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路西安露出了恶作剧式的笑容。
“怎么了?奇拉。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又没有人说要吃了你。”
“……”
“那帮大臣们,平时只要一见面就要对我说教个不停,这次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你看到阿那斯的表情没有,简直就象咬到了一嘴虫子一样。”
奇拉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对。他揣测不出路西安的真正心意,只好犹犹豫豫地抬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他和路西安那仿佛夜色般的深沉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过来!”
这次路西安是用没有笑意的低低的声音催促着奇拉。
奇拉四肢僵硬地走了过去。
“我原本没有打算在那样的酒席上;拿你来作为棋子的。抱歉。我也觉得很对不起你。”
路西安抓着奇拉的手臂说到。
既然如此,那么这果然只是一时兴起的玩笑吧。就在奇拉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路西安猛地将他紧抱在了怀中。奇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来得及将冲到了嘴边的惊叫又咽回了肚子。
“西梨露都对你说了什么?”
奇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只能笨拙地咬紧嘴唇。
他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掌管后宫的首席女官西梨露在他来之前一再严厉地叮嘱过他;一切都要遵从帝王的意思。而是因为路西安的嘴唇正在他的身上肆意地移动着,从耳朵一直到脖子。
“我并不是是谁都会要。你自己说过的;只要我想要,你什么都可以给我。我可并不打算让这次的事情只是作为一个笑话结束。”
说完之后;路西安毫不犹豫地解开了奇拉身上的衣服。
薄薄的衣服下面就是光滑的肌肤,奇拉的身上甚至连一件内衣也没有,因此当衣服滑落到脚边的时候,比起羞怯来;对于接下来的行为的未知的恐惧带给了奇拉更大的震撼。
同床,这个意思奇拉可以理解。不过说到底;他所掌握的知识也只能告诉他那是为了孕育子孙;而在男女间进行的交流而已。对于闺房之中的男女交合究竟是什么东西;奇拉基本上还是等于一无所知。
更何况,奇拉还是个男人。对于同样身为男性的路西安将会如何占有自己,奇拉根本连想象也无法想象。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行为的不安令奇拉的呼吸几乎都要停顿了下来;喉咙不由自主地颤动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和女人上床来,狩猎要更加令我兴奋得多。尽管如此,这一段时间;只要一见到你,我的血液就会骚动不已。就好象瞄准猎物索定目标时的感觉。只要一想起你的事情,我全身的血液都会沸腾到极点,屡屡令我度过失眠的夜晚。”
这是一段火热的却又无比甜美的低诉。
当包含着这一余韵的双唇紧紧地锁住了自己的嘴唇的时候,奇拉好象听到了自己的脑海中有什么进裂了的声音;下意识地紧闭上了双眼。
那是一个温柔的吻。重叠之后,温柔地吸充之后又离开,轻抚起额际的碎发之后再次覆盖上……
奇拉在路西安的领导下将整个身体都依偎在了他的身上。
第一次的接吻,甜蜜、柔软、舒服……。不知不觉中,身体的颤抖也因此而停止了下来。
路西安的唇边浮现起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凝视着奇拉。然后游刃有余地再次让两人的嘴唇重叠到了一起;并贪婪地品尝着奇拉的滋味。
接下来,路西安的手自然而然地环绕上了虽然没有处女那么纤细,但一样非常苗条的奇拉的腰部。就这样将他拉人了床上。
变声前的少年的肌肤,坚实而又不失柔滑,感叹也就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已经是无法抑制的鼓动的激
荡。
或者说,这是由于同样来自北国拉卡的血脉对血脉的呼唤吧?对于自己的手指所抚摸到的细致的肌理,路西安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体验到过的,从心底沸腾起来的热量。
雪白的肌肤。
纤细的咽喉。
淡色的乳头。
尤其是当目光触及到奇拉那还完全没有成熟的双腿间的果实的时候;路西安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雄性正在冲上喉头,不由自主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奇拉多半还没有过遗精的体验吧。也就是说,是男人;但还不是雄性的清童。
光是想到这一点;在路西安爱抚的手上,和吐出的呼吸上;都渗透了更多的已经将要脱缰而出的情
欲。
路西安的双手沿着奇拉的大腿缓缓滑落,轻柔地包围住了奇拉双腿间的果实。
奇拉猛地睁开了双眼。
与其说是惊愕,倒不如说是那种令身体几乎要从内部麻痹掉的羞耻更多地占据了他的脑海。他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身体,发出了几乎不成声的悲鸣。但是,路西安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请、请您……放……手……”
奇拉用几乎快要听不见的小小的声音哀求着。
“放开什么?”
