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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早在十五年前,我就见过她。”他淡淡地诉说着那一段只有他知道的往事,“那一年我渡江越界,在楚山邂逅了才十来岁的她。”
“十来岁!”额济纳难以置信地询问道,“可别说一个女娃儿就让你惦记了十五年。”
他撇唇而笑,“她是让我惦记了十五年。”
迎上他认真的眼神,额济纳又是一震。
“可是她当时只是个孩子,你……”
“我不知道……”他仿佛陷人回忆的漩涡中,神情有些迷茫,“她的眼睛就是吸引了我,即使在十五年后,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眼睛……”
额济纳困惑极了,他不曾有过这种爱恋,无法了解他尽力想解释的感受。
“她的眼睛让我觉得……觉得我和她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了一样。”他说。
“萨可努,”他看得出萨可努的认真,但他也替萨可努担忧。
“三公主可不好惹……”他语意深长地说。
“我知道。”萨可努点点头,“所以我才这么烦恼……”说着,他不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叫,“不然你娶三公主好了!”
额济纳蹙眉一笑,“别说我对三公主没意思,就算有,人家三公主心里也只独钟你一人。”
“你听谁说的”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也都看得出来……”额济纳瞥他一记,“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说完,他霍地站起。
“额济纳,”萨可努突然叫住已经要步出帐子的他,“你来就为了这事”
额济纳微微一顿,勾起了一抹沉静的微笑,“噢,我是来告诉你……我明天要出发到中原去。”
“中原”他一怔。
“你不会认为皇上的企图心只局限在征讨大辽吧”额济纳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是前去开前锋的,相信不用多久,你和格日勒就会奉命南征。”话落,他旋身步出了萨可努的议事帐子。
南征大宋是大金势在必行之事,尤其是大宋的无能在在暴露于大金面前之后,更添加了大金南侵的决心。
如今,金太宗完颜晟将精通汉语的额济纳派往中原,想必南侵之期已不远矣。
沙场征战、生灵涂炭……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他无意识地喟叹一记,竟有点倦了……
第三章
时近深更,萨可努终于从议事帐回到了主帐;远远地,他看见守在帐外的兰儿正张大了嘴打呵欠。
见他回来,兰儿把刚要呵出来的困意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将……将军……”
“唔。”看她一脸心虚惊惶,他不觉好笑,“回去休息吧!”
守了一晚,她等的就是这句话。“是!”话落,她欢天喜的转身就跑。
望着她雀跃的背影,萨可努撇唇一笑。孩子就是孩子,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掀开帘子,他往里头一扫眼。
才听见外面有动静,蕨娘便警觉地翻身坐起。她瞪着那双叛逆而坚强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刚进来的他。
萨可努睨了她一记,径自卸下腰间长刀往帐子边上一挂。
“还没休息”
她没吭声,只是一脸提防地注视着他。
他哼笑一声,“别那么看我,你会让我不得不注意到你的存在。”说罢,他脱去斗篷,和衣在毡毯上坐下。
他凝睇着充满敌意的她,不以为意地在毡毯上拍拍,“过来。”
“你休想我会跟你一起睡!”想起他今天对她做的事,她更加警觉惊戒。
他俊朗的脸上勾起深沉莫测的迷人微笑,“你不过来,我就过去……”说着,他若有所指又道:“不过待我过去,事情可没那么容易收尾喽!”
蕨娘心一跳,惊悸得花容失色。
她知道他说的没那么容易收尾是什么,就因为知道,她更是惊惧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见她犹豫,萨可努促狭地作势要欺近她;一见他有所动作,蕨娘当下急得往他的方向爬了过去。
她那倔强而又胆颤的模样落在他眼底,全化成了催化人心的致命魁力;他虽力持沉静地眸着她,心湖却已翻腾起滔天情浪。
待她爬近,他已迫不及待地伸手将她抓进怀里。
“不!”蕨娘本能地挣扎着,“你这个可恶的蛮……”迎上他骤然燃烧的眸子,她忙不迭地把话留在嘴里。
他警告过她不许再说“蛮子”这两个字的,虽然她并不真心想服从,但眼下的情况对她实在不利,她最好别在这时候激怒他才是。
凝望着她澄澈透亮的美丽眸于,萨可努的心里又起一阵涟漪。
她为何能那么教人难以忘怀呢
这些年来,他一直没忘记她,即使没真正付诸行动地去找寻她,但却不知不觉中想在众里寻她……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女人,怎么他偏偏就是钟情于她呢
有时,他真觉得自己疯了,居然被一个当年不过才十来岁的她给迷惑住了……
没错,他是疯了,不然他不会将即将嫁作人妇的她强抢回来,不然他不会甘冒犯上之罪拒绝了与三公主的婚事。
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让他做了这样一堆的糊涂事。
觑见他眼底的挣扎及懊恼,蕨娘不自觉地发怔了。
那是什么眼神她从没看过男人眼里会有那么矛盾痛苦却又炽热强烈的情绪,为什么他看着她时会是那种眼神呢
四目交会,两人之间顿时有了某种微妙的情愫和变化。
“蕨娘……”萨可努情难自禁地低下头,攫去了她温暖柔嫩的唇瓣。
“唔!”因为矜持,她猛地挣开了他需索的唇片,“不要!”
