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林嫣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手边的烟,她下意识地抽出了一支,点燃,火光在黑暗里一闪一闪,稍纵即逝。她深吸了一口,薄荷的清香和淡淡的烟草味道在嘴里轻轻一转,便消失在空气里。原来香烟是这样苦涩的。没有眼泪,也没有愤怒。她关掉了电脑,呆坐在桌前,一根接一根抽烟,直到整包烟都化为了一堆烟蒂,直到嘴巴麻木得没有了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重重推开了,两个身影纠缠拥抱着挪了进来。一进来,他们就如痴如醉地疯狂接吻,开始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两个人急促的喘息声交混在一起,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听来格外刺耳。
男人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宝贝,你真美,我要你。〃
女人娇声笑道:〃谁是你的宝贝嘛,人家可是有名字的。〃
〃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要做爱就投入点。名字太多了会搞混的,叫宝贝就没错了。你跟我还装什么嫩!谁不知道你是个骚货!〃男人色迷迷地笑着,把手伸进了女人的胸前搓揉。
女人忽然一把推开了男人,〃等着,先交待一下你是怎么把林嫣追到手的?〃
黑暗中男人得意地笑了起来,〃我有’三狗’政策,寻找目标时像猎狗,追逐目标时像疯狗,未到手时得像哈巴狗。〃
〃好你个三狗!〃两个人抱成一团,笑得喘不过气来。
灯突然在他们头顶亮了。照亮了衣冠不整的卓森和阿虹,也照亮了他们脸上惊讶的表情。阿虹不由尖叫了一声,躲到了卓森的身后。
空荡荡的房间里,林嫣端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如死灰地看着他们。
阿虹忙整了整衣服走出来,尴尬地冲林嫣笑着:〃林嫣,你别生气啊,我跟卓森是闹着玩的,你知道我这个人了,我不会认真的,不会跟你抢他的。〃她走过来,试图拉林嫣。林嫣微微一侧,身子僵硬得像块铁,阿虹的手一触到便被弹开了。
阿虹见形势不对,赶紧说:〃你们两个聊吧,我不打扰了。〃她不敢多作停留,飞快地跑出了门口。
卓森走过来想抱林嫣,他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
她只低吼了一句:〃滚开!〃
卓森更加用力抱紧她:〃宝贝……〃
〃别碰我!别这么叫我!〃林嫣抓狂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
卓森放开了她,满脸委屈地说道:〃林嫣,我和她不是认真的。是她叫我去喝酒,又勾引我,你知道我一个人在家久了,难免有些寂寞。〃
林嫣看着他,泪水像坏了阀门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这就是你放纵的理由?〃
〃深圳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生活?偶尔放纵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心里只爱你一个就行了。〃卓森不能忍受她利剑般眼神的逼视,他坐到了床边,把头别向了一边。
〃那你告诉我,你那些网友又是怎么回事?〃林嫣一字一句地吐出来。
〃你?!〃卓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怎么能随便动我的电脑呢?〃他真想不通女人为什么总是如此愚蠢,为了一时的口舌之争,不顾一切地去追查真相。不过卓森也明白,林嫣貌似温柔实则刚烈,如何容得半点背叛!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是这种人!为什么!〃
卓森急了,把心一横,大声嚷道:〃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百仕达给别人当二奶!别把自己看得高人一等,不过是变零售为批发的高级妓女!〃近来阿虹已把林嫣的事情跟他交待得一清二楚,这让他隐隐期盼攀上豪门的梦想落空了,林嫣的形象顿时在他心里大大打了折扣,害他白费那么多心机实在是窝火。好在没损失什么,还多了个免费的性伴,本来也就算了。但没想到自己还是憋不住这口气,这么快就把事情捅穿了。
林嫣一阵头晕目眩,她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住在老张家的确是事实,可又有谁会相信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呢?如果不是那天老张拒绝了她,也许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吧?
