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旁观者,这个桑德拉所知道的事情显然比提姆想的要多,而她似乎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一点一点地和他陈述着,看起来就像是要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提姆一样。
但是她最后还是没有把自己所揣测的,自己所看见的,自己即将见证的那一些一切都说出来。
除却她身为“局外者”不能够将未来以及自己所窥探到的“现实”暴露的太多以外,她也无法凭借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去扭转一整个世界的未来。
更何况其中大部分的内容也仅仅是属于她自己的揣测,这个提姆他们世界的桑德拉又是恶鸟一直在找寻着的最特殊的那一个,桑德拉也不确定自己的推测能不能够作用在那个自己身上。
这些东西已经是她在不触及到恶鸟的情况下,能够告诉提姆他们的极限了。
她自然是清楚提姆他们会辗转于各个平行世界之中寻找他们世界的那个桑德拉丢失的灵魂,这其中肯定是有恶鸟的手笔。只是按照她之间看见的那些“过去”,恶鸟显然是让他们深陷魔法之中无法脱身,她不清楚恶鸟对他们的监控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如果因为自己的心软而是自己所守护着的世界遭受灾难,这是她绝对不想见到的结果。
她能够做的,只有这些了。
毕竟她不仅仅只是一个还念着过去的人,她还是这个城市,这个世界的守护者之一,她的任意妄为,也只能凌驾于自己所守护的一切不受到伤害的程度上。
“说起来,你之前是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待在哥谭?”
虽然长相稚嫩,但是毕竟是一个已经活了两百多年都没有安分过的老家伙,稚嫩的长相只会让桑德拉在交谈的时候更加占据优势。她轻轻松松地终止了之前的话题,笑眯眯地望向提姆,伸手卷起自己鬓角边的一缕发丝勾到耳后,仰起来的脸蛋透出一股子天真无邪的纯粹,倒是十足十的一副外貌欺诈的模样。
提姆并没有追问下去,看桑德拉的态度就知道再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他收敛起了自己提姆德雷克的姿态,又变回了那个冷静而又掌控一切的红罗宾的样子望向桑德拉,似乎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桑德拉抿着唇角笑着,两个小小的浅浅的酒窝浮现在她的脸颊边上,让她本来就带着几分稚气的脸蛋看起来更加天真的可爱。
“因为我喜欢你啊,”桑德拉这么说着,抬眼朝提姆往过去的红棕色眸子像是融进了一片灿烂的星光,“我最喜欢你了,所以我才会选择留在有你的地方啊。”
被誉为最像蝙蝠侠的罗宾的红罗宾只是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原地,好像一点都不为这句话而感到有任何的惊讶之情。没有得到提姆反应的桑德拉也有些无聊地吐了吐舌头,朝后仰起头望着哥谭阴沉沉灰蒙蒙,但是却也意外地有几颗星子在闪烁着的天空,声音中浸润出近乎缱绻的温柔,这么说道:“因为这里是哥谭,而我是一个哥谭人,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理由啊。”
“最好的我,最坏的我,最初的我,现在的我。我身上所有的一切,我身上留下的所有烙印,全都来自哥谭。”
桑德拉望着天空中那几颗闪烁着微弱却也不甘心熄灭的光辉的星辰,这么平缓地叙述着:“像是曾经所有的我一样,我逃避过我的出生,逃避过我生活的环境。我逃避过我的过去,我逃避过我的一切。”
“但是最后我还是会回归这里。不管我曾经有多么厌恶这里,有多么厌恶我自己,但是最后我也像布鲁斯一样开始学着将哥谭融入自己的血骨之中,开始学着去面对她所给予我的一切。”
“不管我怎么逃避,我属于哥谭,这都是一个不可否认的现实。”
