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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阅读

作品:无糖爱情|作者:柔柔豆豆心|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0:57:43|下载:无糖爱情TXT下载
  因为太在意一个人,而无法接受他的任何错误。

  司机为了赶生意,用力踩油门甩开趴在车窗上不停锤窗、不停嘶喊的疯女人。

  齐暖被甩的跌在地上,正想含恨地爬起来,却被后面开过来,险些轧上她的出租车吓得脸色发白,又一阵瘫软。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傅凌不断和她说着“对不起”,然后抱歉的把她搂入怀里,这些,她全部都感受不到。

  整个人整颗心,空白到根本无法思考。

  只知道,出租车一停,她马上冲上楼。

  高以贤正好低头在收拾行李,他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地往行李袋里塞。

  “你,在做什么?”所有的激动,反而先换成这句话。

  他准备走?

  “搬走。”他的回答,简单利落。

  搬走?这代表……分手?

  “你在这里也好,可以顺便检查一下,我有没有拿错或漏了东西。”以免到时候物品送来送去,没有必要也比较麻烦。

  他太冷静,冷静到让人根本看不透他。

  “为什么?”

  她问他为什么?不觉得可笑吗?“没为什么,只是不想继续了。”他回答的云淡风轻。

  只是不想继续了……

  好简单的答案。

  “不想继续了,为什么还要开始?”她的眼泪,在泪框里凝结。

  听出来,同样平静的声音里有一道悲伤,他疏离的面子,微微一怔,放下行李袋,本能地想走近她。

  但是。

  “高以贤,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爸爸?!!!”她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眼泪,一直在泪框里无法滚落,“就为了你一段想来就来,不想继续就不继续的关系?!”

  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她这么激动、失控的一面。

  他想解释。

  但是,有人比他早了一步。

  “蓝芹!”那个人,用很沉痛的声音,喊她的名字,然后,将她按到自己的胸膛上,心疼着她,想让发泄也发泄不出来的她,能恣意地将眼泪飙湿他的胸膛。

  难过,就哭出来吧。

  “高以贤,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不会原谅你的!”整个人痛得好象连灵魂都忍不住飘离了一样。

  原来,这就是她失控的原因。

  并不是因为他的不想再继续。

  高以贤有点懂了,他将自己最后一件行李扔进袋子里,转身就走。

  “高以贤,你真的任性到很恐怖!”她在他背后,一字一句地说着。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过身,不让她看到此时自己的表情。

  “你想让我怎么不任性,笑着祝福你们?笑着接受你所有指控?”抱歉,他没有这么好的风度。

  听到她的指控,看着那个男人抱着她、安抚她,没有砍断对方的手,他已经算够理智。

  “我累了!这样的关系,这样的纠缠,我很倦很腻。”他面无表情地和她说。

  很倦很腻?代表,他的所有“着迷”褪热了?

  “就算分手,你也必须给我一个答案!那些检举资料,是不是象他们说的一样,全是你指使的?!”她一字一顿,坚持要问。

  她都自己有答案了,为什么还要问?!

  够了!他突然用力丢下包。

  再也维持不住冷漠,一直压抑的火气突得就上来,“姓傅的,和你说什么?!”

  不是傅凌说的!“主使齐暖偷傅凌的资料,将我爸的检举资料上报给纪委!然后再以救世祖的身份,去等我这个傻瓜乖乖入套,你要的我全部都给你,每时每刻还都在感激着你!看着这些,你在旁边是不是一直偷笑?!”原来,平时性子温和的人,爆发起来,也可以象火山一样,心痛蔓延到毫无理智。

  他冷冷地笑。

  心,寒到极点。

  “你要我说什么?感谢你那么好骗,现在才知道真相?”

  让他说什么?既然都不给予应有的信任,让他解释什么?还是,她根本只是要他亲口承认?!

  他冷冷一笑,“我没什么好说的!对玩腻了的女人,我从来不给解释!”他用自己的痛来伤她。

  果然,她的脸色一阵透明的白,停止追问,停止索要解释。

  “玩腻……”她怔怔重复这两字。

  所有,要结束。

  来不及细看她的反应,他的胸口已经重重中了一拳。

  傅凌先动了手,用非常恼怒的方式。

  很好!有人出头了!