一边轻咬着奇拉的耳朵,路西安一边再次动起了手指。
“不、不要!”
因为害羞而嘶哑的声音,凌乱的银发,颤抖的喉咙,一切都煽情到近乎恐怖的程度。
“请、请饶了……我吧。求……求你……”
奇拉蜷缩起了身体’拼命用嘶哑的声音挤出了小
的哀求。
“不行!你是我的人。手也好,脚也好,还有这头发、嘴唇……全都是。还是说,你不愿意成为我的人吗?”
奇拉笨拙地摇了摇头。
路西安的嘴角扬了起来’然后,游刃有余地在奇拉的耳边低语着。
“既然如此,这个,也是属于我的吧?为了让自己不再是清童,奇拉,谁都会这样疼爱这里的。”
“唔!”
刹那间,奇拉强咽下了因为羞耻而要进发出的悲鸣。他的喉咙抽搐着,却没有发出声音。与此相对的是,他的耳根已经变得一片通红。
那是平时从来不会让别人看到的羞耻的地方,更何况,现在抚摩着那里的是自己敬爱的帝王的双手,一想到这里,奇拉的害羞就更加达到了极限。
但是,路西安对于将奇拉的情欲中心包容在自己掌心的事情,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每当饱含着深情的吻降临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奇拉雪白的肌肤上就更加地绽放出深红的花朵。
爱抚的双手,浓厚而又执着。
缓慢。
毫不容情。
抚摸,笼络。
用指尖,用掌心……
路西安并没有着急,虽然身体中因为情欲的炽热而隐隐感到疼痛,但他并没有完全被欲情所左右。现在的他,只是热中于让奇拉达到高潮。
哀求的声音早已经嘶哑,颤抖,呻吟,奇拉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在那一瞬间;奇拉因为一种仿佛要从内部燃烧到腿间的热量而叫出了声音。某种未知的感觉穿透了他的脊背;他就那么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僵硬地挺直了身躯。
鼓动也好,血液也好,所有的一切全都凝缩到了一点。难以言喻的解放感。
奇拉完全不清楚在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的全身都被无法形容的疲倦感所包容,他的神智几乎就要这么浮游了起来。
甚至在路西安抓住他的双腿高高地抬起的时候,奇拉的神智依然还处于迷茫之中。
毫无防备地呈现在对方眼底的秘部。
当路西安坚硬的分身贯穿了坚实的花蕾之后,奇拉才第一次因为羞耻而有了反应。
路西安还很年轻’而且精力充沛。
撕裂肉体,贯穿到身体最深处的热量。
奇拉的身体因为压榨而发出了悲鸣。
激痛一直延伸到足尖。
因为这毫不留情,难以忍耐的疼痛,奇拉不顾羞耻地大叫了出来。这是没有“生育”这一光明正大的招牌作前提的结合。
奇拉,还有路西安,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又在寻求着什么呢?
纯爱吗?
命运吗?
不管是出于哪一个原因,奇拉和路西安的不幸,或许就在于他们在什么都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就过早地结合了身心吧?
投射在彼此的双眸中的感情,深沉、激烈’没有任何的利益打算。只有对于彼此的情爱,静静地包围着他们的灵魂。
每晚所交换的吻;就如同甘美的酒肴。身体结合时的情话,更加拥有令身体都要融化的热度。
但是,美酒过头的话也会成为毒药。
他们两人对于彼此的投入,正是到了让周围的人都开始产生这样的恐惧’而皱起了眉头的程度。
路西安对于奇拉的宠爱,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增无减。完全不顾他人在场;而随时随地索求着奇拉的热吻的强硬态度,令重臣们不由自主地一再发出苦涩的叹息之声。
即使如此,在那时多少也还保持了平静。
那是因为奇拉的聪明令他从没有恃宠而骄,不曾忘记过自己的本分,因此从来没有在政坛上掀起过什么风波。
正因为奇拉是这样的人,所以谁也没有怀疑过;他作为吉奥的第一宠童的荣华会有什么改变。没错,直到那时为止,谁都没有想到过……
人类的命运,就算是举世罕有的“预言者”也不能洞悉到一清二楚。
什么才是真实?哪一个才是虚伪?
