死我。”“不是。”“行,你别说,你千万别说,就让它深深地埋藏在你的心里吧。”阿庆笑了,停了一会儿才说:“陈军你知道吧,要我和结婚的那个,长得跟娄阿鼠似的。”“知道,怎么了。”“我跟他上床了。”“那怎么了。”“没怎么,他射的时候大叫’妈妈、妈妈’,声儿还特大,我差点儿没吐了,真够怪的,还有在这种时候叫妈妈的。怎么样,想吐吗?”我摇了摇头,但我心里很难受,我知道阿庆跟他上床肯定是为了钱,我也知道在她的心里是为了这个才恶心的。我不知道的是为什么阿庆每次缺钱的时候都想这种办法而不和我开口,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看见她从我这里拿完钱后这么大手大脚地请别人喝酒,我心里会怎么想。
“你从他那里拿了多少钱?”阿庆有点儿奇怪地看了看我,我从来不问她这些事儿,就象我讨厌别人问我这些事儿一样,我觉得多好的朋友,都应该有点儿距离。但今天我喝多了。
阿庆向我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四千?”她摇了摇头。
“不会是四百吧?四万!”我惊得酒都醒了,不过只醒了一下,我的头昏沉沉的,还不由自主地左歪右晃,脖子都快支不住了。
“你怎么一提钱就兴奋。”阿庆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说。
“嘻,”我无声地咧了下嘴,“以后再有这种听几声怪叫就挣四万的事儿,你也想着点儿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头无力地垂在脑口,脸上毫无理由地傻笑着,舌头也觉得很吃力。
“你喝醉了。”阿庆说,我感觉她正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没有。”“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你第一次喝醉。”我觉得她又把头转了过去,“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喝醉的样子比较可爱。”“谢谢。”我说。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我每天的生活通常是这样的,上午十点左右醒来,然后躺在床上发呆,这一般要用去一到两个小时;然后起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东西,基本上我只看新闻;下午两点左右,开始洗漱,这期间我会想今天穿什么衣服,然后就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这通常也要用去一到两个小时。我每天的“更衣”过程就象一场时装秀,几乎要把这个季节所有能穿的衣服都试一遍,还要尝试不同发型、皮包、鞋子的搭配,而决定这一切的因素也很复杂,比如说今晚要“出席”的环境,是迪厅、酒吧还是夜总会;再比如说今晚一起玩的朋友,是男朋友、女朋友、新朋友、老朋友、年轻的朋友还是年长的朋友;还比如说我的心情,决定我心情的因素就更加地复杂了,比如说天气,比如说日期,比如说昨晚的睡眠好坏甚至做了什么梦等等等等;总之我出门是一件极麻烦的事,用上一、两个小时已经是很少的时间了。穿完衣服就开始化妆,这又是一件极麻烦的事,但现在我已经不做了,我懒得化妆,和我身边一样无聊的女人们争奇斗艳以期引起男人的注意这件事,已经引不起我任何的兴趣。
其实我的生活本身就很无聊,但我已经习惯了,对于一件已经习惯的事,要想改变就很难,虽然我一直都想改变它。
出门以后通常我会先去店里关注一下我的生意,顺便拿些零花钱,但现在已经去的越来越少了,就是说只要我兜里有钱就懒得去,然后和什么人一起吃饭,饭后再和什么人一起去一个什么地方,通常都是些歌舞升平、人声鼎沸的地方,然后“狂欢”到深夜两、三点钟,然后醉熏熏地或头脑清醒地回家睡觉,通常情况下,喝醉了我会睡得更快,也会更“幸福”一些,但我很少喝醉,我总是象我自己以为的那样清醒。
今天dada夜总会的王大力给我打电话,说他们那添了新的节目,让我过去捧捧场,我带着几个朋友呼啸而至的时候,看见阿庆正坐在吧台上喝酒,身边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子。见我们来,阿庆把那个男孩儿打发走了,她大声地和每个人打招呼,这时,只见王大力脚下生风地走了过来。
他是这儿的经理,那个作派,和以前的老鸨比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离着几米远,他就伸出了手:“哎哟,我的亲姐姐哟,你可来了。”他一边握住了我的手,一边很自然地拥抱了我一下,“你可真是稀客,是不是我们这儿谁得罪你了,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还不来呢。”我向后躲了躲,冲阿庆努努嘴说:“你亲姐姐在那儿呢,看清楚了再叫。”王大力又冲阿庆奔了过去,“哟,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我们这儿的这些男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你来了也不告诉我,等会儿我得好好地骂他们一顿。”说着又抱住了阿庆。