  他不痛,一点也不痛!他解下外套,重重摔在地上,冷冷地笑:“我早就想扁你了!”如果不是顾虑到她不喜欢他打架,他早就想报这个仇了。

  话间刚落,他的腿就飞出一脚,傅凌接住。

  两个男人,拳来拳去,不分上下,每一招都好象想致对方死穴一样狠决。

  她在旁边,根本拦不住,挡不住。

  突然,高以贤聚集所有仇恨,扬起一个很重的拳头。

  “砰”的闷声。

  他的拳头又快又狠,好象想致人命一般。

  中拳的傅凌,闷痛到弓下身子。

  但是,他并不放过,更狠、想致人死亡般的一腿再次狠狠劈下。

  她苍白了脸,无法思考,冲了进来,扑在傅凌的身上。

  纤影一闪,他收不住腿,只好紧急转移位置,“哗”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是她,最最心爱的古董花瓶。

  他整个人也重力不稳,狠狠地摔在地上。

  “傅凌!你有没有事?”她根本无心关注花瓶,更无关关注同样倒在地上的他,因为,傅凌的唇角漫出了一丝血痕,她很惧怕他已经内伤。

  “我带你去医院!”她用尽所有力量撑起傅凌。

  不去关注任何一切,这一次,换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

  高以贤躺在地板上,独自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

  原来,人一旦痛到极致时,就是彻底烧断了能任何感受痛感的神经,变成一种麻木。

  他麻木慢慢起身,缓缓地靠在门边,任眸底的湿意一点一点聚焦。

  这里,曾经是他们的家。

  突然,他慢慢站起来,伸出手,摆正屋内倒塌了的凳子,撞歪了的沙发,就连那些滚落在地上的苹果,他也一一捡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果盆里。

  他蹲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捡起花瓶的碎片,从工具箱里,他找出强力胶,聚精会神,他一块一块拼着凑着。

  这块位置不在这里,他再找,这块位置对了,就找下一埠。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响到声音沙哑,他也没有接起。

  因为,他知道,不会是她。

  她不要他了。

  她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他打伤了她最紧张的人,他们玩完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花了很多很多时间,终于将花瓶慢慢粘好。

  只是,粘合好了,又能怎样?粘合后的花瓶,根本无法恢复原貌,反而,很丑很丑,每一道裂口,都象世界上最讽刺的笑容。

  第十二章

  先走的人,是他,但是,先离开的人,是她!

  “敬!”对着客厅的镜子,他自己敬自己。

  这几天,他一直窝在家里,不外出,不和任何人说话,就连电话、手机响也不听,也不接不管不顾。

  他只是坐在地板上,靠在沙发上,不停地听音乐,不停地喝酒,不停地抽烟。

  以前,这样的方法是治愈伤口最快速、有效的方法,起码对吴佳玫只要六个小时就可以。

  但是,现在整整三天了,他忘了时间,忘了饥饿,只知道情绪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他旋转着地板上空瓶子,想笑。

  他在干什么?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但是,喝进的酒却能醉死一头大象。

  把自己喝到完全失去知觉,但是醒过的时候,胸口还是会痛。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中就莫名其妙会闪过蓝芹的身影,相识到同居的一幕又一幕清晰闯进他的世界。他根本无法调适过来,睁开眼,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情骤间又会燥动起来。

  他缓慢地又闭上眼,驱逐着她的身影,可惜一次又一次失败,反而眸底的湿意慢慢开始凝聚。

  他用手掌盖住自己的眼睛,再次揉揉双眼时,终于成功制止住那股湿意。

  靠站沙发,他缓缓地起身。

  缓慢地走入卧室,他换下被酒气熏得臭哄哄的衣服,一下又一下用冷水泼在自己脸上,把自己泼醒。

  够了!

  他都想通了。

  情路上执着,想要幸福的可能,并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办得到。

  三个月的试婚,原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硬要牵强一个人去接受自己,掠夺她的身体,却掠夺不了她的心。

  他害死了她爸爸?就为了一段他想来就来,不想继续就不继续的关系?

