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么一说,我又有点信不过他了。”
又是一阵哄笑:“老冰惨了,今天露馅了,失去了夫人的信任!”
田铃说:“烙饼虽然长得不是很帅,但是看起来顺眼,任何地方都长得规规矩矩!很标准。女人都爱自作聪明,正因为他太普通了,所以才以为自己可以放心地把他据为己有,一个人独享。没想到人人都以为自己独具慧眼,反而让他钻了空子,成了大众情人。”
此言一出,马上得到大家一致认可。
齐开总结:“人不怕有缺点,偶尔作一件坏事并不难,难就难在一辈子做坏事而不做好事。老冰就是这样一个难得的坏人!”
“太深刻了!齐开你怎么回事?今天这么郑重的场合,怎么可以说实话呢?罚酒!”
齐开扭不过众人起哄,只好把杯里的酒干掉,然后再满上。
看到齐开被罚,男人们知道今天的玩笑可以随便开,但是说任何话都有被处罚的危险。所以酒桌上出现了小小的低谷,几个女人临时占了上风。
冯源终于忍不住了:“我看大家都是心里明白装糊涂!”
此言一出,马上被灌了一杯酒,他继续说:“从现在起,五分钟之内,谁不说话罚谁酒!”
柯冰也觉得不该冷场,马上赞成:“对,而且一定要说实话!”
庞立明打叉:“我们可没有齐开的水平,哪来那么多实话?”
大刚也笑着说:“都象烙饼一样就好了,不用说话,大家就能明白什么意思。”
众人一听立刻笑得前仰后合。
大刚这句话,只有牛长顺和邵奇峰不懂。他们看着众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也猜不出笑什么,仔细推敲也无法发现大刚这句话有什么深刻的幽默,他们的莫名其妙更是引得大家笑了一回。最后冯源向他们解释原因。
在大学的一个联欢会上,有一个游戏,就是两个人配合,其中一个人身后有题板,写一些话,对面的人不能说题板上的字,用其它方式来形容题板上的内容,让搭档猜。在限定的时间内,谁猜对的多就算获胜。
本来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考验两个人在表达和理解上的默契,而且参加游戏的基本上都是恋人,可是大刚和柯冰也被大家推了上去。
开始时是大刚描述,柯冰猜。大刚描述得很复杂,尽管柯冰能猜对,但是时间是有限的,他们很难获胜。当题板上出现“四面八方”时,大刚告诉柯冰:“四个字”,裁判马上宣布无效,因为大刚的描述里有“四”字,犯规。柯冰急了,要求和大刚交换角色,他来描述,大刚猜。这个时候才交换角色,耽误的是自己的时间,人们认为无论如何他们是输定了。
柯冰转过身来,题板上连续出现了一个个动物名称。先是“狼”,柯冰伸出一个指头代表只有一个字,同时做了个狼嚎的动作,而且他的表情更是模仿得惟妙惟肖。大刚马上说出答案,只用三秒;接下来是“熊”,柯冰弯腰做了个走路顺撇的笨重动作,大刚又猜对了,还是三秒:“狐狸”,柯冰伸出两个指头代表两个字,同时脸上的肌肉都挤到一起,眼睛眯成一条缝,只用两秒。诸如猩猩、猴子、鳄鱼、鲨鱼一类,柯冰根本不用做任何动作,只一个面部表情就搞定了。结果把掀题板的女生给忙坏了,她们的动作根本赶不上柯冰的面部表情变化快。裁判也不听大刚的回答了,也不看题板内容了,只盯着柯冰的脸,看变化了多少次,动物主题终于掀完了,赶紧换一组,又耽误了他们的时间。最后是“大众汽车”,柯冰依然不说话,伸四个指头表示四个字,同时脚跟并拢,膝盖分开往下一蹲,形成一个“v”字,两肘支在膝盖上,手向外分开举起,齐肩形成两个“v”字,大刚马上看出是大众汽车的标志,这时时间到了。柯冰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却表达出了超出别人一倍的内容,而且成功率百分之百。更难得的是,自始至终他没说一句话。
听了冯源的讲解,牛长顺和邵奇峰也笑起来,他们早发现了柯冰面部表情变化非常丰富,却没想到一个人的表情能变化出这么多内容出来,尤其牛长顺故意假装不信,要求柯冰现场再表演一次。
冯源说:“我提议每人出一个题目让烙饼表演,表演不出来就让烙饼喝酒,表演出来后,谁笑了谁喝酒,没人笑,出题的喝酒。”
大家一致同意。于是从冯源开始,冯源说:“一往情深”
苗丽就坐在身边,如果对她一个人表演,身后的人就看不到了。如果面对李月,又怕大家笑话。面对田铃也有嫌疑。于是柯冰面对任丽娜,非常深情地投去无比挚爱的目光,任丽娜知道是表演,却抵挡不住柯冰那么痴情的凝望,羞涩地低头躲闪他的目光。
牛长顺首先笑出声来,他笑的是,柯冰的表演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庞立明也笑了,他笑的是自己开的玩笑:“齐开,以后你们家可坚决不能让老冰去拜访!”