阿庆斜眼看着他,“你哪儿看得见我呀,我这么穷,你那双势利眼一看见我就犯白内障。”“别逗了,你穷,你要是穷我还不得饿死。”他说,“今天打算怎么玩呀,几位小姐。”“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你安排吧。”“行,没问题。房间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我们进了一间包房,很快,酒水、果盘、小吃都上来了,王大力亲自给我们每个人倒上酒,又给我和阿庆点上烟,举起酒杯说:“谢谢几位今天来捧我的场,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喝完后又聊了几句便借口有事出去了。我的几个朋友都说这经理行,有面儿,懂事儿。我和阿庆相视一笑,王大力这个人,别的不说,做娱乐业可真是一把好手,干这行眼尖嘴甜皮厚心狠是根本,但能象他这样掌握得恰到好处却不容易,每次他都能让我们舒舒服服、心甘情愿地把钱掏出来。
dada是一家专为女士服务的俱乐部,据说男客人没有女人的陪同是进不来的,所以这里的单身男子除了服务员就是“鸭子”,当然这都是“秘密”,只有这里的会员才知道。阿庆就是这里的会员,她让我也入会,我没答应,花钱找男人在我看来简直就是脑积水,但我有时候也到这里来玩儿玩儿,这里的节目挺多的,听说今天的节目是人妖表演。
表演开始的时候,我端着酒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里的包房都是玻璃房,所谓的玻璃房就是房间冲着大厅的那面墙是玻璃的,拉开帘后就能直接看到舞台,当然外面也能看见里面,我觉得这个时候坐在里面就象动物园猩猩馆里的猩猩,我可不想被人参观。
表演有点儿不伦不类,外国的东西一到中国总是这个样子,我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大厅里的服务员比客人还多,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一对中年男女正坐在那儿互相凝望。
台上那个人还在深情地唱着:“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嗓音很象女人,打扮得也很象女人,可他偏偏不是女人,这想起来就让我难受,尤其是他穿的那件吊带、紧身、曳地的裙子,肩上还裹着一圈五颜六色的羽毛,更加彻底地倒了我的胃口,还不如看看那对含情脉脉的男女呢。
那对男女还在深情地注视着对方,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嘿,有点儿意思啊,我开始对他们感兴趣了,我想坐得离他们近一点儿,这里的光线很暗,我看不太清楚。
阿庆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让那对男女迷住了,他们喝了大概有三瓶红酒,除了举杯对饮,就是互相凝望,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我开始琢磨他们的关系,并想象他们之间的故事……
“哎,干嘛呢。”阿庆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看戏。”“这没法看,看人妖还得去泰国,去年我去的时候……”“我说的是那个。”我冲那对男女努了努嘴。
“这有什么看的。”“你说他们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猜猜吗,打赌怎么样,看谁猜的对。”“赌什么的?”“你说吧。”“二百元。”“行,没问题。你先说。”“你先说。”“爱情!我觉得象爱情。”“我说是奸情!”为了分出胜负,我们找来了王大力,这里的客人他基本上都认识。可这一对儿他偏偏不认识。
“你不是说你们这儿陌生男人不让进吗?”阿庆问。
“哎哟我的姐姐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生意这么难做,我哪儿还敢往外推客人呀,就说你吧,以前哪个星期不来几次,现在我一个月想见你一次都难了。”“嘿,你看这狗东西的。”阿庆看了我一眼对他说,“你甩这片汤话给谁听呢,还嫌我来得少了,你也不看看你们这儿的人,一茬儿不如一茬,你要这么说,我以后还就不来了。”“别,别,都怨我,我不就是老想你吗,这还错了,得,以后我就不想你了,我想赵小姐,赵小姐,你不怕我想你吧。”这个滑头,转眼间就把炸药包扔到我手里了。
我笑了笑,没理他。
王大力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他马上又说:“我们这儿新来了几个小伙子,要不要看看。”见我们不说话,他又说:“得,谁让我不会说话来着,算我赔罪,你们二位今天的酒水免单……”“这还差不多。”阿庆打断他说,又冲我挤了挤眼说:“走,咱们看看去,怎么也得给王总个面子啊。
“谢谢您,你要不给我面子我还真就没这个脸。”王大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打趣道,“不过这台子费……”“这个不用你操心,该谁是谁的。”阿庆头也不回的说。
平时我跟阿庆来的时候,都是阿庆一个人找,可今天人这么多,我知道我要是不要一个,别人也就都不好意思要,所以就胡乱挑了一个,这些男孩子,不是瘦得跟小鸡子似的,就是壮得象个变了形的健美先生,有的长得挺漂亮,个子太矮,个子高的又满脸青春疙瘩,没有一个气质好的。王大力还老说生意不好,就凭这些人,生意怎么好得了。刚才在吧台陪阿庆喝酒的那个小伙子也来了,据说他十八岁就在深圳做这行,看他那样子也就二十一、二岁,长得挺漂亮,就是瘦得象根筷子,估计一碰就得折。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边的那个男孩子说话,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那对男女。他不时地给我倒酒、点烟、拿牙签扎果盘里的水果,他说他是一个演员,干这个是为了玩,也为了多接触些人,还跟我说了几个他演过的电视剧和电影,当然都是配角,我说对不起我没看过,上次阿庆找的那个小伙子也说自己是演员,演的一个什么武侠电视剧正在北京台的黄金时段播出,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这两个职业倒是有共同之处,都得演戏,可你要是非说你只是为了体验生活才来干这个的,打死你我也不信。
