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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阅读

作品:大侠风清扬|作者:StoneEwdar|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6:28:01|下载:大侠风清扬TXT下载
  风清扬讶然道:“怎会是你?你在这儿作甚?还不快走。”言下颇是关切。

  少女俨然笑道:“你是怕你盟兄杀了我?多谢好意。”

  摹然花容做变,转过身去,哀哀切切哭泣起来。

  风清扬登时慌了手脚,他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的,上前道:“姑娘怎么了?有谁欺负你?”

  少女泣道:“除了你还有谁。”

  风清扬奇道:“在下与姑娘只见过两次面,话未说上十句,几曾欺负过姑娘?”

  少女哭得愈发凶了,半晌才道:“我害了你大哥,你为什么不杀我?还这般关心人家,不是欺负我怎的?”

  风清扬如坠五里雾中,直感匪夷所思,自己关心她。

  不杀她为盟兄雪耻,反成了欺负她,天下宁有是理?他与女孩子打交道甚少,慕容雪偏生也是刁蛮任性.喜怒无常的主儿.只当女孩子全是这般心性,可内心深处却也觉得,这女孩子妖艳淫荡,害大哥不浅,自己确是该当拔剑杀掉,可连动武的一点念头也没有,不由得对自己也甚是忿然。木然半晌,柔声道;“姑娘保重,在下告辞。”

  少女摹然止啼,喝道;“哪里去?”

  风清扬道;“来自何处,复归何处。”举步又行。

  少女急道:“不许走,我挤着性命不要,将你引出来,你就一走了之?”

  风清扬不禁停住,心想这话倒也不假,假若被解风看见,手下高手群起攻之,这姑娘多半性命不保,便回身道:“姑娘有何赐教?”

  少女见他转过身来,心中一喜,依然展笑,风情万种,娇声道:“甚么赐教不赐教的,陪我说会儿话,小女子感激不尽了。”

  风清扬双眉一轩,便欲动怒,气还没上头便无影无踪了,苦笑道:“姑娘何苦消遣在下。”转身又行。

  那少女急道:“回来。”

  风清扬脚下加快,惟恐自己莫名其妙地心一发软,当真会应声而回,霎时间已飘出三十余丈。

  忽听少女道,“那解药你是不要了?我可扔到山崖里了。”

  风清扬心头一震,飘身又回,厉声道:“甚么解药?”

  少女启齿笑道:“当然是你身边那位,甘愿与你死同穴的多情女子的解药了。”

  风清扬惊喜参半,狐疑道:“姑娘有解药?”

  少女昂然道:“这‘牵机百解百死’毒,除了本姑娘还有谁配得出。可笑唐睽那小子不自量力,还想解去我下的毒,他唐门那点道行也配接本姑娘的道儿?”

  风清扬犹疑有诈,怎么也不相信这千娇百媚的少女竟然会是一个使毒名家,急中生智,试探道:“这毒名怎的怪,不知作何解释?”

  少女笑道:“你是不信我有此手段,告诉你,此毒是三十五种奇毒拱卫牵机毒为君,毒中藏毒,毒又制毒,解此则彼发。解中则外发,俱解俱发,是以称之‘百解百死毒’,若非如此,怎难得倒唐门使毒第一的唐睽。

  风清扬至此坚信不疑,大喜过望,上前一揖道:“请姑娘赐还解药,风某终生感佩大德。”

  少女笑容峻敛,粉面含霜道:“凭什么?”

  风清扬怔住了,少女接着道:“莫以为你不杀我,我会领你的情,感你的思,说不定你杀了我倒会好些。”

  风清扬苦笑道:“姑娘说笑了,如肯赐给解药,风某可以保证武林中无人敢动你一根手指。”

  少女似是动容,登即又怒道:“华山风公子,倒是有此道行,可惜本姑娘不希罕,解药没有,要命一条,你杀了我,解药管保有了。”