结果两个人同时被罚酒。
轮到任丽娜时,她的题目是:“喜怒哀乐”
大刚抗议:“她这是打击报复,成心给老冰出难题!”
柯冰看着任丽娜,很哀怨地苦笑,结果有一半的人被罚了酒,因为大家都发现柯冰这个表情同时兼备了喜、怒、哀、乐四种含义。
轮到田铃时,她很自觉地端起杯:“我出个简单的,没人笑我自己喝。目瞪口呆。”
柯冰两眼一番,嘴巴张开,下唇含进嘴里。这个表情很滑稽,但是不足以让有准备的人笑出声来。可是柯冰自己先笑了,李月也笑了。他们对视一眼后更是心领神会,笑得抑制不住。
原来,当年柯冰和李月在北戴河住宿,当一个女孩赤身裸体地由浴室里冲出来,从坐在门口台阶上的柯冰和李月肩膀之间迈过去逃回房间时,柯冰很夸张地做过这个表情。
田铃见他们笑得如此默契,顺势起哄:“他们两个笑得这样投机,可不能这样喝,得增加难度,喝交杯酒。”
冯源赶紧出面为李月打掩护:“不行!你们这么多年的地下夫妻关系,要喝交杯酒也该你俩喝!”
此时大家都喝得忘乎所以了,一起起哄,混乱中柯冰和田铃纠缠到了一起,从田铃的肩头看过去,正好看到李月。柯冰痴痴地注视了她几秒钟,李月低下头。柯冰两眼一闭,和田铃一起把交杯酒喝了下去。
哄笑中,任丽娜慨叹:“可惜了老冰这份天分,如果当初上了艺术系,肯定是个好演员,而且还得是个大明星!世界上将不会有憨豆了!”
田铃故意对任丽娜抗议:“这叫怎么说话呢?虽然我们老冰长得不是百里挑一,可也不能和憨豆比啊!那样老冰还不帅呆了!酷(裤)掉了!”
庞立明见田铃话里有音,马上附和:“就是!任丽娜怎么这样说话呢?太不象话了!谁再感拿田姐的老冰和憨豆比,我和他急!”
齐开也假正经起来:“就是!明星怎么了?再靓也是戏子,田铃的老冰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吗?怎么会到文艺圈里鬼混呢?”
冯源见他们故意说“田铃的老冰”时苗丽脸色有变,赶紧收场:“各位!你们这是攻击明星啊还是攻击烙饼啊?我们可不提倡人身攻击啊!”
大刚也转移话题:“唉!在警察面前绝对没有人权,就更没有言论自由了。大家还是打住吧!”
几个人一起举杯,总算让这顿饭画上了句号。
当你赚到第一个一百万之后,还会想如何赚到第二个。
当你有了第一个情人之后,还会想第二个、第三个。
说是人类的进取精神也好,说是占有欲也好,总之是永无止境的。
人可以没有一百万,也可以没有情人,不是他不想有,而是没有机会。
钱就是要被人赚的,你不赚就会被别人赚;女人也是被男人泡的,你不泡就会被别人泡。
可以说人人都有机会,但是人不会总有机会。所以——机会面前,人不会轻易放弃。
第三章 如来手掌
世界复杂,人的感情更复杂!
自从见过李月之后,柯冰心里总是放不下,临分手前,大家都互留了手机号,可是他却不敢轻易给她打,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想搅乱她的生活。可是他一直放不下她。
终于鼓足勇气问候了她一回,可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是对他完全失去了热情?还是有意和他保持距离?最让柯冰猜不透的就是她的平淡。
好汉无好妻,好女无好男!
象李月这样天真、圣洁、美好、单纯、正派、聪明、坚韧、顽强的女人,怎么会和冯源这个卑鄙小人在一起生活得下去呢?
