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惊恐的尖叫和失措仓惶的哭喊声伴随着崩塌的建筑隆隆地击打着桑德拉的鼓膜,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突地跳着。翻涌着的如同浓稠的雾气一般蔓延开来的魔力在她眼中逐渐变成随着建筑崩塌飞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地覆盖住不甚晴朗的苍穹。那一点微弱的金色被破碎灰败的砖石掩埋,像是一点一点熄灭的烛火,或者逐渐被铺天盖地的飞灰吞没的日光。
“你杀了我……!”
模糊的,拉长了的尖叫消融在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与呼救声之中,像是一条细细的钢锯滋滋地撕扯着桑德拉的神经。又像是尖锐的纺锤绞紧了她的神经,一点一点地扭转抽拉着岌岌可危的理智,让那些脆弱而有纤细的丝线随着蛮不讲理的用力牵扯被抽拉的逐渐崩裂。
桑德拉浑身都在发颤,但是似乎又有一瞬间她眼前那些灰蒙蒙的尘埃尽数退去,露出的是那些像是浪潮一样朝着周围辐射拍击着的魔力。她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才逐渐将自己从那种极端的,糅杂了愤怒与惊惧的感情之中抽离了出来,然后重新控制住那些在她的情绪催动之下变得格外狂暴的魔力。
纽绞成巨蟒一样形状的魔力顿时四分五裂地崩裂开来,但是却没有完全溃散成它们原本的姿态,而是缠绕成一股股看起来相当柔弱细软的藤蔓绞紧了冬兵有力的金属胳膊,然后沿着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那些细碎的,像是藤蔓的纹路一般印刻在上面的魔纹绽放出浅浅的光彩,然后扎进冬兵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肤里面,一点一点地汲取着他的体力防止他的逃脱。
“我是……我之前……”
桑德拉落到了地上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她按住太阳穴的指尖用力地就像是想要掐进其中,好像想依靠着疼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一样。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像是梦呓一般地朝着提姆低声嘟哝了两句,然后收着肩膀绷紧了脊背用力摇了两下头,踉跄着倒退了两步,甚至差点踩到自己亮闪闪的长袍,接着毫不犹豫地用翅膀包裹著自己,变成一蓬飞散的天青色光羽弥散在浓稠的魔力之间。提姆下意识地摸出定位仪,却看见象征着桑德拉的那个小红点闪烁了两下,最后地图跳转着出现在了代表着x学院的那一个区域之中。
“青鸟?”
桑德拉也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之间到底出现在了哪里,只是被人叫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紧紧抓住了胳膊钳制住了身子,甚至于只能依靠着那双紧紧固定着自己身体的双手才不至于瘫倒在地上。
她像是突然意识到呼吸这回事情一样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像是个哮喘病人一般从喉咙中发出几声粗哑而又急促地沉重呼吸,然后颤抖着微弱地挪动着自己的手臂,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抓住抓住自己的这个人的衣摆,摇着头像是在哭喊又像是在含糊地呓语一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她鼓动着翅膀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不断地尖叫着哭喊着,所幸没有用上她自己的能力,没有带来太多的破坏,只除了在扇动翅膀的时候打碎了几扇玻璃窗。
“冷静点,”沃伦死死地钳住桑德拉的胳膊拽着她,防止她在这样失控的情况之下撞破窗户飞出去,再要找到她可能就要花费不少力气了,“放松,放松,我们都在这里呢。”
他努力尝试着安抚下桑德拉,但是桑德拉像是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一样,那对可以捕获比正常人数量多得多的声音的耳翼正紧紧地蜷缩在一起被她的卷发淹没在其中,虽然是无意的,但是也足够表达出现在她对于外界的一种抗拒了。
沃伦看见桑德拉每次在鼓动翅膀的时候,那些锋利的末排翼羽都会在墙上或者地板或者天花板上留下深深的划痕,他担心继续在学院里面呆着,按照桑德拉的这种挣扎幅度来看可能会伤到学院中的其他学生们,就干脆直接拽着她从一扇被她的翅膀击碎的窗户之中飞了出去,往不远处的那一片树林之中飞了过去。
“教授?”
