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摸摸。”
“我看看……”
一只手还真在小胸脯上摸。
寒,真是无语了。
“有些肿,这倒像是……质地稍硬的块状物。”
那只手继续在摸索。
半晌,他像是领悟了,急急拉开她掀裙袍的手,抚顺裙袍上的皱褶。
抱了她,蹙眉安抚着。
“哑伯,快叫私人医生过来,小姐生病了。”生病了……千万莫是那个乳什么什么癌啊……
晕,还以为领悟了呢,
原来更糊涂。
一个身体发育,被他说成了乳腺癌。
真是……狂晕。
这件事惊动了整座城堡。
私人医生来了又走了……走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瞅了行之天一眼,摇着头,神情颇无语。
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哥哥,养活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妹妹是多么艰难的事。
不过,如今到是懂了。
怕是,今后痛苦的日子还长着呢……
act12
狂风暴雨,夹杂着响彻的雷声。
卧室里的小家伙整个儿钻进被褥里,瑟瑟发抖。
窗户虽然是隔音玻璃,可是却被震得嗡嗡发颤,屋子里暗得很……一稚嫩胳膊从被褥里伸出来,摸索着触到……台灯开关。
吱的一声响,在漆黑的房里更显得诡异。
门开了,
小家伙的手嗖的一声缩回去了,卷着被褥把自己包得馒头似的。
一声叹息,
昏黄的灯亮了,淡淡的光洒在雪白的被褥上。
“之若……”
憋着不吭声,被子里闷得快透不过气了,小脸蛋这个红。
“之若,睡了么?”
“唔唔唔,睡熟了。”响亮的童声。
寒一个,这娃儿懂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一只手强势的将被褥拉开缝隙,好歹是透了一丝空气进去了,免得小家伙缺氧。小家伙的手紧揪着被褥不时地拿眼虚向着行之天,却不小心撞进他笑意盈盈的眼眸里。一激灵,一道雷披下来窗帘隐隐透着霎白的光芒,小家伙吓得死死闭目,行之天眼里忍着笑意,“当真是睡熟了,真是贪睡的小懒虫。”
悄然搂着她,轻抚顺着背。
她小身子轻轻抖着,他也不识破,一声不吭的安抚着。
有人陪,似乎是不那么害怕了。
行之天摸累了,歇了手。
小家伙还不乐意了,也不装睡了,伴着雷声一个劲儿的拿身子蹭他,撒娇,搂着哥哥脖子,紧紧地。
外面雷雨交加,卧室里面却兄妹情深。
轻微的敲门声。
“少爷,私人医生来了。”
“嗯,知道了。”
行之天竖着食指点着她小巧的鼻子,眼神分外温柔,“我有事儿要去谈,我让仆人过来陪你,你先睡一会儿。”
紧紧揪住他的衣袖,之若晃着脑袋,拨浪鼓似的,“不要仆人。”
行之天的笑意更深了,“好,那我一会儿就回。”
门轻轻的合上了。
另一只手却突兀握住门把,又把房门敞开,行之天的肩被人搂住,他斜一眼,那只搁在他肩头的手,指间纤细修长,大拇指与食指交合处纹了一只黑玫瑰。
那人凑着头,嬉皮笑脸地说,“里面躺的就是你在e-mail里提及的那个宝贝的妹妹?”
行之天敛笑,神情冷淡,挥开了他的手。
那个人也不恼,站直了,捋起束在左襟前的黑发,笑得颇兴致浓浓,“我留学前可没少听你提过她,照片都贴了一卧室,怎么舍得把她拿来让我看了?”
行之天用身子将门挡住,望着他眸子里笑得不冷不热。
那欣长的少年的瞳碧绿,一泓池水一般,发却长及腰间,柔美的脸庞几乎令人无法判别性别,声音却是磁性极了,充满魅惑,让人一听就有种沉沦的感觉。
沉沦……
他小子又不安分了!