命运之门,就是这样毫无预兆地打开,又不加提示地关闭的东西吧?
乍看起来非常平稳的日常的幸福;也许也只是运气的一时惠顾,今天的幸福并不一定就连接着明天。但在两年前的那个瞬间之前,奇拉一次也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
奇拉,十六岁……
比起不知姓名的父亲的血统来,奇拉很明显更浓重地继承了身为拉卡神官之女的母亲的面貌。在其他的侍童们随着年龄的递增而成长为青年’完成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大的转变的同时;只有奇拉一个人似乎没有受到时间之河的洗礼。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他身上体现的是女里女气的;或者是优柔寡断、激发别人保护欲望的柔弱感。
如果真有什么万一的;就算是侍童,也必须随时准备拿起长剑;和对手以性命相搏,不,或许该说,正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接近帝王;所以就算是名门贵族的子弟,也必须拥有这样的气概和素质;才有可能被选择为帝王的侍童。除了出身之外,奇拉拥有不输给任何人的能力。
但是,在他人的目光看来;奇拉纤细的双手无疑要更适合竖琴而过宝剑。这也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那天晚上;是一个满月之夜。
圆月为无声的黑暗渲染上了一片苍白的光芒。
黑黑的灌木丛文风不动。
没有任何东西划破黑夜的寂静。就在这么想的同时,沙沙;就响起了一个落叶落地的声音。
一个人影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足音,出现在通向小离宫的小路上,然后又很快地消失不见了。
伊梨丝公主爱上了阿几玛的事情;奇拉从以前就隐隐地察觉到了。但是,作为一国的公主’两人身份上有多么大的差异,伊梨丝公主似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因此奇拉一直以为;只要过上一段时间,她的这份激情应该就会冷静下来。正因为如此,当听到两个人趁着夜色而秘密进行幽会的传言的时候;奇拉一时震惊到完全哑口无言。
对于伊梨丝的求爱以及提亲,一向就络绎不绝,多到数不胜数的程度。而且奇拉也知道;路西安为了伊梨丝的幸福着想;慎重而又再慎重,从小山一样的资料中选择出了几个对象。
但是;联想到自己在感情上的困绕;奇拉没有办法对她进行一些口是心非的忠告。
只不过,对于这个和自己同年,而且一向以清纯和温和见长的公主究竟是从哪里进发出的如此的激情,奇拉也曾经不只一次地发出过沉重的叹息。而在这种时候,他的眼前就经常浮现出路西安的面孔,然后令他静静地低下了头去。果然血缘还是无可置疑的吗?
阿几玛接受了路西安的旨意,今晚就要动身前往索里亚。如果去了的话,至少一年之内都不会回来的。他这次接受的就是这样的任务。
“求求你,奇拉。请你转告阿几玛……我,我在小离宫等他……”
这么恳求他时的伊梨丝那种走投无路的表情深深地烙印在奇拉的眼帘中,让他胸口不由自主充满了苦涩的感觉。
明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传到路西安的耳中的话绝对会掀起巨大的风波,但是面对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只能拼命来拜托自己的伊梨丝,奇拉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地说出拒绝的语言。
但是,一旦两人的背影消失进了小离宫之后,一种难以表达的不安却塞满了奇拉的胸膛,让他完全无法离开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奇拉的耳朵。
是帝王路西安。在他旁边捧着灯火的人是号称近卫中的第一能人的撒玛拉。
奇拉的脸庞瞬间僵硬了起来,小跑着穿过黑暗进入了小离宫。
“伊梨丝公主……”
尽管有些犹豫’奇拉还是确切地低声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伊梨丝公主……我是奇拉。”
“什么事?”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又有些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有人来了;请快点!”
听到奇拉的催促之后,伊梨丝立刻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这时奇拉偷偷地望了里面一眼,当发现阿几玛似乎并不在里面之后,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会隔墙有眼。只要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话就再好不过;为此就算再怎么小心提防也绝不过分。
但是;安心也不过是这一时而已。就在他牵着伊梨丝的手;想要迅速穿过灌木丛的时候,他们背后传来了撒玛拉的厉声呵斥。
“等等!你们是什么人!?”