  最后,所有的一切,换来了这一句质疑。

  那个男人一句话,就能抹杀他们之间所有的信任。

  现在,不用她强颜欢笑了,她尽了全力,仍然无法爱他、仍然无法信任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不怪她。

  他手指按着,肝脏的位置,因为酗酒,那里又在痛。

  或者该说,他全身上下都很疼。

  “高以贤!”门口,有人不停地拍门,“你是不是在里面?回句话!”是小波。

  这已经是第二次拍门,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急成这样。

  把自己关了这么久,也够了。

  拉开门,他只有沉默的脸,没有笑容。

  “什么事?”

  “你在里面?”小波愕然,然后崩溃,“全世界都在找你,你居然窝在家里!”

  不认为他会在这,那他能在哪?

  “你千万别回公司!”小波焦急地提醒他。

  “为什么?”

  “你都没看新闻?没看报纸?”

  他摇头,他没心情看新闻,也没心情看报纸。

  “也没去s城?”小波问了很奇怪的问题。

  他一直以为阿贤回s城了,直到今天又看到新闻追踪报导。

  “现在又不是过年!”他抹一下脸,即使洗了冷水澡,还是觉得很疲惫没有精神。

  小波怔怔地看着他,“阿贤,你爸出事了!!还有,海滨的整个房市都崩了!”

  击鼓传花的游戏蘧然而止了。

  “阿贤,你不能回公司,所有借贷者都满世界地找你,要告……你诈骗!”

  ……

  短短两周不到的时间,居然发生那么多事。

  他坐上小波的车,赶往s市。

  父亲的家门口聚集了很多很多记者,每个人的眼里都流露出对新闻追踪到底的狂热。

  他一下车,记者们愣了一下,迅速对一下手里的照片,全部一轰而上包围他:

  “请问,您是不是高明海的儿子?”一群记者明知故问,穷追不舍,“为什么高少爷到现在才出现?”

  “请问,您看过关于你父亲滥用职权,庇护a城原市长蓝威双规调查这则新闻吗?请问,您觉得真实可靠吗?”

  幸好,一路上,通过小波的传达,他已经有心理准备。

  他推开不断往他身上涌过来的录音笔、电视台采访话筒。

  “高明海否认认识蓝威,高少爷有可以发表的意见吗?”一群记者拦着他,不让他进去,“有传闻是因为您快要和蓝威的女儿结婚,高明海才出面护住亲家,请问您和蓝小姐怎么认识的?”根本趁混乱在套话。

  “蓝小姐?”他收住脚步,反问,“我倒很想问问你们,这位快要和我结婚的蓝小姐全名是什么?!”为了父亲,他否认到底。

  他的冷静反问,令所有媒体一怔。

  于是,有记者话题一转,“前天有人爆料,五年前另一起庇护案件疑点重重,民众对此已经失去所有信心,请问您相信您父亲吗?”

  更有尖锐的问题。

  “传闻您和您的父亲不合,您父亲还另有一私生子,更有消息您父亲的情妇携款潜逃,据说巨资可能逾亿,本次您父亲再次停职接受调查,您有什么感想?”

  更有人注意到他的车。

  “您的车是自己购买还是父亲赠予?有传闻您挥霍无度,请问,背后雄厚的资金源自何方?”

  他没有发怒,用很冷静很冷静的目光,看着这群用话语不断围攻他的记者们,“我的外公是吴大山。”

  这个意想不到的讯息,令所有记者面面相觑。

  入行不久、年轻一代的记者们,已经开始用手机搜索人名,老一点的记者,已经嗅到言外之意。

  渐渐的人群,开始沸声一片,“原来……高明海是一代船业大亨的女婿……”之前对以上几个收贿坚定的猜测,因为高以贤的一句话关键的澄清,开始动摇。

  怪不得高明海一直只是接受调查,并没有被双规。

  “所以,你们有证据吗?现在所有的话到底是揣测还是指证?没有证据的话,请不要在这大放厥词,我可以告你们诽谤!”

  他很冷静地训斥,让所有媒体都微谔。

  确实……现在阶段,一切都只是开展调查而已……

  “你们先回去,不要堵在别人的家门口!”小波动手赶人,不惜自曝身份、声援受贿传闻,“不要再问什么名车是不是自己购买这样无聊的问题,先不论阿贤自身的能力,就凭我是xx集团的小开,送十辆这样的车给从小到大的死党也没问题!”