在出嫁前,她阿爹曾托隔邻的金大婶口授她夫妻床第间的情事,虽未有披挂上阵的经验,却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当萨可努炙热的唇吻上她的当下,她便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她不能让那件事发生,因为她已经许婚给姜仁贤,若在这儿shishen于萨可努,那她毁的可不只是她一人;以姜家的势力及姜仁贤的霸道冷酷,她阿爹绝对会遭到牵连。
她不可以连累她阿爹,而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清白身子逃回楚山。
“放开!” 想到这里,她更是激烈地反抗着。
她的反抗没教萨可努胸中的炽热稍减半分,反而激起了他更多、更深的渴望及期待。
与生俱来的征服欲催着他向她进犯,不管她愿不愿意。
他将她锁人怀中,比刚才更为粗莽狂躁地封堵住她的口。
她想大叫,但他的舌却狂肆地探人她嘴里缠绕住她顽抗的舌……
蕨娘惊悸地挥舞着手脚,但全数不敌他的强悍制控;他攫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娇弱身躯强压在他强壮的体魄之下。
大手一张,他探入了她不合身的宽松衣襟里……
“唔!”她惊恐地闷哼着,却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恣意妄为地rounie着她衣襟之中的柔软丰盈,完全不理会她的抗拒及挣扎;他想对她做那件事,也许打从十五年前,他就一直想那么做。
“还没有人教过你这种事”他似笑非地睨着她。
“别羞辱我!”她气恨地大叫,“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他微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都快要出嫁了,难道没有女性长辈口授过这些事情”蕨娘扭动腰肢,“你放了我!”她恼火地斥骂着:“放我回去,野蛮人!”
“你真想回去”
她哽咽难言,只是不停抽颤着身躯。
“好。”他沉下脸,神色黯然地允诺道,“明天我就带你回楚山。”
她说她不是他的人,她说她想回去……如果这些都是出自她的肺腑,那他留她何用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讲心讲情也讲qingyu,就算他得到了她的身躯,但她心不在此又算得了什么
想自己随时都得奉命南征,何苦拖累她一个无辜女子呢就算她教他魂牵梦索了十几年,他也没有权利剥夺她垂手可得的幸福啊!
思及此,他霍地松开了她。“明早我会叫兰儿把嫁衣还给你。”话罢,他头也不回地步出了帐子。
望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帘后,蕨娘无来由地一阵心酸及怅憾。
他要送她回楚山,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为什么“全身而退”
没带给她一丝一毫的快乐及庆幸为什么即将离开这儿会让她感到怅然若失
这里是她一辈子都不想来的地方,为何如今才一日不到,她竟会惦念着这里
他到底在她身上下了什么蛊,居然能教她心智不清、浑沌不明。
垂下眼,她睇见了自己被他捏得通红的胸脯。
那炽热的触感犹在,而她知道自己会记得那感觉一辈子,即使她以后会被另一个男人所拥抱、占有,她也永远无法遗忘萨可努在她身上撩起的惊悸感受。
她……她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被他所迷惑、被他所掳掠呢
啊,好可怕的感觉!
掩上衣襟,她掉魂似的侧卧在软毡上。
她浅浅地吸汲着他遗留在毡毯上的男性味道,彻夜难眠……
楚山姜府
“尹寿冀!”姜仁贤怒不可遏地指着瘦骨鳞绚的尹寿冀,“你女儿为什么会被蛮于掳走!”