仿佛被人一把抓住了心脏的错觉,令两人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唰、唰、唰。
一步步逼近的足音令伊梨丝害怕地紧紧地抓住了奇拉的手臂。
就在这时;突然亮起的灯光,令两人猛地别过脸去。
撒玛拉的口中一刹那流露出了无法单纯用惊讶来形容的声音。在他背后出现的,是一付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表情的路西安。
奇拉无法正视路西安的目光,不由自主低下了脑袋,而依偎在他手臂上的伊梨丝更是颤抖不已。
一切的目光、时间,仿佛都冻结在了当场。
而突然地;路西安打破了这一僵局。
“啪!”
撕破黑夜的寂静的耳光声在奇拉的脸上响起。
那是爱与命运的交错而孕育出的憎恨的声音。
伊梨丝被押回了自己的房间,身上的外衣也被粗鲁地剥去。面对她只穿着薄薄的一层睡衣的样子,路西安表情异常地险恶。
“索莱鲁的公主什么时候变得和一个街边的妓女一样了!?伊梨丝!!”
“陛下!您、您怎么能这么说?这样、这样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点呢?”
无视于拼命想要为伊梨丝解脱的女官。路西安紧紧地抓住伊梨丝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伊梨丝面对从来没有见过的兄长的凶暴的一面;只留下了颤抖的余地。
“我是在问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和奇拉勾三搭四的?”
充满威胁感的声音十分的低沉。
因为恐惧感和内疚,伊梨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没做任何辩解的情况下低着头哭泣不已。
伊梨丝现在只是一股脑地在心里希望奇拉可以圆满地解决一切问题;因为深信奇拉一定会有办法,所以她自己只是紧紧地咬住了颤抖的嘴唇。因为相信只要爱到无法自制的奇拉开口的话;哥哥的怒火一定会有所收敛。因为满脑子都只想着自己怎样才不会受到伤害,所以伊梨丝完全没有发现自己铸下了多么无法挽回的大错。
而在奇拉的方面;对于他和伊梨丝的关系,尽管面对着路西安如同烈火般的逼问,尽管挨了不只一次令他的脑袋都嗡嗡作响的耳光,他还是紧闭·双唇什么也没有回答。尽管他明知道这样只会令路西安的怒火愈发高涨,但他还是坚信伊梨丝一定会亲口告诉路西安事情的来龙去脉’因而顽强地保持着沉默。
伊梨丝将希望寄托在奇拉的身上,而奇拉又为了伊梨丝而选择了沉默。这一小小的误差,却将命运扭转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向,这是两人当时都没有想到过的。
人类的心灵,是一个如同不间断地摇摆不停的天秤一样的东西。当由于激情的冲荡而令某一边有了巨大的升降之后,就算是可以辨别真伪的眼光也一样会蒙上一层烟雾。
路西安因为两人好象串通好了一样保持沉默的事情而激怒不已,如同疯了一般地责打着奇拉。
他一心认为是被所爱的人背叛了,而他对奇拉的爱越深,也就越发会产生出无底的憎恨。
当奇拉终于因为无法再忍耐下去而试图开口的时候,路西安已经不再给予他辩解的余地。
“不是的……路西……安陛下……求求你……”
被双手向上地吊了起来之后,奇拉的哀求有一半已经是在疼痛到神志不清的时候所发出的了。
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之后,伊梨丝的脸孔踌躇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伊梨丝才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错误。
双颊深深凹陷,银发上染满了鲜血,而遍布奇拉全身的累累伤痕更是凄惨到让人无法正视的程度。
路西安平时对于奇拉的宠爱,是热烈到了有时让伊梨丝都会吃醋的程度。可是现在就连奇拉都受到了如此的拷打,对于这样的哥哥,伊梨丝从心底感觉到了恐怖。如果在这里的人是阿几玛的话……一想到这里,她就完全失去了事到如今再承认只是误会的勇
气。
事到如今……
要我怎么说得出口呢?
面对将最爱的奇拉都打到这个程度,面对毫不犹豫地倾泻出所有憎恨的哥哥,我事到如今还能说些什么呢?