行之天敛神,转身将门掩上,咳嗽一声,“别想催眠我。”
少年碧绿美瞳暗淡下来,似乎有些不甘愿。“你倒是觉醒得快,每次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可总被你逃了。”
行之天笑着,“和你在一起,总该得提防的。”
“你自控力总是那么好,不多说,不多看就不易出错。”那人笑着,自顾自的说着,“不过就是性子太闷,真不知道你那宝贝妹妹怎么受得了你。”
“受不受得了,自是我们二人之间的事。妖之,这与你无关。”
“二人之间的事……怕是都是一些暧昧事,”唇角勾着笑,碧瞳波光潋敛,“以前我就说你心理有问题,如今禁忌恋妹恋童,你怕是都想尝了,照我看来要来治疗的不是她……而是你。”
行之天笑得颇有些讽刺,“大老远把你从美国请过来,可不是只想听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那是。”妖之捋着发,眼神犀利,晓有兴致地笑着,“这么好玩儿的事,当然不能缺我。”
行之天望一眼紧闭的房门,不紧不慢的下了楼梯。
撤走了仆人,行之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猩红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流淌,他端着还没来得及喝,手上一麻,盛满酒的玻璃杯就被妖之抢走了,抢归抢,那人还笑得这般没心没肺。
“你倒是从来都不会照顾客人。”
“你不也是总喜欢抢人东西么?”
“你倒是了解我。”妖之仰头,烈酒一口便喝了,唇也火红,“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
“之若从前不会像这么怕黑的,我想知道以前出了什么事。”
一口酒喷了出来,
衣衫上湿嗒嗒的,弄润了,妖之抹着嘴,瞪大眼睛,神情颇“狰狞”,“就为这么一点小事儿,大老远把我找回来?!随便找个心理医生不就行了。”他像是呛到了边咳边说,到最后声音近似咆哮。
“你不就是心理医生么。”
“我五岁就跟着老爸学心理,十一岁就拿到了心理学硕士,如今在美国研究院忙得焦头烂额,世界上的论催眠术没人能胜过我,你却让我来研究你妹为什么会怕黑!?”
“我已经买下你在美国的研究院,顾你来当私人医生,合同怕是不久美国那边你的上司会给你寄过来,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真……买了?”
“是。”
妖之侧目注视了他许久,继而笑得开怀,“早说嘛,不错够哥儿们,我正被美国那边繁琐的事儿绊着呢,寻思着要不要找家里人出面把它那边的合同解约了,没料到你就把我脱离苦海了。签……当然签,这不签迟早也得签。”他捻着茶几上的瓜子,咳得细细簌簌的,“你可比我家那老爹厉害了么,逮了我一年也捞着我的影儿,你倒好!爪子这么一抓,便把我逮着了。”
爪子那么一抓……
寒,
当我是猫科动物啊。
行之天斜一眼他吐在地上,散乱的瓜子嗑,皱眉。
这家伙几年了,还这么邋遢。
这倒是和小家伙有得一拼。
“我寻思,你亲爱的妹妹惧黑的症状与伯父伯母飞机失事有莫大的关系。”
“此话怎讲?”
“嗯,我便简单的说了,我依稀记得那次大概是因为天气不好不适合登机航行,因此许多航班都取消了,而你父母却执意带着宝宝坐上了私人飞机,坠机那天又逢雷雨交加,小家伙或许是受了刺激,失忆怕黑都是有可能的。”
失忆……
她确实忘记了许多。
“这只是猜测我也不能确定,先催眠试试吧,或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不过……”妖之的声音拖得很长,暧昧软绵绵的意味,“外面的雷和闪电似乎是愈发大了,你妹妹一人留在房间……你,不用去陪么?”
行之天倏的一下,站起身来。
……
act13
昏黄暗淡的灯光,寂寞的卧房里却不宁静,雪白的被褥里一个小家伙忙得不亦乐乎。
淡淡清香的被单裹在她小脑袋上,一团蜷缩的身子,在软软的床上没规矩的四处肆意爬着,抓着。
工整的被子上被蹂躏出了一个个小皱褶。
落地窗帘隐隐约约显现一道光芒,小家伙一愣,慌手慌脚的趴在床上,手还忙乎着搂着枕头压在头上,死死的捂着耳朵。
窗户嗡嗡的震动着,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宁静了。
可小家伙还保持着跪趴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看得行之天这叫一个心疼,他倚在门处,眼神飘忽着望着那道道落地窗户的玻璃,看来……这隔音玻璃还是不行,明儿个叫人把城堡里所有的玻璃都换成隔音防震防抖型的。
'也顾偕:隔音防震防抖
隔音防震防抖……的玻璃……
寒一个,也不怕闷死。
小爹地有些无错的望向大爹地,两帅哥彼此眼神交流,似乎在征求意见。
大爹地揉着太阳穴,无力的手一挥,意思再也简单明了不过了,啥也别说……三个字,拖走她!'