  风清扬啼笑皆非,但见她俏容整肃,语气坚决,全无说笑意昧,心道:“是你下的毒便好,你不给我不会抢吗?”道声“得罪”,揉身而上,一指点去。

  少女娇笑道:“怎么动武吗?”全然不加闪躲,应指而倒,风清扬从她轻功身法上已然看出,此女武功着实不弱,原拟十几招外得手,不意一指奏功,一失神间,少女向后跌去,风清扬不忍,伸手捞去,也不知是他用力过大,还是少女犹有余力,娇躯直扑向怀中。

  那少女面颊贴在他胸上,呼吸渐促,晕红双颊,颤声道:“你终于抱了我。”言下大是满足。

  风清扬嗅到鼻端一股馥郁醇香,亦不禁心中一荡,胸口已可感觉到那少女的抨抨心跳声,忙镇慑心神,凝声道:“解药在哪里,还请姑娘说出,否则得罪莫怪。”

  少女淡淡道:“随便。”

  风清扬势逼无奈,犹不忍辣手待之,解下自己长衫铺在地上,将那少女轻轻放倒。

  少女赞道:“好体贴的郎君,难怪人见入爱,月白风清,真是谈风说月的良宵。”

  风清扬面上一红,不加理睬,伸手向怀中搜去,少女腻声道:“好郎君,亲亲郎君,请你温柔些。”风清扬一怒停手,少女笑道:“不敢了吧。”甚是得意。

  风清扬气得脸色发紫,偏生又无处出气,只得闷声不响,继续搜去,少女微合双阵,口中呢呢哺哺,哼哼呀呀,道:“轻点,别这么重,这里再摸一摸。”

  风清扬双手发抖,额头汗出,强慑心神搜完少女全身,这解药关涉一人生死,是以连褒衣内也没放过。少女更是娇喘吁吁,喂晤有声,秀颈上筋脉皆突,浑身抖颤不已。

  风清扬颓然罢手,除了绢帕、梳子、铜镜、脂粉盒之属,这姑娘身无长物,待要出言求恳亦知无用,这等阵仗他还是头一道经过,只感心力之消耗远比一场大战更甚,颇有疲乏之感。伸手解开那女子穴道,木然不语。

  少女一跃坐起,面上香汗淋漓,拿起绢帕揩拭一番,娇噎道:“看你把人家弄的,衣服都乱了。”将上下衣服沾的杂草逐一除去,恨声道:“你要搜,我脱光了给你看,看有解药没有。”

  空山寂寂,月流无声,一个活色活香的玉美人偏偏起舞,这情景太过香艳,也太过诡异。

  风清扬手抚温软玉肌之时,已然心荡意驰,此刻看到这般情景,反倒绣念顿消,只觉难以言喻的销魂。少女舞了一阵,慢慢逐件穿好衣服,一遮一掩之间,风情扬倒觉腹中火热,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少女笑道:“哎哟,还害羞呢,一回生,两回熟,你可是见识过两遭了,你说好不好?”

  风清扬脱口而出道:“好。”登时面上火热。

  少女挨过身道:“好便送给你吧。”

  风清扬如遭蜂蛰,倒退不选道:“不要。”

  少女狡黠一笑道:“当真不要?”风清扬道:“不要。”

  少女摊手道:“你这人也真怪,不给你强索硬夺,给你了又拒之千里,不要便不要吧。可别说我不给你。”

  风清扬气急道:“我要的是解药。”

  少女拍手道:“我便是解药啊。”

  风清扬情知和她歪缠下去,绝无了局,况且她忽尔妖冶放荡,忽尔天真有若孩童,令人琢磨不定。正欲出言告退,少女又道,“其实解药有甚么,你若真的想要,只要本姑娘高兴,给你便是。”

  风清扬听她说的诚挚,心下一喜,暗道:“我也真笨,她有备而来,定是将解药藏在隐密所在,焉能带在身上被我搜去。借大一座山林,搜寻解药无异是大海捞针。”

  但怎样才能使这位变幻不定的姑娘高兴,却是计无所出了。

  少女凝神望了他半晌,道;“你是一定不想知道我的名字了?”

  风清扬心领神会,拱手道:“请怒在下唐突,不敢请教姑娘劳名?”

