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5部分阅读

  铱赡芩盗烁嗟幕牖埃谧赖难a斓级甲蛔x耍纱嗵崆俺废恕m旅羌撇缓茫蚜貉藿欣慈拔摇! u嗽诜杩褡刺橇撞蝗系模貉薹愿腊阉械木迫妨耍壹毖哿耍疵睾染啤k蝗茫蚁±锖康馗亓思摇! ≡谕耆裰静磺宓那榭鱿拢易隽诵矶喽鳌! ∽砻沃校颐渭桓雠19釉诨脑峡藓埃骸奥杪琛杪琛闭馍羰瞧龅模崛醯模圃度唇! u缃瘢抑懒耍馐窃谖业目癖┡勾蚝笏诤诎抵械目藓啊! 『鼙y氖牵赂舳嗄晡也乓馐兜秸庖坏悖势耙埠傲艘簧奥杪琛薄! 〉诙欤廴熘祝倚⌒牡匚饰易蛲硎遣皇嵌执蛄怂嗔挂恍Γ裁匆膊凰怠! 】墒牵斫砩系难退≈椎牧秤质窃趺椿厥拢俊 ≡谖业拇呶氏拢担皇且蛭匣鹆髁艘坏惚茄选! ∈韵胍幌拢庖磺卸嗝纯膳隆k牧榛旮业牧榛晔悄敲词柙叮绻邓冈鹞疑治遥倚睦锘购檬芤坏悖t竿晕胰鼋磕歉巧萃耍u庖磺兴得鳎牧榛辏疚尴竟思拔遥谛目释模也荒芨! ∷灯鹄茨愣疾幌嘈牛仪逍训匾馐兜轿夷翘焱砩隙执蛄怂窃谖业诙味运值哪且凰布洹n业娜怕湓谒砩系闹矢小梦仪逦鼗匾淦鹆四且磺小! 〗幼牛5肆硪患隆! ∮刑煸绯浚峡稳チ耍艺勺牛鋈坏缁跋炝耍惶谴呓簧显碌牡缁胺训模胺炎芄?20元,比上个月高出很多,我有些纳闷。我们两个都是老师,除了亲戚朋友其他就没什么可以联系的了,话费一般都在70~80元左右,怎么一下子会这么多?那天我就去查了一下电话费,我以为是电话局打单子时弄错了。 在通话记录单上,我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连着打过4天,通话虽有间断,但时间很长,而且都是我不在家的时候,这个号码不是她家的,区号显示是湖北的。平时我们说起她的同学,她都是一提而过,提起过的几个都不在湖北,也没听她说起过还有湖北籍的同学,我当时就想她为什么要往湖北打电话?思前想后,我觉得可能是她在大学时的男朋友。我偷偷地拨了这个号码过去,接通以后,电话响起了一个浑厚的男声:“主人不在家,有事请留言。” 我当然不会留下录音。 可是,“嘀”一声后,那淡淡的背景音乐却使我的血涌上了头顶。 这旋律正是梁艳初来时弹奏的那首《故土》的主题曲! 我不敢多想。 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拿着电话清单问梁艳的时候,她很爽快地承认那是打给以前男友的电话。她甚至都没有掩饰什么的意思,这使我感觉自己像个可怜虫。 那天晚饭时我试探着说:“梁艳,这个月电话费很高。” 她边吃边说:“可能电话有点多。” 显然,她没放在心上,我当时就恼火了,其实,她一直是这副态度,总是很冷漠,但我那晚真的很恼火,“你湖北有亲戚?”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那是打给我原来大学男朋友的。” “有什么事需要一连打4天电话?”我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她说他们之间没什么,只是问了一些过去同学的事情,我追问她是什么事情,她只说不是我想像中那样,别的都不再多说了。我知道梁艳就是这个性格,不爱多解释什么,但是当时我满脑子都在想她说的是骗人的,没感情能让她一连打4天的电话吗?而且还要背着我打。 我越想越气,她到底想要什么?我这么爱她,玩命挣钱,怕她累着有时还自己洗衣服做饭,这次我也是为了多挣点钱才出去做兼职,被批评了,还扣钱,辛苦全都白费了,她也没什么暖心的话。 我心里有一些地方崩溃了,爱她的同时,我感觉自己开始隐约地怨恨她,恨她对待我的态度,她对待我的方式,没有激情,甚至没有爱意,她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该那样做,而不是她愿意那样做,就连她平常难得一见的笑容我想来都觉得是她做给别人看的。这是最可怕最致命的。 张克越说越快,呼吸非常急促。他的悲愤与悔恨毫无保留地从他交叉紧握的双手传达出来。说话的时候,他眼睛直直地看着正前方的地面,好像我是个不存在的人。我很满意他的状态,可以让我更加真实地体会到他的内心,但是另一方面我也很懊悔将这个备受折磨的男人重新推回到不堪回首的岁月中。我能做的只有面带忧色地看着他,牢牢记住他每一个刻骨铭心的回忆。 那时她已经怀孕了,自从她怀孕后,我们一直没有过房事。那晚,我要和她行房事时,她照例不肯。