如果现在说出真相的话,哥哥的怒火,哥哥的憎恨,是不是就会成倍地倾泻到自己的头上呢?一想到这里,伊梨丝就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冻结到了一起。
伊梨丝不由自主地掉转了身子,尽管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合情理,但是她在没有仔细想过这份罪孽有多么沉重的情况下就堵住耳朵挡住了奇拉的悲鸣’用抽搐的双唇吞咽下了事情的真相。
男女间的情事’就算当事人再怎么小心谨慎,再怎么避人耳目,别人也一样看得出来。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语,都足以让别人了解到真相。这就是所谓的无烟不起火。
那些知道伊梨丝在私下偷偷幽会的对象究竟是谁的人都在背地里感叹着奇拉的倒霉。就连那些平时对于帝王对他的过度宠爱有所不满的人;也不由自主对
他投注了同情的目光。路西安的怒火;就是强烈到如此令人心惊肉跳的程度。
他们认为伊梨丝是为了保护阿几玛而决定牺牲奇拉。尽管对于她的表现大家心里多少也有点不是滋味;但却没有任何人出口责备她的决定。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奇拉的存在也相当的碍眼。
因为路西安对于奇拉的过度宠爱,而至今都没有娶亲的现实令他们经常会忧心重重。
阿那斯之类的重臣们从心底祈祷可以借这个机会令路西安的心从奇拉那里转移到异性的身上。
而且就算现在并没有这个征兆,但是也不能保证将来就不会有那些奸险的小人通过奇拉而接近路西安。也没有任何保证可以说奇拉本人将来不会前来左右政局。路西安对于奇拉的执着,就是热烈到这种让重臣们终日都忧心不已的程度。
只要有奇拉在身边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美貌公主,路西安多半也是不屑一顾吧?如果要勉强分开他们的话;只怕反而会起到负面作用,而令路西安更加的固执。这一点早就已经很明显地表露在了路西安日常的言行举止之中了。
不只如此,每当有人提起和近邻诸侯的公主间的婚事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犹豫地视而不见。就算是大臣们费尽心机选来美女陪他就寝;他也是看都不看上一眼。并且公然宣称自己不是用来生继承人的种马;然后干脆离开寝宫,仿佛为了示威一样终日沉浸于奇拉的房间里。索莱鲁王族代代都是由直系的男子来继承王位。照这样下去的话,自阿斯兰·盖路以来而二代相传的名门血统很有可能就此而断绝。大臣们是真心地开始对于这一点感到了忧心。
而现在奇拉的事情刚好发生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是天赐的良机。在这种时候,奇拉为了索莱鲁王族的未来,就注定要成为一颗被舍弃的棋子了。这就是对他们而言的最佳结论。
正因为如此,当伊梨丝因为良心的谴责而近乎狂乱的时候;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进行着叮嘱和劝说。
他们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路西安好。被谎言所扭曲了的真相,是不可能再复原了。
只有路西安不知道真相。或者说,由于感情的过度高涨;他根本不想去了解真相。
奇拉……终于绝望了。
比起背负着自己根本未曾做过的罪名来;更令他心痛的是路西安对他憎恨到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相信的程度。不分白天,不分黑夜的责打、苦痛;令他的心,他的爱,都发出了吐血般的悲鸣。
他越是试图辩解;路西安的心就离他更远。正因为如此,奇拉将全部精神都寄托在了一线希望上。
最后的最后……
“是我令你成为了男人。可是你却用这个男人背叛了我!就算是打死你也完全不足以消除我心头的怒火!我要当着伊梨丝的面;让你成为再也无法抱女人的身体!是让你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奴隶;知道你懂得
忏悔自己的罪孽为止呢?还是干脆把你卖到哪里的妓院,让你一辈子都成为男人的玩物好呢?
在包含着剧毒憎恨的驱使下,路西安亲口撕裂了奇拉的灵魂。
抖动着仿佛已经连哭泣都已经忘记了的嘴唇,奇拉疯了一样地大叫了出来。
“我……爱……她!只要是为了伊梨丝殿下,就算要我牺牲生命也无所谓!我从心底爱着伊梨丝殿下!”