对李月的迷茫与无奈,让柯冰的精神有些恍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而且情绪特别浮躁,喜怒无常,经常无缘无故地和苗丽争吵,对孩子也没了耐心。其实那是一种心灰意冷的绝望,他不知道和李月之间如何继续发展,但是自己既然回到了天津,就不甘心和李月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却要天天擦肩而过,但是不如此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去勾引她做情人?且不说李月是什么态度,柯冰本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李月是他心目中的仙子,他不会动任何歪脑筋去玷污他内心深处最圣洁的一片净土。
每当柯冰情绪低落时,苗丽不但不安慰他,反而拿这些话来刺激他:“别整天没精打采的好不好?你看人家冯源,情绪多饱满!对妻子多体贴!”
每到此时柯冰便气得咆哮:“少拿我和那个娘娘腔比!这个世界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把他当人看!”
苗丽更是有话说:“你凭什么瞧不起冯源?就凭你刚刚挣了几个臭钱?人家再不济也是天津人,你有什么了不起?整天想人家老婆想得心灰意懒、不思进取!”
本来柯冰买新房就是和苗丽赌气,为了堵住她那居高临下、讽刺挖苦的嘴,结果却因为朋友们的玩笑让苗丽抓住了他新的把柄,不但他在妻子面前的威信没有得到提高,反而在被贬低和看不起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项伤口被撕开的痛苦。
他实在不明白,以前分居时,妻子天天盼着他回来,穷也好,富也好,能够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好。如今真的到了一起,苗丽却坚决要贬低他,时刻不让他抬头,而且总要在他最痛苦的伤口上撒盐,说直接点,简直就是故意要在精神上折磨他。
而柯冰最大的痛苦,还是来自自己的伤口。起初大刚也拿这些旧话题和他开玩笑,后来发现对柯冰的刺痛很厉害,才知道柯冰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大刚简直不敢相信象柯冰这样拿女人当玩物的人,居然对李月如此痴情到底。于是他学会了回避这个话题;而苗丽正相反,她发现了这样刺激柯冰很有效,就当制造了一件新式武器,随时要对柯冰亮出来炫耀。
天津的夏天象一座火炉,除了刮东风能闻到一点海洋的咸腥,其他日子就只有干燥的热浪,象是空气都被烧焦了似的。因为天津是个深入到大陆腹地深处的沿海城市,根本感受不到海洋气候。而且与内陆城市有所不同,出的汗却能和海洋联系起来,粘腻腻的。
这样的天气,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在有空调的房间里不出门。柯冰每天都早早出门,躲到天海集团的投资公司里。实在闲得难受,就替大刚察看一下公司的经营情况。
柯冰察看了近年的经营帐目,发现问题很突出。尽管很多帐目都被处理过了,但是柯冰很内行,一眼就看出天海集团一直在负债经营,却造出了盈利报表。而真正的盈利部分,却被修改成亏损或开销。比如天海集团最大的盈利部分是买来焦雨霁的原料再以半成品的名义卖出,帐目是产品,价格是半成品,也就是帐上亏损而实际赚钱。其它生产加工车间的效益就很差了。再有一些被兼并进来的企业,再怎么做假帐也是亏损,大刚为什么要这样干呢? 没等柯冰深入进去把问题弄明白,杜倩发来短信,告诉他服装模特大赛换了评委,评委会主席是一个叫迟胖子的人。
柯冰赶紧打听有关评委会变动的消息。大赛即将开始了,他联系好的关系却被挤出了评委会。以前准备好的“社交”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几番周折,柯冰终于通过牛长顺找到了关系,而且这套关系还很不一般,是通过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把他领进去,才能见到评委会主席迟胖子。柯冰不懂此行业的规矩,便虚心向牛长顺请教,牛长顺也没办过这种事,并不想冒充内行,只告诉他给李小姐的红包在五万左右,具体给迟胖子多少,当然是越多越好,但底线是多少很难说。
柯冰咋舌,这个李小姐的领路费也忒高了吧?难怪如今美女竞争如此激烈,混进这个圈子果然实惠!依此类推,想得冠军,给迟胖子的好处费岂不五十万甚至一百万啊!
但是转念一想,也许不会那么多,很可能牛长顺和李小姐关系不寻常,故意抬举她。牛长顺见柯冰犹豫,便问:“有问题吗?”
柯冰爽快地说:“没问题,照你说的办就是了。”
大话已经说出去了,柯冰只好认命。当初是自己鼓动杜倩参赛的,并一口答应为她扫平道路,当时他的理解太简单了,认为花个十万八万的就足够了,没想到这个行业这么黑!