〃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卓森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女人对我来说都是有保鲜期的,我们在一起已经快半年了,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就是这种人,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走!〃他知道这话一说出口,两个人已没有回转余地了,不过这可是林嫣自找罪受,怨不得他。要分就分得干脆点,免得像以前那些女人一样纠缠不休,他可没时间还来应付过气的女友。
林嫣脸白得像一张纸,卓森蔑视、冷漠的表情在她视野里逐渐模糊,她的头像被绝望重击着,转过了身子,她跌撞着走出了那间留下她美丽爱情和不堪回忆的小屋。
走出楼梯间,一阵恶心翻涌上来,她伏在路边的垃圾桶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卓森的话像坏了的留声机一样在林嫣心里反复播放着,这就是深圳的男人和女人,有着不同于任何一个城市的深刻。用爱情名义来袭的欲火匆匆褪却了它的美丽光环,只留下潮落般的不堪难耐,原来生活真的是没有奇迹的。
女人有时有种很天真的想法,觉得自己受过很重的伤,自以为就对爱情有了免疫力,就想找个单纯幼稚的男人相处,没想到的是大风大浪经过了,竟然还在阴沟里翻了船。可笑自己还像个傻瓜一样期待爱情,可笑她以为卓森贫穷、年龄小就不同于常远那种精明深沉的男人。无论是年少的、年长的男人,都不是她能把握的,作为女人,她真是彻头彻尾地失败。
她病了,茶饭不思,浑身乏力。那一个月马不停蹄的奔波,积累的疲倦一起袭击了她。聂云舒到她的小屋来探望,看到她病恹恹的样子,不由皱起眉头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不,我不想去。〃林嫣的声音虚弱得像个小孩。
〃公司业务刚有了好转,你想在这时候退出吗?〃
林嫣哑然,爱情没有了,但还有她深爱的工作在支撑她,是的,她不能退出,如果再失去了事业她的世界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医生看着那张化验单说道:〃你怀孕了。〃
怀孕?!林嫣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你们结婚了吗?这孩子你们决定要吗?〃医生有些奇怪地看着目瞪口呆的林嫣和聂云舒。
聂云舒不做任何辩解,他怜悯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林嫣。
林嫣苦笑,她能要吗?别说她和卓森关系破裂,就算没发生那晚的事,他们自己还都是孩子,卓森对她是负不起任何责任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一个多么愚蠢的选择,只能独自承担苦果的选择。女人有权选择让自己的身体快乐,却无权选择让自己不受伤害。这是城市之过,还是爱情之过?
〃我决定了……请您帮我拿掉这个孩子。〃她慢慢地说着,聂云舒把手在她肩头拍了拍,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林嫣躺在了手术台,羞愧难当地向医生张开了双腿。她永远记得窥阴器冷冰冰地插入身体的那种感觉,吸引机嗡嗡低鸣着,似针尖又似刀片一样的利器在体内翻搅,刮动,冷汗和泪水交织在一起,剧痛让她几乎咬碎了枕角。在那几近晕厥的绞痛中,她异常清晰地听到了一个孩子的哭声,他在喊着,妈妈,妈妈……她的心被巨大的悲哀碾成了齑粉。
终于一切都静止了,剧痛之后的空虚让她昏睡了过去,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在一字一句地说:林嫣,过去的你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你要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给那些人看!
弥天的愤怒升腾而起,悲鸣着,哭泣着,将记忆的天空满满占据。
湿地 第五章
蔚兰顺着林嫣的眼神看去,一个穿着斜肩t恤,紧身牛仔裤的女人正从她们身旁走过,满头黄发烫得丝丝缕缕垂在腰间,她妖娆地摆动着腰肢,正左右四顾地往昨天他们去的酒吧走去。〃大概是吧。〃 蔚兰面无表情地说着,心里却火烧火燎起来。
湿地 第五章1
深圳的各个酒吧里出现了一个像游魂一样独来独往的女人。
她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白天,她是公司的好员工,出色的公关,时尚的白领。
黑夜来临,她就是夜的精灵,酒的信徒,舞的精魂。
来深圳打拼的人有谁没经过情感的洗礼呢,但这个过程却充满了挣扎、矛盾、浮躁和苦闷。在感情的世界里,为什么谁动了真情谁就满盘皆输?林嫣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现在进入了一个生命的放荡期。
那一阶段只要她有空,一定会出现在酒吧里,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像她这样的女人混迹在娱乐场所,是许多男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她几乎也不用花什么钱,因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男人来请她喝酒。最初她只是冷冷地独自喝酒,不去理会那些色迷迷搭讪的男人。每每喝到浑身发热,醉意阑珊时,她的眼神便开始迷离,她不再拒绝那些靠近的男人,不再拒绝那些借着酒意来揩油的手。有时碰到特别有感觉的音乐,她会跳上领舞台狂舞。她意外地发现自己原来颇有跳艳舞的天分,她清秀的面容,简洁的衣着与大胆的舞姿形成鲜明对比,出奇地诱惑人。每次她性感、媚惑、风骚的舞步都能引来下面一片疯狂的哨声和尖叫,那场面绝不亚于迪厅请的专业舞蹈员表演。