行之天回过神时,却看见行之若趴在床上,头枕在被褥上,眼神死死的盯着某处,看得仔细……
眼神这叫一个狠,
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奇了,轻手轻脚的走近一看。
雪白的床单上,小家伙的眼皮底下,一处殷红落在上面,霎是碍眼,像是凋零枯萎的血花痕。
咦,这是什么……
这颜色,莫非。
行之天也凑近了看,他抚着小家伙的脑袋,极尽温柔的说,“之若……你又不乖了,怎么能把番茄汁弄到床上吃,这该多脏啊。”
番茄汁?
小家伙皱眉,鼻子轻轻嗅着,
今天,好像没吃那玩意儿啊……
味道闻起来怪怪的,
小家伙犹豫了一下,小舌头伸出来,就想舔。
近了,近了,
她翘着屁股,小腿儿蹭着,往前挪了挪。
行之天愣住了。
没看错吧,
应该不会错。
小家伙那甜甜圈的睡袍随着小屁股往上翘的动作,顺势往腰间滑去,一小点儿红色沾湿了袍子下摆也随着移动了,那隐约露出来的白色小熊的小裤,裤子上沾满了湿漉漉的红色。
那是……
行之天慌忙上前,捂住了小家伙伸出小舌头准备乱舔的嘴。
乖乖……
这小东西,嘴怎么这么馋啊。
这,这这是血。
怎么能胡乱舔,就算是番茄汁……也不能……多,多脏!
“哥哥,”小家伙被捂得只露出了两眼睛,鬼灵精怪的,她呼哧呼哧的努力呼吸着,闷闷的说,“为什么床上会有血。是仆人受伤了弄的么?”
他们若是敢躺在你的床上,腿都要被打断!
“哥哥……”小家伙一只手抓着那只捂着她脸的手,另一只往自己袍间摸索着,像是极不舒服,“黏黏的,粘住了,热乎乎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出来啦。”
行之天忙撤了手,抱着她,俊脸第一次红了,吸一口气,“来,哥哥帮你脱,换一件睡袍,把裤子……小裤子放在哪儿了。”
他起身,倏然转身,没走几步,便被滑下床拖在地上的被单绊倒,他拍拍灰起身,作势若无其事的翻着衣柜。
一阵嘭嘭咚咚……
设么东西掉了,滚了一圈。
砰呛……唉呦……
这会儿声音熟,是金属衣架摔落的声音,后面那一声某人是被金属衣架砸到脚的哀嚎。
翻箱倒柜像是要拆房子似的……
半晌总算是干净换洗的衣袍找齐全了。
他一回头,却愣住了。
小家伙傻傻的呆坐在床上,似乎是僵化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来,小家伙瘪嘴,寻着袍子上的小红块儿,低头望着腿间裤裤上的血迹,眼中雾气缭绕,不时儿的吸着鼻子,这情形……
坏了,坏了。
“之若,不哭,不哭。”
匆促地给她脱了身上脏兮兮的东西,又换了件新的,他搂着她,抱得紧紧地,小声儿的哄着,“乖乖,哥哥疼你,不哭。”
“之若是不是要死了,流血了,好多好多的血。”
寒……
当然不是。
“妹妹,长大了,是个小女孩了。”
“人家一直是女孩。”小家伙瘪嘴,又委屈了。
当然,当然……这个,换一个说法。
“这是自然现象,这个一个月回来一次,正常现象的。”不知这样说行不行,应该能听懂了吧。
“那为什么哥哥和哑伯不流血……血……”小家伙忍不住瞥一眼,哭嚎了起来,“之天,骗人。”
这个……
这个我是男人,怎么会流这东西。
真是,疯了,要疯了。
抓狂中。
小家伙埋在他怀里张牙舞抓的,哭得这叫一个歇斯底里。
试问一个快要死的人,有哪一个像她这般有精神、有活力?!
