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菊听安欣这样说,愈发欣慰,就点头道:“妈躲她们还来不及,怎么会答应呢?你也不要担心我和你爸,我们都还年青,养活你不成问题!况且,再养养身体,等过了年,你就能去黄海四十三中,封校长说了,到时候免去你的学费,还能领浩然集团的贫困助学金,咱们家基本上就没什么负担了,你说是不是?”
安欣的脸上就露出了阳光的笑容,经历那段绝望痛苦的日,她哪里能想到她的生活还能这样充满希望?想到那些好心的人,那位冷静干练地“清姐”,还有那位解除她痛苦的神医,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恩!
看到安欣脸上出现这样的笑容,张晓菊心中比吃了蜜还甜!只觉得这样的笑容怎么看都看不够!
而看到张晓菊笑得像是年青了好几岁,安欣就探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把脸贴了上去
张晓菊怕碰到安欣涂药膏的地方,也不敢抱她,只是愈发期待她完全好的那一天,到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地抱一抱她,要将她这一段时间积攒的爱意、幸福全都释放出来!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快一年半了!
她们母女俩正亲着,忽然就响起了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安欣的爸爸应该不会这么早下班啊?
张晓菊没有急着开门,毕竟她们租住的地方在郊区,家里又只有她们两人,是坏人就麻烦了!于是她就在屋里问了一句:“谁啊?”
刘元琴调整了一下情绪,拿捏地道:“是我!”
隔着门,张晓菊听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也没有想那么多就去开了门,但一看到是刘元琴,忍不住就要把门关上
刘元琴用一挡强忍怒火,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来意吗?”
毕竟是省长夫人,如果两人间毫无瓜葛地话张晓菊或许会慑于那种威势,都不敢说话,但现在她却用力抓着门,怒视着她,道:“你什么来意我不想知道,也不配知道,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刘元琴表情威严地看着张晓菊,和省长夫人对视,张晓菊确实缺了底气眼神就转向另一边,她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正色地道:“我知道,安欣的事,你很恨我们!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能做的,是要弥补它!难道你把我赶走,就能改变事实吗?这次我来,是带着善意和弥补的心意来的,希望你能静下心好好想想我们毕竟都是成年人,不能意气用事!你说呢?”
张晓菊一看到刘元琴就气得浑身发抖,尤其想到过去对方的嘴脸,哪里会信这样的花言巧语?她深吸一口气,又注视着刘元琴的眼睛,冷冷地道:“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善意’,要是你们真有‘善意’的话,也不会等到今天!松,我要关门!”
刘元琴自然知道她临时编出来的话是站不住脚的,但她又必须得到张晓菊一家的谅解,当然要说下去,就又皱眉道:“你冷静一下!以前因为种种原因,我做得是有不对的地方,但现在我不是来弥补了吗?”
张晓菊使劲拉了拉门,刘元琴的司机下来帮着撑门,她自然就拉不动,气得几欲晕过去!
刘元琴又后仰身看了看张晓菊她们租的房,是过年就要拆迁的旧楼,就说道:“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安欣想想吧?她还小,还要上学,难道以后就要跟着你们东漂西东吗?”
张晓菊满心烦恶地道:“不用你在这里猫哭耗假慈悲……”
刘元琴脸一冷,道:“你就一直以这样的态度对我们,是吧?”
张晓菊心中一沉,道:“我……”
此时安欣在屋里喊道:“妈,你让她进来吧!”
张晓菊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眼,想着在门外说话,又赶不走对方,左邻右舍的,确实不太方便,就松开让她进去,反正不理她就是
刘元琴表情一松,往屋里走去,然后就看到安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眼睛里无喜无怒,一时间,她准备好的话竟然都不能说出口了
安欣看着她,好像要把她记在心里一样,闭了下眼又睁开,然后平静地道:“我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有什么目的就说吧!”
刘元琴表情不变,在安欣脸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如释重负地道:“你能恢复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说完见张晓菊母女没有搭腔,就从司机里接过箱,在她们面前开,道:“这是我刚凑的五十万,如果能帮助你们改善生活,我也就能安心了……要是不够的话,我再从别的地方借借……总之,我希望你们能收下这份心意,对于青龙所犯下的过错,也能原谅!”
她一边说一边注视着两人的表情,可惜张晓菊只是怒视着她们,而安欣一脸平淡,眼睛连看那一箱粉红的钱币都没看,然后又问道:“就这么简单?”
刘元琴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这样做也就是图一个心安,希望……”
不等她说完,安欣就断她的话,转向张晓菊,道:“妈,你让她们离开这里!”
张晓菊原本还害怕安欣会被金钱迷花了眼,此时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又对刘元琴道:“你们走吧,不要扰我们的生活了!”
刘元琴皱了一下眉头,又换上温和的表情道:“刚才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你听我说……”
安欣突然声色俱厉地瞪着刘元琴道:“你们走不走?如果不走的话,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保证都不会让你得逞!走!走啊!离开我家!”