她在震耳欲聋的鼓点中不知疲倦地释放自己,酒精和音乐麻醉了她的感觉,也给予了她更多的浮躁。不知为何,卓森的影像开始变得面目模糊,她心好像已经变钝了。她发现自己对卓森的感觉渐渐只剩下了鄙薄,对这个人连恨都不值得。但走过了他,往后自己却有了刀枪不入的铠甲。
只是每次有男人搂着酒醉的她,试图带走时,她会像火狐一样迅速滑开,留下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扬长而去。
直到那晚遇见了一个人。
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坐在巴登街本色酒吧的吧台喝酒。
她来早了一些,音乐还比较舒缓,人也不多。这样也好,她可以静静一个人呆着了。
〃要半打青岛!〃她对酒保说道。
不一会酒保就端酒上来了,〃180块,谢谢!〃
林嫣正准备找钱包,旁边却有人把钱递给了酒保,她侧眼一看,是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高个男人。
林嫣谢字都没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这种男人她见得太多了,反正都是不怀好意的,不必跟他们客气。她转动着手中的酒瓶,琥珀色的酒在晶莹剔透的绿色瓶子里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她仰头一口气喝了半瓶。男人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他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急色色地凑上来,只是温柔地说道:〃你有心事,郁结难舒。〃
林嫣瞟了他一眼,心里冷笑了一下,哼,总算有个换新词的了。
男人也不管林嫣的冷漠,继续说道:〃我见你在这里喝过很多次酒了,酒真是个好东西,它能释放人的魔性。〃
这倒是个新鲜话题,林嫣把身子转过来,想听听他如何继续。
男人微微笑了,〃难道不是吗?平时你会这么张狂大胆地跳舞吗?当世界只剩下酒的时候,你也陷入了极度孤独中。何不释放自己去做一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当你与酒融成一体时,就会觉得世界还是有温暖存在的。〃
林嫣点点头,〃为我们对酒的共同认识干一杯吧!〃这时她看清了男人的面容,他的下颚留着一绺性感的小胡子,茶褐色的眼镜衬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镜片下的眼神透着沧桑和忧郁。
男人苦笑,〃女朋友刚离开我的时候,我也这么天天在酒里泡着,但现在我不会了,身体是自己的,没有人会替你心疼。你可以尽情畅饮,但不要为了某个人去糟蹋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林嫣垂下了眼睑,虽然她并不是为了某人而喝酒,但也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深圳是片孤独的冰海,你必须自己奋力游才能不沉下去,不要指望别人能给你力量。〃他的样子像陷入了沉思中,〃但人与人却可以互相取暖,哪怕温暖只是短暂的。〃
〃直说了吧,你是想跟我一夜情,对不对?〃林嫣的脸色又变得冷傲起来。
男人取下了眼镜,此刻他的眼神却是清澈鉴人,〃别把一夜情看得像洪水猛兽一样,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有性的需要。彼此释放,彼此解压,你才能平静地回归生活。只要做好预防措施,不留下后遗症,这没有什么不好。〃
林嫣在心里暗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不需要性吗?不,她是渴望的,只是她太怕受伤,男人的话赤裸裸地揭开了一个新世界,一个回归人性的世界,难道那才是解除自己烦恼的方式吗?难道那样才能让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得到安宁吗?
〃男人是因性而爱,女人却是因爱而性。〃林嫣似有所思地说道。
〃虚伪,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的欲望找一个爱情的借口呢?学会让身体和感情剥离吧,这好比打通任督二脉。过了至关重要的这一关,你就能在男女关系中游刃有余了。比如我现在,就很难再受伤,不知该喜还是该悲。〃他长叹了一声。
〃不要想太多,没有负担的性才是最美妙的。〃他顿了一下:〃你可以跟我试试,不过我从不勉强别人,我可以给你3次后悔的机会。现在,你要是讨厌我,我可以马上走开。另外你可以在酒店开房时提出反对。就算最后脱了衣服,你后悔了,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林嫣沉默不语。
男人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漫无边际地和林嫣聊起了在深圳所见所闻的一些事。直到喝完了一打啤酒,两个人都有些醉意醺然。他把手伸向了林嫣,〃跟我走吧,让我来温暖你。〃
他的眼神带着莫名的盅惑,林嫣默默地和他对视着,感觉就像独自在大海里沉浮,筋疲力尽中突然有人扔给了自己一根绳索,是抓住它还是在冰海里窒息而死?她该何去何从?