以前我总是顺着她的意思,她不想时我就不做,但那晚我坚持要做,我想看看到底她心里有没有我,想用这种方式证明她是我的。我强暴了她。就是开始说的那个场面。 正如你知道的那样,她打了我一个耳光,用大哭来表示她的极端愤怒。我没有太责怪她,反而觉得自己有点占了便宜的卑鄙的快乐,我俩半裸着身子,我在高潮来临无力地抽搐的同时,对自己也充满了憎恶。灰心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既然嫁给了我,为什么又要与原来的朋友藕断丝连?如果还想着原来的朋友,何必又要跟我结婚?所以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学校有些老师背着妻子与别的女人来往,赌博、喝酒,挣的钱全自己花了,这些我从来都没有做过。我认为可以算做一位很好的丈夫了。 我那段时间特别不顺,那次喝酒放浪形骸以后,领导明显对我很不满。梁艳比往常更加冷淡,我回家看到她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感觉一刻也不能在家多待了。 我无处可去,可我爱面子。在朋友同事面前我不能表露什么,他们都以为我很幸福,他们从来没见过我们吵闹。人们总以为两口子不吵不闹就算是最幸福的,实际上并不是这样。我但愿我们能吵一架,最起码那样子像是一对夫妻,可她从不和我吵,不高兴时就不说话,这是最折磨人的。 我感到百事不顺,甚至有点厌烦这种生活了,但是我仍然爱她,盼望着她能对我好一点。我有同事为了求证丈夫是不是有外遇,在电话里装窃听器,电话的事情发生后,我也曾想过在电话里装窃听器,但最后我还是没有这么做,她再也没有给湖北那边打过电话,没有装窃听器的必要了。 但从那以后,我开始时时留意她的行动。 夫妻生活上,她对我的态度让我感到有点绝望。每晚好像只有通过强迫的方式才能使她接受我,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一看到她冷漠的样子就无名火起,只有强迫她我才感觉到她顺从了我。 这样的生活很难熬,我琢磨着有什么娱乐活动能改善改善气氛。学校附近有个舞厅,同事们经常去那里玩。一天晚饭后,有几个同事叫我们去跳舞,我很想去,也想趁机弥补她一下,于是就答应了同事。她却说第二天一大早还有课,不能去。我觉得她是有意当着外人面给我难堪。同事走后,我问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去,她说身体不舒服,我劝她怀孕期多锻炼一下,对身体有好处,她毫不领情,一言不发地回房间了。我的气愤你可想而知,我觉得她一下子把我在外面辛苦维持的“幸福”光环给击碎了。那天晚上我几乎是报复性地跟她行房,她的肉身是别扭的,暖烘烘中我感到一种塌陷的死寂,没有生趣,只有橡皮般的柔轻感。我有点惊惶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目光是闪避的、茫然的。 半夜,她呻吟不已,开始流血。 我慌了,把她送到了医院。送到医院时,医生说她已经小产了。我又心疼又后悔,一拳把妇产科候诊的长椅砸了一个洞。 张克有些出神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我注意上他的指骨上有一片淡淡的疤痕。他说是让长椅的木头给刮的。我很难想像当时的场景,这样一个精瘦的男人一拳把候诊的长椅砸烂了。 那次梁艳小产之后,我知道她一定会恨我的。有一段时间我不再强迫她了,一想起她倒在血泊里我的心就发寒。我不想失去她,有意讨好她,她的反应是淡淡的。 梁艳把精力全部投在了教书上,她向学校申请多带几个班,甚至申请做班主任,每天晚上她不是批改学生作业便是提前做讲义,忙到很晚还不休息。我感觉她在借工作远离我,我无计可施。 那段时间,她的教学成绩在学校一直很突出,经常受到表扬和奖励,从市级模范老师,一直评到省级模范老师。而我却越来越糟糕,我对上课不再有兴趣。学校领导批评过我几次,后来他们将我调到初中部教数学,那个时候我好像不在乎这些了,随便他们怎么都行。    

  现在,你唾弃我吧