如果这就是命运的话,如果神说这种残酷的境遇就是命运的话,奇拉希望至少自己可以死在路西安的手上。
在大叫着我爱伊梨丝的嘴唇的内部,在被泪水所模糊的视线的背后,奇拉是在向路西安恳求,请你杀下我吧!
如果在接下来的一生中都要生活在路西安的憎恨的视线中的话,奇拉对于这样的生命并没有什么留恋的。既然如此,就算是再怎么凄惨的死亡,只要能死在路西安的手上,他就已经如愿以偿了。
“混蛋!你还不给我住口!?”
颤抖着双唇,圆睁着双眼,路西安扔掉了鞭子。
他亲手拔下了侍卫在一旁的迪兰腰间的宝剑,甩开了侍卫们拼命阻止他的手臂,面对着奇拉的脊背,挥动了宝剑。
包含在剑尖上的无法原谅的怒火以及憎恨,撕裂了奇拉,扬起了一片血雨。
在那一瞬间,大大地睁开的奇拉的蓝眸因为悲伤而扭曲,湿润,随后,他整个人无力地崩溃在了地上 。
所有人都只能,几乎连气都喘不出来地守望着眼前的一幕。
在仿佛冻结了一般的时间中,只有脸上、手上全都沐浴着奇拉的鲜血的路西安,发出了粗重的喘息的声音。
夏天已经将要结束。
清晨太阳静静地升起,傍晚夕阳缓缓地落下,这就是号称绿之谷的村落里的一天。这里和都市中的喧哗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到处飘荡着带有青草味道的泥土的气息。
不知道从什么时期起,仿佛是伴随着吹拂着树林枝叶的清风而传播开来的一样,某个传说开始在吉奥的百姓中流传了开来。
“在绿之谷里栖息着森林的精灵。他那稀有的美声可以令人心驰神醉,编织出梦想和幸福。”
在结束了某天的狩猎之后,路西安突然一时兴起,决定去绿之谷走一趟。
他打算亲眼见识一下被人民称为森林的精灵的游吟诗人。
一般的歌谣诗人,最大的希望应该就是拥有更多露面的机会,拥有更大的名声。如果运气够好,能够被某些贵族看中,甚至于出入宫廷侍奉的话,那么荣华富贵自然也就唾手可得了。
而这个在吉奥都凭借美声引起了轰动的诗人,为什么却甘于在绿之谷这样的乡下地方充当一介的游吟诗人呢?路西安所感兴趣的就是这一点。
路西安是那种一旦做下决定,那么别人无论说什么也无法让他改变主意的人。因此包括撒玛拉在内的侍卫们也只能跟随着帝王,无声地掉转了马头。
狩猎的场所距离绿之谷只不过是咫尺之遥。
但是那里和绿之谷相比,不但树木的绿色无法相提并论,就连大气的颜色都有所不同。
一切都是那么……浓密。浓郁到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的绿意深深地覆盖着大地,空气中到处充满了润泽的感觉,整片土地安静到就连风吹叶片的声音也能清晰地传人耳中。
绿之谷是一个居民还不满三十户的小村落。但是,他们为了滋润一下喉咙而来到的酒馆,却是出乎意料地拥挤嘈杂。
“你们几位想要来点什么?”
刚刚在位子上坐定之后,红脸的酒店老板就向他们进行了询问。
“给我们来一点当地产的酒吧。”
“没问题。”
老板在木制的杯子里倒满酒之后,按人头数给他们摆在了面前。
白色而又有点浑浊的酒,拥有冲鼻的香气,和几乎要让喉咙燃烧起来的独特味道。路西安一口气喝干之后,毫不在乎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对了,老板,那个传说中森林精灵是什么样子的啊?”
“你们果然也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啊。居然因为那些传言就特意跑到这种乡下的地方来,你们还真是不怕辛苦呢。”
老板叹了口气;但口气里听起来似乎也不全是在讥讽。
“他会来这里吗?”
“不,他一次也没有来过这里。他要去也是去村子的广场上。该怎么说好呢,那可真是个怪人呢。他平时就住在连守林人都不愿意住的破破烂烂的稻草房里。如果需要食物或者是衣服了就会来这里唱歌。也不知道他那到底.算是想不想做买卖。其实以他的长
相,以他的歌声,就算是去了首都’想要成名应该也不是太难。”
“哦,他唱得有那么好吗?”