  少女忽然极妮道:“我的闺名本来谁也不知道的,说给你一个人听好了,你可不许说给旁人听。”

  风清扬恭声应诺,心道;“我左耳听右耳出,莫说不对外人说,连我自己也记不得了。”见这少女居然也会极幌羞涩,大感奇异,不知这名字何以讳莫如深。

  少女悄声道:“我姓桑,叫小蛾,甲子年六月十三子时生,记住了吗?”

  风清扬道:“记住了。”心下一算,竞比自己大了两岁,妙龄二十有二了。”

  少女道:“我知道你是两寅年生人,小我两岁,你一定不肯叫我一声蛾姐了?”

  风清扬忙道:“哪里,蒙蛾姐青睬,小弟受宠若惊。”

  心中委实没有委屈之感,连自己都诧异,何以脾气如是之好。

  少女登时面溢春花,道:“乖,姐姐疼你,姐姐给你磕瓜子吃。”衣袖一翻,当真摸出一包瓜子来,风清扬骇异更甚,自己明明连衣带人丝毫没漏过,这包瓜子如何逃过自己的手眼?

  少女拉他并肩坐下,磕一枚瓜子,便纤手送到他唇边。风清扬有求于人,不敢违勘,一枚枚嚼吃下去。这些瓜子不知是怎么炒出来的,入口酥脆,异香满口少女边磕边说,有一搭没一搭的尽拣些没要紧的话说,吼吼咯咯笑语不断,神情欢愉无限,风清扬随口应承,心中虽急,面上却不敢有所表露。

  少女忽然自顾自磕了起来,连话也不说了,风清扬大感轻松。陪笑道:“都是小弟贪吃,竞忘了请蛾姐吃了。”

  少女回睁一笑,秋波宛转,荡人心魄,勾住风清扬脖颈,樱唇凑了上来,风清扬躲无可躲,避不敢避,只感两片薄软腻滑的嘴唇吻住自己,丁香款吐,口中登时塞满瓜子瓤,只得连吞带咽吃了下去,脂香满唇。

  桑小蛾双睁含笑,高甚嘉许,笑道:“你不单武功高,忍耐力也是不凡,居然没吐出来。”

  风清扬不解道:“干嘛吐出来,你在里面下了毒吗?”

  忙运气察看,殊无异状。

  桑小蛾道:“要下毒你早死过百次千回了,只是你抱着我这样的女人,吃我嘴里的东西,不觉恶心吗?”

  风清扬见她双目含怨,凄然欲泣,面上却又似燃烧着火一般,心头一颤,半晌方道:“蛾姐所作所为,小弟着实不敢苟同,可蛾姐如此作,想必有其因由,小弟不敢妄加评判,其实蛾姐又何必妄自菲薄,小弟绝无厌嫌之意。”

  桑小蛾惨然一笑道:“这可是违心之言了,若非要得到解药,你会怎的千依百顺,‘算了,解药我给你。”

  风清扬大喜,待见桑小蛾哀戚之状,欲出言劝慰,却又殊难措辞,自己纵然不厌憎她,喜爱二字总是谈不上的,隐隐然大有畏惧之感,别愈陷愈深,作“解风第二”可不是耍的。

  桑小蛾仰天沉思片刻,道:“我还有些恩怨大事未了,你给我七天时间如何?”

  风清扬心念疾转,恍然省悟,笑道:“蛾姐的对头都是甚么人,不知小弟可否帮上忙?”心中却在叫苦不选:

  “乖乖不得了,她这是用解药迫我帮她杀人,这一着成煞毒辣。”

  桑小蛾谈淡一笑道:“都是些宵小之辈,岂敢劳动风公子动手,七日后我到何处找你?华山我是不去的,你那八位师兄可没你这等涵养,不把我乱剑分尸才怪,再者华山一风结交上我这样淫贱女子,更要让武林人笑掉大牙。”

  风清扬一股热血上涌,幸赖九阴神功定力天下无双,方始镇慑住心海波涛,想了一下,道:“那就到撞关我师傅府上来吧。”

  桑小蛾一怔,哈哈大笑道:“你倒真瞧得起我,武林第一家,武林圣地,不怕我这淫贱女子珐污了吗?”