  梁艳一直那样冷淡,我以为她想跟我离婚,于是我主动跟她说如果要离,随时都可以,只要她将离婚协议书拿来,我就可以在上面签字,绝不会跟她多说什么的,但是,她却说不想离。这使我多少感到有点欣慰,她不想跟我离婚,也许她对我还有感情,我又想努力一下,重新把生活过好。 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似乎都没有改观,不离婚归不离婚,她过日子还是那个德行,我却不是杨过。于是我便不想再做努力。那段时间,我一直喝酒,酒量徒增,男同事们怕了,没人敢和我一起喝。我就一个人到外面喝。 我们之间的性事越来越少,那一次,我要行房她死活不肯,我们就在房间里扭打了起来。我要制服她,她是我老婆,我要她尽义务,可平时我们就像陌生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我才感觉到自己拥有她。你说我这样一个男人是不是窝囊?我只是想过夫妻间正常的生活,最后还得通过暴力才能实现。 我从不知道她力气那么大,我几乎不能将她按倒。我们扭打到客厅,她将我的衣服撕烂了,在我胳膊上狠抓了一把,抓出几条长长的血印,我当时火了起来,将她的胳膊用力扭转了过去,狠狠推搡了她一把,她倒在沙发上,我低头一看,手指上居然还有一节断掉的指甲,这下我什么兴趣都没了,暗暗寒心她的绝情,摔门就走了。 第二天,我没上课,在外面喝酒了,正喝着,同事叫我到教务处去一下。我很不情愿,到那儿时,学校的几位领导都在。校长很生气,他说他们都已知道关于我和梁艳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一听这话我就来气,凭什么管我跟我老婆的事,这是我们自己的私事。家丑不外扬,我心里也对梁艳很怨恨。我梗着脖子说这事用不着学校操心,他们说我不能打人,有事应该商量着处理,我说我们之间商量不成,几位女老师说自己商量不成可以找别人帮忙啊。后来,他们说了很多话,我都没有听进去,局外人怎么能明白发生的事情呢,有些事情不是凭说理就能说得过去的。看我没有悔改的意思,最后一个女老师说她人在医院,她怀孕了。 一听梁艳怀孕了,我的心就紧了一下,一年前就是我弄得她小产。我去了医院。我看见梁艳躺在床上,脸色很灰白。她叫我坐在她床边,我给她削了一个苹果,吃着吃着她就哭了,我也哭了,我抓着她的手哭得无比委屈。 我为她哭,也为自己哭。那次的哭,是难得的幸福的哭,因为,凭着我的敏感我知道,她那颗一度在乌有之地飞翔的心在回收,她至少是认命了。 后来我们有了一个女儿,日子过得还算稳定。我们原来的中学是一所普通实验中学,市教育局要将她调到重点中学带课,那所中学也在竭力争取她,同时我也将调去那所学校。我希望能换个环境工作,她就答应了。学校给我们分了一套房子,她的工作一直很优秀,经常被请去外出讲课,没办法常常照料孩子家务。我们商量着将我父母接来住了,他们在家可以帮我们照顾孩子,有时还可以做做饭。 我的课没她上得好,我并不怎么介意,但是不会挣钱可不行。学校有几位老师在炒股,我也跟着他们一起炒,那时,女儿已经6岁大了。刚开始我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加上运气还不错,赚了一些钱。但没过多久就不行了,买的股总在跌,赚的钱全都贴进去了不说,还动用了家里的存款。我觉得自己太倒霉了,同事说这样很正常,父母劝我罢手,梁艳也不安起来,劝我别炒了,但我还是不死心,我们学校一位刚参加工作的老师炒了不到一年就发了,买了两套房子不说,还买了一辆凌志车,最后干脆停薪留职去开海鲜楼,生活过得非常舒坦。我不但住在学校的房子里,连工资都远不及妻子。我这个人其实很大男子主义的,所以我一直咬牙继续炒股,总想着能和那个同事一样很快就赚大钱。可能是我没那个脑子没那个运气,那一年我着实赔了很多钱,家底都有点动摇了。 赔了钱心里当然不好受,我又开始醉生梦死,教学任务完不成,被校领导狠狠批评了一顿。有一次喝多了实在上不了课,就叫人转告学生上自习,下周再找自习时间把课补上。教导处得知后,主任说了一件让我很难堪的事情,他说当时请梁艳过来教书时,就没考虑过要我过来,是她说要我一起才肯过来,学校为了争取她才将我一起调过来的。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调到这里来教书的,是学校要调梁艳。我一直怕人提起这件事,但教导处主任把心知肚明的事情这么明明白白地摊开来说,我觉得没脸再混下去了。 那时我想出去做事,但积蓄都赔在炒股上了,一时没有钱去做生意,只有先混着,学校不会管我的,他们顶多教育一下,因为他们高三的升学率要靠梁艳,那时有几个学校都在叫她过去,我出去了学校怕她心里会有想法。 