柯冰刚刚赚来百万巨资,加上焦雨霁的百万“押金”,花几十万不成问题,而且柯冰对将来很有信心,他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但是花钱要看值与不值。他从来不靠花钱来取悦女人,这次还是头一次,却没想到一下子掉进了无底洞,居然会花这么多!而且对自己而言,花这笔钱只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实在荒唐。
世上没有后悔药,柯冰只好采用啊q的精神胜利法,认为这钱花得值。因为杜倩获奖后,会有一笔奖金,然后大笔的钞票会滚滚而来,杜倩不但要加倍还他,而且会更死心塌地的跟自己好,他不但占有了一个名模,而且还可以通过名模赚钱,给她当个经纪人也不错啊,说不定还可以通过她在这个圈子里混出点明堂来,天天和美女打交道多美啊!
经过一番胡思乱想,柯冰突然发现他对这个才认识不久的杜倩似乎动了真情,因为无论他怎么歪曲自己的理由,结果都是心甘情愿地要为杜倩花这笔钱。失去李月之后,柯冰假心假意地对很多女人好过,却没有对杜倩这样真过。他以为自己的情爱早就死掉了,没想到在杜倩这个女子面前竟然复苏了。柯冰及其痛苦地摇摇头,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如果他对其它女人动心,就等于背叛了李月。而柯冰可以在身体上和任何女人纠缠,就是不肯为女人动感情,这是他唯一对李月保留的一份真挚。
口袋里装了一个五万的红包,柯冰心里也很没底。但是礼没有白送的,既然牛长顺和迟胖子关系很近,就看对方能给多大面子了。
引荐之前,牛长顺反复叮嘱,见面后一定要先喊“李小姐”,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见面之后,柯冰才明白为什么牛长顺对自己的礼仪水准如此不放心,因为对方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而且她的年龄很不好判断,就如西方早熟的美女,十六岁就发育得象三十几,而六十岁却还可以努力冒充三十几,祖孙也可以冒充姐妹。李小姐就是这种类型,年少时很成熟,而老了反而显年轻。
柯冰犹豫再三还是没好意思喊李小姐,而是把中间的“小”字一带而过,喊了声“李~姐”,并殷勤地将一桶饮料打开递到她面前。
李小姐在笑,但那笑没有写在脸上,而是笑在眼神里。柯冰继续殷勤:“我不懂咱们这行的规矩,请别见笑,咱们‘李姐’万岁!”
李小姐除了眼睛,嘴角也掠过一丝微笑:“哪儿来那么多规矩?我向来讨厌那些规规矩矩的。”
牛长顺说:“抱歉的很,我还有要紧事,你们慢慢聊,我只好失陪了。”
即使牛长顺没事也得找借口走掉,因为李小姐只能带一个人进入宾馆。
东方大酒店是国际星级宾馆,为了举办这次大赛,特别加强了一系列保安措施,但是当今任何事都象法律一样,表面看铁面无私、公正严明,背后却开着无数后门,为钻漏洞者留一条活路,也为执法者留一条生财之路。
柯冰只好对李小姐多用心,于是故意激动地握李小姐的手:“李姐,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了!我不会说好听话,您别在意啊,还要麻烦你替我多美言几句。”
柯冰丰富的面部表情再次派上用场,感激又赋有挑逗性地注视着李小姐,手上又多了一点向里拉的力量,只要李小姐稍一迟疑,他就可以把她拉进怀里,只要能揽她入怀,柯冰就有十分的把握和她上床,因为李小姐定是个在男人堆里打滚的女人,对男欢女爱绝不会太保守,对付这样的女人,上床并不意味着成功,因为很难用性爱来征服她,能否彻底征服她,还要看床上的表现。
然而柯冰的思想准备太超前了,李小姐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我在这儿工作就是为了挣钱的,没什么好谢的!你最好专心点。”
柯冰不敢太造次,而且听话听音,见风使舵:“看我,差点把正经事忘了。”说着把一个红包塞进李小姐手里,并通过表情继续挑逗,意思是:钱给了,人照样是你的,只要你要,我就奉陪。
李小姐似乎对这一套见得太多了,只捏了一下心中就有数了,不露声色地将钱塞进包里,甜甜地:“你放心,我会帮你说好话的,不过要在你们见面之后。”
约定好见面时间,柯冰回去再准备钱,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公司帐户上的钱不翼而飞了。
本来帐户上足有三百多万,大刚划走一百万还天海集团,柯冰又在买房时取走了几十万,剩下的钱还有一百多万,如今却只剩下了二十多万。
经过追查,钱是被大刚取走的,他说有用,反复追问才说私自买了一套别墅,给库勒妮霜住,为以后幽会提供场所。柯冰气得直骂:“你xxx的不是只会嫖娼吗?怎么也学起我来包二奶了?而且你花钱说一声啊,先斩后奏也可以,有你这样斩了也不奏的吗?”
