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太多不便。
东方就这样,沉入江水之中,宽大的红袍浮在江面上,如一朵盛开的绝世奇葩,金色的龙身在阳光下伸展开来,仿佛一头志在千里的飞龙,正在徐徐张扬起它伟大的身躯。
第二十章 绝然来去
希雅怔怔在江边站了很久。那人依旧苍老,依旧白发,然而红袍如火,浮于江水,那种姿意豪迈,却让她觉得说不出地美丽。她不错眼地望着那水中的人,无论如何,移不开目光。世间总有一种人,无论何种容颜,何种身份,都掩不去那绝世的美丽与风华。那种自心,自魂,自骨子里透出来的洒脱自在,轻易超越了一切的皮相。
希雅静静看那人在碧水间任意浮沉,静静看着自己美丽的影子映在江水里,忽然间,一阵恍惚,不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大陆最出色的美人,和那默默无闻的老人,谁才是真正美好的存在。
她呆呆站了很久很久,那人一直在水中,无意上岸。
她也不催促,不呼唤,只是在最后,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转身,一声不出地离开了。
自入水以后,东方也再没有看她一眼,然而无所不至的灵觉,已清晰地查觉到这个女子的远去。
他不说话,不挽留,只是信手一拉一拂,把白色的发套和脸上的面具一起掀了开来,黑发肆意地飘扬在江流之上,阳光在那世间至美的容颜上轻轻镀上一层金色的辉煌。
东方懒懒得展开手足,一动不动地飘在江面之上,神奇的内呼吸之术,让他的身体如同树然向城中走去。迎着风徐徐而行,步伐从容轻松。
希雅一路回城,还没有进城门,就被家里派来寻找的侍卫围了上来。
“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小姐。一大早你去哪了?”
“昨晚酒库被人破坏了。你又忽然间失踪。大家都急坏了。”
希雅笑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有些闷。天还没亮就出来走走。”
大家相互交换一个眼色。心中固然不信。不过。这位牵扯许多权贵一颗痴心地大小姐回来了。就比什么都好。谁会那么不开眼。硬要追问。
希雅浑若无事地问:“酒库怎么了?不是有人看守吗?”
“不太清楚,好象是有的房间门被打破了,酒也少了点,看守们谁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只记得好象累了,偷偷睡着了。”大家说着都觉得诡异,一个两个偷懒睡觉是正常的,可是到酒库的一路上,巡查的所有看守都莫名其妙睡着了,天不亮又都莫名其妙醒过来,这也巧得太过份了。
不过,好在只丢了一些酒,只要这位大陆最出色的美人没有丢,一切都无关紧要。
希雅点点头,也不再多问,轻轻说:“我们回去吧?”
护卫们都松了口气,四下散开,不着痕迹地把她护中在间,也困在中间,陪着她踏上回程。
希雅微笑着假装看不到所有人的小动作。她挣不出那个牢笼,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去挣脱,她不只是家族女儿,还是各国权贵倾心的美女,任何不合常理的举动,都可能会牵扯出很大的后患,来去得失,她不能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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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样,或许也够了吧,
就算一生一世,只能困在那黄金的牢笼里,由一个行为乖舛的贵族小姐,渐渐变成合乎所有人欣赏标准的贵妇,至少她会记得,这一生,她曾为自己活过一次,这一生,她曾经任情一醉,纵情一笑,这一生,她曾尝到活过来过存在过的感觉,这一生,她曾看见过真正的自由和美丽。
在希雅离开后不久,东方也遥遥漫步向城门而来。还没有进城,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快步拦到面前,压低了声音说:“昨天的事,是你干的吧?”
东方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嗯了一声。
艾伦苦笑,虽说早料到是东方动的手,但这位居然抵赖都不赖一下,承认得这么干脆,实在叫人心理上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偷偷做见不得人的事,态度怎么能这么干净俐落啊。
“你不能再进城了,昨晚上酒库失窃,几乎所有人都立刻猜是你,因为,你好象是这次品酒大会,唯一一个真正为酒而来的人。可是你偏偏又运气不好,居然赶上希雅小姐失踪。”艾伦一点也没有怀疑希雅的失踪和东方败有任何关系。毕竟这是一个老人了。换了东方是个年青的骑士,他只怕第一个念头就是私奔了。现在即然先入为主,认为这是个巧合,他的态度就比较轻松。“本来侯爵已经下了追捕令来捉你,幸好后来希雅小姐出现,大家才松了口气,因为不想事情闹大,造成丑闻,也要给子爵大人面子,所以对于你的追捕已经取消,只是,你不能再进城了,你已经被认定是不受欢迎的人,而且,就算进了城,也会被严密监视的。”
他嘴里飞快地交待,手里也很快拿出几样东西:“这些钱是子爵大人亲手交给我的,只要不挥霍的话,也可以用一两年了。还有这份通行证,有子爵大人的家族纹章,在全国各地,出入关卡,出示这个就不太容易受盘查了。”
东方信手接过来,说起来,那位子爵大人,看起来就是个没用的花花枕头,为人倒确实不算太差。对他这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所谓魔法学徒,居然没有卸磨杀驴。明明因为他受了许多嘲笑,出事之后,居然还肯替他周全。
“子爵大人说,他的能力有限,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但是,他会永远记得你的帮助,他的家族永远欢迎你登门做客。”
东方微微挑眉,他久历人世,熟知世情,哪会听不出来,那位子爵大人为人虽不错,但这样的话语说词,绝不可能出自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贵族嘴里,艾伦替主子做人情,也做得太过火了。
他似笑非笑,看了艾伦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只淡淡一点头,转身就走。
艾伦反倒直眼了,我说,这位是不是也太干脆了一点。话也不多问一句,告别也不道一声,走得这叫一个潇洒啊。怔怔望着东方头也不回,漫然远去的身影,莫名地幽怨郁闷起来了。
虽说是我们叫你走的,虽说我们也确实怕你再惹出别的什么事来,也恨不得你走远一点,可是好歹也同行了这么久,我们这帮人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啊?