越是这样,我就越自暴自弃。一个男人混到这个分上,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后来,我跟学校里的几位职工一起赌博,手气不像炒股时那么差,我做得很隐秘,但还是被梁艳发现了,一次正玩得高兴,她忽然来了,叫我回家去。她劝过我不要赌了,说要从她爸那借钱给我做生意,我不想跟人借钱,也不想在岳父那里丢人,赌博又有瘾,所以没过几天又去了。 为此,我们总是吵架,常常冷战。对于冷战,我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难受,习惯了。女儿渐渐也长大了,开始懂一点事儿,有时她也会说是我不对,不该惹她妈生气,但我那时除了赌博还能去做什么?我在学校没有尊严,我当时想日子能怎么样?就这样了。她母亲来过几次我们家,每次来了脸色都很难看。有时候,老太太盯住我看半天,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被老太太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想借故溜走。 老太太突然问:“你这人心怎么那么残呢?” 我张口结舌,这时,梁艳也进来了,也是张口结舌。 我冷笑着对梁艳说:“妈说我残,我觉得我还不够格。” 梁艳用恳求的口气说:“张克……” 我扭身便走。老太太在我家的那几天,我一次都没回去。 等我回家的时候,我发现梁艳憔悴了——说得不客气些,我发现业已36岁的她变得有些枯萎,有些丑了。可是,满脑子赌徒想法的我,不但没有任何愧疚之意,反而涌起一种快意。 她年轻貌美的时候,从来没有跟我撒过娇;现在,因成天应付教案而面色如蜡的她经常用一种怯怯的眼神看着我,使我觉得她可怜,我记得我跟她说过一句话:你跟你妈说我心残,我觉得我心残得不够。 我还做了一个恶毒的举动,我亲热地搂住女儿,说:“叫丑妈妈,丑妈妈,爸爸不喜欢丑妈妈。” 女儿天真地叫:“丑妈妈。” 她没有哭,也没显得很受伤,只是别过脸去。 我若无其事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哼着《故乡》主题曲。 她被我逼得很可怜,她的嘴唇由于脸部日渐浑圆而稍显突出,每当垂头时,上腭的凸出很明显,忍辱负重的样子,让我更加火起,伤害她时,我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顾忌。 我甚至怀着怨气想:她的不事保养,是否跟她对我们的婚姻不抱热情有关? 我做了更绝情的一步,你听我说—— 我有了婚外情,那女的叫姜晶,是个有老公的女人,长相一般,但很会撒娇。 我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她表现得很热情,主动。 后来我就约她了。开始时,我们在公园里约会,后来她丈夫不在家时,她就叫我去。姜晶有一种梁艳无法比拟的活泼、率性的魅力,最主要的是,她年轻、新鲜,这一点令我很着迷,我觉得自己甚至喜欢上了姜晶。 一次我们在一起时,姜晶问我如果我们分开了,再也见不了面了怎么办,我说不知道,姜晶却说她会去死,我当时吓了一跳,劝她不要胡说,但她说是真的。在姜晶身上,我感受到了女人的火热,我实在是受够了梁艳的冷淡。自那次后,我就更加离不开姜晶了。 我跟姜晶开始交往时,梁艳并不知道,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对老公的事情问来问去,但我整晚不回家时,她会问我去了哪里,我随便编个理由,她就不再多说了。这对很多男人来说是件“好事”,但我受不了,从结婚以来她就这副样子,我希望她更关注我,哪怕跟我大吵一架也好。 我跟姜晶在一起时,她跟我讲一些她和她老公以前的事,我有时也会讲一些我们之间的事情,姜晶说既然我们都不满意以前的生活,不如我们俩结婚,我还没有想过要离婚的事,我本来就是再婚的,我不想第三次结婚。我不想让姜晶不高兴,就说可以考虑。 事情还是败露了。那年暑假,我和姜晶一起去泰山玩,反正梁艳是不会去的,她也没怎么问,我只说和几位中学时的好朋友一起去。我去泰山时,梁艳带着女儿去了她母亲家,我们回来时她和女儿还没有回来,那晚,姜晶说回去太远,时间也不早了,就想在我家住一晚。