真是荒唐,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和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去做一件自己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林嫣心里却似乎没有什么羞耻感,反而有一丝隐隐的快意,那感觉就像一个杀手要去执行任务。这就是堕落,我放纵,我快乐。坐在男人的车里,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树影和夜色下静默的海滩,一丝冰冷的笑容浮在林嫣的脸上。
男人带她来到了大梅沙的雅兰酒店。
深陷在大堂沙发里等待男人开房时,林嫣突然想起了常远,心阵阵疼痛起来,是那种由心脏波及每寸肌肤的疼痛。
原来自己一直没有忘记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她只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成为仇敌的结局。如果那次来大梅沙,常远没有去克制自己,同样的情景恐怕早已经在他们之间发生了吧。今天跟这个男人来这里,是为了弥补那未尽的夙愿吗?她知道,无论回忆是甜蜜还是不堪,那个遥不可及的人早已将过去一笔勾销了,只有自己还在爱恨边缘挣扎。男女之间,为何得与失都让自己如此难以释怀?在这个连欢喜和悲伤都成了奢侈的城市,自己可以爱谁?又还能相信谁?自己是否真应该接受眼前这个男人的建议,学会将身体和感情剥离?难道成熟就是在冷漠麻木的躯壳下,暗涌着浮躁和烦闷,一点一滴积累直到崩溃?
心事重重地跟着男人进了房间,她有些不自在起来,对于是否应该迈出这一步,她有些犹豫了。她穿过了房间,来到圆形的露台上,海风呼啸着吹过,刺骨寒冷,吹得她周身冰凉。男人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他默默地走了过来,递了一件睡袍给她,〃你先冲个澡,冲暖和身子。如果后悔了我就送你回去。〃
林嫣站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将水开到最大,温暖的热水冲击着她的脸,她的乳房,她的全身,她闭上眼睛,感受那种力量带来的微妙快感。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温柔的手环抱了过来。她惊吓地回头,原来那个男人也钻了进来。〃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温柔地拿着浴液帮林嫣涂抹,滑腻的手掌从林嫣的肩头开始,轻轻地抚过乳房、背部、腰腹、臂部……慢慢地他的身体也贴近了林嫣,同样滑腻得让人心动。林嫣不敢睁眼看他同样赤裸的身体,更不敢直面他挺立的某个部位,她重新闭上眼睛,享受这种从未体验过的耳鬓厮磨的感觉。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手停留在林嫣的乳房上徘徊不去,他轻咬着林嫣的耳垂,嘴唇慢慢滑过,到了她的唇边准备吻下去。
林嫣把头一偏,避开了这个没有爱情的陌生的吻。
男人拿过了蓬头,冲掉了彼此身上的浴液,用浴巾将林嫣一裹,抱起她走出了浴室。
在昏暗的灯光下,林嫣跟男人身贴身拥抱着,他的亲吻遍及了她身体的每个角落。那种陌生的感觉一面让欲望燃烧,一面让悲伤滋长。迷乱如同温润的春风与幕天席地的雨丝交缠,让她无比迷恋而又莫名感伤。无可否认,这是一个调情高手,这种缠绵带来的片刻温暖正是林嫣渴望的。在残留的理智沦陷之前,她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去亲吻一个陌生女人?〃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和卓森做爱的情景。
〃因为你让我感觉很好,跟太熟悉的女人反而不会。男人都是这样,只爱陌生人。〃男人撕开了一个小盒子,暧昧地笑了。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林嫣在他的抽送下气若游丝地问。
〃别问我是谁,上帝派我来,就是要让你快乐。〃
快意飞升,烦恼果然被抛在了脑后,林嫣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
电视里在放着一首迷离的老歌: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林嫣没想到那一夜的激情疯狂之后,会是如此强烈的失落。巨大的罪恶感和着隐隐的悔恨将她抽成了空洞,这空虚的感觉比做爱时的快感来得更凶猛,更强烈。曾经让她引以自豪的洁身自好在一个她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失去了,她和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陌生男人发生了关系,这个过程她居然还那么快乐,这让她无地自容。她没有得到任何安宁,反而更加迷失了方向,这是始料不及的。