  风清扬正色道:“不管你怎样想,但在我心里,你并不是这样的人,解药赐否悉听尊便,七日后我搔酒恭候。”

  转身便行,桑小蛾忽然道:“且慢。”风清扬转过身来,见她已然满面清泪,迷搁仿惶,孤弱无依的模样,侧然心动,悄声道:“还有事吗?”

  桑小蛾道:“你亲亲我好吗?”

  风清扬缓步上前,在她满是泪水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全身摹然一震,飞身下山,后边传来桑小蛾尖细的叫声:“风清扬,我愿为你死。”风清扬心头狂跳,逃得更快了。

  心情迷乱之下,居然将来时路径忘了。他来时便只盯着前面人影,于路旁标志之属未曾注意,他连走了几条路,根据时辰判断,已应回到原来地点,不想依然是茫茫原野。

  如此折腾了半夜,连东南西北也辨不清了,索性坐在草地上,运起内功心法,化去内心纷纷杂乱的念头。

  过不多时,内气疾转三周天,渐渐心宇澄静,内外空明,疲殆躁热之感尽释无余。神清气爽之下,隐隐约约听到远处金铁交鸣,马嘶蹄踏之声,心中大喜,疾步向声音处行去。

  行出里许,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一直以为所走的是直路,哪知竟是在荒野中转了个圈子,此际方始寻到来时的路。

  只见前面黑压压一片人群,风清扬心下一惊,知道必是解风遇到了强敌,不是魔教中人便是庄梦蝶一伙,待想到魔教魔尊的毒辣手段,深不可测、诡异奇绝的武功,栗然危惧,提气疾跃,几个起落赶至当场。

  人群稠密,风清扬纵身跃上一棵枝悠渺渺黄泉路上漫游去也。

  五人手执一肢、一首,颇感快慰,只盼再有人上来交手,自己便可如法炮制,双方众人见他们这手空手碎尸的绝技,无不心中发毛,莫说上来过招,便连采声也没有。

  五雄技慑群雄,好不得意,在场中蹬来路去,浑似闹庭散步,更不将众人放在眼里。

  庄梦蝶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听一人道:“解风解大侠。”

  解风抬头望去,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白衣的中年人,手持折扇,神态潇洒,却不认得,道:“怨在下眼拙,不知这位兄台甫如何称呼?”

  那人折扇轻摇道;“在下无名小卒,何敢劳解大侠动问,贱名说将出来没的辱了众位英雄的清耳,不说也罢,只是天下事天下人管得,更何况丐帮帮主易位的大事,更与干千万万武林同道的身家性命有关,古人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下武功低微,声名菲薄,却也不敢有念斯言,是以要出来说句公道话。”

  解风见此人气宇不见,吐属风雅,显是庄梦蝶邀来的帮手,只是以此人的身手,早应在江湖上成名。怎地自己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转头向侯君集望去,意示询问,侯君集微微摇头,其余二十几名护法也均摇头,示意不识此人来历。

  那人哈哈笑道:“解大侠毋庸劳心费神,探在下的底子了……”一语未了,葛氏五雄忽然一涌而上,喝道:

  “哪里钻出来的野小子,涝涝四四惹人心烦。”

  这五人正愁没有对手,眼见一人临危不惧,挺身而出,俱是喜动颜色,只是以自己中英雄的身份,说甚么也不能先行向晚辈非英雄出手。不意此人闲话连篇,并无丝毫动手的意思。五人着实耐不得,寻个由头便上。

  那人脚下一滑,似是踩到了西瓜皮上,一跌一撞之际,已然从葛无病和葛无伤合击中脱身而出,犹自好整以暇,仰脸望天道:“这两天也没下雨呀,地上怎地惩般滑。”

  众人无不耸然动容,采声四起,赐道:“好身法。”