我有些担心,但想想也不会有问题,就让她住下了。 偏偏那么不巧,梁艳也是那天回来的,她开门时我和姜晶都听到了,刚穿好衣服梁艳就进了卧室,看到我和姜晶后她扭身就往外走……那天,她只是在房间里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家里死一般的沉默。 我彻底放弃了,又跑去找姜晶,还和姜晶在外面租房一起吃住。 过了一段时间,梁艳顺着她打听到的地址找上了门。梁艳敲开了我的门,看看我,一脸痴痴的表情,半晌才说:“该回家了吧?”我朝她友好地一笑:“回家?”我的这种玩世不恭的口气令她勃然大怒,她猛地冲过来死命地咬我的手,咬得我当时疼得钻心。我恼羞成怒,挥起另一只手一拳就把她打翻在地。我的手撕去了一块皮,血流不止,梁艳像疯了一样对我又咬又打,我一脚把她踢翻,把她的手拧到背上,她痛哭起来,嘴里短促地叫了一句:“妈妈——” 我摇着头,想起7年前那个醉梦之夜,心里一阵凉意。啊,她是想以此唤起我的良知吗?虽然我的鼻子发酸,但嘴里还是强笑道:“快40岁了,还‘妈妈’?” 我后退一步,她伏在那里,像死了一般。 她身一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站不稳,我扶住了她。我意识到,我内心深处日益发酵膨胀的恶已经达到极致了,比殴打更加残忍。 更烦心的事发生了,梁艳找到了姜晶的老公。这下麻烦了,姜晶老公三天两头到学校来找,来吵。这回我的人丢大了。 姜晶也不再来找我,这让我更加恼羞成怒。 梁艳也没有想到她的痴心之举会惹来那么多的麻烦。那混账老公居然跑到我女儿的班上,威胁我们的女儿。 女儿哇哇大哭着回家,梁艳搂着女儿,浑身发抖,一个劲地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笑吟吟地看着她,那是一种充满了权势感的大人物的笑。 可以想像,我会对梁艳施加怎样可怕的报复。 梁艳结结巴巴地对我说:“我去跟他说,我去……” 我一掌抡了过去:“去你妈的!” 那一段时间,得了理的我对她频繁地进行折磨和侮辱。 她在我的拳脚和威压之下完全失去了矜持和高雅的风度,可以说,她被我整得很惨。 那些细节都不讲了吧,什么?你要听?好吧,你就权当听一个下流坯在呓语,你可以看不起我,可以唾弃我…… 我从酩酊大醉中醒来,本能地伸手去拿水杯,因为是保温杯,水很烫。我顺手把水杯砸到了地上—— “你他妈的要烫死我呀!” 她蜷在一边,浑身一抖,不说话。 我开始一下一下拧她,她开始还在忍,后来,实在受不了,她的身体就往一边缩。我揪住她的头发,从后面扇她的脸,一巴掌打到了她的牙齿间,我听到她“唔唔”叫。 她滚下了地,“你还跑?”我从床上下了地,但很快我就愣住了:她跪在那里,闭着眼,上身挺直着,表情像个殉道者,嘴半张半合,她的表情似悲似喜似嗔,又像个神经病。 我骂了一句,又跳上床睡了。 她的这副凄婉的样子并没有让我悔悟。想到女儿受的种种惊扰,我就对她充满恨。 出了这件事后,我们也做爱,她是屈从的。我会以这样的决绝来结束:事毕时,她如果是在暗泣,我冷冷地说:“你现在的哭相真难看。”如果她是那种麻木的样子,我会狠狠地拧她某个部位一把,她痛得抽一口气,我说:“你他妈的肥得像头猪。” 其实,她也没胖得很过分。 但我偏要从她受伤的反应中找到我的大快活。 我若无其事地系着裤带,叼着烟,像个(其实就是)恶棍一样,在她的暗泣声中离开床。 她出门前照着惯例要上点妆,我冷冷地走到她背后,端详着镜子里的她。 她以为我想触摸她一下,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激之色,身子轻微地朝我倾斜。 我扭身走开,叹口气:“黑道老大当年的情人,恐怕现在给低级马仔都不会有人要了吧。” 她颤抖着声音低声说:“你这样说话很不好……” 梁艳很少用激烈的措辞,“牲口”是她情急时才说的。“无聊”也是她的口头禅之一。而在后期,她怯生生的抗议,顶多是“你这样……很不好……” 可怜的妻!我可怜的妻呀…… 想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惟一的安慰是:她并不爱我,是因为她骨子里的“不爱”才造就了这种局面。 我们之间,终于不再有性爱了。 从那以后梁艳的眼睛更加空洞无神了,医生诊断她有轻微的神经衰弱,要在家静养一段日子。