可怜的剑士站在城门口,郁闷啊郁闷,发了半天的呆。
而那个所谓史上最老的魔法学徒,已经走得人影都不见了。
第二十一章 随君而去
又是深夜;又是难眠,但是希雅知道;在出嫁之前,自己怕是再难一个人月下散步了。门外窗下,院子里,还有一重重的门户后头,不知站了多少守卫,看来,自己昨晚的失踪,真是把父亲,或是说,把整个家族都吓坏了。其实真的不用这么紧张,如果她想逃,白天时,又何必再自己走回来呢。
静静在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的容颜。那样的面容,那样的眼睛,这就是世人所谓的美丽吗?大陆最美的女人之一,这样的桂冠太沉太重,这样的身份,对家族的帮助太多太大,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她逃脱这一次的联姻,何况,她其实也并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去逃脱。
世上的人大多如此吧,不甘不愿却又不能对抗,只能就这样随波逐流地活下去。曾经年轻,曾经激情,曾经热血的心渐渐老去,所有的棱角徐徐磨平,若干年后,再回首时,旧事前尘忘尽,开始以同样冷酷的方式来摆布自己的后人。
希雅对着镜子轻轻笑起来,多少年以后,她会变得同今日的父亲一样呢?
镜中的人也在对她笑,美丽却冰冷的笑容,不知是绝望还是讥嘲。镜中的美人,孤独地静坐,身后有人一袭黑袍,漠然而立……
希雅猛得一震,惊慌回首,不敢置信地望着忽然出现的东方。房门和窗子都关得好好的,里三层外三层全是防她逃走的守卫,这个人他……
“跟我走。”极平静的声音。
希雅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呐呐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可以保护你不被别人伤害,不被家族逼迫,不用嫁给你不想嫁的人。”依然是平静而冷漠的声音。
希雅心慌意乱:“你的魔法很高吗?可是,这里聚集了很多守卫,还有来自各国的贵人们都带了自己的侍卫和魔法师,你……”
“但我不能给你现在奢华的生活,你再不能当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
“你在说什么?”直到现在。希雅才隐约明白了点他地意思。
“我不是你地护花使者。我不会体贴温柔。不会处处殷勤。但我会尊重你地才华。欣赏你地能力。你喜欢酿酒。而我是爱酒知酒之人。我不会更多重复我地建议。你跟不跟我走?”
(bsp;希雅从没有这样慌张过。他怎么能这样。如此突然地出现。如此直接地给出选择。没有温柔。没有体谅。没有更多地时间让她思考衡量。她有亲人。她有家族。她有许许多多地顾忌和不舍:“你。你……父亲不会放过你地。”
东方没有理她。他从出现之后。就没真正理会过希雅地任何意思。
他不是来求她地。他也不是来强行带她走地。他提地是建议。即非请求。亦非命令。
他甚至懒得再多等一刻。多说一句。转头就走。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希雅忽然叫了起来:“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的疯狂,自己的冲动是从何而来,只是本能地感到,这个人一旦离去,必是干净利落,绝不回首。如果这一刻,不抓住他,不抓住这唯一的机会,那么,也许她会用一生的岁月来后悔今夜的迟疑。
东方一语不发地回头,伸手到他面前。希雅呆呆望着他,呆呆地把手交到他的掌心,下一刻,身不由主,腾飞而起,房中纱幔无风自动,门窗悄然自开,他和她,都已飞掠在明月之下。低头看,下方各处的守卫,就象木头一样,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出。
啊,又是那神奇的魔法,悄悄定住了所有的人。
东方携了希雅一直飘然来到大门外,守门的几个侍从也毫无意外地僵在那里,成为人形木头,大门外,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并不豪华,样式也极简单,唯一的特点就是大,大得出奇。普通只用两匹马拉的车,很少能有这么大,
希雅愣了愣,就听身边的人轻声道:“上车。”
希雅如中了魔魅一般,走上了马车,掀开大大的车帘要坐进去,却又是一愣。里头摆满了酒桶酒瓮,竟是连一点容人坐下的位置都没有。
“你,你把我的酒全搬来了?”
“即然这里没有知酒之人,当然不能浪费了这些美酒。我寻遍了附近三座城,才找到这辆最大也较轻便的马车。”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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