看着安欣声嘶力竭的模样,还有动作大而带动衣服露出被药膏涂得黑乎乎的地方,刘元琴竟然心中一颤,忙道:“你不要激动,别扯到了伤口!我这就走,等你情绪稳定下来,我再来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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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七 菩萨畏因(下)
看到安欣如此愤怒,张晓菊哪里还会在意站在面前的是什么省长夫人?她指着门口怒视着刘元琴道:“出去,你们给我出去”
刘元琴一时间竟然被张晓菊母女的气势所镇,但转眼间怒火就翻涌上来这些年来,尤其是陈庆泽当上省长以后,她哪里受过这种呵斥?不过,现在她和当时的张晓菊的立场掉换过来,她是求人的一方,这件事还关系那么大,她也只能强忍怒火,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道:“你们不要太激动……”
张晓菊和安欣母女俩同时吼道:“出去”
刘元琴当然忍受不了这种“待遇”,拉下脸来,转身急急而走不过,她还留了个心眼,像是忘了似的,没把钱带走——她不相信张晓菊她们会不留下来,只要她们把钱留下了,拿人手短,后面的事就好说了
但是,当她刚走出房门,张晓菊就追了出来,把那只盛钱的箱子往她面前一递,道:“给,你的钱忘拿了”
刘元琴眉头一皱,又一副真心为对方着想的模样道:“这钱你还是留着,不管是给孩子治病用,还是换个好的地方住,或者她将来上学,都用得上我这都是为你们好……”
“为我们好?”
张晓菊不由想起几个月前的那次电话那时,为了安欣的将来,她不怕当牛做马,跪在尘埃里哀求可结果呢?同样是作父母的,又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没有义务,怎么能有那样的铁石心肠呢?
现在,虽然不知道刘元琴为什么态度大变,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欣已经做完了整容手术,身上的伤也使用神医开的药,在一天天地变好——只要安欣安好,她们就绝不会贪图眼前的利益而让女儿跟着蒙羞和那段悲惨恶劣绝望的状况不同,现在一切都在变好,一切都有了希望,就算还很苦,她们也要让安欣的人生堂堂正正,不能背负一丝一毫的卑微
听到张晓菊的话,刘元琴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往下说道:“这么做也是想减轻我们心里的愧疚……唉,总之,这钱你就收下”
张晓菊站在门口,像是能感到女儿地注视,内心也就变得愈发坚定、坚强,她将那箱子塞给刘元琴,转身往回走去,走到门口又一停,道:“法院已经判过了我们不会收你们的钱的”
刘元琴手一下握紧,心里像是塞了茅草一样她记得上次张晓菊打电话要钱时,她就是用法律条文说事没想到仅仅过了三四个月,变成她求到张晓菊头上,换作她用法律说事儿了
呯的一声,老旧的门被带上
门里,在这个属于她们的隔绝了的空间,不用见到讨厌的人,张晓菊顿时感到说不出来的轻松,尤其看到安欣正坐在床上拿着高中课本看,她就像注入了一股活力心就加鲜活有力地跳了起来
门外,刘元琴咯吱咬着牙,拿箱子使劲摔在墙上,钞票就从里面撒了下来她也不管,扔掉箱子就往楼下走去
司机赶紧将钱收好追了上去
到了楼下,一进车,刘元琴就怒视着他,道:“谁让你把钱带下来的”
司机心中一凛,忙道:“我这就把钱送回去”
刘元琴眉头紧皱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走”
这钱就算原样放上去,也不知道会便宜谁,而看样张晓菊她们也不会拿
司机默默上车,打着火,慢慢退了出去
刘元琴回头看了眼那栋老旧的楼,满心烦躁,她这次来原打着一举解决问题,谁想到收到的竟是失败的结果
……
除却各种心机和打算,这世上的事原本就是“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在这个同样的夜里,自诩为“夜色独狩猎者”的商年涛,却看到了“狩猎”成功的希望
今天晚上,他又一次进入这家名为“喧嚣之外”的酒,一眼就看到那个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在幽暗的环境下,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孩而且,可能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她独自坐在一个桌子上,他的机会到了
在台要了两瓶啤酒,像是系鞋带似的蹲下了身,然后走到那个女孩身边,将一瓶啤酒推到她面前,笑道:“相见即是有缘,能赏个脸,一起喝杯酒吗?”
那个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近距离看到女孩的容颜,愈发觉得眉目如画商年涛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下去,又端起女孩面前的杯子,微笑示意,女孩低下头,眼皮垂下,显是默认了
商年涛心中一阵狂喜,给她倒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举杯,很是感慨地道:“说出来你或许不信,自从半个月前见过你一面,我就像掉了魂一样我也不奢求什么,能一起喝杯酒,我就知足了来,干杯”
说着,他端起酒杯看着女孩女孩没有说话,动作在他看来很是优雅地拿起酒杯,放在嘴边,没有发出声音,酒液就以一个恒定的度慢慢从杯中消失了
商年涛一翘大拇指,大声地道:“好”然后一仰脖,将杯中酒灌下,亮了亮杯底,眼睛在女孩脸上停留了一刹那,又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道:“唉,你说这人啊,真是很奇怪平时也少不了喝酒,陪客户什么的就不算了,和朋友一起喝,也总是不怎么尽兴咱俩虽然只喝了一杯,我就感觉明显不同,痛快”
他刚倒完酒,女孩自己给自己满上了
商年涛没有急着劝酒,而是笑道:“不急,我们慢一点,要不然,就像我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似的”
女孩嘴角一动,像是笑,又像是不屑
商年涛眼神从女孩诱人的嘴角上扫过,忍不住感到肚子饿了起来,咽了一口口水他怕引起对方的反感,就一举酒杯借喝酒掩饰过去
虽然算是到了深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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