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界》第十一章(4)
“你们——”她后退一步,脚跟碰到浴缸。工装男人上前一把牢牢圈住她的身体,她发出了恐怖的尖叫。一只手对准她的后脖颈击出一掌。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反抗能力。工装男人夹着她走出卫生间,来到卧室,弯腰提起她肥大的裙裾,向前一抛,她就像一口袋面粉似地跌在床上。
肖洁的知觉立刻恢复过来:来的不是修理工人,可她却像白痴一样举双手把他们迎进大门。
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工装男人跳上床。她抬起身体,双腿使劲蹬出去。她踢中了他,但脚腕立即被人牢牢抓住。她想翻身爬起来,那个男人却把她向下拖。她的手碰到了枕边的无绳电话,一把抓住,朝着男人的脑袋用力砸去。他敏捷地闪躲,无绳电话直接飞向墙角的梳妆台。哐的一声,那面老式镜子呈开放状裂成一片太阳花,几块碎碴掉下来。
“住手,否则我把你从窗户扔出去。”工装男人骂道,挥起巴掌噼里啪啦地打在她的头上、脸上,开始她还感觉到痛,慢慢就失去了知觉。
她是被身体上另一种疼痛弄醒的,她睁开眼,工装男人正骑在她的身体上。另一个像公牛一样的家伙此时坐在一把椅子上等候。等她看清自己的裙子已被掀翻至腰部,她发出了绝望的哭嚎。干得正起劲的男人拽过一条背心揉了揉,一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将东西塞了进去。她拼命扭动身体,可她的双手被牢牢捆绑在床头上。工装男人攥住她的两条腿朝上一提,她的臀部一下翘得更高……
肖洁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人像在一条暗道里飞行。昏厥中的她还残留着最后一份回忆,是痛苦的、可怕的。她记得有个重物压在肚皮上,然后是说话声,没完没了的,最后肚子上压迫的力度加大,瞬间,她的身体从暗道里一下飞进了一个无垠的空间……
坐在一间法国人开的、气质优雅的咖啡厅里,我攥着这封信,犹如万箭穿心。
大局已定,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临死前给我发出这样一个信息,这样阴谋就不会被永远埋入地下,至少还有一个知情者。如果那天我没去跳摇摆舞,哪怕我在半夜时分给她回电,结局会有所改变吗?至少她还活着。也许,警察已经介入调查,阿芬将是第一个排查对象……从流产的那刻起,她便打定主意隐瞒这份耻辱。人比动物进化得最彻底的也许就表现在这一点上,如果祖名坚持要她,从此以后他会像她一样抬不起头来。另一种可能是,他放弃她。这没什么奇怪的,古罗马的角斗士也会狠狠地惩罚被玷污的人。
“你想要怎么做呢?”我停下来擦眼泪的时候马可问。
“阿芬该为她所做的事承担后果!”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让她身败名裂!她偷税漏税,给客人开假发票;祖名从罗马进的中国食品一大半不入账;华府的三厨是个偷渡客。”说完我霍地从桌边站起来。
“冷静点。”马可起身挡住,似乎担心我这就冲出去报仇。周围的客人开始注意我,我的表情就像一个歇斯底里的赌徒。
“别打断我,让我说完。”我自顾自地说,好像这儿只有他一个听众。“我知道她弟妹上个月偷渡到了奥地利,就快过来了,我要去报告警察,然后去税务局揭发他们。”
“别做这些小儿科的事,你并不擅长。”马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停顿一下,声音低沉地补充道,“我想——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
听见他最后一句话,我一下挺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你会帮助我,是吗?是这样吗?”我拽住他的胳膊猛摇晃。这时候我发现,我是多么需要一个男人啊!我已将那份哀怨和抗争进行了一年多,可我无法再返回到昔日的道路上了。
侍应们拖来一扇巨大的屏风,哗啦啦打开,绿色的竹林立刻将我们与香气浓郁的外部隔离开。
“让我来处理这件事,好吗?”