  五雄大是错楞,自这合击之术习成后,向来是手到擒来,百不失一,再听四面轰雷价的采声,愈发气恼,虎吼一声,继续抓去。

  那人恍如未觉,待五人扑至身边,腰身扭摆,又从葛无痛与葛无难之间擦身而过,两雄双爪毫厘之差一齐走空,这一式避得巧到极处,却也险而又险。

  那人不欲恋战,迈步便出,道:“解大侠既不愿听我良言相劝,我留在此处,还有甚么趣味,不如走的好。”

  五雄两次失手,焉肯放过他,虎吼连连,紧追不舍。

  那人跨步一飘,便是丈余,较之五雄奋力跳纵犹远,而意态闲雅,殊无运气着力的迹象。

  五雄所至,人群早已闪开一条通道,六人一前一后,一走一跃,相继走出人群。

  众人见五雄纵跃扑击,距那人身后总是差着寸许。清朗月光中,那人飘然而行,背后却跟着五个蹦蹦跳跳的怪物,这情景既好笑又诡异,众人看在眼中,皆感后背微凉。

  第十七章 手足相残无义战

  五雄虎吼声愈去愈远,渐至几不可闻,众人方始定下心来,回思适才情景,恍如梦寐。

  庄梦蝶心头一块石头落地,他也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为甚么出面帮助自己,但无论如何总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一时间亦无暇细推其根由。走到场中,扬声道:“解风,你先前也是丐帮的首脑人物,不会连祖传帮规都忘记了吧。”

  解风心下一凛,喝道:“叛逆贼子,你还有脸面跟我谈甚么帮规?待我拿下你,你自然就知道帮规的厉害了。”

  庄梦蝶哈哈笑道:“解风,空言恫吓有甚么用处,既然都是同帮兄弟,何必抡刀动剑,自相残杀:咱们还是坐下来,依照祖宗家法行事,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想我丐帮列代帮主长老开基剑业,在江湖上号称‘天下第一帮’,中经无数大风大浪,迄今声威不坠,何等的艰辛、困苦,又是何等的英风侠烈,这基业传到吾辈手中,吾菜洳恍ぃ?怎忍将祖宗一刀一剑、流血拼命创下的基业毁之一旦。”

  这番话说得大仁大义,慷慨激昂.丐帮中人群耸动窃窃私语,对庄梦蝶之语大是赞同。

  解风冷笑道:“话倒是不错,可惜不该由你口中说出,你身为部属,竟然与人合谋造反。意图颠覆我丐帮数百年的基业,实属大逆不道,还有何颜提起本帮列代帮主?

  庄梦蝶道:“究竟谁是叛逆,咱们便以祖宗家法衡量一下,帮规第四十八条写道‘如若帮主渎职,需会同帮中长老聚议裁决,倘若长老均表应予废除,即便废除,另立帮主,如有一人异议,则此裁决无效。如被废人不服裁决,即视为叛逆,格杀不赦,凡属我帮弟子,务须全力以赴,怠慢纵敌者死,下手诛杀者赏。此条三款后世帮主、长老不许改易一宇,触犯者死。’解风,我没背错一字吧。”

  解风倒吸一口冷气,丐帮除一般弟子应遵行的帮规外,尚有一部《家法会典》,举凡应急,非常时期,新旧帮主接替,选立新帮主等可以想见的事均有一定法规,便载在这部会典上,中间因朝代不一,帮主作风又不尽相同,武林形势更是干变万比,为适合环境,弘扬帮威,历代帮主均有所更易,只有这最后一条自丐帮创帮以来直至今日无人敢易一宇。

  只是丐帮帮主威权至重,手下长老又大是自己亲手提拔,纵然是新立的帮主,也是众长老共同挑选出来的,是以极少有帮主被废之事。

  二百年前,丐帮帮主乔峰因身世之故,为帮中长老所不容.一气之下自逐出帮(事见《天龙八部》)自此以前。自此以后,均无帮主被废之例。久而久之,几乎已无人记得这一条三款了。何况这部会典原只有长老们才有权翻阅,却也是在应急无措时才会想起查阅会典,平时便压在帮主枕头底下,倒成了帮主的私人物品,是以在场弓帮中长老以下的人还是首次听到居然有这么一条家法。

  解风叹道:“庄梦蝶,你倒真有心计,居然将会典窃到手。其实你又何苦如此煞费苦心,挺而走险,只消再等得几年,这帮主之位还跑得了你的手吗?”