大刚耍赖皮:“我就知道你只许自己州官放火,不让我百姓点灯。只好把这钱当成自己的花了,反正也花了,俺两眼一闭,你爱咋地咋地!”
柯冰实在没办法,“自己的钱,不能放在别人的口袋里”柯冰再次体会到这句调侃的真实和深刻。说句公道话,这钱也确实该有大刚一份,大刚全拿走也有“道理”,柯冰已经买了一套房了,再拿一份佣金就可以走人了。
柯冰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独立门户,但是不能马上这样做,因为动作太快会伤了兄弟感情。
没钱了,杜倩怎么办?而且自己已经给李小姐送过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柯冰只好决定:反正就这些钱,让迟胖子看着办去,爱给什么奖给什么奖,能不能得冠军也不能全指望送礼吧?杜倩的实力很强,这份礼起码可以保证她不受排挤。
在李小姐的引领下,柯冰终于见到了迟胖子,但他们无需多说,三言两语便能明白要办的事,再摆明与牛长顺的亲密关系,然后留下红包赶紧走人。在他这里,红包比好听话重要多了。
柯冰走后,李小姐进来了,见迟胖子的表情就知道不太对劲:“给你添麻烦了吧?”
迟胖子不屑一顾地冷笑:“我正纳闷呢,老牛荐来的人,怎么出手这么小气?这么个小角色也肯麻烦你领进来,真搞不懂!”
李小姐似乎没察觉柯冰的拮据:“没准人家不懂规矩,是不是想事成之后再另谢啊?这个傻小子!”
迟胖子鼻子里一哼:“不可能!看在老牛的面子上,我就不难为他了,但只能保证杜倩入围,以后怎么样就看她表现吧!你是不是想帮她啊?”
李小姐叹气:“唉!要说小柯荐的选手嘛,还真不错,我也为她可惜。如果我来为她指点迷津,别事后小柯不知谢我,反怪我拉她下水,被你糟蹋了。”
李小姐如此试探,等于在为杜倩讨价还价,迟胖子撇嘴:“什么叫糟蹋啊?多难听!她早晚都是陪男人睡,而且肯定早就陪这个姓柯的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会利用自身条件不是白浪费吗?而且自己不说不就行了?干了瞎说和说啥也不干是一样的,都是傻x!”
李小姐调侃:“看你那色狼德行!好象女人都欠你的似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迟胖子很精明:“别当我真看上她了,就她那岁数,捧上去也红不久,给她个十佳已经陪了。这样的机会,留给别人就好多了。你最好让她知道拿名次是不可能的,如果肯好好‘表现’,就有希望杀进最后一轮。我给老牛的面子已经够足了。”
这个结果,已经是李小姐帮柯冰争取才得来的,她也认为自己满对得起柯冰和牛长顺了。她对柯冰的“表现”还算满意,她之所以没有接受柯冰,是因为正巧赶上身子不方便,而不是对柯冰不满意。所以她更希望杜倩能接受自己的“指点迷津”,用已经破了的身体换一个十佳,应该算很值得。于是她在电话里通告柯冰:“鼓励杜倩好好表现,很有可能闯入最后决赛。”
柯冰只把“表现”理解为场上发挥,他哪知道李小姐会劝杜倩到床上去“表现”啊?他更不理解闯入决赛实际上是三十人登台,共同为其中的三朵红花当绿叶。于是非常爽快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并对李小姐千恩万谢。
柯冰感觉自己很对不起杜倩,如果自己可以一次性把迟胖子喂饱了,那么杜倩的名次就有保障了。是自己没有把事情办彻底。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看来百十万资产在天津根本做不了什么。而且大刚的釜底抽薪也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困惑。
柯冰没有消沉,反而振作起来,他要在独立门户之前,狠狠地赚天海集团一个大数。
于是柯冰老老实实地回到天海集团上班,象猎鹰一样盘旋在天海集团上空,随时准备锁定目标,然后俯冲下去叼一块肥肉。
在世界经济领域里,欧美占据了相当大的优势。在亚洲,中、日、韩的经济力量则不可忽视。象沙特那样有地下资源的国家,同样国富民强。相比之下,泰国这样即没有丰富资源,又没有先进技术的小国,就很难在世界之林立足了。虽然泰国的旅游业相当发达,但仍无法成为世界强国。
