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要的人证,他哪敢如随便丢下,只得苦着脸,一手挟起一个,一起下山。
就理查这身板,这斗气水准,又是重伤刚好,元气未复,抓着两百多斤的两个人,在夜里走山路,这可真是够难为他了。
还没走出多远,理查就已经气喘吁吁,一路跌倒了好几次。磨蹭了不知道多久,才刚刚下到半山腰。两条腿已经很不争气地开始打颤,理查无可奈何,只能一屁股先坐在地上,喘一口气再说。
四下一片沉寂。山脚下,各条道路,在月光下向远处延伸而去,远方……
理查全身一震,注目凝望。
远方,一片火龙,蜿蜒奔腾,映亮了大半条道路。
那是一支精锐骑兵,正在连夜疾驰,而在大路的前方,就是他们目前停驻的坎安小城。
被护在队伍中间的莫里艾伯爵高高地抬起手,一声顿喝:“停!“
火把挥舞,传令声此起彼伏,整支队伍迅速停顿下来。
“父亲,我们已经赶了大半夜的路,这就快到了,还停什么?”在他身旁的罗杰询问之时,口气里还是透露出不满。
莫里艾伯爵沉着脸,根本不理会这个儿子,只沉声问:“离坎安城还有多久?”
“十里不到。”一旁有亲信将领,飞快回答。
莫里艾伯爵点了点头:“熄了火把,小心前进。”
罗杰满脸的不以为然。还需要这么小心吗?这黑灯瞎火,没有火把赶路,又慢又辛苦,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莫里艾伯爵看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心里暗暗又叹了一口气。
“这五千骑兵,是我们家族的根本倚仗。要确保他们没有防备,我们一击而下,才能让家族的损失降到最小。”
罗杰依然自信满满。父亲的谨慎,在他看来实在是多余,甚至是如此的可笑。
他们莫里艾家族的精锐战士,不折不扣是用钱堆起来的。无数的黑晶币砸下去,整整五千人的重装骑士,连人带马,全套的重甲,闭着眼,横冲直撞,挤也能挤死你。这种奢华气派,精良装备,也只有国王亲领的禁卫骑军可以相比。
而这支军队的战斗经验,却远非那种只当仪仗队,排着走好看的禁卫军可比。数百年来,莫里艾家族的重甲骑兵,代代都有无数和大批要钱不要命的各色匪土作战的经验,铁血战阵中,磨练出来的锋锐杀气,也就只比驻守边关的强军稍逊。
莫里艾重重哼一声:“你懂什么,亚瑟这一路上,也不知都安排了多少杀手,多少强者,结果全没指望,就凭理查的这份实力,我们怎能轻视。
”
罗杰仍是不太服气:“亚瑟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让他手里的大批军队,通关过卡地跑来狙杀理查,最多也就是派些强者刺杀。我们占着地利的方便,可以直接带着五千无敌之师攻击,除非他们那里有个能使大型禁咒的大魔导士,否则,还有什么还手之力。”
莫里艾伯爵只是冷冷一哼,没有回答,而四周的火把也已一一熄灭。
今夜月色甚明,但因为上千个火把尽灭,还是让人有一种忽然置身于无边黑暗之中的感觉。
莫里艾伯爵看着前方遥遥道路,徐徐催马,跟着队伍悄悄前进。
走向那仿佛没有希望,没有尽头的远方。()
第二百一十章 不屈己心
我知道有人要杀理查,于是我帮助他。所有手打章节尽在 。。*”东方十分
“所以,你用我们掩护他。”
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桑迪和东方的关系算是较深一些的,此刻心绪也就更加沉重几分。
谁也不能指责什么。理查是王子,而他们是平民。孰轻孰重,再明白也没有了。何况他们只是受了惊吓,一个人也没有死。东方帮过他们那么多,现在让他们回报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不是不知恩图报,不是没有义气担当。
然而他们肯拼去为东方对抗最有权势的贵族,却绝不会喜欢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地,被拖入这天下间最险恶的夺嫡之争。
只是,依然……会难过。谈不上怒,只是有些难过。
一些其实经想到的事,得到证实,依然让人心里疼。
“对付理查的势力极大,而且无所不其极。我就算和你们分开,你们这些和我有关的人,还是都会成为他们下手的目标。”东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让三个黯然的人神色为之一振。只看这一路上,对方对一路的村镇斩尽杀绝的手段,就知道,东方的推测无错。
么,东方让理查和他们在一起,竟是为了不让别人有机会伤害他们?
“我并非没有让你们既牵扯进来。也能保住你们不受伤害地办法。”东方却立刻又漠然地打破了这好不容易和缓地气氛。“只是我生性不喜欢依靠别人。也不太相信别人。我自己地人。我情愿保护在自己地羽翼下。”
这个。他们是该为东方把他当自己人高兴呢。还是该为东方这种完全不考虑他们地过分自傲而生气?