  成功转移媒体的注意力。

  ……

  推开所有的记者,他大步踏进已经十年没有迈入一步的房子。

  落锁,他的目光停留在落地窗前的父亲。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一步也不敢上前,喉咙梗得很紧很紧。

  因为蓝威的案件,把父亲卷进一波又一波的风波。

  想起自己之前理直气壮的让父亲妥协,做儿子的,真的很不孝。

  那张与他有点相似轮廓的沧桑面孔,转过身,正对着他:

  “两父子,说什么对不起呢……”语气里没有一丝责怪。

  “为什么,会出那么大的事?”

  你不是一向很强很能干吗?!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这句话,在他胸膛呐喊着,闷闷的。

  “想要选举,必然会有想拉你下马的人,必然会有风波。”父亲的语气依然淡淡的。

  他知道!

  只是之前的报导,一直是无的放矢,没想到居然会被人放出这样的消息。

  “谁在你背后放冷箭?”他马上联想到一个人。

  “你说还会有谁呢?”父亲一丝苦笑,“一辈子的好朋友了,没想到会这样被算计。”

  真的是黄伯伯?!

  “那个女人跑了?”看一下周围冷清清的空气,他知道记者的鼻子一向很灵敏。

  “嗯。”父亲点头,“你小妈那人,本来就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女人!”语气倒不是很激动。

  “为什么不把外公的名号抬出来?”至少别被人指着鼻子骂收贿。

  那些钱,全部都是投资在其他亲戚公司经营所得,并不象外面传得那么难听!

  “没有老脸提你外公。”父亲淡淡摇头。

  当年,在外公病床前,发过誓,不让有心脏病的妻子怀孕生子,后来还是食言了,害死了妻子。

  他看到好好出现在楼梯口,抱着膝盖,孤独地坐在那里。

  那个女人,没有带走他。

  是时间上凑巧来不及,还是根本放弃了这个孩子?

  高以贤,觉得心窝有一丝疼痛。

  “来,坐下来。”父亲平静地招呼他,“蓝芹几个月了?有胎动了没?”

  他扬扬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不知道,对曾经的欺骗,是否该有懊恼的情绪。

  微微一笑,“爸,她四个半月身孕了,隐隐能感觉到一点胎动,让医院的熟人照过b超了,是个男孩。”

  父亲,笑了。

  “总算有个好消息。”叹了一口气,有点安心。

  等等!

  父亲呆滞地回头,“你刚才,喊我……”

  “爸,请原谅我过去的任性。”他温温笑着,眼神却成熟得发紧,褪去以往的轻狂、率性。

  “闲闲。”父亲终于老泪纵横,“是爸对不起你和你妈!才会让你这么生气!那时候,爸失去了你妈,每天都活得浑浑噩噩,才会出去找女人,才会有了好好,爸对不起你们……”

  楼梯口的好好,取下眼镜,揉了一下眼睛。

  “别再提过去的事了。爸,我长大了。”他用很平静的语气制止父亲对小儿子无意间造成的伤害,安慰父亲,“我长大了,不会再任性了。”他知道,这句话,来得太晚。

  “太好了!太好了!”可能觉得丢脸,父亲赶紧抹净眼角,指掌平贴在儿子英挺的脸庞,“其实长不大也没关系,爸爸不需要你一定要有出息,更不需要你一定要有了不起的成就,我只要儿子每天过得开开心心,任性妄为就任性妄为,那才是最真实的你!”儿子的容貌生得很俊秀,更有着完全能令女孩们为之倾心的能力,有这样的儿子,他一直很自豪。

  调皮一点、任性一点,真的没有关系。

  “但是,爸老了,再也帮助不了你了!你得长大了,孩子!”其实,做父亲的,也舍不得孩子长大。

  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会长大。

  “你小妈卷走了所有钱,那些钱,都是我留给你的,留给我的宝贝的!”父亲用力抱住自己的儿子,很愧疚。

  他知道,自己偏心,每一分每一毫,他都存起来给最爱的大儿子,就怕自己百年之后,儿子冻着儿子饿着。大儿子是他的宝贝,生他几乎要了最爱的妻子的性命,从小他们就将儿子宠在手心,不舍得打不舍得骂,即使娇纵一点任性一点,根本没关系。

  他答应过死去的妻子,一定要做个好爸爸,给最爱的儿子优渥、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现在成了什么?那个女人早就不动声色地留意那笔他一点一滴的巨款。

  “钱没了,没关系,只要大家都平安。”这一刻,他深刻体会到,什么都不重要,爱得人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爸,卸下所有包袱,换我照顾你们吧。”

  傻孩子!