一连很多天,她仿佛只知道机械地干活。夜里不再想去酒吧,也无法安然入睡。
这晚,她实在不知做什么,就去了公司,她打算在那里做些资料,只有在公司,她的心似乎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宁。
她打了卡,公司的门轻轻地滑开了。林嫣正准备开灯,却奇怪地发现,蔚兰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光,隐隐传来她和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林嫣好奇地走了过去,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她第一次听到蔚兰的声音那么无助和软弱。〃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接受我?〃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够伤害你。对不起!〃那个男人的声音是那么熟悉,林嫣侧耳倾听。
〃就因为我是你的上司所以你无法接受吗?还是因为你心里有其他人?〃
〃……对不起……是!〃
〃那个人到底是谁?〃蔚兰的声音在颤抖。
〃你又何必去追问呢?大家好好地做朋友多好!为什么非要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林嫣听出来了,那是聂云舒的声音。
湿地 第五章2
人与人之间看似成年累月建立的关系,有时脆弱得不及一张纸。
一连很多天,林嫣都能感觉到蔚兰看她那平静的眼神下透着杀机和寒意。
林嫣不知该如何表白,她和聂云舒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关系。聂云舒对她的器重和栽培是众所周知的,对她异乎寻常的信任和亲密感也是他们心知肚明的,而且平时他就是个生活很检点的人,一心扑在工作上,几乎没有什么绯闻出现过。难怪蔚兰会把怀疑对象第一个就对准了林嫣。
聂云舒,算是她的恩师和领路人,但现在却成了随时可能让蔚兰扫她出门的导火索。
林嫣现在对于危机四伏的环境有了本能的敏锐,这是在长期面对突发事件后培养的洞察力。她明白像蔚兰这种女人一旦爱起来是很疯狂的,爱情会让再能干的女人也一样失去理智,她有些恨聂云舒为什么不接受这么好的女人,以致她进退维谷,急于撇清关系。她比以前更加兢兢业业地工作和学习,疯狂地联系客户。这一年来积累的工作终于纷纷有收获了,不少客户被她执著不懈的热诚感动,好几个大客户都把全年的宣传活动交给了她。但林嫣总觉得这还是不够的,不足以保证她在公司的发展。她开始躲着聂云舒,除非是迫不得已的公事,不然她绝不和他多说一句话,特别是有蔚兰在场时,她就显得格外谦逊老实。
这让聂云舒有说不出的难过,他不明白林嫣为什么拒绝他哪怕只是普通朋友的关心,也许是因为自己陪她经历了那次流产,让她觉得尴尬吧。他怜悯地看着这个刚受过伤的女人,心想为什么感情的世界受伤的总是女人,难道只因为她们的身体结构就注定了要这样吗?他是懂女人的,可惜没有女人懂他。蔚兰的表白也让他意外而尴尬,被这样的一个优秀的女人垂青按理说应该值得庆幸,但他该如何理清楚这纷乱的关系呢?看着蔚兰受伤的表情,他在想,是不是到了他该走开的时候了。
2000年春节悄悄地来临,又悄悄地走远了。
公关协会组织了一次大型的研讨会,地点在美丽的广西阳朔。那是一个林嫣向往已久的地方,早就在网站上翻看了各种各样有关漓江山水、西街风情的介绍,她一直期待自己能放飞心情,去做一次云游。这次协会邀请了许多业界著名的公关公司,深圳比特有3个名额,蔚兰宣布带聂云舒和林嫣过去。林嫣惊讶地抬起头,她看着蔚兰不动声色的脸,揣摩着她此刻的想法,心想这次旅行对她而言简直是鸿门宴。
林嫣在走之前,打了个电话给阿虹。阿虹惊喜万分:〃林嫣,是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你勾引了阿忠,我又勾引了卓森,咱们一报还一报,算扯平了吧!〃她一高兴就口无遮拦地乱说话。
林嫣淡淡地笑着,〃男人嘛,无所谓的,这个世界多得是,只要咱们姐妹感情不受影响就行。这次我是有事来求你的。〃
阿虹开心地笑了:〃你不记仇就好,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想求你来阳朔玩一趟。一切费用由我来出。〃
〃去阳朔玩啊!这么好的事情!好啊好啊,早就听说那里的酒吧很有名哦!〃阿虹来劲了。
〃可能不像你想像中那么好玩,我会先过去帮你安排好地方,然后你再过来。到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求你帮我。〃