  庄梦蝶冷笑道:“帮中重器,岂容我私相授受。我只问你,是服从长老会裁决、束手就擒?还是顽固到底。弄得身败名裂,落个千古骂名?”

  解风五内如焚,眼见庄梦蝶所带人手尽皆是近十年来丐帮借以立足江湖、扬威武林的好手。可说丐帮实力尽集于斯。倘若火挤一场,纵然杀得庄梦蝶,夺团帮主之位,所剩人手亦已寥寥无几,以后凭什么在江湖中立足?是以积怒在心,却迟迟不敢发动攻势,可除此之外,实无良策。

  他逐一向八太长老脸上望去,这八太长老虽说是在庄梦蝶假借解风权柄提拔起来的,毕竟对解风也有些惭愧。见他望来,均不禁脸红心跳,解风扫到执法长老面上,凝视许久,喂然道:“陈兄,你我是老兄弟了,可说是过命的交情,解某自问并无亏待你之处,你何以伙同众人叛我?这句话我憋在肚里很久了,望你直言相告,否则我死不螟目。”

  执法长老陈子良面上胀红,身子一阵微颤,向前两步拱手道:“解兄,子良并非忘恩负义的小人。你沉涵酒色,不理帮务,子良多次流泪苦谏,你均不听纳,庄长老年轻有为、智勇双全,丐帮在他手中整顿得好不兴旺,数年之前你便有退位让贤、颐养天年之想,让子良尽心辅佐庄长老,这意思虽仅子良一人得知,帮中上上下下也都猜到些,前些日子,解兄与庄长老为眶眺之怨反目成仇,兄弟好生为难,俗话道‘一山不容二虎’,庄长老羽翼丰满,继任帮主已是顺理成章,不可挽回的了。子良焦心苦虑了三日夜,才决意请解兄避位让贤,其实也不过是个名位而已,解兄久已视帮主之位为苦差,何不趁此时缺任息肩,至于后半生的衣食供奉,绝不敢有缺,如此岂不两便。孰料解兄居然又恋起权位来了,前后矛盾,莫此为甚,子良为本帮前途所着想,也只有对不住解兄了。”

  解风听完这番话,如中雷击,他与陈子良私人交厚,初任帮主时,得他辅粥之力最巨,是以始终不相信他会背叛自己,兼且追击之时多次手下留情,颇存故人之意,便以为他是受人裹胁,眼见此时他只要出言反对,长老会裁决便可失效,帮中弟子并非全是庄梦蝶亲信,不过是听从长老决议而已,只消陈子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平叛擒逆翻手覆手而已,此际听他指责自己昔日之失,陈说利害,俱甚判切,登时额头汗出,心生绝望。

  庄梦蝶敲钉转脚,高声道:“解兄,为你我之争累得帮中弟子无辜而死者甚多,殊属无谓,前日之言依然有效。只消你交出权柄,便为我丐帮太上供奉,要金有金,要银有银,醇酒妇人任解兄快活,如若有人敢对解兄不利,我丐帮上下将他剁成肉泥,倘若庄某食言背信,叫我有如此刀”他反手从一人腰中拔出一柄厚背鬼头刀。

  奋力一震,内力到处,将刀身震成碎片。

  解风惨然道,“罢了,我既已众叛亲离,复有何颜苟活世上,陈子良,你请出法刀来,我要死在祖宗家法上,以血洗我昔日罪恶。”

  陈子良等相顾骇然,不意解风自寻了断,事情如果就此了结,倒是皆大欢喜,俱喜动颜色,庄梦蝶佯作劝慰道,“解兄想开了就好,何必如此。”

  解风厉声道:“少废话,请出法刀来,我要让天下人得知,丐帮此任帮主虽然庸碌无能,贪酒好色,却也不是苟且贪生,不顾弟兄们死活的卑鄙小人。”