这片灯光柔和的角落和他温和的声音使我冷静下来,体内疯狂燃烧的仇恨渐渐调和成一种希翼。我仰起头,他富有经验地掌握着火候,轻轻把我向怀里揽,低头吻我的脸。
《风月无界》第十一章(5)
“那是一个意外,你并没做错什么。”他贴着我的头发,声音沉甸甸的。“这种悲剧没有人愿意看到。”
我一踮脚,抱住他的脖子,吊在他的身体上。我终于从那个被伤害的可怜角色里跳出来了。
4
这是序幕揭开的晚上。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只大浴缸里,一池泛着玫瑰和突尼斯依兰香气的泡沫在我眼前浮动。我还不够清醒,过了几秒钟才转动眼珠。缭绕的雾气里,一个身着蓝色裕袍的男人坐在池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优雅而得意的微笑。
见鬼,是马可!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现在应该是午夜,数小时前我们还在咖啡厅里读那封信。之后,就是餐厅——酒吧——夜总会。我喝多了,我根本无法自控。当然,也不排除马可灌我的嫌疑。他做了一年的君子,这一次他不会了。
慌乱、羞怯平地三尺起,我摸索着浴缸壁的扶手,哗一下抬起身子。天哪,我吸了一口凉气,我居然一丝不挂。我受刺激地尖叫起来,脚下一滑向后跌去。马可及时提了我一把,我的脑袋才没整个潜伏下去。
“你醉得很厉害。要不要喝水?”他的声音格外温柔。
我头都不敢抬,轻点一下。
一只玻璃杯递过来。杯中的液体是透明的,还有切成薄片的柠檬,晶莹的正在融化的冰块,许多细小的气泡不断地浮升至杯口。半杯苏打水下肚,上浮的气体撞得我连打几个嗝。
“感觉好些了吗?”他问。
我依然不敢跟他对视。
“想不想知道你泡的这个药浴有什么功效?”他的声音继续在我耳边飘。他贴我贴得那么近,令我避之不及。
“这是一种特殊的家族减压配方,可以缓解精神紧张,它的香味能抗抑郁,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有几秒钟停顿,一只手缓缓伸进水里,用那保养得极好的手指在我的乳房和大腿间摩挲着。“这种药浴具有神奇的催情功效……”他的声音和动作令我的身体内突然激荡起一些微妙的东西。
终于被这个男人抱上床,我还略略挣了几下。我想,这一天迟早都要来,我们已是相互间有着吸引的两个人了,他有这个权利和资格。
……他开始轻柔地、缓缓地进入我。可能是太久没有做爱,冰冻了四季的身体又让我体会到那种刺痛。我叫起来,双手死死抓住他,紧张得几乎痉挛。
“别怕,我会让你有最好的体验……”他暖暖的气息扑在我耳边。
疼痛一点点在身体内扩散,随着他动作的加剧。但,同时相伴而来的还有他说的那种的体验……哦,这个男人用他的方式完全彻底地征服了我,他让我感受到一种特有的、强夺式的爱。那一夜整个世界因他变得温柔滋润。以至于后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一闻到依兰的香气,我的体内就会激情涌动。
卫生间的门没关,哗哗的水声持续响着。今晚我们做了多少次爱?最后我请求他谅解时,他微笑着依然是强健的。
他裹着浴巾走出来,去屋角的吧台倒了一杯酒。当他转过身时,我们的视线相遇了。他挂有水滴的面孔闪着丝一样的光泽,眼睛里漂浮着暧昧。
我的脸发烧,拖着被子一点点往上移,一直盖到头顶。记忆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仿佛近在咫尺,在空气流动的房间里穿行而过。就在这声音中,在那张昂贵的中世纪风格的睡床上,我曾让自己的肉体随着另一个男人的意志和威力尽情舒放过,是在鲜血的润滑下来来往往的。他当时对我说:我一生都会记得这个时刻、这个夜晚和令我珍惜的中国女孩……我也依然记得那张面孔、那个忘不掉的名字,还有那两朵银箔色的玫瑰。那是我伤痛的所在地,学会做一个女人的现场,将跟随我一辈子的一段记忆。
床垫颤了一下,我脸上的被子被揭开。他移身过来看着我,他的呼吸中有一股很好闻的水果酒味道。他又喝了一口那蜜一样的液体,把嘴唇贴过来。我的舌尖舔到一丝冰凉的、石榴似的酸甜。我躲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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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界》第十一章(6)
他靠着床头坐下,散射的灯光映着他结实的裸体,他的皮肤透出一种秋天里万物成熟的气息。他握起我的一只手。“我比他棒吗?”他问。
我避开他的目光,翻个身,将裸露的后背对着他。“你比他棒,你真的比他棒!”我厚颜无耻地说,“只是,我对你还不太习惯。”
灯熄了,马可躺到我的身后,他的一只手从我脖颈下伸过来,将我揽入怀中。那一夜,我在舒爽的状态下依偎在这个男人强有力的臂弯里,沉沉地睡去。
5
我怀疑马可在苏打水里下了药,第二天睡醒时已经十点钟。我请了病假,现在只求上帝保佑,索尼娅千万别去看我。
马可驱车带我往城北部扎下去。大半个小时后,我们在一间精致舒适的小馆子吃了饭,那家老板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迎送。接着,我们去了一个很繁华的小城,街道两旁净是漂亮的名店。
“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品牌吗?”他问我。
我不知如何作答。他把汽车停在一家橱窗布置得美轮美奂的店铺外,我们走进去。接着发生的一切出乎我意料,一个气质姣好的中年女人眼睛发亮地迎上来。店铺大门随即在我们身后关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出去。几个打扮得像空姐一样的女孩围着我转。不一会,我的眼前就摆了大批搭配完美的高级时装,包括鞋子、墨镜、皮包等。这种攻势让我受宠若惊。当我试过一套又一套的衣服,正不安地琢磨时,马可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来。
“喜欢的话就把它们都买走。”他说。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哦,看起来都不错。”他耸耸肩膀。
“嗬!”我发出一声轻笑。
“笑什么?”
“我是不是很像灰姑娘?”
“今天以后你就是公主了。”他俯在我耳边说。
果然,我试穿过的大批新衣悉数成为囊中物,我几乎被吓坏了,像一个在黑暗里呆得太久的人突然沐浴在阳光下,完全适应不过来。“我已经很久没收到男人送的礼物了。”看着店堂里的导购小姐们为我这唯一的顾客穿梭忙碌,我难以置信地说道。
“噢,那些愚蠢的男人们。”他拍了拍我的膝盖,“简直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到意大利四年了,这是第二个如此大方地为我花钱而我也想花他钱的男人。
第一次和罗贝托上街,他很自然地把我领入那些我站在橱窗外欣赏过无数遍的名店。里边每一件衣服都是精品,散发着高贵的气味,我早就爱它们爱得要命。进入凯尼尔这几个月,只要想起自己身处时尚前沿那尴尬寒酸的位置,就烦恼不已,我甚至后悔自己选择的不是速递公司或者快餐连锁店,那样至少有统一的制服。我彻底厌倦了别人对我毫不留情的审视目光,可我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去掉那种穷学生的样子。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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