“小人不知道,这……”尹寿冀颤巍巍地答道。
“哼!”未等他说完,姜仁贤已急着打断他的话。“当初我向你提亲时,你就犹犹豫豫,几番思量,显然不愿将女儿嫁给我的模样,如今你女儿遭蛮子带走,这该不会是预谋的吧”
听见他妄自替自己定罪,尹寿冀紧张地解释着:“小人不敢……”他屈膝一跪,又说:“蕨娘能嫁给姜少爷是她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小人怎会回……”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姜仁贤性情暴躁易怒,哪听得下他的解释。“你曾经娶了蛮子的女人为妻,谁知道你是不是仍跟蛮子有所勾结!”
“姜少爷……”尹寿冀把头一磕,就差没撞个头破血流,“小人的妻子早就离开楚山,我怎会与女真人有所勾结呢请姜少爷明察……”
“大胆!”姜仁贤一拍桌,目露凶光,“你是说我糊里糊涂、不明事理!”
“不敢……”
瞪着跪在堂下的尹寿冀,姜仁贤就忍不住一肚子火。
他好不容易能娶到他觊觎已久的尹蕨娘,而现在却……眼见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怎教他不气不恼
“请姜少爷先别气,蕨娘也许还会回来……”尹寿冀战战兢兢地说。
本来他是想安抚一下盛怒的姜仁贤,岂知这番话却是火上添油,反而加深了姜仁贤的愤恨之意。
“可恶!”他眉梢一斜,怒气冲天地斥道,“你女儿到了蛮子的手里,还有可能清清白白地回来吗”
“啊……”尹寿冀噤然。
姜仁贤嗅视着他,“要本少爷娶一个蛮子玩弄过的女人为妻,你是老糊涂啦!”
“姜少爷,那……”
“哼,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说着,他唤来两旁的六名家丁,“你们一人打他三十g,若他不死,此事便一笔勾消。”
尹寿冀一听,吓得脸色发白,当场几乎要晕厥过去。
姜仁贤不理会他求饶的眼神,无情地催促着六名年轻力壮的家丁,“快打啊!还摩蹭什么!”
家丁碍于他的权势,不得不轮番上阵杖打虚弱瘦削的尹寿冀。
尹寿冀趴在地上,单薄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当第一枚落在他p股上,他已经忍不住地哀嚎起来;动手的家了不禁犹豫了一下,第二杖便轻了许多。
“你没吃饭吗”姜仁贤恨恨地咒骂着:“再不给我重重地打,我就拿你来替这老家伙!”
尽管为难,但为了自己着想,那家丁终于还是下了重手。
尹寿冀起先还哀叫着,但随着第一个、第二个打完,他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探探他鼻息。”姜仁贤说。
一名家丁趋前探尹寿冀的鼻息,“少爷,他还有呼吸。”他以为姜仁贤会就此罢休,于是据实以报。
“是吗”姜仁贤哼哼冷笑,“再打。”
“少爷,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那家丁忧心忡仲地劝阻道。
他哼地一声,“死个人算什么!像他这种私通蛮子的人早该死了!继续给我打!”他喝令着。
在他的命令之下,其他的家丁陆续完成了他所交代的三十杖,而可怜尹寿冀的一条老命也就这么葬送在无情的g棒之下。
一大早,兰儿就将蕨娘的嫁衣送进帐子里给她。
换上了嫁衣,她在兰儿的引领下来到了萨可努的议事帐外。
“将军,尹姑娘来了。”兰儿朝帐子里喊着。
不一会儿,身披斗篷的萨可努凛然地从帐中步出。他睇了蕨娘一眼,一声不吭。
“将军,”一名黑鹰军队的百夫长牵来了他的坐骑,“属下已帮您备妥了座骑。”
“唔。”他威严地一点头,相当俐落地翻上马背。
他瞅着身着嫁衣的蕨娘,眼底闪过一抹不舍之情。“上来。”
他向她伸出了手。
这回,她没有倔强地拒绝;她将手放进他温暖而厚实的掌心中,让他牢牢地握着自己。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接触了,她想……
萨可努将她拉上了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坐稳。”话落,他一踢马腹,想也不想地朝着楚山的方向飞驰而去。
结冰的鸭绿江上漫淌着一股寒冽之气,冻得蕨娘脚底僵直麻痹。她抽了口气,不觉打了一阵寒颤。
“冷”他附在她耳后问着。
当那一股熟悉且温热的气息吹袭着她的耳际,她忍不住由头至脚地骤烧着。