那段时间我也懒得说任何话,自己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一样。在家休息了一阵子,她又回学校上课,后来干脆睡在学校办公室里,同事们背地里议论纷纷。 大约这样过了几个月,有一天,她以前的大学同学邀她一起参加同学聚会。她还是来跟我说了一声,说10来年没去了想参加一次。我当时就想着她可能是要去见她原来的那个男朋友,我只是淡淡地说:“好好打扮一下,别太邋遢了。”我说这话倒不是故意伤她,这一段时间,她的懒于梳妆实在令我忍无可忍了。 我让她带着女儿一起去,她没说什么,带着女儿走了。 说好的是只去两天,两天后,她让女儿跟一个熟人回来了,自己却没有回来。我心里有气,又放不下脸去找她,心想等她回来时好好说说她。第三天我听说她自杀了,当时我就瘫了。她把旅馆里的电视开得声音很大,服务员一直以为里面有人说话,所以并没有在意,警察赶到时,她已经完全不行了。警察说:以这种方式自杀的人,你想救她也救不活。她在医院急救时,还有一口气,嘴里叫了一声“妈妈”。 她是割脉自杀的,血流了一地。 她给我留了一封信,文字写得干巴巴的,很可怜,很哀婉。 她说开始她不爱我,因为她忘不掉以前大学的男朋友,到我们学校来时她对生活已经不抱什么幻想,找个人随便过一辈子就算了。后来她也看到了我对她的好,决定忘了以前的男友,好好跟我过日子,尤其是她怀孕之后。那次小产了,她很伤心,但后来她还是想和我过下去,她怕我再去找兼职,就拼命工作,想教好书,这样可以不必为钱发愁。她生性冷淡内向,什么话都放在心里不说。她不想和我离婚,但我频繁的暴力,摧毁了她的希望,她去参加同学会时见到了以前的男朋友,他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生活很幸福。她说自己没有任何希望了,她就是不想离婚,不想再被人抛弃。 她在信中说要我照顾好女儿。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这是一个“绚烂到极处”而变得干巴巴的邪恶的结局。 张克叙述到最后,事件的脉络变得琐屑,美丽的梁艳在后半段的亮相,已经褪去了光泽,俨然一个小妇人。 梁艳的消亡,好像也是这样琐屑的叙事的必需的结果——这样说,显得有些“残”(就像她母亲评价张克的话)。我们不希望这样的故事再发生,这样的郁闷的、阴湿的冬天的故事。但是,世界上还存在、发生着多少这样的冬天的故事,真正让一切变得阴冷的,是人心的“隔”,是厌倦、是错缘。这也许是劝人向善的老生常谈,然而…… 最后说一句,本章结束时,惟一闪现的亮点不是这个甘愿唾面自干的张克,而是他的女儿。照片中,他的女儿依偎在父亲身边,很美丽,有她母亲的影子。对于父亲的未来,我只想用一句西方诗来终结此篇,也许这也是这个篇章结束处的一个微弱的光亮点吧。 待到我的垂暮之年, 女儿是我最后的情人。    

  电波中的情殇

  晓晨是本城电台的知名dj。朋友介绍我来做访谈之前,除了他的艺名叫晓晨,此外一切关于他的事情我都不知晓。他坚决反对把我和他之间的对话叫做访谈,他说只是想说说话而已,只是特别想说说话而已,藏了太多的话了。 我特地把见面地点约在了一家比较幽静的咖啡厅,那是一个周末的傍晚,咖啡厅临街的落地玻璃窗后面,我和晓晨,悠然地说着话。然而我深深感受到他即将叙述的故事中那透人心骨的悔恨、迷惘、忧郁。 两杯蓝山咖啡,外面下着雨,咖啡厅放着stan gets的爵士音乐,灯光柔和。我和晓晨都是头扭向窗户外面,一言一语地说着,仿佛玻璃窗才是我们真正的倾听者。    

  说说我的疑心病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我追她的时候我们正在上大二,那段时光太美好,那也是我惟一幸福的回忆。 她来自湖南,典型的湘妹子,长得温柔可爱,小鸟依人,性格上开朗活泼,尤其是她的笑,是毫无顾忌的大笑,笑声中透着野性,很多追求她的人都说对她的笑声着迷,当然我也是。我们便像很多大学情侣一样,有欢笑,有泪水,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恋爱了。如果那时说我会打她,我们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异口同声地说:“除非火星撞地球!” 