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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你之前没有见过温老师吗?”不得不说,这个事实苏虞真没想到。
“我是在乡下的外婆家张大的,可不像那位贵公子,养尊处优地活在罗马……”叶一清描淡写的一带而过,“还以为他的课会多有趣,进去了才知道,ss的学业这么乏味。”
不会吧?她明明觉得好有意思。
ss的教学在保留了一部分传统教学的严谨全面之外,还拥有自己独特的方式。无论是温言卿看似恐怖的一周一考,还是钟摆摆看似不正经地宝石对话,都让她感到了一种别致的、却又能让人很兴奋的学习方法啊。
她忽然想到某种可能性——“叶一,你……会画画吗?”
叶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悸的表情。
不会吧?被她猜中了……
苏虞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惊采绝艳的少年,她的同学,甚至可以说是全班看起来最出色的学生,而他……竟然……不会画画!不但如此,他对珠宝设计,也跟本没太大兴趣!
她回想起入学考试时他的那张照片,回想起钟摆摆的课堂上唯独他没有交卷……原来!事情的真像是这个么??
一时间苏虞不能言语。
叶一摸了摸鼻子,打个哈哈,“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嘛。其实,画画不是珠宝设计里必须的哦。”
苏虞露出疑问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棋魂》?”天外飞来的问题。
“那……《食梦者》?”
苏虞还是摇头。那是什么?苏虞呆呆地摇了摇头。
“喂,你真的是从普通高中毕业的吗?”叶一叹气,“那么这么说吧,日本有个非常厉害的号称十年一遇的漫画巨匠,叫做小佃健。他的画技炉火纯青,可惜,在编造故事的能力上却比较一般。所以,后来他就跟人和作,由擅长编剧的人写脚本,他来绘画。就这样,诞生了漫画史上的两部经典《棋魂》和《死亡笔记》。”
苏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是那个编剧者?”
“yes!而且我连合作人选都找好了。”
“噫?”这么快?
叶一微笑地凝视着她,那水波般柔软清凉的眼神,令苏虞心中一阵打鼓他,指的不会是她吧?
虽然,如果是叶一的话,跟他合作肯定会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因为他总是那么地令人意外,又独特精彩,可以预料以后会有很不错的作品出现,但是,让自己就这么成为别人的绘画工具,又觉得有点不甘心……
毕竟,她学画这么多年,绝对不是为了枪手……
正在左右为难时,叶一扑哧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做起这个动作时,自然得像是演习了千百次一般。
苏虞从他的手掌下看他,看见叶一一个字一个字、格外认真地说:“真可惜不是你呢。我很希望是你。但,也很不希望是你。”
虽然他的话前后矛盾,但苏虞却立刻明白了叶一的意思。
叶一说的希望,是指如果他们能够成为合作伙伴,一起为梦想而努力的话,那么这个前进的过程,将会因为有对方的存在而变得美妙;而他的不希望则是……
答案就在脑海中飘舞,但这一瞬间,苏虞却不敢抓住细看,因为、因为……
结果,叶一直接说了出来:“因为,那是耽误你。苏虞,你是为珠宝设计而生的。”
脑中的迷雾散开了,答案铿锵坠地,坠地之前,看见对方无比清凉清透清润的眼睛,仿佛消融黑暗的光一般,连带着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
苏虞忽然有点想哭。
*
其实从小到大,因为耳朵听不见的缘故,在学习文字和唇语上,受了很多很多苦。那时候妈妈辞掉了音乐学校的工作,专心在家教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她不理解的,就教到她理解;她不明白的,就用各种方法弄到她明白,她因无法领悟而哭,妈妈就陪着她一起哭,她因学到了新东西而笑,妈妈笑得比她还开心……
回想起来,她的童年,真可以用字字血泪来行容。然后,混混沌沌地长到十三岁,看到《treasure》后,某个念头突然而然就蹦了出来——
“妈妈,我可以学这个吗?”因为交流障碍而显得比同龄人要幼稚许多的她,捧着杂志找到琴室里正在练琴的妈妈,妈妈看了杂志后,第一反应不是雀跃“好啊,宝贝你想学什么都可以”;也不是欣慰“真好,宝贝儿你终于有感兴趣的东西了”,而是泛红了眼眶,默默地伸手,将她搂在怀中。
因为听不见,所以不能继承妈妈的天赋,走上音乐的道路……这是妈妈心中最以难言说的痛吧?
因为听不见,所以可选择的工作太少了,画画勉强算个不错的途径……那时候的妈妈,是不是这么想的呢?