萨可努腾出一只手扯落斗篷,强势却又体贴地披上了她单薄的肩头。
蕨娘微侧过脸,以眼尾余光睇着他的表情。
这是她最后一次看他了吧待回到楚山,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这张俊朗而冷静的脸孔了……
为什么她会觉得怅然若失呢是她想回楚山,是她想离开那个属于她娘亲的地方,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为什么临行前,她竟是满腹的不舍及眷恋
她不舍的是那个地方,还是总是用一种热切、眷恋的眼神凝睇着她的萨可努
此际,她迷惘不已。
“你嫁的是什么人”他突然在她耳际低声问道。
她一怔。“重要吗”
“我想知道你一心想回去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着,他将嘴唇凑近她的耳朵,缓缓地将热气呵进她耳窝里,“我还想知道他够不够资格拥有你。”
她拧起眉心,若有所思地想了下。“他姓姜,是楚山的老贵族。”
“贵族之后”他低哼,什么都未搭腔。
蕨娘不知道他的沉默跟低哼代表着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在意极了。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那么在乎他心里的想法及观感,那些事不是和他没有关系吗
萨可努用力一踢马腹,急催向前。须臾,他附在她耳边冷冷说道:“那么……我先恭喜你了。”
回楚山的这一路上,他未再开口,而两人也不曾再有交谈。
不知为何,蕨娘觉得一阵心寒;她的心脏就像被冻结在这结冰的鸭绿江上,再也没有律动……
“阿爹!”一到家门前,蕨娘就迫不及待地跃下马背。
尹家接近山林,周围只有两、三户人家,景况显得有点冷清肃杀。
“阿爹,我是蕨娘,我回来了!”她用力拍打门板,但屋里却毫无动静。
“也许他出门了。”见那扇门未有动静,萨可努随口说着。
“不会的。”她蹙眉暗忖着。
突然,尹家隔邻的金大婶探出头来,“蕨娘,是你”
那金大婶一见被劫的蕨娘奇迹似的返家,脸上溢满欣喜;但随着那瞬间即逝的欣喜而来的却是更深的悲拗与无奈。
金大婶推开家门,一个箭步便迈了出来。待见到蕨娘身后的萨可努,她脸上立刻浮现惊恐之情,“蛮子!”
“金大婶,他不会伤害你的。”蕨娘知道她非常惧怕女真人,连忙开口安抚着。“金大婶,我阿爹呢”
听她问起尹寿冀,金大婶马上就哭出声来。“你阿爹他……”
见金大婶一提及她阿爹就泪涟涟,她心便不由自主的揪紧着:“发生什么事了”
金大婶抽抽噎噎地泣道:“你阿爹他死了……”
死!这个字如五雷轰顶般教蕨娘顿失心神,她怔愕望着伤心的金大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被蛮干掳去后,姜家便把你阿爹找了去,他们说你阿爹串通蛮子,故意不把你嫁给姜少爷,然后……然后你阿爹就那么被姜家的家丁们打死了。”说完,金大婶掩面而泣。
萨可努虽然听不懂她们说些什么,但单看金大婶伤心的模样及蕨娘失魂似的表情,他便不难猜到一定发生什么大事了。
“我阿爹他……他的尸体呢”蕨娘怎么也无法相信才两天的时间,她就这么跟她阿爹天人永隔;都是她造成的,这一切灾难都是由她而起的。
“姜家将他的尸体扔到林子里曝尸,恐怕已经落入豺狼口中了……”金大婶呜呜咽咽地回答着。
蕨娘噙着泪,神情愤恨,“我去找姜仁贤讨回公道!”话罢,她旋身就要往村子的方向前去。
“蕨娘呀!”金大婶趋前阻挡了她,“你还是快走吧!”
“不!”她摇头,恨恨地说:“我要姜家赔我阿爹的命来!”
金大婶猛地揪住她,极力劝阻着,“你斗不过姜家,千万别去送命,姜少爷绝不会放过你的,说不定他会用更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你呢!”
“可是我阿爹他……”说到这里,蕨娘再也忍不住伤心流泪。
金大婶拍抚着她的肩头,“你阿爹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千万别白白送命……”说着,她偷偷瞅了马背上英姿飒飒的萨可努,“那女真人为什么把你送回来”
“是我求他放我回来的。”
“噢”金大婶不知思索着什么,忽地沉默下来。须臾,她意味深长地说道:“蕨娘,你跟他回去吧!”