哭得都没气儿了……
“之若,那个……很疼么?”
咦,
小家伙仰着头,泪迷湿了眼,使劲儿揉揉,“不疼。”
不疼,
不疼,那你哭得这叫一个起劲儿。
好半晌总算是消停了。
在床上一个少年给一个小女孩普及了一节生动的生理课。
||别想歪了,只是兄妹俩的谈话。
“你这个叫月经,女孩子发育后一个月都回来一次。”
“月经。”乖乖的重复一句。
“也叫月事,大姨妈。古时候被称作葵水。”
“为什么不叫小姨妈?”
“我哪知道……”
“那……”小家伙扭捏了半晌,才仰头,真挚的问,“那哥哥每月来的那个叫什么?”
“我没有每月来!!!!”语气里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那是每天?哥哥发育是什么样儿?”小家伙好奇极了。
“之若别乱揪我衣服……手……手背在身后,给我乖乖坐好了。”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哥哥,为什么肚子胀胀的。不舒服……女孩为什么每月要来月经?她们是怎么生小孩?她们……”
“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声音终究是咆哮了。
这场兄妹间极其严肃的话题终于在好脾气的行之天的爆发下,匆促且不失圆满的划下了句号,它的严重程度,终于让行之天了解到,他的宝贝之若不能再关在城堡里了,得让她去接触外面的世界,比如……得让她去上学,当然这只是后话,因为这儿的一切才刚刚开始。act14
好不容易哄她睡了,行之天完全忘了妖之那回事儿了。
行之天斜坐在床前,目光专注地望着呼吸沉静且睡得安稳的女孩,他嘴角含笑,探手轻轻抚着她的发,慢慢下滑来到她的脸颊摩挲着,“之若……你也长大了。”
“有人说过你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到像是情人。”一个声音带着戏谑,妖之穿着日式的睡袍,慵懒地倚靠在墙上,手挠着头,手肘一使劲将半敞的门完全打开。
行之天一愣,抚弄她的手也没有离开,仍保持着那个姿势,“谁让你来的……你听了多久?”
他捋着发笑着,碧眸随了波光流转,“我得了解要被治疗的人是什么情形,才好对症下药。”
“几年了,你的性子还这么唯恐天下不乱。”行之天哼了一声。
妖之道是顾不上与他拌嘴,晓有兴致的往前走了几步,来至床前,他踏着木屐发出阵阵声响,黑发松散地垂下滑至腰间,也顺势几缕发丝溜进了日式开敞襟领里,雪肌肤映衬着黑发还有这魅惑人的碧瞳,说不出的中性妖娆。
只怕是小家伙被弄醒,又少不了唤他作漂亮哥哥……或是漂亮姐姐了。
行之天不动声色地将小家伙抱在怀里,护着。
妖之含笑,“怎么,不催眠了么?”
“之若累了,我要带她去睡觉。”
“累了……”妖之的声音拖得暧昧,他斜乜一眼那床单上的一点儿红,“是该累的,第一次难免。好吧,我也休息去了。”
他……
黑线,这妖孽脑子里想些啥。明明在外头全听到了,还故意说着这些让人误解令人脸红的话。
行之天身子僵硬,忍着。
“你倒是很少脸红。我只说她是第一个……”妖之斜一眼望向他怀里的小家伙,故意停顿一下,不缓不快的说,“第一次来月事,瞧,你又把它想歪了。”
莫了,还颇无语的摇头,欣长的身子立在门处,挥手走了。
真是……
妖孽!