〃没问题!〃阿虹兴高采烈地在电话里承诺着。
一次尴尬的旅行开始了,3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坐上了飞往桂林的航班。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只有林嫣鞍前马后地安置蔚兰和聂云舒。她们从桂林转往了阳朔,在下塌的酒店里,林嫣和蔚兰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
第一个晚上,林嫣就感觉到蔚兰翻来覆去地失眠了,她跳下床去倒了杯水给蔚兰,〃兰姐,你是不是认床啊?我也有这个毛病,起来喝杯水吧。〃
蔚兰干脆坐了起来,〃你也睡不着吗?陪我一起说说话吧。〃
林嫣笑着:〃好啊!〃
〃你觉得聂云舒这个人怎么样?〃
林嫣没想到她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她沉吟了一会说道:〃聂云舒人很好,是个好老师。他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人也很能干。不过……〃她看了一下蔚兰的脸色,似乎难以启齿。
〃说吧,不要紧。我想了解一下你们这一年的配合是否合拍。〃蔚兰又使出了她惯用的诱导式提问。
〃兰姐,我谈点个人的看法吧,你别觉得我背后说闲话就行。聂云舒人是不错,我们配合也非常好。但他的性格优柔寡断,比较情绪化,有时比女人还啰唆。反正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林嫣分明看到蔚兰的脸色轻松了一点。
〃不会吧,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蔚兰还是有几分质疑地问她。
〃可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我喜欢阳光一点,健康一点,男人味一点的。兰姐,你别笑我,我就喜欢刘德华那种类型的。〃林嫣假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的心有些失落,不是为聂云舒,而是发现自己已变成了一个有各种假面的人,只要生活需要谎言,她会随时让自己变身。蔚兰现在需要安慰,爱情是这个聪明女人的软肋。
蔚兰脸上果然浮起了一丝笑容,〃真是个傻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居然还追星!〃
〃兰姐,我真羡慕你,读了那么多书,那么有气质,如果我是男人,一定头一个追你。〃林嫣由衷地称赞道,这句是她真心话,如果她有蔚兰这么好的出身又何至艰难如此。
〃男人挑女人可不是看她读了多少书。〃蔚兰郁郁地叹了口气。
这次的研讨会其实也是一次狂欢聚会。在结束了一天的研讨会后,公关协会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自助晚宴。
聂云舒惊讶地看到蔚兰和林嫣有说有笑,完全没了在公司那种客套和拘谨。远远地看林嫣,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往日的青涩已了无痕迹,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丰盈和优美,如一只色彩清淡却别具风情的蝴蝶穿梭在鬓香鬟影的人群中。她谦卑地为蔚兰忙来忙去,眼里仿佛只有蔚兰一个人,完全不去理会男人们纷纷投向她的爱慕眼神。只是再把目光投向蔚兰,就能发现她一直在注意自己,她的眼神透着一种骨子里的幽怨,聂云舒心慌地别过头,佯装与别人不咸不淡地说话。
晚宴结束后,大家相约去西街泡吧。夜晚的西街热闹异常,充满了浓浓的异域风情。窄窄的街道两旁摆满了精巧别致的工艺品摊档,摊档的后面就是一间间小小的酒吧。西街的酒吧从上午开到凌晨,迎来送往不知接纳过多少游客。在这里,随处可见异族肤色的人群,不少外国人慕名而来,因为留恋漓江的美丽便留下了,他们带来了异域的美食,也带来了五彩缤纷的异域文化。此刻灯火通明的西街更是散发着温柔和媚惑,音乐与美酒,俊男和靓女,温言加软语,组成了一幅幅色彩浓郁的油画。
在一间不算小的西部牛仔屋里,大家坐下来喝酒。〃为这次胜利大会师干杯!〃一个个冒着泡泡的啤酒杯碰到了一起,在吉它手欢快轻松的歌谣伴奏下,大家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喝到酒过三巡,旁边桌上一个麦色肌肤妆容艳丽的性感女人走了过来,她笑道:〃你们这边好热闹哦!我可不可以加入啊?〃
〃欢迎美女加入!〃男人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