“回去”她一怔,“这坐才是我的家!”
金大婶沉沉一叹,“这里已经留你不得了。”
“金大婶……”她错愕地望着金大婶,“你是说这里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
金大婶点点头,“出嫁前,你在楚山受尽屈辱;如今嫁人不成,还被蛮干掳了去……你说,今后楚山还有人会给你好日子过吗”
“不……我不走!”蕨娘猛地摇头,“我绝不到那个遗弃了我和阿爹的女人住的地方去!”
金大婶咽叹着,“蕨娘,这是你唯一的生路啊!”话落,她转头睇着萨可努,“请你照顾她吧!”
听见金大婶开口说女真话,蕨娘不禁一震。
她从来没听金大婶说过女真话,更不知她会说女真话;想来也不奇怪,金大婶和她娘亲做了几年邻居,就算学了几句女真话也不足为奇。
萨可努微怔,神情略显凝重地看着金大婶。
“因为你将她带走,她阿爹已经被安上通蛮罪枉死了,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责任了。”金大婶表情严肃地解释道。
他纠起浓眉,“蕨娘的阿爹死了”
“是的,”金大婶点点头,“姜家若是发现蕨娘回来,一定不会放过她,所以……”
“金大婶!”蕨娘打断了她,“别说了,我不会跟他回去的!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阿爹的地方。“
金大婶眉心紧拧,“蕨娘,你……”
突然,萨可努跃下马背,疾行至蕨娘身后;他伸手自她腋下一捞,硬是将她给抱上马去。
“放开我!”她挥舞着双手,“我不要跟你回去!”
萨可努抱着她,在她耳边喝道:“我带你报仇去,我替你杀了那个……”
蕨娘原本强烈的挣扎戛然而止,“报仇”她凄恻一笑,冷冷地睇着萨可努认真的脸庞,“真要杀,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他陡地惊愕不已,“你……”
“若不是你将我掳走,坏了我的婚事,我……我阿爹就不会白白送命,都是你!都是你!”话落,她疯狂而悲愤的拳头一记一记地落在他胸口上。
萨可努眉心聚拢,一言不发地任她发泄着。
“女真人,”金大婶突然说道,“带她走吧!千万别去寻仇。”
“为什么”他顿觉疑惑。
金大婶一叹,“姜家是楚山一带的名门望族,你若前去寻仇必会引起朝鲜人与女真部族之间更大的冲突,到时干戈大动,可怜的还是我们这些元辜的人民,这绝对不是蕨娘她阿爹乐见的。”
说罢,她语重心长地又道:“你既掳去她,就等于要了她的清白,你……还是带她走吧!”
“大娘……”听见她的请求,萨可努胸中的怒火稍雯。
“走吧!”金大婶一拂袖,万不得已地嘱咐道,“别再回楚山来了。”
“金大婶……”蕨娘极力想挣出萨可努的怀抱,“我不走!”
金大婶深深地凝视着她,“蕨娘,你一定要好好地过。”别过头,她悲哀地回到了她的屋子里。
“大娘!”萨可努忽地唤住她。
她缓缓地回过头来,脸上布满疑惑。
他沉静地一笑,语气坚定而不容质疑地允诺:“我会让她幸福的。”
“嗯。”金大婶微微一笑,放心地点了点头。
萨可努箍紧蕨娘,调转马头,驾地一声急驰而去。
第四章
从楚山回来后,蕨娘像是知道自己哪里都去不了,也逃不了似的不吵不闹、不吃不喝,整天躺在帐子里像具尸体般地消沉、绝望。
为免她寻短,萨可努要兰儿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就连帐子外也特别派遣两名守卫以防意外。
寻不了短,蕨娘只有以绝食来表示对萨可努的恨意及抗议。
不消几天,原本就柔弱的她便因极度的悲痛而更形消瘦。
“尹姑娘……”兰儿坐在毡子旁,神情忧急地劝说道,“你吃点东西吧!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她掀掀眼睑,无情无绪地睇了兰儿一眼。“死了更好。”
兰儿眉心一蹙,“你别这么说,将军他很担心你呢!”