我是学医的。大三的时候,我们开始到医院实习了。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异常兴奋,因为毕竟接触到了医学最长经验的阵营:临床。所有人都情绪激昂地投入到实习中。但日久天长,就发现现实总是和想像有着一定的差异。一味地重复低级体力劳动,无缘地被奚落。其实这些也都好说,很多同学初期接触医院生活,最看不惯的是一些医院中盛行的“风气”。从收受红包,漠视病人痛苦,到男女同事间所谓的那种不拘小节,动手动脚,让人感觉难道以后进入社会,就是要这样去“流俗”了吗? 说实话,我很鄙视那种关系。在医院里面,由于都是学医的,可能对人体的渴盼程度有些变化。医生多是接触有疾病的身躯,慢慢他们的这种渴望常常被扭曲满足在病人身上,所以他们变本加厉,毫无顾忌地互相“暧昧”,以平衡那种被扭曲的心态,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理论,虽然不说被全然肯定,但是也得到很多同窗的默认。 医生和医生之间,医生和护士之间,男医生和女实习生之间,女护士和男实习生之间,那叫一个乱。慢慢地,我发现我也不由自主地学会和护士姐姐“打情骂俏”了。我越发在她们之间谈笑风生,风流倜傥,就越发咒骂这种氛围,我觉得我的心态也被扭曲了。 这些影响到了我的情绪,当时却丝毫没有影响我想让她做我的妻子的决心。 说到“妻子”两个字,他突然顿住了,那一定触动了他的伤心之处。 “抽支烟吧!”我抽出一支mild seven。他漠然接受,顿烟,衔上,点燃,动作机械般地生硬,惟有那一亮一亮的烟头代表他还在思考,我保持沉默。一缕青烟近似笔直地升起,他回过神来了。 要毕业了,我们开始忙碌了。那个时候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忙碌,让人透不过来气!毕业考试在即,还要找工作,大学阶段最后一次的四、六级英语测试……忽然间,所有的事情一并袭来。 也许是情场太顺利了吧,我在找工作上迎来了艰难的抉择。凭借自己的理论课成绩以及优秀的实习评价,还有大学的社会经验的累计,有三个三甲医院的外科相中了我,而且外科也是我梦想去的地方。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短短的一个星期内,我接连收到了三个医院委婉的拒绝。事后知道内情的朋友告诉我,全都是“条子”把我顶替了下来。 一时间,我不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这样的事实。愤怒吧,自己毫无办法;伤心吧,又不是生生死死的;抱怨吧,能怨谁呢?更多的时候,我是一种愧疚的心态,那是对我的父母的,是那种无法报答父母之爱的愧疚。愧疚之后,便是对医院的憎恨,那种方方面面的憎恨。这种憎恨在她和男医生说说笑笑的回忆画面上,被无限地放大了。 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好。我凭借自己的努力进入了电台,做起了编播主持工作。这在当时多少人羡慕啊,我自己也是高兴得不得了,但是我那深深的压力啊,那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恐慌,一直自夸睡眠好的我居然几次从梦中惊醒。我知道我接近崩溃,那是平静水面下酝酿的暗流。 还好,她那边比较顺利,这让我们并没有因为工作的事情而在情感上产生磕磕碰碰。她在她亲戚的帮助下进入了最好的妇产科医院,当上了一名妇产科大夫。薪金、前景都很不错,带她的老主任是海归派,也很看好她,签工作协议那天就许诺以后给她出国进修的机会。 不管怎样,工作基本落实之后,我们好像是要筑巢的鸟,把一切精力放在了我们的婚事上。这一点的欣慰让我暂时忘记了改行的压力,但我知道那只是自己在骗自己。她总是来安慰我,用各种方法逗我开心,可我只能做到短暂的忘记,之后是更加突如其来的恐慌。 从校园到步入社会,其间遇到的困难和阻力是我预先没有想像到的。再加上我改了行,而且还是大改行,可以说是一点本钱都没有,只有靠自己那点微薄的文字功底,还有就要算是对广播的热爱了。 进入电台之后,一开始,我们被分到一个节目组。这个节目组是一个相对比较成熟的节目组,节目收听率虽不能说是高居榜首,也可以说是位居前列。