  陈子良想到昔日解风待自己的情份,不禁抢然于怀,垂泪道:“解兄既已意决,子良只有从命了。子良捕粥不力,致今主上失德,罪该万死。”

  坐在树上的风清扬不意有此变故,正欲跳下去,丐帮肯舍一帮主,他可舍不了这位义兄,不想下面一人身影闪动,却见一人势若飘风,疾卷而至,举手抬足,踢倒一名执法弟子.便抢到一柄法刀,连踢倒九人,抢得九柄法刀在手。纵身一跃。退了回来。大家走神一看,原来是侯君集。

  风清扬心下骇然,想不列矮矮胖胖有如土拨鼠的侯君集身手如此了得,他既出面。自己也乐得清闲了。

  侯君集将九柄法刀持在手,就着刀光审视,问道:

  “帮主,法刀无误吧?”

  解风道:“这是祖传法刀,当然无讹。”却也不解他费力夺这几柄法刀何用。

  侯君集道:“好,待会儿擒下逆贼,若不以法刀处置,倒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了,来人,将法刀收好。”

  九名武士上前,接过法刀,藏在怀中。

  庄梦蝶怒道:“你是何人,敢出头搅局?”

  侯君集傲然道:“连我都不认识,还想做什么帮主,发你的清秋大梦去吧。我便是本帮总护法,姓侯名君集。

  你们图谋造反,还要欺世盗名,甚么劳什子长老会裁决,没有本护法签书,一切废立帮主的裁决文书均不生效。这才是祖宗家法,不过你们在帮中日短,怕是不会知道的。”

  解风登时惊喜不禁,其实他与庄梦蝶、陈子良等人一样,对废除帮主应具备的手续并不深悉,他身为帮主,自然不会研究废除帮主的事项,庄梦蝶与陈子良虽然研究透彻,却也只在那一条三款上,而最后一条则是:凡选立新帮主,及紧急、非常、废除读职帮主事项,均须由得长老会共议成文,经总护法签书后方可生效。这一条虽然看过,可除解风外,并无人知道本帮还有位总护法,陈子良登时想起,在策立解风为帮主时,文书右角上委实有一倒写的“侯”字鉴押,他还以为是丐帮文书特有的徽号,未予理会,此际想来,事事相符,不禁手足冰冷。

  侯君集做了二十几年的丐帮总护法,虽然富强王侯。

  却也只是一个商人,不得在江湖上快意思仇,扬名立万,心下颇以为憾,但限于帮规,平索不能显露半点武功,空负一身绝艺,不得施展,更是心痒难熬,此番接到解风的手令,当真惊喜逾恒,即时召集部属,西进勤王,养兵数十载,总算有一显身手的机会了。侯君集见庄梦蝶、陈子良等人面色惊惶,愈发得意,笑道:“哈哈,你们以为本人这总护法是白设的吗?就是为了在非常时期处理非常事务,平叛除奸义不容辞。”

  他身后百余人齐地拔刀佩剑。振臂高呼:“平叛除奸,保帮护法。”百余人疾呼,声震荒野。气势亦颇骇人。

  侯君集高声道:“本帮众家兄弟听着,本护法此番受命平乱,旨在捉拿元凶首恶,胁从者不问。反戈除奸者有功。”

  庄梦蝶自知脚跟尚未站稳,除几位长老是自己的死党,余者不过是听从长老会裁决,而今不知从哪里冒出个总护法来,居然将裁决变为一纸空文,自己等人反要负上叛逆罪名,眼见人心已有些动摇,知道如不速下决断,法理上既已站不住脚,恐怕便有人心涣散,甚且倒戈反击之虞。

  当下一棒递出,喝道:“甚么狗屁护法,不知是哪里来的的孤魂野鬼,与解风串通一气,做的好戏,我先毙了你再说。”