“哼!”她低哼一记,脸上是一抹难掩的恨意。“我有今天都是拜他所赐。”
“将军也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呀!”兰儿忠心为主,极力替萨可努辩护着。
蕨娘愤恨地怒声道,“他早该知道把我掳回来会毁了我的清白,他早该知道。”
“将军他……”兰儿垂下眼睑,幽幽地说道,“他一定是非常喜欢你,不然也不会把你从楚山带回来。”
“他是个野蛮人,是个刽子手!”蕨娘声音虚弱地咒骂着。
兰儿一脸为难,“尹姑娘,你误会将军了,他不是那种人。”
“不然他是哪种人”她目光一凝,直着忠贞护主的兰儿,“明知我即将嫁作人妇还将我掳走,就是野蛮人,害我阿爹因此被活活打死,就……就是刽子手!”说着,她有点硬咽地流下泪来。
其实兰儿也同情她的不幸遭遇,只是事情己成事实,再说……
她们将军又不是存心的。
“尹姑娘,我想……”
“怎么”兰儿才刚开口,帐帘边已传来萨可努威严的声音。
“她还不肯吃东西”说着,他已经睇见了仍躺在毡子上的蕨娘。
兰儿站起来,“将军,尹姑娘她……”
蕨娘的脾气倔强,他早知道兰儿是奈何不了她的。“你先出去吧!”
“是。”兰儿垂着脸,惊惊怯怯地疾行出帐。
萨可努沉默地望着卧在毡子上动也不动的蕨娘,心头不觉燃起一股懊恼之火。
觑见搁在一旁的烤鹿r,他眉心一纠。
她就那么想死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从他身边消失!
“起来!”他一个箭步趋前,一把抓起卧毡不起的蕨娘。
她虚弱地瞪着他,“放手。”
“你不是恨我吗”他盯着她的眼睛,愠恼地说:“现在就起来打我啊!”
蕨娘恨恨地睁视着他,唇片也因激动及愤怒而微微歙动着。
萨可努将她虚弱得几乎使不出一丝力气的身子锁在臂弯里,低头专注地凝视着她,“如果你不吃东西,我就带兵过江铲平楚山,听见了没”
她一顿,旋即哼哼地凄笑,“我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
“你!”他眉丘骤拢,神情懊恼。
“你阿爹的死已成事实,就算你现在死了也于事无补。”
“不关你的事。”她低哼。
他捏住她的肩膀,猛地一晃。“你在我的地方就关我的事,给我起来!”
“不!”她使出全身的力量呐喊着。
“你忘了那位大娘的话了吗”他板起脸孔对她说教,“你忘了她要你好好活下去吗!”
她睇着他,又是凄苦的冷笑。
“我答应了她要照顾你,就绝对不会让你饿死,你现在是我的责任。” 他神情认真地说。
她眼眶中闪烁着凄恻悲伤的泪光,“我是你的责任不……
我不是谁的责任,你也休想我会跟在你身边苟活于世。“
话罢,她淡漠地闭上双眼,甚至不愿再多看他一下。
她的话让他心痛,也让他懊丧;她不想在他身边,即使是在她阿爹被她差点嫁成的男人打死后,她的心还是不肯稍稍地偏向他。
他莫名躁怒地将她的脸扳向自己,一手抓起搁在一边的烤鹿r,“我不准你死!”他撬开她的嘴,硬是将烤鹿r往她嘴里塞。
“唔!”蕨娘甩头挣扎着。“不……我不要……”
因为强塞无效,萨可努只好咬下鹿r,以自己的口去强喂她。
好不容易将一口r喂进了她嘴里,她却固执地不肯咀嚼。
“你——”睇见她倔强而坚定的愤恨眼神,萨可努已知她是意志坚决了。
他松开她,“你真那么想死”
她冷冷地睨着他,张口便吐出那口还未吞咽下肚的鹿r。
“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听见你的声音,我……我只求能离开你,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他陡地一震,眉心处叠出了深深懊恼的皱褶。
“好,我看你还能捱多久!”他霍地站起,恼恨地瞪视着她,“我不会让你离开的,除非你真的饿死在这里。”话落,他旋身疾行出帐。
蕨娘瞅着他离去的背影,幽幽地又躺了下来。
她不会留在他身边的,尤其是在她阿爹因为她被掳而命丧黄泉后,她更不可能漠视这一切既定的事实去跟随他;如果她这么做,不是真应了姜家安给她阿爹的“通蛮”罪名吗
她想她阿爹若是有灵,应该也不会赞同她就如此跟了萨可努的。
她不想当女真人,更不想跟个女真男人,一旦跟了他,替他生了孩子,她就永世和女真人脱不了干系了!