然而就是泰国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国,却引发了一场席卷世界的亚洲金融危机。
世界经济杠杆太敏感了,动一点便会整体失衡。
反过来也一样,任何行业的迅猛发展,也会带动一批相关产业同时壮大。
象天海集团这样的小企业,完成了一系列的收购、联合、兼并之后,在国内仍不过一个中小企业而已。
然而天海集团的发展、壮大,其意义绝不止完成多少利税那么简单。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天海区内的菜市场,摊位要比其它地方紧张,菜价也相对高一些。
企业发展不仅给职工带来了好处,工人工资只占企业开支的九牛一毛。主要受益方还有相关产业,比如焦雨霁的贸易公司,每年给天海集团的原料,资金总额几个亿。而这些原料的运输,同样是个相当惊人的数字。
天海集团的生产调度处,每天最紧张的工作之一就是对货车的安排。
原海河厂曾有几部老爷车,只够用到产品销售上。随着企业生产能力的提高,报废车辆的增多,这些车辆远远不够了。而原料进厂所需车辆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天海集团一天天壮大,大刚的野心远远不只一个小企业的厂长。他把大量的资金都投入到收购上。无论地皮还是小企业,能吞并的他都要买下来。由于资金紧缺,他不但没有拿出钱来买新车,反而把原有的车队剥离出去,以股份的形式卖掉了。
于是社会上又出现了不少专门为天海集团跑运输的养车户。对于一个在天海内部有关系的人来说,投资买一辆货车,就等于在天海安装了一台赚钱机器。
每天早晨,天海货栈门前都聚集着大小车辆和货车司机,有的已经提前预定了半个月的货运计划,有的签订了三天的货单,有的什么也没预定,就在门前等待临时安排。
为此,天海货栈门前又出现了一个新兴行业——货贩子。
货贩子多是天海职工的子弟,一批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有的在天海有个职位,有的根本没工作,都是些社会上的坯子。
他们的主要活动就是通过天海内部的关系,首先拿到订单,然后转手卖给货车死机,从中赚取差价。
在天海内部没有关系的人,无法涉足这个行业。而只有关系没有“实力”的人,势必被这些坯子赶走。
柯冰也成了天海门前货贩子的一员,没人理解他的意图,大刚也只是一笑了之:“我刚进厂时不是也要先下基层锻炼吗?他也少不得这个过程。”
苗丽对柯冰的“工作”也有耳闻,更是嗤之以鼻:“老鼠会飞了,顶多是个燕别虎子,永远成不了龙!猪洗干净后,还要往泥坑里滚;小沧州来的坯子,准往坯子堆里扎!”
柯冰却不理会别人说什么,他对运输业相对比较熟悉,尤其对货栈这种混乱局面,更是如鱼得水。
回天津前,柯冰就在沧州货场混,那是铁路上的一个货场,南北各地的各色货物卸车后都要从那里用汽车往外运,形势比天海货栈混乱得多。
柯冰有道上朋友撑腰,还有公安等部门为后盾,就是所谓的“黑白两道”,所以很快就在货场站稳了脚。
当时货场一带有好多势力,柯冰故意搅乱运输市场,然后“有关部门”出面治理整顿,甚至公安部门专项打击,最后挤走了劲敌,剩下的小股势力很快就被柯冰摆平了。
柯冰应大刚的邀请回天津之前,沧州货场运来了大量甘蔗,很快就销售一空,于是又有更多的甘蔗到货,堆积如山。
甘蔗的主要销路不是百姓食用,而是卖给当地的糖厂。糖厂轧汁后,可以把渣子卖给饲料厂和造纸厂,等于成本大大降低了,所以大量收购。谁都看得出这是一笔好买卖。
由于柯冰决定跟大刚回天津,对甘蔗的运输这块肥肉表现出一种淡漠的态度,于是多股势力迅速渗透进来,一时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货场就象一个难民营,拥挤混乱,尘土飞扬。大大小小各种车辆你挤我争,门口收费处更是乱中之乱。收费员共四个女孩,班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老处女,泼妇般满脸凶光地对着准备出门的“衣食父母”们高声叫嚷,丝毫没有文静工作的文静。
那些来拉货的司机们也都是些老油条,能混出门肯定不自觉交费。见收费员来追,故意装糊涂:“牛姐,我给你多少次了,你怎么要起来没完啊?”