“而实际上,除了哥谭,也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暑假到了,开始日更复建
嗯……不管怎么说,能日更我就尽量日更不断吧_(:3」∠)_
第106章
桑德拉得到的消息到底是空欢喜一场; 提姆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如果恶鸟真的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在寻找着耨一个特定的“桑德拉”,那么现在显然已经成为了她的新目标; 并且已经被她抓住了的桑德拉显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找到的。
但是提姆最近总是隐隐有一种不安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桑德拉越发频繁的早出晚归之中更加强烈,甚至于让他生出几分困于囚笼之中不能挣脱也不能看破的憋闷和不安。
倒是桑德拉一直维持着自己原本的模样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也只有她频繁的外出才能够证明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提姆试图跟踪过桑德拉,但是桑德拉似乎知道他会这么做一样; 不管出入还是做什么,只要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之中都会直接使用魔法; 这就让他们无从下手; 以至于一直到现在都难以琢磨清楚桑德拉到底在搞什么事情。
“我还以为你们什么时候才会问我呢,”桑德拉微笑着,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全副武装出现在她身边的其他人一样这么望着提姆; 慢吞吞悠悠闲闲地梳理了一下自己被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 “不过我猜你们也是应该憋不住了。”
“都已经一个多月毫无进展了; 你们也是应该感到急了。”
比起魔法更像是繁杂而又绮丽的装饰性花纹一样的魔纹在周围所有肉眼看见的空间之中扭曲着分布; 几乎在一瞬间,提姆就感觉到他们的身体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过于美丽的天青色羽翼刷拉一下在桑德拉的身后张开; 宽阔的翅翼几乎占据了他们的视野; 一瞬间竟然形成了一种铺天盖地的威势。最为锋利末排翼羽上蔓延开来的魔纹闪烁着瑰丽而又诡异的光华,恍然间如同斑斓闪烁着的星河一般带着一种近乎于神秘的诡谲。
“就算你们不感觉到着急,我也该逼迫你们了。”
桑德拉笑意盈盈,逐渐卷起的狂风呼啸而过,哥谭原本就显得格外阴沉的天空越发阴的吓人; 就仿佛是为了呼应桑德拉这番动作一样。
桑德拉的视线穿过提姆他们落在了哥谭的灯火阑珊上。她鼓动着身后的翅膀腾空飞起,纷纷扬扬的天青色绒羽如同抽枝发芽的枝叶一般从她身上的每一块完好的肌肤上钻了出来,将她整个人都簇拥在里面,如同一尊奇异的魔神像高悬在众生头顶。
“这么看起来,这还是我两百多年来,第一次肯正视哥谭。”
她自言自语着,披挂着星光的长袍被狂风卷起,像是一面在风中孤独的摇晃着的旌旗。
提姆能够感觉到那些风切割过自己裸/露出来的脸颊肌肤上的疼痛,却又在小公主朝逆着风朝他跑过来的时候,感觉到了她温暖而又柔软的,披着厚绒绒的被毛的身躯贴在了自己的脚踝上。他像是一尊凝固了的石像一样在原地无法动弹,但是这个时候他的感知却又无限的放大,以至于他都能够清晰的看见桑德拉生长出了天青色绒羽的面孔上的每一下细微的表情变化,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小公主靠在自己脚边上的身躯紧紧绷住,如同一张被拉升到了极限的弓一样。
“两百年啊……我都不知道现在的哥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