“萨可努,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她喃喃地说。
萨可努刚c练完军队回来,兰儿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迎面而来。
“将军 不……不好了……”
他皱皱眉头,“怎么了”这丫头片子老是大惊小怪地。
兰儿顺顺气,惊惶失措地说道:“尹……尹姑娘她……
她……“
虽未听她讲完,萨可努就已隐约察觉不对。事关蕨娘,他自是万分心急。
不过若真要等兰儿说完,那就什么事都来不及了。想着,他拔腿就往帐子里冲。
一进帐子,他就看见蕨娘昏厥不醒地躺在毡上,而军医满加正神色凝重地在为她诊察。
“将军……”见他进来,满加急欲起身。
“不用。”他手一抬,制止了满加自认为不可缺少的礼节。
“她怎么了”
他迅速地步近毡子旁,神情忧忡地凝睇着脸色苍白的蕨娘。
“回将军的话,这位姑娘滴水不沾又多日不曾进食,身体虚得很,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香消玉损。”满加据实以报。
萨可努浓眉一拧,脸上满是懊恼及忧悒。“没有其他的办法”
“现在虽然可以强灌她一些汤药以维续性命,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听完满加的话,他纠结的眉头更是皱紧了。“行了,我都知道了。”话落,他袖子一拂示意满加出去。
满加恭敬地一揖,转身便步出了帐子。
萨可努在微弱的灯火下凝望着她透明苍白的脸庞,总觉得她似乎就快离开他似的虚幻。“蕨娘,”他伸手轻抚过她的脸颊,幽幽地低声说道,“你就这么想逃离我”
尹蕨娘,她一直就像是他梦中的仙子。
那日于楚山再遇见她时,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是在作梦,但她的温度、她的眼睛、她的身体却又真实的让他不得不相信……
难道说这一切就快要从他掌心中流失了
他静默地守候在她身边,像块失了魂魄的木头般。睇着她孱弱的模样,他心里就不觉翻腾起千百种的愁绪。
这不是他的本意,他不是存心害她的父亲被杀,更无她走上绝路之意,这一切会演变至此,实在是他始料未及……
若真要怪,那只能怪他对她的眷恋太深、太浓、也太烈。
如果他对她的迷恋再少一点、薄弱一点,也许那日就不会那么不理智地将她带回来;如果他没有将她带回来,她父亲也不会被活活打死,而她也就不会这般的怨恨他。
如果,如果……事情已经如此,说什么如果都嫌晚了。
“别死,给我补偿你的机会……”他喃喃自语着。
“嗯……”蕨娘在睡梦中嘤呢着。
这一刻,她只觉得好倦、好累,仿佛连呼吸都成了她无法承受的负担。
她不晓得自己此刻是生是死、是梦是醒、是虚是实……她只想就这么解脱,自此以后,什么都不想、都不烦。
“蕨娘……”
隐约地,她听见一声焦虑的轻唤,那是属于……属于萨可努的声音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瞬间映人眼帘的是萨可努那张俊朗而焦躁的脸。
“你醒了”他将脸凑近,像是要更确定她真的无恙似的。
她不领情地别过脸,即使她心里有一股她无法解释又难以言喻的激动。
喝了满加熬的汤药,她的体力明显地回复了一些,看来已经不再那么的赢弱虚脱。
见她终于醒来,萨可努的脸上总算有了几丝笑意。“觉得怎样”
“别在那儿猫哭耗子,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她冷冷地说。
他沉默地望着她,眼底有一抹隐隐的沉郁怅憾。“我不是在怜悯你,更不是什么猫哭耗子,难道你看不出我是真的担心你吗”
她无情地睇了他一记,“你以为我会因此而改变主意。”
“我没奢望你改变主意,”他轻柔地执起她的手,“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蕨娘心上一震,有一瞬的忧神。
须臾,她挣开他的手,“你想弥补你所造成的过错”她含恨的睁视着他,以她一贯的淡漠口吻说:“你休想。”
他眉心纠结地注视着她,眼中闪过一道懊恼而有心无力的愁绪。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两眼如火焰燎原般地凝视着她。