  侯君集也是一棒封出,使的正是丐帮正宗打狗棒法。

  这打狗棒法乃丐帮镇帮之宝,向来只有帮主一人会使,行走江湖,驾御帮众,危急关头屡建奇功,威力泰大,端的是天下第一棒法,传到解风手中,他本出身富贵门庭,资质虽高,性情疏懒,酒色财气无一不好,每日行走江湖,餐风饮露的日子委实难过,初任帮主伊始,犹有一股刚锐之气,颇以中兴丐帮为已任,待得人到中年,迷花恋柳,刚锐之气早已销磨殆尽,只愿老死于温柔乡中,帮中事务尽付予庄梦蝶等人,连打狗棒法也破例传与庄梦蝶与陈子良,侯君集身为总护法,也学到了这套捧法。

  侯君集一棒封出,众人无不“嚏”了一声,脸上惊奇、忧惧、欢喜、狐疑种种神色现了出来,但侯君集是丐帮总护法却是毋庸置疑的了。

  两人对这套棒法均深悉窍要,霎时间各自攻防十几招,即便师兄弟拆招也没这般整齐、好看。两人棒势悠悠,并不甚快,深得打狗捧法悠、圆、纯、净的诀要。

  庄梦蝶心中暗骂:“死胖子,内力竟如是醇厚,看来非五百招以外才能见出胜负来。”

  两人捧法招数俱是佣熟无比,纵在睡梦中亦可拆解无误,手上招数源源递出,口中吐调兵遣将,围攻对方。

  庄梦蝶所带来的几名舵主面色犹豫仿惶,私下窃议有顷,忽然一招手,将手下人聚集一处,退出十几丈外,意欲做壁上观。

  解风见状,哈哈笑道:“吴良、秦邦柱,你们总算识时务,本座言而有信,过去的事一概不予追究。你们如果杀了这几名叛贼,舵主升长老,弟子人加一袋,功多者多赏。”

  他叫的正是那儿名舵主的名字,几名舵主粹遭变故,均不知何所适从,为自身计也只有脱身事外,静观其变,是以解风赏格虽高,却都相顾摇头。

  八名长老已与八名护法交上手,这八对各展奇功,打得尘土飞扬,花落草拆。

  风清扬坐在树上,眼见解风一面已在正统地位,庄梦蝶一方反陷叛逆,丐帮中人心动摇,颇思故主,解风此次赢面甚高,并不急于下去助战。

  场中人均是拼出了真火,金铁锵锵,掌风霍霍,爱风激荡,逼得众人不住后退。

  庄梦蝶心中连珠价叫苦不选,没想到这鸟公子哥儿似的商贾,身上艺业如此精纯,自己还是过于轻敌,眼见对方尚有十余位好手,自己这面高手尽出、余下几人又临阵脱逃,不知请来的客兵功夫如何?倘若稀松平常,这一战可要全军尽没了,言念及此,手中短棒疾攻三招,向后跃去。

  侯君集哪容他从容脱身,如影附形,身随棒进,一式“开门打狗”劈头盖脑打将下来。

  庄梦蝶不虞他跟进如是之速,本拟脱开身后,重新布置人手,此际若是再退,被他接续几个后着发出,自己反要处于下风。当下一棒反僚,向侯君集棒上崩去,意欲以大力将其兵刃夺去。

  双棒甫交,却无声响发出,庄梦蝶只觉这一棒似是打在棉花堆里,毫无着力之处,旋即一股韧力向外引去,竞不自禁地踏进一步,当即暗叫一声:“不好。”

  侯君集一着得手,毫不犹豫,左手一记“双龙吸珠”,径取庄梦蝶双目,右足飞起,直踢庄梦蝶小腹,这一式乃打狗棒法中最后一式“契口夺杖”,乃是棒落人手后下手夺回的绝招。招式虽简,威力泰大,以之夺杖,更是百试百灵,厘毫不爽。

  庄梦蝶识得此招厉害,知道除撒手弃棒外,无可化解,虽百般不愿舍弃这柄代表帮主威权的法杖,毕竟性命要紧,手一离棒,脑袋后仰,如箭离弦般疾射出去。眼皮被侯君集指风刺得酸痛流泪,倘若慢得刹那,这双招子是废定了。

  侯君集持杖在手,甚是得意,倒纵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