牛姐能听出他们的话里隐含着另一层意思,却只装听不懂,毕竟她法定上是个姑娘,至于生理是不是姑娘,没几个人有热情去验证她。
“少他妈的废话,不交钱就把货拉走,我赔得起吗?”
由于她的“认真负责”,屋里的其它几个女孩就很少开口说话了,只管收费记帐。而门卫上就更自在逍遥了,本该他们一一查验出货单,由于牛姐的围追堵截,相信没人能成为漏网之鱼,所以只象征性地守在门口,多数时间都在喝水、聊天、打扑克、下棋。
别人越是散散漫漫,牛姐越是显得责任重大,她的作用简直无法替代:“你们都认真点好不好!我要是不在这看着,还不知要丢多少货呢!”
“牛姐,咱们货场还真是少不了你啊!我们心里都明白着呢!”
说这话的无非是想少费点心,夸她两句并不费劲。而牛姐一脑子糊涂帐,不愿意坐到屋里去核对那些数字。
谁心里想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每天这里都一片繁忙,尘土和汽车尾气混在一起,人都笼罩在浓浓的烟雾里。混乱与热闹中重复着一种“单调”,形成另一种“平静”。
随着两个拉甘蔗司机的奇特交易,这里的“单调”被打乱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拖车司机,油头滑脑兼土里土气,一看便知腰包有点底子,但仍然是吃苦受累的命。
两个人都是来拉甘蔗的,排队装货时挑肥拣瘦毛病特多,而且嘴里不干不净拿脏话当口香糖嚼着玩。
出门时牛姐照例要对这两个新面孔“格外关照”,督促他们先去过地秤,再到收费处交费,再到门口验货单。而这两个新面孔显然不懂这里的规矩,却不肯被欺生,就拿坏话来和牛姐周旋。
其中一个麻子脸一脸坏笑地说:“大姐,是您亲自给我过地秤吗?”
“过地秤”是闹新房时的一个特殊节目,麻子脸故意用来指荤打素占便宜。
另一个家伙满脸都是皱纹,样子象个瘦猴子。牛姐还没反应过来,他先打抱不平了:“瞧你那一脸土豆坑!你也配让大姐亲自过?赶紧买一车砖把脸砌平了再说吧!”
麻子脸当然不吃亏了:“你先过秤行吧?瞧你那一身骨头渣,比你买的甘蔗还细,当心漏里面爬不上来!”
猴子脸不但不急,反而更高兴,因为他找到斗嘴的对手了:“难道你粗?我看你也不一定能比甘蔗根粗!”
麻子脸也异常兴奋:“我看你肯定不如甘蔗长!而且你比甘蔗尖都细!我要是你呀,就坚决不买整棵甘蔗,光买上半截就行了,省得没脸面对现实。”
猴子脸反唇相讥:“你想的多美啊!我买走上半截,你好买下半截回家伺候娘们去?”
麻子脸反击:“你要认为下半截好用,你就买回去给娘们用去,我要上半截行吧?”
猴子脸使出激将法:“你要敢保证你不用下半截伺候娘们,明天咱们就把甘蔗截开买,我要看看你到底是男人不是?”
麻子脸毫不示弱:“行!明天咱就这么办,谁说了不算,谁就是牛姐生的!”
最后两个人一起叫板:“行!谁要是说话不算数,谁就是牛姐生的!”
牛姐本来听得挺带劲儿,可是听到最后一句气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脖子下面估计也红了,只是穿着衣服看不出来:“滚你们两个龟孙子,我可没你们这样的傻儿!”
太阳刚刚从云雾里钻出来,又被地上的烟尘遮挡了。
货场门前一如既往地乱糟糟。
大门还没有开,门前已经站了一群人,他们身后是他们的饭碗——货车。
每个人都想占据有力位置,所以后来的车辆并不甘心在远处停车等候,于是见缝插针地往里挤,如同一群守候在富人家门前的乞丐,见到了施舍的人,就争先恐后地将饭碗往前举。
大门里面,仿佛云雾深处的仙府,烟尘达不到的净土。每当牛姐首先出现在门前,就仿佛仙池派出了使者,宣布新的一天开始。而充当使者的牛姐并不象仙女,反到更象女巫。
今天仍然是牛姐来开门。开门前她要审查一遍职工的到岗情况,各部门准备停当后,牛姐才命令门卫开门。大门徐徐打开,精心化妆后的牛姐羞涩地接受欢呼的人群献上的殷勤。
“呦!牛姐又约会去啦?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嗨!这是哪里来到大明星?在这里拍外景呢吧?这里是三级片场?”