  父亲摇摇头,“你照顾好你弟弟,至于爸爸,恐怕……”恐怕下半生都得在监狱里度过。

  上头已经开展了调查,至今没有将他拘留处置,就是因为目前收集的证据不够,而且怕影响太大。

  “爸,我们走吧!你喜欢英国,我们一家人就去英国定居。”他轻轻笑着,建议。

  第十三章

  颀长的身影倚靠在医院门口的走廊,他的指间燃了根烟,盯视着,出神着,烟雾环绕中,他俊雅面容,飘忽不定。

  他的生活,从来没比这一刻更加震荡、狼狈过。

  贱卖了车子,替父亲和好好准备了第一笔去英国的生活费,他几乎一无所有。

  海滨的楼市,才短短几天,就崩了。

  本来,早就抽身的他们,可以安然无恙。甚至他可以拿回翻了三四倍的投资款加盈利,但是,没想到合伙人并不见好就收,在他赴疆那十日,联系不上他的情况下,居然私下决定,以公司名义重新又买回了海滨的大量楼盘。

  结果,过户手续刚一完,就很倒霉地传出政府出面登报澄清的消息,马戏团因各种种原因考虑,不再准备入驻海滨。

  整个楼市,都崩了,房价一泄千里,以前是一天五百一千的疯涨,现在是每日五百一千的疯跌。

  整个泡沫都湮没。

  认赔杀出?在海滨的楼市,已经成为一种不可能。

  买涨不买跌,这种心态,不仅适用于股市,更适用于楼市。

  他坚信,海滨没有那么容易玩完,只要熬过一年至二年的低迷期,这个著名海岛城会再现辉煌,但是,问题就在于,眼前的局势,他根本过不了这个低迷期。

  缓缓地闭上眼睛,从来没有过的挫折感。

  现在,房地产公司天天被人上门闹场,投资公司完全靠得是非法集资的方式,才以短时间内筹集那么多资金,而且公司注册时,经营形式也仅局限于股票、基金证券投资,借贷者们怕血本无归为了让他还钱,抓住这一点,要告他这法人代表诈骗

  罪,不无道理。

  法庭的传票,他已经收到。

  老实说,如果父亲还没有出事,这些小事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过去,他总是象个被宠坏的小孩一样,凭着大人的娇宠,肆无忌惮地行事。

  但是,现在的局面,已经无法收场,特别是,当初原本很多的借贷者都是冲着高明海这三个字才全心信赖他。

  “阿贤,我马上送你和你父亲离开中国!眼前的局势,不想坐牢的话,你必须躲个两三年!好汉不吃眼前亏!”所有人都这么劝他。

  是啊,他答应过父亲,陪他一起走,但是,日子越临近,有些人和事,他却越放不下。

  他想问她,蓝芹,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虽然,他知道这个问题,只是自取羞辱。

  死就死吧!最后一次机会,他不想放弃。

  他扔掉烟头,迈向病房。

  ……

  病房里,蓝芹在照顾着傅凌。

  只是,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蓝芹!”傅凌喊她。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早上的时候,他看见她一脸想哭却哭不出来的神情,呆呆地坐在走廊外面。

  “啊!”她回过神来,“是不是饿了?到时候吃早饭了,我去打粥给你!”一大早,怕病人饿坏,她很早就过来照料了。

  伸伸手,满掌,抓都抓不住她,她已经走远。

  十分钟以后,她到医院楼下的餐厅,买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白米粥,和一些下粥的小菜。

  她回来时,走路的姿势很怪,双手捧着粥,却离自己很高很远。

  “粥来了!”她放下粥,离他远远的。

  “你慢慢吃,我去门口等你。”说完,她就想走。

  “蓝芹,你也吃点!”他才刚一伸手,已经被她推开,她捂着唇,小步奔向洗手间。

  里面,传来,很清晰很清晰的干呕声。

  他怔住。

  一会儿,她才缓慢步出来,双眼红红得,显然,刚才呕吐得相当难受。

  “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傅凌已经隐隐觉得不安。

  “不是,我怀孕了,胎儿还不满五周。”她摇头,坦白,“清晨的时候,反应会重一点。”