来到这里,工作量巨大,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每天将近3000字的广播稿,还要裁减10分钟的录音,有的时候还要外出采访,看到零点的星空是我的家常便饭。我的生活彻底被改变,变得单调,变得枯燥。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雄心壮志、激情高涨的我经常和节目监制意见不和。他是一个老广播,在经验上我绝对地佩服他,可是他的思想很不适应现在的广播潮流,我以为。我觉得这个空间不能让我自由发挥,但是又不得不在这个节目组里面度过我跨入社会的第一步。 慢慢地,我没有被磨圆,反倒脾气变得异常烦躁,稍有不顺心便大发雷霆。父母根本插不上嘴,我便把所有的怨气无缘地发到了她的身上。给她打电话,接听得稍微迟了一点,我就忍不住地想像她和男同事在说笑的场面,即使我知道她的办公室里面根本没有男医生。有的时候,我们出去吃饭,只要谈到工作上我遇到的困惑,她每一句劝说的话都让我顿生怒气,经常地,我们在点菜上齐后各自赌气地默默吃完,结账,我送她回家,一路上什么都不说。 她倒是很平静,在我发脾气的时候,也许她只会用眼泪来阻挡一切。她哭的时候,我才便完全回到了当初大学恋爱时候的感觉,我便默默地站在她身边,任由她的眼泪恣意地洒落。 她工作上顺利得很,起码比起我来说简直是一路通畅。由于没有改行,学到的知识得到充分的发挥,而且她的主任也非常栽培她,什么培训啊,经验交流会啊,都少不了她的分儿。 我经常接到她匆匆的电话说“明天我去哪哪开会,过几天回来” ,然后她便消失一样,在我的世界中,悄无声息地躲上几天,然后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拿着带回来的礼物。虽然我每次都是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但还是不能抹去她不在我身边时我的“恶毒”猜想。 我也时常地问自己,以前不是常吃醋的人啊,我那时心里多有底啊,现在为什么疑心这样的重? “你没有本钱了,改行把你的自信摧毁了!”我忍不住插了句嘴,因为我也有一段相似的经历。话一出口,我也便后悔了,我认为我伤害了他,我希望他反驳我,我希望能看到他傲然一笑之后说 “不”。 他眼神一怔,把手指插入了头发当中,埋下了头。当我正要说抱歉的时候,他猛地抬起头,继续了。 你说得没错,我思考的结果也是这样的。上大学的时候,我很自信,那个时候我是班长,更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国王,一呼百应,呵呵,那是一种极大的自我鼓舞。后来改行以后,我对我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惘,我不知道我该找寻的方向,所以更不知道我要什么,我有什么,我该怎么去走,这样的生活让我心里发毛。所以只要稍微一个男人接近她,我就认为我肯定会被打败。可是我除了自己“吃醋”之外,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 是的。我们结婚了,在我们工作后不久。 谈及结婚,他没有半点的喜悦之情,更多的是那种悲伤,借助咖啡厅里面幽暗的灯光,我发现他的眼神更加空旷了,那空洞的目光后面,不是经事后的成熟,而是一种历经沧桑的茫然。 “ting〃的一声,他打zippo的声音缓解了我的忧虑,他燃起了刚才我递给他的mild seven,边缓缓地吸着,边又开始摆弄起手中的zippo,一开一合地,我们的谈话便添进了一种单调的节奏声。 这个zippo就是她送我的,结婚的时候送的。当时的情景我记得非常清楚,别的新人一般都在结婚的时候互赠手表,当作一种信物吧。我偷偷给她买了她喜欢很久的一条价格昂贵的项链,期望给她一个惊喜。没有想到她倒给我一个惊喜,送了我一个zippo打火机。当时我接到这个礼物的时候,在典礼的小舞台上目瞪口呆,连婚礼主持人都把词儿给忘记了,她接过话筒,深情地对我说:〃送你打火机,不是给你点烟用的,是让你烧掉别的女孩子的情书用的。〃 其实哪里有女孩子的情书啊,我都用来点烟了。不过我也很自觉,哦,就算是自觉吧,希望我没有用错词儿,我用这个zippo点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