而今天与往日有所不同。欢呼的人群没有被新化妆的牛姐所吸引,与她竞争眼球的竟然是昨天骂街斗嘴的麻子脸和猴子脸。
这两个人不知从哪里抬来一口乡下用来铡草的大铡刀。大门刚打开,他们就吆喝着抬到门前,商量放在哪里比较合适。众人都围上来看笑话。
原来他们真要把甘蔗截开再买回去。
两个人依然骂骂咧咧,互相形容对方女人私处的尺寸和功能,同时攻击对方用来炫耀部位的软弱和短小。两人都是斗嘴的行家,骂街的专家,来言去语简直就是对口秀,尽管好多话都有点不堪入耳,但是在这个粗俗人聚集的环境下,荤笑话反而更让人听着过瘾。而且两个人的话里玄机非常奥妙,引得听众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了,停在门口的汽车不肯进场,后来的汽车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拼命地按喇叭。
尤其他们用来骂誓的话更被大家反复引用:“谁说了不算就是牛姐生的!”
本来可以唱主角的牛姐,此时却以赌咒的身份出现,更让她气愤了:“都滚一边去!我们的甘蔗不分开卖!”
麻子脸对猴子脸一吐舌头:“这可不怪我了!”
这时气氛非常热烈,大家都有点恨天下不乱的劲头:“这回好了,你俩都是牛姐生的了!”
于是起哄的人更兴奋了:“对!认赌服输,快点儿喊妈!”
“对!喊呀!喊妈不吃亏,有亲娘在这里,拉货肯定有实惠!”
这两个人是地地道道的二皮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牛姐还真怕他们舔着脸向自己喊“妈”,可是此时形势已经失控,起哄的人太多了!
还是猴子脸反应快:“少瞎xx捣乱!牛姐不肯分开卖没关系,我们买出来截断了再分,谁也管不着!”
见猴子脸已经为双方解了围,麻子脸只管说便宜话:“你就非得要甘蔗根不可吗?是不是娘们x痒得难受啊?甘蔗根带刺的,比你那小东西过瘾!”
猴子脸也是混帐话一箩筐:“看来你娘们喜欢细长的啦!如果你那甘蔗尖不够用,把我那个也借给你用去。”
骂够了,闹够了,两人一起空车过秤进去拉甘蔗。其它人也都跳上车,陆续进入货场。
牛姐本来对猴子脸那句“牛姐不肯分开卖”很有意见,但一时没有找到好的对词进行反击,她觉得吃了哑巴亏,但是又知道自己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如果贸然反击,没准把她“不分开卖”再改成批发或零售什么的,自己就更栽面了。
两个活宝终于进去了,可是不太久就回来了,每人一车甘蔗,在门前吆喝着过秤,可是过完称交钱时两个人又闹起来了,因为他们的车装得不一样多,而截开后还不知谁拉多少了。
骂声中两人互不相让,最后牛姐忍不住了:“你们两车一块算帐不就行了吗!每人出一半钱。”
“嘿!还是我们漂亮的牛姐聪明!再看看你的脑袋,比牛姐的脚后跟都笨!”
“你也没聪明多少啊!你那馊主意,比牛姐放的屁都臭!”
牛姐是又生气又想笑,实在拿这两个捣蛋鬼没办法。
两个人过完称,就在门口把铡刀支起来,成捆的甘蔗往中间一放,一个说上半截细,吃亏;一个说下半截有根儿,不好。最终决定按重量算,以铡刀为支点,两边同样重了,然后一刀下去,一捆变两捆。
门口马上又围来一群人,看他们两个象耍猴似的瞎忙活。慢慢地,他们的动作熟练了,把甘蔗往铡刀上一放,基本上没多大偏差,一刀下去,绝不拖泥带水。
后来的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围那么多人?是不是谁的车挂了,在处理问题?挤进去一看,更不明白了——整车的甘蔗,没见过截开买的!
双方都有跟随的副司机和押车的,六七个人忙了大半天,等于把两车甘蔗重新卸一遍再装一遍,而且还截一刀,工作量相当大了。
“这不吃饱了撑的吗!”
围观的人望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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