我一直惦记着那对男女,我对服务员说他们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所以他们结帐的时候我就到车里等他们去了,我又要故伎重演,跟踪,开锁,然后,进入他们的生活。
没想到阿庆也出来了,她问我干什么去并死活要跟着我,她说我喝了这么多酒一个人开车她不放心,这弄得我很狼狈,我既不能把实话告诉她又无法拒她的好意,正好这会那两个人出来了,我对阿庆说: “这样吧,我哪儿也不去了,咱们跟着这两个人,看他们去哪儿,怎么样?我还想赢你那二百块钱呢。”阿庆二话没说就上了车。要命的是这二们即不打车也不坐车,而是沿着马路不疾不徐地散步,还不时地抬头看看天中的月亮,此时已是初冬季节,又时值深夜,我坐在车上还觉得有点冷,可他们好像浑然不觉。我看了看身边的阿庆说:“怎么样,还说是奸情吗?”她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奸情有时候比爱情更浪漫!”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我开着车在马路上象只蜗牛般 地爬行,不时有车从我身边经过时放慢速度,司机伸着脖子往里看, 有热心的还问一句:“哎,用帮忙吗?”阿庆甜蜜地冲人家笑着摇头, 等人家一走就说:“操,这俩儿大爷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谁让你出来的,在那儿玩儿多好,你不出来咱俩儿能受这个罪吗。”“还玩呢,气也把我气死了。”“怎么了?”“我问那男孩儿出台多少钱,他说一仟伍,还他妈真敢开牙。”“这也值得生气,你也真是的。”“你听着呀,我不是生这个气,我说你那个镶金子了,这么贵,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我这个比纯金的都好使’,我操,整个一无法弄。”我哈哈大笑,这种事只能出在阿庆身上。
四十五分钟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家有名的四星级酒店,那两个人手牵着手走了进去。
“我说什么来着,是奸情吧。”阿庆得意地说,“二百元,拿来给我。”“可这说明不了什么。”“我知道这说明不了什么,可我陪着你跟了这么半天,跟你要二百元还多吗。”“你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意思,”阿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把脸转向窗外“其实他们是爱情还是奸情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爱情和奸情有什么区别吗?就那么点儿事儿,要我说,都是他妈的扯淡。”我看着她的后脑勺,“你把脸转过来行吗?”“干嘛?”她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想让你看着我说话。”她笑了一下,又把脸转向窗外,“你这人老是强人所难,你明知道我一说真话就会脸红,我不好意思。”“靠,我就没听你说过真话。”“你要是非这么说我也没办法,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也没见你说过真话,你这个人,谁也不信,包括我在内。”她依旧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说。
我狠狠地踹了脚油门,可车却熄火了。
今天我因为一边开车一边打手提电话,在马路上被“黑猫警长”(也就是警察叔叔)追杀,我宁死不屈,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左冲右突,完全将生死置之肚外,当我终于在一片楼群里把车停下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儿疯狂,我突然觉得我活得有点儿不耐烦了。
我说过,要说我的生活不幸福,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相信。
从普遍意义上,女人吗,不外乎几点:怕老、怕发胖、怕没人爱、然后怕没钱,因为没钱就得吃苦受累,吃苦受累就会老得快,老得快就会没人爱,没人爱女人活着就没意思……这些我都不用担心,我刚刚25岁,身材顺溜得象个花瓶,凹凸有致,而且吃什么都不长肉,追我的男人总有一打,钱呢,不能说花不完,但我一个人,花几十年也是够了。
但是,我不幸福,而且满心的厌倦,真的。
如果我跟你说,每天早晨一睁开眼,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空虚;站在镜子前,我不知道对面那个落寞的女人是谁;花天酒地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逼着我强颜欢笑;翻遍密密麻麻的电话本也找不到一个可以问候一声的朋友;面对男人的殷勤与关爱我只会逃跑……如果我跟你说这些的话,你一定不会相信,因为这一切,和你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可是,你看到是什么呢,是幻影,金钱这个无形而巨大的光环它反射出幻影,你只是和我一样,把它当做了“真实”,这是一种愚昧,却很流行。