行之天忍着脱鞋去砸人的冲动。
房门非常识时务地戛然紧闭。
行之天斜一眼脏乱的被单和丢弃在一旁的有着零星血渍的睡袍,他低头温柔的拨开小家伙的额头,宠溺的看着她的睡容,不禁失笑……小家伙睡得还真舒坦,不过这房间怕是今晚不能再让她歇息了。
他踱步来到衣柜前,探手在某处一按,手使劲儿一推。
庞大的衣柜悄无声息的移动了,一扇雕花门隐藏在衣柜后面,行之天不缓不急的掏了钥匙开门。
小心的搂着怀里的小家伙钻了进去。
他们的身影消失了。
门掩了,衣柜像是有灵性似的,缓缓移动恢复了原位。
一间房。
装饰得极其优雅,其主人非常有品位。
但有几处的布置,却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几乎占满整个墙的液晶显示屏,左上方的墙上被漆成黑色,却盘旋着一条色光灿灿的龙,张牙舞爪的,黑底跃着金龙,气势颇磅礴,二者空白处便构成一贴狂草,只有二字,“行氏”。
金龙的左爪下悬着一幅中国山水画。
笔锋淡雅,行云流水。
似乎与气势逼人的金龙狂舞不符,却又让人品味许久,奇妙的构思与搭配,令人回味无穷。
突然,那整幅巨大的山水画抖动着,嗡嗡作响。
画的一角被人撩开了,一个人倾身探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家伙。
这个……
这两人不是行之天和贪吃又贪睡的行之若么?
||
那么,这间房是行之天的。
他的房间什么时候装修成这个样子了?行之若嚷着要单独睡的时候才七岁,距今也只有四年而已。
寒……原来已经有四年了。
不过按理说,行之天的房隔壁便是行之若。
他们两人的房是相通的?!
不就是换个房间,有必要修个密道么?
真是……
有钱人真是想着法子儿花钱。
行之天小心地将怀里的家伙放在床上,床铺得很软,被褥是纯黑的,上面用手工金线绣制几道龙纹,华丽却又舒适。
小家伙一沾上被子,哼唧哼唧的,蹭了好一会儿了,才消停。
细细的将被子给她捻好了,行之天犹豫地脱了外套,掀起被褥的一角也躺了进去。探手小心翼翼的将她环在身边,眼神温柔。
长得真快……
十一岁,一晃眼也那么高了,可却总把她当长不大的小孩子看。
轻轻揉着她的小毛发,掐掐她的小脸颊。
梦呢一声,
行之若踹来踹去,他轻笑一声,将她搂紧了。
月光透过落地窗倾洒在地上,温软的被褥上也融融地笼罩了一层月辉,兄妹二人躺着,相互依偎。
夜色正浓,月色正浓。
清晨,哑伯照例来唤少爷起床,可当他瞅见行之天卧室里……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躺在被窝里的两个人,那双端着盘子的手都是抖的。
被褥里动了一下,小家伙似乎是热了,蹬了一下被子,白皙的腿从纯黑被褥里显露了出来,霎是碍眼,下一秒行之天翻了一个身,不自觉地动作着,顺势将小家伙搂进了怀里。
妖之斜乜一眼,拍着哑伯的肩,笑得颇开怀,“哑伯,早。他们兄妹俩感情还真好。”
老人家神情肃然,嘴角紧抿着。
早餐搁在了桌上,
老人挺着背,走了,神气颇像高贵的绅士。
不对,像是负气地高贵绅士。
香气诱人。
被褥里有了动静。
小身子从被褥里爬出来,突然歪着头,小巧的鼻子轻轻地嗅着,像是很疑惑,咦了一声,低头,拿眼往被褥里瞟着,僵直着身子不动了。
行之天疑惑地撑起身子,手肘支立在软软的床上,皱眉,也不语。
他掀开被褥。
纯黑的被子与纹金龙的被褥和床单上,一片煞是磅礴的艺术抽象画,若是命名,改唤它为:血染的风采。
盘旋的金色龙上,鳞片上除了金灿灿的线纹,便是大片红色的血渍。
行之天突然觉得腿间一热,大叹一声不好,小家伙却是仰头无辜的望着他,
他俩皆低头。
好家伙,行之天睡裤上也湿漉漉地,仔细一看,歪扭着染上了一道道的血痕。
小家伙的屁股正儿八经的坐在上面。
这个小家伙,怎么量这么多啊。
行之天招呼着仆人进来,把床单,被褥全换了。
女仆人红着脸忙活着,局促地捧着血迹斑斑地床单,她望着行之天怀里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家伙,女仆似乎冲动地想说什么……却瞥见行之天身后的人,便低头灰溜溜的走了。
“你们就这么睡了一晚上?”妖之碧眸弯着,却是不怀好意的笑着。
“……”
“你怎么……”妖之故意望一眼,行之天干净睡衣上的血斑。
“你管不着。”行之天冷淡的扫他一眼。
“是,是是,可是糟蹋了一床上好的黑底金龙纹刺绣,想当初我想买都买不到。”
“我愿意。”
“你都不给……”
行之天退了一步,手撑上门,大有拒人之门外的感觉,“还有什么事么?”