桑德拉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着这一片阴沉沉的天穹,又像是张开双臂朝着身后的悬崖坠落的登山者。
“其实我骗了你。我留在哥谭并不是因为她见证了所有的我,我只是因为……不想离开你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狂风开始夹杂着沉重的雨珠席卷而来,提姆能够听见空荡荡的钢管互相碰撞发出的空响,也能够听见树木不堪摧残却又依旧顽强地伸展着的枝叶哗啦啦晃动着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哪一个声音,能够比得上桑德拉说的话那么清晰的传进他的耳中。
“七万多个日日夜夜是什么样的一个感觉?”她声音轻柔,悬浮在空中的身形总是被狂风暴雨击打着也没有一点动摇,“gcpd的局长都换了几十任啦,我也等了你们这么长的时间啦。”
暴雨将提姆他们视野之中的一切全都模糊成了扭曲的线条和暗淡的色块,擂鼓一般的雨声吞没了所有的声音,只有桑德拉的声音依旧固执地传了过来。
“可是我等不下去了,”环绕在周围的魔法阵上光芒越发的灿烂,桑德拉翼羽之上闪烁着的魔纹如同黑夜中闪烁的星星一样,撕裂了阴霾点亮了夜空的一角,“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她的羽毛开始自己燃烧起来,一簇簇如同烧灼着的鬼火一般从她身上纷纷扬扬地洒落,闪烁着幽蓝色的火光,然后湮没在狂风暴雨之中。
桑德拉在空中的身影晃动了一下,缩在提姆脚边的小公主紧张地叫了一声,毛茸茸的身躯绷得更加紧,看起来随时都可以像一枚箭矢一样朝着桑德拉飞奔而去。
桑德拉拖沓着沉重的步伐踩着积水一步一步走到提姆面前。她原本被暴雨模糊了的身形逐渐在提姆面前清晰的展开,湿漉漉的黑发像是汪洋之中浮沉的海藻一样贴在她的脸颊和身躯上,燃烧着的火焰舔舐着她的羽翼,烧灼过她身上每一处异于常人的部分,将那些如同生长的野草一样的纤细的羽毛焚成崩离的光点消融在沉重的雨珠之中。
她疼得整张面孔煞白,雨水在她的脸庞上蜿蜒开细细的涓流沿着她的面孔滴滴答答的滑下没入她已经湿透了的长袍之中,但是她显得稚嫩的面孔上却绽开了一个一如既往的天真无邪的微笑。
冰冷的指尖在雨水的浸泡至下像是一张发皱湿润的白纸一样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单薄。桑德拉的指尖轻轻触及到提姆在她魔法的保护之下没有一点被雨水沾湿的面孔,一时间竟然觉得他身上的温度高的几乎把自己烫伤。
提姆看到她因为疼痛和失去体温而发白的唇瓣开合了一下,但是最终他却没有听见从桑德拉口中传出来的任何声音。桑德拉因为终止在了十五六岁而显得过于娇小的身形似乎轻轻松松地就可以完整地契合进提姆的怀抱之中,但是最终她只是点起了脚尖,将自己像是冰块一样冷的几乎没有温度的唇瓣贴上了提姆的额头。
“虽然是骗你的话,但是也有一部分是真的。”
这个吻轻柔的像是春风怜爱地拂过花瓣,白鸽轻捷的掠过云彩,轻巧的让提姆几乎感觉不到在自己额头上一瞬而过的那一丝带着水汽的冰凉。
“我喜欢你,”她的声音还那么坚定,却又是那么的脆弱,“我最爱你了。”
像是精致易碎的水晶在接连不断的击打之下发出动人而又凄切的吟哦,细细的裂纹在清澈透明的美丽之上逐渐蔓延,随着最后一击落下,水晶也哗啦啦地碎成了一地的斑驳。
“我把你们的桑德拉还给你们,”像是一团星云一样氤氲着天青色的光辉的气团从桑德拉的胸口溢出,那里是她珍藏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的地方,“只是要麻烦你们陪我演一下最后一幕戏了。”
“我的人生,早就该在两百年前落幕了。”
她后退了两步,原本仅仅只是舔舐着她身上那些羽毛和翅翼的幽蓝色火焰似乎在狂风暴雨的浇灌之下燃烧的更加旺盛,攀爬上了她已经恢复成正常人那样的光滑肌肤。
“你们希望我好好活着,你们希望我还能够继续守护哥谭,这些我都做到了,”她的声音越发的微弱,后退着逐渐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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