  相较她的平静,傅凌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全身心久久无法动弹。

  “什么……时候发现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涩涩的声音。

  “前天,发现自己根本闻不得粥味。”她苦笑。

  肚子里的,一定是个特能折腾的孩子,才第29天,居然已经有妊娠反应。

  这几天,她整个胃口都在改变,吃菜的时候,见不得芹菜,连条丝都要夹掉,一见到动物内脏,马上有反胃的感觉,被个小豆芽折腾的饮食习惯居然和高以贤一模一样。

  “你……准备、怎么办?”他有点担忧。

  原来,知道她怀上另一个男人的骨肉时,心情是这么复杂、难受。

  “不知道。”她摇摇头。

  这种心情,很迷茫。

  知道怀孕以后,心情迷茫到根本形容不出来。

  齐暖说,骗你的话,我现在就出去被车轧死!

  高以贤说,对玩腻了的女人,我从来不给解释!

  她替自己开了药,开水从温烫到冰冷,最后,她抱着自己痛哭一场。

  即使被伤成这样,她居然没有办法打掉他的孩子。

  就因为他曾经说过,蓝芹,我想做爸爸。

  再回过神来,她的手上多了一把陌生的家门钥匙。

  “我知道如果这时候说,很差劲,但是,能等等我吗?最多八个月!”孩子出生前,他一定会解决自己的婚姻问题。

  她大吃一惊。

  “蓝芹,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吧!”他怜惜地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

  他不会让她做单身妈妈的!

  不!

  直觉得,她喊不!

  正想推开他,她却听到他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过去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受到惩罚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每日每夜我都听到一个孩子在哭着喊‘爸爸’……蓝芹,我保证,我会用所有的心情去弥补这个小孩,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我会做一

  个称职的爸爸。”高以贤不要她,他要!他会用最深的怜爱去疼惜她,不再冷漠不再仇恨,他会用心去弥补过去的一切。

  他说,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一直听到有个孩子在喊“爸爸”,和她当时一模一样。

  因为,这句话,她无法推开他。

  “蓝芹,我会马上找小暖离婚!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点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等我,可以吗?”紧紧的,傅凌抱着她,给予最恳切的请求。

  她……这是在被求婚吗?

  有点……可笑……

  这是不是她的宿命?永远等不到想要的人,却永远在不对的时机等到不适应的求婚。

  “你……给我点时间考虑……”

  高以贤说,不想再继续这段关系,然后,她以孩子要挟?她做不出来。

  但是,如果留下这个孩子,确实需要父亲……

  也许,这辈子,就这样认了吧……

  她仰头,觉得眼泪已经流不出来。

  生活、生活、为什么永远这么滑稽可笑?!

  但是,傅凌误会了她的意思,“蓝芹,我会尽快离婚,给你一个婚礼!”

  任他拥着,她无力解释。

  ……

  能等等我吗?最多八个月!

  蓝芹,我会尽快离婚,给你一个婚礼!

  他是来自找羞辱的!

  那段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转过身,他不再需要答案,木然地朝走廊一直走去。

  这条走廊很长很长,也许是因为,他总是在反反复复的事情上兜兜转转。

  但是,为什么心都麻木了,偏偏身体会痛?

  他痛得弯下腰,整个人痛得飙出冷汗。

  他的右肩、右背、甚至右面的腰部都很痛很痛。

  “医生!快来看看到位病人!”一位刚好经过的护士发现了他,急忙扶住他,喊来急症室的医生。

  后面,兵荒马乱,他的意识有点渐渐模糊,却又清晰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他痛到昏倒了。

  他被抬进急诊室,“哗哗哗”有什么仪器推到他身旁,然后他的上衣被掀起,有圆形的东西在他身上滑来滑去,检查着:“病人的肝部有三公分左右的阴影部位,难怪会痛成那样!”有一道声音。

  哦,原来是他的肝病在作祟,并不是心痛。

  “病人醒来以后,你劝他做个详细的x线肝血管造影、核磁共振等进一步检查,还有最好能住院半个月,做个肝部穿刺。”

  肝部穿刺?以前,也有个医生建议他做个彻底检查。

  肝部有痛感,本来就是病情加重的征兆,可是,他很怕麻烦。

  医生很小声地对护士说,“病人的血清甲胎蛋白超出正常范围。”

  “啊!那不是……天哪,他还那么年轻……”

  “嗯,初步怀疑,应该是肝癌……”叹息。

  第十四章

  闲闲,你真的不跟爸爸一起去英国?