蕨娘不甘示弱地反抗他,“我的命掌握在我自己手上,你凭什么决定。”
“你……”话未尽,萨可努突然以掌心捂住她欲启的双唇,神情恼火而概然。
她惊怒地瞪着他,却使不出余力去推开他;她秀眉紧拧,眼眶中不自觉地蓄满怨尤的泪水。
“活下去……他声线低沉而无奈。
觑见他眼中的深切情意,蕨娘心口猛地一震。那是他对她的爱他……他对她真的有爱,他是因为对她有情才将她掳回来的
不,不是这样的!他将她掳回来全是因为贪婪、因为野蛮、因为见色起意……
在蕨娘泪光莹莹的美眸中,萨可努察觉了她对他的怨恨及挣扎;他知道这个女人对他不只有“恨”,一定还有其他,而那个“其他”则是连她自己都不自觉的。
“你不是恨我不是想离开这里吗”他将捂在她嘴上的手缓缓地移开,似乎在确定她不会再吼叫。
她一言不发地睁视着他,唇片因极度矛盾的心理冲突而微微颤抖着。
“就算你让我活下来,我也只是个活死人罢了。”她恨恨地说。
“我不在乎,只要你活着。”他定定地视着她。
蕨娘叛逆地睁视他,脸上写满了她的不服输。
“憎恨能让你活下去吧”他问,却不真的想从她口中得到任何答案。
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但心脏却已开始不规则的狂震起来。
萨可努心底不知盘算着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眯着她,“如果憎恨和愤怒能教人活下去,那么……就用你憎恨我的力气继续活下去吧!” 他霍地俯跨在她上面,将斗篷啪地解在一旁。
“你……你做什么”瞥见他眼中炽热的目光,蕨娘不禁一阵惊悸。
“让你更恨我。” 话落,他倏地扯开她的衣襟,在层层叠叠中找寻她诱人的细致浑圆。
“不!”这不是他第一次扯开她的衣襟,但惊悸却依然不变。
还来不及多说什么,萨可努已经觅得她怀中的软香;他探手一握,紧捏住了她柔软丰盈的yufeng。
“不……不要碰我……”她发自内心地想反抗他的侵犯,无奈多日未进食已让她变得虚弱且无力。
萨可努低下头,重重地攫夺了她的唇片;他很想温柔的待她,但她的反抗却在在刺激他成为一个粗暴猖狂的侵略者。
她胸中满溢着对他的恼恨,但身体却充斥着另一种微妙的感受;顿时,她迷失在自己的矛盾心情里。
他的唇片温热丰润且充满热情,他的胸膛结实壮硕,双臂强而有力,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教人震慑的男性气息。须臾,蕨娘放弃了挣扎。
她知道自己迟早会遇到这种事,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没离开这理,萨可努就随时“可能”也“可以”夺去她的身子。
随着他唇舌的热度及撩拨,她胸口火热的恼恨竟渐渐地退去,随之而起的是一种麻痒的酥软。
蓦地,她发现自己的心情和身体是背道而驰,她的心里明明还在挣扎、还在怨恨,身体却莫名其妙地接受了他的抚触。
萨可努略略离开了她甜蜜的樱唇,凝望着她微微潮红的脸庞。
她唇片轻颤,眼神迷离,模样足以教他心荡神驰。于是,他再一次地低头吻她。
他忘情地将舌尖探人她口中与她仍显生涩的舌头交缠,她还有点犹疑,却不做任何明显的抵抗。
“唔……”蕨娘微拧眉心,神情略带羞恼。
她不该接受他的,但此刻……她竟如同被下了蛊般地接受了他需索的唇。
“不……”她如困兽嘶喊着最后的悲鸣般。
萨可努掐弄住她脆弱的粉红尖端,眉心微沁薄汗,“恨我,然后用你恨我的力量活着。”
不一会儿,她胸上的粉红因为他的撩弄而绽放着。“蕨娘……”他抬眼睇她,发现她脸上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淡漠神情。
好一个倔强的女人,身体明明已接纳了他的抚慰,却还是逞强地不愿表现出来。
她的倔强及冷静催使他更加渴望去攻占她、拥有她;男人与女人的结合既要心灵,也要身体,若不能一次两者兼得,至少也得先取其一。
她的心还不能接纳他没关系,他可以先得到她的身体;待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他、接受了他,甚至开始渴望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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