琴原本想上去帮忙制服桑德拉,但是却被x教授拦了下来,低下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你去通知红罗宾和托尼好了,”x教授只是这么对着她说道,清透的天蓝色眼眸之中染上了一丝忧虑,“我和汉克去看一下他们的情况。”
琴点了点头折回了校长室,在x学院之中展现出自己“野兽”的外形的汉克轻松地推着轮椅带着x教授往外走去,也有些担心桑德拉现在的情况。
沃伦不知道桑德拉在来到x学院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现在看起来像是彻底的情绪失控——或者用精神崩溃来形容比较好的模样,他尝试着用语言来安抚下桑德拉,但是桑德拉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用嘶哑的声音不断发出含糊而又破碎的词句,然后一会儿拽着他的衣服,一会儿又撕扯着她自己的头发。
她奋力拍打着的翅膀好几次都差点狠狠地扇到沃伦的身上,好在沃伦反应及时举起翅膀挡下了她的翅膀。他眼见桑德拉这样的情况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被他用语言安抚下来,就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桑德拉的手腕,然后腾出另一只,瞅准了她的翅膀胡乱扑扇露出空隙的那一瞬间,直接一个手刀敲在了她的后颈上,干脆利落地就把她直接敲晕了过去。
轻的像是一只真正的飞鸟一样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来,沃伦这才发现桑德拉的指尖上正在一点点收回褪色的锋利指甲,然后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被抓花的衣袖和胳膊上因为刚才的挣扎留下的一道道血痕——虽然说不上伤得太重,但是看起来皮开肉绽的也十分可怕。
那对精致而又魔幻的羽翼软绵绵地从沃伦的臂弯之中垂落,沃伦叹了口气轻轻松松地把人抱了起来,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飞快地愈合了起来,以及没花多少时间就已经止住了血,大约在桑德拉下次睁眼之前这些伤口就可以愈合完毕了。
他抱着桑德拉往x学院之中飞了过去,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显然她现在这样的额精神状况需要x教授来好好地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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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you are a beast。(你是头野兽)”
“you are a monster。(你是个怪物)”
冰冷的双臂像是两条绞紧了她喉咙的蟒蛇一样一定一点收紧; 那双盈满了泥沼与阴郁的浮萍的眼眸微微合拢,漏出的视线细细地舔舐过桑德拉的肌肤,嬉笑着在她的耳边吐露细碎的耳语。
桑德拉觉得这个怀抱冷的让她不住地发抖,但她只是茫茫然然地空睁着眼眸,视线虚虚地落在一片浑浊看不清任何东西的黑暗之中; 仅仅只有拥抱住她的人身上还带着色彩与光芒。
“你离不开我的; 青鸟; ”冰凉的指尖轻轻搭上桑德拉的脸颊摩挲着; 爱怜的呓语像是蛇信轻轻扫过耳廓,“我们是同一种人……”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桑德拉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猛然睁开了眼睛,然后直愣愣地盯着垂挂着精致的玻璃吊灯的天花板,好半天才抬起胳膊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嘶哑的声音有些疲惫地响了起来:“我又惹麻烦了; 是吗?”
坐在一旁的提姆只是把视线从电脑上转移到了桑德拉的身上; 她的胳膊□□在外面,手肘处凸起的骨头看起来就要将她白得像是纸张一样的皮肤撑破,浅浅的青色脉络在苍白的皮肤下浮动; 看上去是在是单薄的过于脆弱。
“x教授说,旺达对你的心里暗示还是对你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且之前你的精神世界似乎受到过什么冲击以至于乱成一片,就算是他也很难在短时间里面帮你重新修复好你的记忆宫殿; 所以你才会这么容易地就受到了旺达的影响。”
提姆说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帮桑德拉开脱一样,绝口不提她之前到底造成了什么影响。
“是之前……”
“我不知道,”桑德拉放下自己的胳膊,然后支起身子; 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苦笑着依旧用嘶哑怪异的声音这么回答道,“在和之前和恶鸟对峙的时候,为了压制住她,我没有依靠杜戈就强行开启了第三把锁……”
“但是每一把锁都锁住了及其庞大的知识流……我没有完全吸收完开启第二把锁之后得到的知识就强行开启了第三把锁,导致了我的记忆宫殿变得相当混乱,不光是第三把锁带来的内容,之前的那些内容也全都被打乱打碎了,我的记忆出现了误差和空白,可是我找不到修补的方法……”
“我忘了很多事情,t……红罗宾。”
桑德拉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然后有些茫然地望向提姆,犹豫着说道:“我的很多记忆都出现了却是……我好像记得我是想和你提起这件事情的,但是我忘记了……”
“之前我在整合自己的记忆,好像不知不觉得我就忘记了这件事情……我想不起来我该记住什么事情,又该忘记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我忘记的到底是哪些事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我的记忆开始出现缺失的。”
比起头痛欲裂的感觉,更让桑德拉感到“头痛”的是她想告诉提姆的一些事情全都只剩下了零散的碎片。她逐字逐句的根据那些散落的记忆片段拼拼凑凑才渐渐开始想起一些过于“久远”的事情,但是其他的东西她完全的茫然不知所措,她都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些什么,更不用说自己该想起来些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吗?”
提姆挪动了一下位置,直接坐到了床边盯着桑德拉的眼睛问道:“你第一次变异是在什么时候?你第一次用这个身份行动是什么时候?你和b第一次碰面又是什么样的情况?你和我的第一次碰面?和罗宾的第一次见面呢?”
桑德拉皱起眉头苦思冥想,踌躇着一点一点拼凑着自己的语句说道:“我……记不大清楚……那些细节,那些过程我全都记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有这些事情发生过,可是具体的我……好像全都想不怎么起来……”
她所保留下来的完整清晰的记忆是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开始的,之前的所有记忆,她有印象,但是完全无法回忆起具体的细节,这对于一个脑袋里面储存了成千上百的魔咒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够正常……好吧,她现在能记住的完整魔咒也不是很多,大多数魔咒在她的脑海之中全都是以残缺破碎的形式存在的。而她之前使用魔法,全都是依靠着身体的本能记忆施展出来,并非她刻意地根据自己地调动才使用出来。
“我只是……唔……”
那些灰暗晦涩的记忆片段在桑德拉的眼前如同走马灯一样地回闪而过,她皱起了眉头按住突然抽痛起来的太阳穴,指节明显的纤细手指死死地绞住了柔软的床单。
“后遗症?”
提姆一把扶住桑德拉晃动了两下险些往前栽倒的身子,扶着她重新靠回柔软的靠枕上轻声问道。
桑德拉用手掌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死死摁住,原本就没什么有血色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无力单薄的直线。她双眼紧闭睫毛剧烈震颤,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嘶哑的声音低声回应道:“好像是有一点……我想休息一下……”
“睡吧,”提姆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这么说道,“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桑德拉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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