  不了,爸,蓝芹在这里,我得陪她。

  ……

  傅凌,终于出院了。

  出院之前,意外的,他和齐暖都收到一组不堪入目的照片。

  不用等他闹上法庭,这段时间老是“无缘无故”被恶势力恐吓的齐暖已经点头答应。

  “蓝芹,谢谢你的照顾。”

  出院的时候,他用深沉的目光,一直看着她。

  “不用谢,该说感谢的人,是我……”她很艰难地开口,“谢谢你,不控告他。”当时,傅凌还穿着警察制服,完全可以控告高以贤袭警。

  她的回答,令傅凌所有的话,都僵入喉间。

  她真的放得下高以贤吗?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怀疑。

  照顾那个男人,宠他,包容他的任性,好象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

  ……

  那个曾经她与高以贤共同的家里,她怔怔的看着电视。

  那是几天前的新闻片段重播:

  “蓝威的女儿?她是谁?抱歉,我不认识!”新闻采访中,他冷着脸,将他们的关系否认到底。

  那一群人,依然穷追不舍。

  这一切,都是几名记者在医院门口措手不及地围攻她的时候,她才知道。

  这段日子,她每天早出晚归的照顾傅凌,根本不知道,短短的十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新闻上说,高明海和他的儿子都失踪了。

  一股凉凉的感觉,滑过她的心房。

  儿子?是指好好还是他?

  不会的,他不会就这样走了!

  她抬头,有点惊慌,却又突然看到全身上下只着一件牛仔裤,性感、洒脱的靠在流理台上,手里举着一杯咖啡,等她过来的男人:

  “蓝芹,你的咖啡!”

  她走过去,打开橱柜,替自己煮了一杯咖啡,轻酌,她尝了一口。

  好苦!

  低眸,有水珠一点一滴在黑棕色的咖啡中点点晕开。

  味道不对!

  她就知道,那些他经过手的黑咖啡,早就偷偷加糖加奶!一天加一点,一天加一滴,然后慢慢荼毒她的不怕苦。

  蹲下,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米色的地板上,象下了一场小雨一样,沾湿一小片。

  她的胸口疼得要命。

  他给的甜蜜有多少,现在,她的胸口就有多痛。

  如果注定这杯咖啡无糖,为什么要曾经给它加糖加奶?!

  蓝芹,我也是人,我也会累。

  突然,屋子里,听到他叹息的声音。

  她抬起泪眸,流理台上根本没有他的踪迹。

  她再环视四周,找寻每一个角落。

  没有他,没有他,没有他!

  她的目光,落在某一点上。

  然后,傻傻的,她忘记了哭泣。

  她走过去,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个点上,吸引她所有注意力的物品——爸爸给她留下的花瓶。

  怎么会?那天,明明不是?……

  她小心翼翼地抚摩着花瓶,瓶身再就没有了原本的完美无暇,现在的它变得粗糙变得扎手。

  他说,对玩腻了的女人,他从来不给解释!

  他不给解释,却有时间将摔碎的花瓶,一点一滴粘合完整。

  她想,她渐渐有点懂了,这个别扭、任性的男人,隐藏在漫不经心笑容下的所有温柔。

  她站起来。

  她要自己找答案!

  当时,她太惊慌太受伤,本能地想到他们同居的第一日,他的行李就放在后备箱里,好象一切都预谋好得一样。所以,她认定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的手段狠决、太令人无法原谅,但是,细想之下:

  “你……要什么?”