三个人真是无比纠结。
“我不告诉你们真相。因为我不喜欢解释。更不喜欢麻烦。我不想看着你们几十个人惊慌争吵。乱作一团……”
三人默然。不能不承认。如果当初他们知道事情地始末。绝对会是出现像东方所说地那种内讧。(。。)而东方来不是一个肯费心费力许诺应承。把别人一个个说服地主。他总是采取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地方法。至于别人受不受得了。他一向概不考虑。
“我以为我可以保你们都没事……可是。我却几乎护不住你们。看到死灵大军。不知我自己能否独力拦下时。我很愤怒。追击死灵法师时。我也并不是完全不担心你们……”
三个人呆呆望着仍是神情淡淡,语气淡淡的东方。
过了好久桑迪才喃喃说:“我以为,你永远都会那么冷冰冰的,永远不会和我们说这种话。”
“喜乐怒忧,皆出我心,有什么不能说。”东方终于笑了一笑,“我只是很少有这样的喜怒,所以也就无话可说罢了。”
玛汀梦呓般说:“你刚才说不喜欢解释。我也以为,你是不会解释的。”
“那是因为我从来认为,没有必要向不相干的人做什么解释。”东方答得很简单,玛汀呆呆看着他,却忽然泪下。
她一边飞快地擦眼泪,一边说:“我真高兴,我真高兴……”
东方静静看着这个努力想要微笑,却又忍不住一直落泪的美丽少女。
桑迪在一边傻笑:“东方,这一年来一年来,我们其实,一直都等着,盼着,你能说这样的话。真的,这一次的事情,我们不是没有埋怨的是埋怨过了也就过了,你别放在心上。我们是真的……真的……”
“我这种人其实很难真的交到朋友,别人也很难真的拿我当朋友……”说这话的时候,东方心平气和。高处从来不胜寒。以他力量,身份情,容貌论是让他用平常心待人,还是让旁人用平常心待他太难太难了。
“我不介意独自一人,也享受那种自由。但偶尔也会眷恋红尘烟火。我接近你们不过是为此。但是……如果只是为享受那一点热闹,我不会停留这么长的时间。”
东方看着眼前三个刚刚高兴起来,又让他打击得呆的人,不由得笑了笑:“跟你们一起唱歌弹琴,并不是让人厌恶的事。”
三人眼里再次浮现喜色,而东方径自淡淡说来:“我算不得好人,而且是非争斗,种种凶险,总不会离我太远。(。。)这种险死还生,打打杀杀的事,就算这次不生,以后也免不了。所以掩护我进王都的事,你们不用在意。进不进王都,进了之后,是不是还照样四处表演,都由得你们。如果你们还是和我在一起,以后这样的事,也是一定还会生的。但我不会再瞒着你们。”
三个人呆呆了一会愣,玛汀低声问:“再有这样的事,你还是会保护我们,对吗?”
“是!我相信我很少会有保护不了自己人的时候,但我不能保证绝对没有。”
“那又怎么样,你都说了我们是自己人了,是朋友了,谁还记较这个。”桑迪大声说。
东方只是沉静地看了他一眼。朋友吗,这个词,对他来说,太奢侈了。能保护,愿教导,不欺瞒,算是自己人,对他来说,已经到极限了。
即使表白了他的些许温情,一点不舍,并肯做出一些承诺,他也始终没有提过朋友这个词。
老皮特望着他,脸上的皱
乎更加深刻了。
东方站了起来:“不必立刻回答我,你们也该和苏迪丝他们商量一下,聚散随意,无需勉强。”
并不等他们回答,他已经推门离开,反手关上了房门。
房中寂寂,并无人呼唤说话。
空空寂寂的城主府,连个园子都是又小又破的。园中花草不知多久没有用心修剪过了,月光下,零落错乱的花草阴影,显得阴暗和凄清。
东方随意步入,一路慢慢行去。这城守府里虽然安排了他的房间,他却是一夜也不曾住过,此时更无心回府。徐徐而行,不知不觉也走出了城主府。
在破败的府门前略一停,不由得想起,数日来,玛汀夜夜的守候。
人生聚散无常。一载相处,随缘来去,今夜之后,他和这个小小歌舞团的缘分,可能也就走到了尽头。
一载相处,何谈无情。
很多话,他若不说们自然不问,他思挽留,不必虚言安抚他们,只要三缄其口便可了。
而,便是再重要的人,哪怕是重要到他不介意付出自己的生命的人,也不值得他去摧折了他的骄傲去自屈了己心。只因为不愿舍弃,便要回避推脱,那不是骗了旁人,而是委屈了自己。
东方微微一笑,看着前,黑沉沉月色下,拖着两个人,有气无力,慢腾腾往前挪的那个倒霉蛋忽然间手脚痒,很想再踢这个无聊家伙两脚出气。
良言逆耳。东方能当上魔教主,自然也不是一昧刚自用的。不过他是良言照听,但如果太逆耳,打也是照打。
如果不是理查说的话,他和皮特等人交底的时候,绝对不会那么温和。但是查如此擅自揣度他的心思,并且还揣度得如此之狭,在他看来也实在是十分找打。
理查辛辛苦苦,下山回城,没想到东方就站在城主府门口,一副等他来了继续算帐的样子得腿都软了。远远看着东方似乎笑了笑,眼神里仿佛还有杀气就觉得浑身都在打哆嗦。
老天啊,他身上可再没什么治疗卷轴可以救命了。
他呆了一呆手扔下两个死灵法师,一屁股坐在大街上,哭丧着脸说:“要打要杀随你吧。”
这人,居然摆出无赖光棍相来了。东方鄙视地看他一眼,回头往城主府大门里走。
理查见他居然这样就又轻轻放过自己了,倒又是一愣。在山上时是下了大决心,又有保命卷轴在,才敢那样豁出去的。现在东方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他是怕得心肝儿颤,可东方不理而去,他又有闲暇操心了。忍不住还是叫了一声:“你告诉他们了吗?”
东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理查懊恼得要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然后等他们走了,你又要难过,偏还要硬绷着装没事……”
东方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索性又回了身。
理查见他靠近,又是吓得双手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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