妖之轻笑,望一眼正瞅着他出神的小家伙,凑近行之天耳边窃窃私语,“我想说,虽然抱着睡觉很舒服,可是你都不给她贴女孩子经常用的那东西么?你这哥哥到适当得挺逍遥快活的。”
女孩子经常用的那东西,
女孩子经常用的那东西……卫生棉?!
行之天身子一僵,斜一眼正痴痴望着妖之的小家伙。
小家伙没料到被逮了个正着,也一愣怔,低头,细心研究起刚替换了干净被褥的床,她翘起的屁股,爬得不亦乐乎,于是雪白的被褥上又被蹭上了一道道血痕。
这个寒……
“哑伯……”行之天的声音有些抖,“叫哑伯给我买点那个东西过来。”
……卫生棉,
叫哑伯去买,还真有你的。
妖之抿了嘴,忍了笑。
床上,小家伙跪在被褥上,立得笔直,耳朵竖起,眼中精光闪闪,吐出一长串字含糊不清,仔细听来,却道是“偶要偶要偶要偶要。”
“你要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学着广告里的台词,“立体护围柔棉感超熟睡夜用40。5cm”
笑声爆起。
妖之却敛了笑,望着行之若的眼神颇犀利。
一双碧眸,若有所思。
……
act15
木屐踏在地板上,声响清脆,极其有节奏。
不缓不急,却阵阵入耳,催眠似的,直叫人昏昏沉沉。
行之天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放了报纸,站了起来朝书房走去。
“妖之,把你那破木屐给我扔了,声音听着刺耳得很。”
门被行之天推开了,
木屐声却断了,
那一端,妖之单膝跪在地上,浓墨绿的和服下摆被一个小家伙踩在地上,妖之搂着她,碧眸里流光邪佞和妖媚。
寒一个,
妖之可是爱惜衣袍如命一般,换作平日可由不得她这般践踏,只是……他们为何抱这么紧?
“之若。”行之天神情甚是不悦,“过来。”
妖之伸出白皙的食指,放在唇上,轻轻作出“嘘”的动作。
小家伙置若未闻,只是静静的呆在他的怀里。
行之天蹙眉,轻轻瞟了一眼妖之,狐疑着悄然走近。
小家伙埋在他怀里,像是没有发现行之天,眼神涣散,没了焦距。
这情形……就像是被催眠了。
妖之沉思着,“行之天,我可发现好玩的东西了。”
行之天握着小家伙的手,想将她抱在怀里,“什么意思。”
“你的小之若,可不简单。”妖之噙笑,手指动了动,小家伙皱着眉头,挣脱了行之天,转而搂住了妖之的脖子,蹭啊蹭,妖之伸出手安抚着她的背,她才消停安静了下来。
“妖之,我请你来可是让你治疗她惧黑害怕雷电的病,却不是让你催眠,拿她当玩偶娃玩。”行之天神色肃然,冷淡极了。
“那是当然。”妖之点头,笑得妖孽一般,手搂得紧了些,“她虽然忘记了许多事,但她的记忆里仍残留着雷雨交加那日飞机失事、父母惨死的痛楚与恐惧,虽然只是零星一点的,对她的刺激也是挺大的,所以才会潜意识里那么惧黑与雷电,只要把它全部消除……”
“飞机失事,她还记得?”行之天有些恍神,飘忽向小家伙的眼神有些怪异,“可她却从没跟我提起。”
行之天,若一切都在你掌控中,那还有什么意思。妖之垂眼,浓长的睫毛遮了眼底一闪而逝兴致,唇角上翘,神情颇有些幸灾乐祸。
“听好,她可是受到了刺激再加上轻微脑震荡,才会间歇性失忆。”妖之抱着小家伙站起身,莞尔笑着,对上行之天猜疑的眸子,“不要怀疑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只是看了医生给她下的诊断书,不过……”他纤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抚顺和服的褶皱,抚过脖颈,碧眸笑得颇含深意,“间歇性失忆不比永久失忆,总会有恢复的那一日。”
当然,你妹妹那时候怕也只有三岁,三岁的小孩你能指望她记住什么呢。
只是,行之天你的表情却让我倍感兴趣,难道你以前真对她做过什么……你那时也只有十岁吧,能做什么呢?