  “我帮不了你。”

  当时,他的态度冷淡下来,而不是“热忱”地说,“我能帮你,但是有条件”。

  “刚才那样的局面,你应该威胁那老头,不帮你父亲的话,你就死也不离开他的儿子!”他甚至还这样说。

  “蓝芹,我们谈一笔交易,我帮你解决一切,你点头嫁给我。”他当时的要求是“嫁”,而不是陪他上床,或做他的情妇。

  明明聪明如他,肯定知道,那个节骨眼下,什么要求她都会点头答应。

  但是,他却说“嫁给我,心会枯萎,会死亡吧”,因为她的沉默,他就主动退步,提出了试婚。

  这个屋子里,每一记抚触、亲吻、深入,都是他给的最深的怜惜与珍爱。

  对于,她这种只想玩玩就算的女人,他给的温柔实在太“奢侈”。

  她渐渐有点懂了。

  他不给解释,是不是因为他认为解释只是一种浪费。

  有一次,他提过,少年时无论他怎么解释,父亲都不相信,他没有动手打那个女人,更没有虐待弟弟。

  他说过,解释这个字眼,令他心冷。

  因为,本身,就代表不信任。

  他们曾经很亲昵,心贴着心,每日每夜感受彼此的心律脉动,但是,她怎么把这些都忘记了?!!

  霍然起身。

  曾经灰暗发冷的心,因为一个小小的花瓶,因为一个小小的发现,发光、发热。

  ……

  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家里还有一封过期的信用卡账,那里有他在a市的详细地址。

  捏着地址,她一路找寻了过来。

  她想亲口问一句:

  高以贤,我们之间有误会吗?

  如果够勇气,她还想再问一句:

  高以贤,你到底爱不爱我?

  这些话,她都想一一问清楚。

  鼓足勇气,她按了门铃。

  门里面,传来脚步声,她激颤:

  “高以……”门打开,所有的话,在见到来者以后,全部消弥。

  眼前,一头天生漂亮、柔软的卷发,意外见到她,瞬间擢起很值得玩味的笑容的明亮女人,是吴佳玫。

  “你找谁?找他?”对方,眼眸闪着讥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和你已经谈清楚了!为什么你还要找过来?”对方刻意拢一下自己衬衣的领子。

  她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打扮。

  吴佳玫身上的这件衬衣,是他的。

  好几次他一下班太急着要她,来不及脱下衣服就会将自己迅速沉入她的身体,于是,事后的清晨,她会一大早起来帮他熨烫衣服。

  眼前的这件,她熨过。

  “你有什么事,请不要打扰我们!”吴佳玫环胸,不客气地对她说。

  不要打扰我们?

  眼前女孩,全身只着一件衬衣,除了隐约能看到火红色的内衣裤外,甚至连裤子都没有套上,很难不让人怀疑,她刚才打扰到了什么。

  “他是不是不在家?没关系,我明天再来。”她微笑,准备告辞。

  她的话音还没落,“佳玫,帮我倒杯水!”卧室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轰得一声,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所有的勇气,所有的平静,都变成了灰烬。

  不是误会……

  如果不是极其亲密的关系,高以贤怎么会允许一个女孩在他家穿成这样?

  “阿贤,你先等等!”吴佳玫回头,用很柔很媚的声音回复里面,然后她回首用压得很低的声音对呆若木鸡的她,冷笑:

  “我们现在关系很好,请你不要过来破坏!”

  不要过来破坏?

  “我……不信……”为什么不信?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懂。只是脑海里拼命的告诉自己,相信他、相信他!

  “为什么不信?”吴佳玫好象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的表情,“老实告诉你,我们早在去新疆之前,就决定在一起了!”

  去新疆之前?他说过,要等他回来。他说过,他只是和吴佳玫去办公事!

  “不会的,他不会劈腿……”摇头,她相信,他厌恶别人劈腿,自然,能自己做到这一点。

  “去新疆之前,他请我帮忙联系雇佣兵,当时,我说过,我会尽全力去帮他,但是有一个要求,七年前是我不安分劈腿认识其他男人,七年后我愿意为了一个机会让他劈一次腿……你觉得,在快要失去亲人的节骨眼下,他会不会点头?”

  对方若有若无地嘲笑反问着她。

  在快要失去亲人的节骨眼下……

  那种无论对方提什么要求都可以的感受,她曾经深有体会。

  “在新疆的短短那十日,我们很亲密,彼此需要……”吴佳玫抹开动人的微笑,“你应该清楚,他是个不屑劈腿的男人,自然,他会在我们两个女人之间做出抉择。”

  所以,他做了抉择?

  所以,他说,不想继续了。

  她的骨髓深处迸裂出一股寒意,小腹开始有点抽痛,她哭不出来。

  “佳玫!”卧室里,他又在喊着佳玫的名字,催促着。

  “我今天晚上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