〃哟,这么多帅哥啊!那我要挑一个最顺眼的。看来又看去……还是这位哥哥好。〃她一屁股坐到了聂云舒的旁边。似乎不经意地,她与林嫣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聂云舒从酒杯里醉眼朦胧地抬起头,含糊不清地问:〃谁说我好?〃他的舌头都大了,他自知酒量很差,平时很少喝酒,但这次如何能逃得过这帮人精般的同行!刚才已被灌了好几杯,差不多快醉了。
〃是我啊!〃性感女人媚眼如丝地侧身看着聂云舒,低胸的衣裳随着身体摆动往下滑,露出了大半个诱人的乳房。旁边的男人个个看得上火,心里羡慕得不行,纷纷议论这里的女人真开放。
林嫣看着面如凝霜的蔚兰,伸手帮她加满了酒。
不知不觉中,大家都喝得浑身发热了。这其中又有两个外国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有个老外居然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很快便跟大家熟络起来。原来是个在华工作的美国人,他是来阳朔旅游的,因喜欢这里的美丽留下来,在此已住了20多天了。大家互相搭着肩膀,和着吉它手的伴奏唱起了歌,在这样温馨的气氛里,性别、国度、身份都被抛在了脑后。
性感女人喝得兴奋不已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今晚哪个帅哥陪我?〃
大家一阵哄笑:〃聂云舒,快上啊!刚才美女不是已经点你出台了吗?〃
性感女人看了看在一旁已喝得呆若木鸡的聂云舒,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挑逗地说道:〃帅哥,那你就陪我吧?〃
聂云舒推开女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举起手,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没等到说出来,人就滑到了桌子底下,大家大笑着,七手八脚地扶他起来。
性感女人笑眯眯地问:〃帅哥被我放倒了,那我可带他回酒店了,大家没意见吧?〃
〃没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起哄。
蔚兰忍无可忍地用手肘顶了一下林嫣,示意她过去控制局面。
林嫣站了起来,笑着说道:〃看来云舒真的醉了,你们哪位帮忙送他回去吧。这位小姐,今天先放帅哥一马,明天咱们再接着喝吧。〃她仿佛无视蔚兰内心的焦灼,不易察觉地与性感女人相视而笑。
蔚兰微微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个林嫣怎么回事,居然还约那女人明天再来。
这晚,林嫣又一次感觉到蔚兰失眠了,不过这次她没有起来陪蔚兰说话,她睡得特别香,甚至发出了轻微的沉睡的鼾息。
湿地 第五章3
第二天夜晚在蔚兰的心烦意乱中还是来临了。
蔚兰推辞说身体不适不想跟他们去喝酒,林嫣陪她回到了房间,可蔚兰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林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兰姐,其实我很想去西街买点东西,你要是身体好点了,能不能陪我去?〃她脸上挂着一丝洞悉的微笑。
面向墙壁的蔚兰似乎想了一会,这才说道:〃好吧,那我就陪你一会,咱们只去买东西。〃
两个女人手挽手在人群中穿行。这夜如同西街的每一个夜晚那样美丽,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整条街都被音乐淹没,每一处音乐的发源地都不时传来笑声和尖叫,这是个足以让人身心放松的地方。蔚兰心不在焉地被林嫣拉着四处闲逛,林嫣却开心得像个小孩,她带着蔚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乎什么都很稀奇,最后在一个画t恤头像的摊档前停下了,她硬拉着蔚兰坐了下来,叫画师帮蔚兰画像。这10来分钟的等待更让蔚兰如坐针毡,她时不时回头看看旁边路过的人,似乎在等待什么。
画师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一个卡通版蔚兰的神韵,甚至在画旁题词:〃别惹我,烦着呢。〃似乎正是蔚兰此刻隐秘心情的写照。正在林嫣为画师的精巧手艺连连赞叹不已时,突然一个路人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兰姐,你看,是昨晚和云舒喝酒那个女人,她是不是又去找他们喝酒啊?〃蔚兰顺着林嫣的眼神看去,一个穿着斜肩t恤,紧身牛仔裤的女人正从她们身旁走过,满头黄发烫得丝丝缕缕垂在腰间,她妖娆地摆动着腰肢,正左右四顾地往昨天他们去的酒吧走去。
〃大概是吧。〃 蔚兰面无表情地说着,心里却火烧火燎起来。