“这个嘛,说老实话,就算让我为了听他的歌而从酒钱里挤出些钱来也是值得的哦。”
就在这时,从敞开的窗口里,传来了隐约的竖琴声。
原本喧闹不已的喝酒猜拳声瞬间就平息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表情认真地静静地竖起了耳朵。
那是仿佛能够浸人心肺的声音。
竖琴的声音自始至终都优雅而温和,但是;却充满了说不出的哀愁。让人心驰神往,胸口都仿佛堵塞了起来。
而歌声时而高昂,时而低沉,唯一不变的就是始终洋溢着无奈忧伤的气氛。
所谓的触动到灵魂指的就是这种感觉吧?路西安一时间完全沉醉在了歌声之中。
人类分别拥有与生俱来的“器”。既然如此,那么歌中应该也存在着相应的磁场吧。
那个不可思议的’清灵透彻的声音’比起繁华喧闹的都市的宴会来,无疑更适合乡村的炉边篝火。正因为如此,这个游吟诗人才选择了洋溢着森林的精气的宁静的绿之谷吧?
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好想要见他一面……
一想到这里,路西安就立刻站了起来’连身边的弓箭盾牌也没有带。
依然还沉醉在歌声中的撒玛拉也慌慌张张地跟随他站了起来。
即使如此,酒馆的寂静也依然纹丝不动。
竖琴的音色有了转变。
原本带着哀愁的优雅旋律变得更加的轻灵,仿佛在诱惑着枝头的绿叶,又仿佛在输送着田间的香气。
路西安被那也可以形容为情人间的私语的琴声所吸引,仿佛被附身了一样下意识地移动着脚步。
在重重的人群的包围下,他就在那里。
他背靠着古树’身披洗到泛白的长衣,他的纤细的手指正在竖琴上游动着。
长长的,光滑的,在阳光下仿佛透明一般的银发将他秀丽的容貌衬托得更加醒目。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路西安的双眸里就划过了一道闪电。
“……奇……拉……”
过于出乎意料的再会,连他的低语都在瞬间冻结住了。但不久之后,他的嘴唇就扭曲了起来,眼睛瞪到几乎要进裂的程度,额头明显地浮现起了条条的青
筋。
那是令路西安的眼前都变成一片血红色的愤怒。仿佛要冲破血管一样的憎恨的鼓动。
因为玛拉的笑颜而逐渐痊愈的伤口,在瞬间又全部进裂了开来。那份痛楚甚至令他的整个身体都有种支离破碎的感觉。路西安紧紧握住的拳头也在抖动不已。
“撒玛拉……”
路西安低声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我在。”
“把他给我拖过来。”
就连撒玛拉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路西安低沉的声音中仿佛在飘荡着惨白的火焰。
“你听不见我的话吗?”
“不……”
“那就给我去……”
“这个……现在还有不少人,从礼数上来说……”
撒玛拉的解释显得说不出的笨拙和动摇,完全失去了平日精明能干的风采。但尽管知道会引来国王的不满,他还是不能不说些什么。
“是吗?那就只好让我自己动手了。”
“请、请您等一下!”
撒玛拉脸色大变’慌忙地阻止了路西安。
“快给我去!”
眼睛,声音里都带着惊人的火焰的路西安再次发下了命令。
撒玛拉带着说不出的苦涩感,吞咽下了一口口水。
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分开人群走了过去。
人群中因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闯人者的责难而骚动了起来。
就连始终专注地弹奏着竖琴的奇拉的手指上,也明显地闪过了一丝的动摇。然后,随着一个不自然到可笑程度的哀愁的音色的蹦出,琴声嘎然而止。
“我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合礼数,但无论如何我想拜托你,请你抽出一点时间可以吗?”
注视着因为愕然而瞪大了双眼的奇拉,撒玛拉的眉间充满了苦涩。
“我的主人无论如何想见你一面……”
奇拉的脸庞上瞬间血色尽失。
但是,当他抬起了低垂的眼帘,仿佛要拭去周围沉重空气一样地优雅地站起身来的时候,在奇拉的脸上已经无法发现丝毫动摇的痕迹。
“我们走吧。”
在预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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