此后,虽然很努力地学习,也得到了很多老师的赞美,但来到ss后,却由衷地感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正处在敏感的狐疑的自我审视又自我否定阶段的苏虞,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叶一对她说——
“苏虞,你是为珠宝设计而生的。”
虽然她是通过唇语来接收这句话的,但是,内心深处,却好像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对方的声音,那是……
天籁般美妙的音符。
“我啊……”苏虞慢慢地伸出手,第一次主动地、慎重地,去握一个男孩的手,“无聊也好,迷茫也罢,都想跟叶一一起学到最后。所以,我们一起毕业好不好?叶一。”
叶一眼中起了一系列的变化。
苏虞就那么仰着头,朝他温柔地、温静地、带着少女独有的腼腆和纯真地暖暖一笑,“叶一,一起毕业吧。”
叶一静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轻轻地按在她的肩膀上。
与此同时,嘴唇拉起优美的弧度,说了一个字——
“好。”
【第九话】
每个人都想要飞翔的翅膀,
为了实现梦想,
后来才知道,
其实,翅膀的强大,
更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
“姐姐,颜料用完了,我出去买新的。”
苏虞给大礼拜天的被上司叫去公司交稿的苏禾留了言后,背上背包走出家门。
周日,和昨天的阳光明媚截然不同的,是个大阴天,天空浓云密布,看起来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苏虞搭乘公车坐了五站地,才到b城最大的绘画一条街丹青坊。
这条街有很久的历史了,据说清朝时就存在,两旁店铺林立,有卖古董字画的,有卖绘画工具的,造型各异的石膏像啊画板啊密密麻麻堆在一起,凌乱,却又充满了人文主意气息。
苏虞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她来b城才两星期,虽然对丹青坊早有耳闻,但之前一直没时间也没契机。
此刻放眼望去,琳琅满目的水粉颜料,足有上千种之多,真让人不知道该买什么。
而街角一家看起来最乱最杂的小店前,摆了十几个塑料桶,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绘画工具,还好几桶是纯颜料,旁边还竖着块牌子:“清仓处理,十元一桶,不许议价,拎着拿走。”
欸?这么便宜?她连忙走过去细看,每桶里大概放着十几管颜料,大多是马利牌的,有新有旧,有好有坏。
她在家那边时,一支就要两块五呢!而现在这么多只要十块钱!
大城市果然有大城市的实惠啊。
当即蹲下去细细挑选,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全没过保质期呢,而且包装也没漏……
啊,白色的就算了吧,马利家什么都好,就白颜料不好,用一会就会变稀……
哇!居然还有winsor&newton,赚到了!
苏虞正挑得兴奋,店里走出个拿着墩布的女店员,见她居然挑挑拣拣,立刻变色大喊道:“喂!那位!这些不让挑!听到没有?不让挑的!”
见对方没反应,女店员恼了,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将墩布重重往她身旁一顿,墩布里残留的污水瞬间飞出来,溅到了苏虞脚上。
苏虞这才吃惊地抬起头。
“这么大的字看不见啊?拎着拿走,不让选。你这么挑挑选选地把好的都挑走了,剩下的我还怎么卖啊?”
苏虞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她看看牌子上的字,再看看女店员凶神恶煞般的脸孔,手指一松,选出来的颜料就全都掉了下去,有的掉进了桶里,有的掉到了地上。
女店员一看,更加生气,“喂,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不让你挑你索性就搞破坏是不是?这些本来都是一桶一桶分好的,你这样子一丢,我又得再分一遍,你故意的是吧?”
“不……不不是……对不起……”苏虞拼命摇头,畏缩后退。
“你到底买不买啊?”
“我……我……”
“要不你就全买了,要不你就快走,真讨厌!”女店员不耐烦地蹲下身去捡散落在地上的颜料。
苏虞连忙也凑过去帮忙捡,结果这个举动更加惹恼了对方,一把将她推开,“你走开,别在这碍事!”
苏虞始料不及,被推倒在地上。啪,不偏不倚,正好坐在了墩布上,墩布上的污水,立刻就染黑了她的白裤子。
就在这么一地狼藉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在做什么?”
女店员转身,看见老板陪着一个客人站在门口,那位客人她认得,据说是个大人物,绝对得罪不起的。
她连忙哈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个客人成心捣乱,甩卖的颜料还要挑挑拣拣的,到头来还不买,我就大声了些……对不起对不起,吵到你们了!我这就让她赶快走……”
在她的哈腰中,那位贵客走了过来。
准确地说,他是推动轮椅挪过来的。
那位贵客停在坐在地上狼藉不堪的苏虞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伸出了他的一只手。
苏虞眼眶泛红,定定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憧憬了五年且曾有一面之缘的偶像——
夏璃。
现实总是在最不适当的时候给予她意外,而这样的意外,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羞愧。
为什么……总是被他看见自己最尴尬的样子呢?
苏虞垂下眼睛,颤颤伸手,然后,指尖一暖,夏璃抓住了她,一股柔韧而强大的力量传过来,身体顺从地站了起来。
这一幕落到旁人眼中,女店员的脸色不消说,一旁的老板也开始忐忑不安了。
夏璃轻轻地问:“有没有受伤?”
苏虞连忙摇头。
“好,跟我进来。”夏璃一只手握着她没松开,另一只手转动轮椅掉了个头,重新走回店内。
苏虞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此刻的她,实在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身体有自己意识般,跟着牵着她的那只手,一步一步向前。
老板尴尬至极,讪笑说:“原来这位姑娘是夏现先生的朋友啊,真是太对不起了。我这个员工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
夏璃径自从他身边走过,根本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老板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与此同时,店内所有的其他店员一起行礼:“夏先生好。”
夏璃同样没回应,就那么拉着苏虞,笔直地、王者般尊贵地走到了店铺的尽头。
尽头是一扇门,老板连忙冲过去来殷勤开门,门后,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仓库,正中央摆着一张方桌,除此之外,四壁全是木头架子,上面堆满了凌乱的货物。
夏璃至此,才松开苏虞的手,开口说:“我要的东西呢?”
“早准备好了。在这里——”老板弯腰,从其中一个架子最底下,抽出个大木箱,打开来,放到方桌上。
苏虞顿时惊得抽了口冷气。
箱子里,是她平生第一次见过的——最齐全的油画颜料。
每管颜料,都饱满地插在孔壁里,一排排,密密麻麻,从浅到深,就像一本色谱书。
夏璃随手抽出其中一管,打开,一旁的苏虞看得连眼睛都直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绿色,漂亮得就像整个春天都蕴在了这小小一支管中。
老板在一旁谄媚,“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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