林嫣担心地说:〃不知道我们都不在,这帮家伙会不会更加欺负云舒。论酒量论气势他都不是这帮人的对手。〃她见蔚兰没有出声,接着又说道:〃兰姐,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不能让他们欺负我们公司的人。〃
蔚兰略一沉吟,点点头,〃也好。〃
果然这帮男男女女早已坐在了昨天的位置喝酒,那个性感女人也混迹中间,但奇怪的是,聂云舒没来。他们说云舒有事。蔚兰的神色顿时轻松起来。这回轮到林嫣心神不宁了,她在洗手间里给聂云舒发了个短信:你怎么没过来喝酒?但久久没有等到他的回复。她焦急地拨通了聂云舒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林嫣心事重重地从洗手间出来,迎头便碰上了那个性感女人,她一看到林嫣,便东张西望地上来说了一句:〃怎么搞的,人怎么没来?〃
林嫣小声地吩咐她:〃我也不清楚他去哪里了。阿虹,你小心点,我们见机行事。〃阿虹点点头。
几杯冰冷的啤酒下肚,蔚兰真有些胃痛起来,林嫣关切地问她要不要先回去,蔚兰摇摇头,〃不用了,既然来了就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林嫣点点头说:〃那也好,我回房间去帮你拿点药吧。〃
她快步来到了她们居住的酒店前。这时她的脚步犹豫了,终于转向了聂云舒独自居住的地方,她想去看看聂云舒是怎么回事。当时因为这间酒店预定的房间不够,所以把他一个人安排住在了另一间酒店。阳朔人倚靠旅游业为生,许多民宅都改为了小型酒店,别看这些房子外表朴实简单毫不起眼,里面却是设备齐全,虽不能称之豪华,相对几十块一晚的费用却也算非常舒服了。
林嫣轻轻地踏上了旋转式的楼梯,聂云舒住在四楼顶层。整栋楼都静悄悄地毫无人气,这个时间大家都去西街泡吧了,也许聂云舒出去买东西了,还要不要上去呢?林嫣想着,脚步有些放缓了。正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古怪的声音,那声音正是从聂云舒的房间里传来。
她好奇地走了过去。
林嫣站在聂云舒的房间门口,不由自主地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这个酒店惟一的缺点就是隔音不太好,尽管房门紧闭着,林嫣仍能听到一些房间里的动静。
她能听到肉体的碰撞和男人的喘息声,这种声音当然不会是一个人能发出来的,当然也只能在某种特殊状态下才能发出来,傻瓜都能想像此刻房间里是多么香艳激情的情景。林嫣极力控制住了自己那只正准备敲门的手,反过来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捂出了那差点迸出口的低呼。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林嫣回到酒吧时,蔚兰发现她脸色苍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奇怪地追问她是怎么了。林嫣怔怔地说自己可能也着凉了,她下意识地拢紧了自己刚穿上的外套。
在洗手间里,林嫣对阿虹欲言又止:〃阿虹,这事我们算了。刚才我去聂云舒那边了,我发现他……有点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林嫣咬紧了嘴唇。
又过了一小时,聂云舒出现了。他还带了一个人,一个深目高鼻的老外,正是昨晚一起喝酒的那个老外,昨晚帮忙送聂云舒回酒店的也有他。聂云舒今天特别高兴,兴奋地主动跟大家举杯。林嫣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时而喝一口啤酒,冰冷的啤酒穿过喉咙,在胃里不动声色地燃烧起来。
阿虹一见聂云舒来了,便亲热地挤到了他身边:〃帅哥,怎么你这么晚才来啊!今晚我可不放过你了。〃大家一阵暧昧地哄笑。聂云舒似乎并不喜欢阿虹的亲近,他勉强对阿虹笑了一下,和她碰了一下酒杯,〃那就喝酒吧。〃
无论是喝酒、划拳还是猜骰盅,聂云舒都远不及阿虹,很快便被她灌得满脸通红,再过一会便两眼发直,显然已经醉了。阿虹也喝得脸如桃花,她越来越紧靠聂云舒,有时聂云舒输了,她就会伸出手指亲昵地在他耳朵上揉一把,聂云舒总是皱起眉头躲闪着避开。蔚兰失去了镇定,脸色难看之极,但此刻林嫣已无暇顾及她了。
〃帅哥,你还真纯情啊!是不是人多不好意思啊?我留个电话给你,一会散场了你再打给我吧!去我住的酒店玩玩。〃阿虹凑到聂云舒耳边,轻轻地说道,她暗地里把手摸向了聂云舒的敏感部位。
〃够了,你给我滚开!〃突然间有人大吼一声。大家静了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这边,令人奇怪的那是聂云舒的老外朋友发出来的,他正满脸怒气地看着阿虹。
阿虹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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