当理想被束之功利的高阁而很快变成了海市蜃楼的时候,我们除了愚昧,除了去追求那“真实”,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
我有许多好东西,都是我从别人家“拿”来的(我知道是偷,但我在这儿不想用这个字,自我欺骗,总可以吧),其中最有意思的是两本日记,一本是银白素缎封面,扉页上写着“the love”,一本的封面是用一种很淡、很干净的蓝布包着,扉页上写着“胡想乱记”,看着这两个漂亮的日记本,我就想,它们的主人一定是一个浪漫而有诗意的漂亮女人。
我对这两本日记爱不释手,当做宝贝似的细心呵护、收藏,平时在家没事儿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以至于里面有些文字都背下来了:“今天一下楼,猛然发现,银杏树的叶子全都黄了,衬着背后晴朗的天空,特别好看,想想去年冬天第一次刮风的那个晚上,我去小虹家,聊天聊得忘了时间,第二天早晨回来的时候,这些美丽的叶子在一夜之间全都掉光了,只剩下满地的落叶和光秃秃的树干,我难过了好几天,今年它们还是会掉的,只是,不知道我还会不会难过。”“孤独是滋生艺术作品的最好土壤,激情可以使它开出最美的花朵,扼杀它的又是什么呢?浮华、浮躁、媚俗、媚雅、个性和灵魂的丧失、扭怩作态地掩饰自己美丽与丑陋的真实……”“戒烟?不可能!在我最痛苦、最寂寞的时候,它是我最忠诚的朋友,一如既往地陪在我的身边。现在,你以它会损害我的身体为由而让我离开它,我怎么能如此地薄情寡义呢!”“他说要来看我,放下电话,我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水,温暖而有力地冲击着我的身体,我在这激流下小心冀冀地用剃刀刮拭全身,直到它完全干净为止,现在,它象个初生婴儿般地柔嫩娇艳了……站在镜前,我眯起眼睛打量那个赤裸的女人,沉甸甸的乳房已经开始下垂,小腹也微微地凸起,岁月已经一点一点地吞噬了她的青春,但她依然是美丽的。我拿起峰蜜,轻轻地在她的嘴上、乳头上、唇上、脚趾上涂抹,我要让他所有喜欢亲吻的地方都变得甜蜜、芳香,想着他的嘴唇和手指,我的身体就情不自禁地绷紧起来……”“我只是人生一个孤独的过客,却不时地要为世俗的热闹捧场。喜欢写一些别人都看不懂的诗,专注于世人都无心过问的感情,渴望激情,追求完美,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中,我是格格不入的一分子,是不被人理解的另类女人,这是我的痛苦,也是我的幸福,生命的本身就是痛苦的,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痛苦的过程中,我,遇见了你!”“血,还在流,涌动着绝望般的温暖。我们,象两个贪婪的孩子,不能抑住心中的欲望。就让我在你的覆盖下融化吧,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刹那;泪水和体液一起奔腾流泻,如果它能将我们淹没,我情愿在你温暖而有力地怀抱中幸福地死去;这就是我关于爱的感受。没有人能象你一样,让我如此地充盈,我的心,我的身体,都胀得满满的,满满的,满得马上就裂开,我已经裂开了,在你的辛勤灌溉下,我的心,我的身体,如花儿般绽放。亲爱的,爱,如果只是语言,那此刻的我,将是多么地苍白,多么地无能为力。”不知怎么,看到这儿的时候,我总是想起阿庆。
阿庆和我在一起,除了男女关系之类的话题外,很少谈别的,不过有时一不小心,也漏出两句来,基本上都是对我的批评。闲得没事儿的时候我总结了一下,主要有这么几条:1、怀疑一切,对任何人都不相信;
2、有点儿钱,所以“牛x哄哄的”(阿庆原话),谁也看不起;
3、老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其实是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女人;
4、性冷淡,“估计你长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是性高潮”(阿庆原话)。
5、自私。
我仔细地想了想,她说的也算是八九不离十,除了第四条。我说“除了第四条”的意思是:其它几条阿庆都说的八九不离十,只有这一条她说的百分之百的正确,我是个彻彻底底的性冷感女人,我不仅不知道什么是性高潮,我的身体甚至连那种冲动和渴望都没有过,做爱对我来说就好象是吃饭和睡觉一样,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感觉不到幸福、美好和愉悦什么的,所以,我也永远理解不了阿庆对这种事那种如痴如醉的疯狂。
我的男朋友叫戴伟,我们在公开场合出双入对的时候,他总是能吸引众多女人的目光,这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我那抛舍不开的虚荣心,他漂亮的外表使我忽略了许多其它更为重要的东西,包括他对我的爱情。
戴伟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就因为这双眼睛,我差点儿要生下那个孩子,从我知道怀孕的第一天起,我就幻想着我将有一个长着柔顺的长头发和戴伟那双眼睛的乖巧女孩儿,可最终我还是改变了决定,我实在没有勇气把一个柔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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