就算恢复记忆,三岁的小孩能忆起什么。
你是想让她忘记还是……永远的记住。
怕是,只有你自己清楚了。
“我可在等你的答复,我是心理医生没错,催眠术却也是一流的。你会需要我的……”
妖之嘴角勾起引人深思的笑意。
行之天身子僵住了。
妖之傲气地挺直背,与他擦肩而过,声音不大却故意神秘地说,“你的宝贝记忆能恢复几成,我们暂且不说,可小家伙的脑子里秘密确实装了不少,对你这个做哥哥的,她可是防备得很,你……真是失败。”
行之天嘴唇紧抿,不做任何响应。
妖之摇头,笑得颇无语。
行之天啊,行之天,你辞退了所有碍眼的仆人,独自养着你的妹妹,不让她接触外头的世界,你就真以为她的世界就以你为中心了么……她可不是你的童养媳,她是你的亲妹妹。
十一岁的女孩可不傻,她只是装傻。
如今妹妹千方百计脱离你掌控的感觉如何?
若是不知道,我会让你知道的。
如此的兄妹二人,可真是有趣得打紧。
城堡里隐藏的事情可真不少……
对了,还有一人。
妖之逗弄着怀里异常安静的小家伙,回眸笑望着行之天,那一眼望得别有深意,他舒展着一只胳膊,缓缓拉开了门,却极不小心的撞上了一个人。
哑伯身形不稳,站直了,毕恭毕敬地鞠躬,手上捧了一盘小点心。看这情形似乎是准备拿来给小家伙作午间甜点。
妖之小心地搂着小家伙,小家伙乖乖的,眼睛毫无神采。
哑伯抬眼,似乎发现了不对劲,比划着手要来抱小姐。
“她很好,不会有事儿的。”妖之斜乜一眼,凑近了身子,随后在其耳边轻声絮语,“倒是你,把身体放松。抛开一切烦恼……”他声音缓了,柔柔得似水一般,像极了池面荡起地水的波纹,稍停顿了片刻,妖之突然高喊,“一,二,三,倒!”
随着“倒”字的断喝,哑伯双脚一软,浑身犹如稀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妖之,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行之天声音里压抑着不满,他站着,俯望着倒地的老管家,似乎是想扶,但皱皱眉却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别急,好戏来了。”妖之抱了小家伙,松开了原本一直捂着她的耳朵,小心翼翼怕惊扰她似的,眼神温柔,继而望向老管家
“哑伯,告诉我,你来这儿几年了。”
老管家安详地闭目,像是睡着了,却努力地抬着手比划着,动作迟缓。
“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呢。”妖之话里带着软软的语调,催眠的意味显而易见。
“过分了,别忘了他是个哑巴。”
妖之蹲下身子,目光专注地望着他,“睁开眼,望着我……开口……告诉我,你来这儿几年了。”
老管家闻言,睁开浑浊的眼,像是受了蛊惑般身子一颤,他眼神无焦距地的望着妖之,神情呆滞,喉咙里却发出“咕咕”的声响,半晌……沙哑的声音像破空撕扯,缓缓说着残缺不堪地三个字,
虽然嗓子哑了点,吐字也含糊,不过那四个字却清晰极了,那就是“一辈子了。”
哑巴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开口了就绝对不会是哑巴。
行之天的表情那叫一个震惊,他眼神复杂的望着老管家。
老管家眼神涣散,却还在一个劲儿地说着什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照顾老爷,少爷夫人,然后就是小少爷,小姐……我要照顾他们一辈子。”
“为何要装作哑巴?”
“老爷说得不假,言多必祸……这些年来不能说话便是福气,少惹事端,我要一直呆在城堡里照顾小少爷,小姐。”
“城堡里有什么事却是外人不能说的么?”
“当初……”老管家眉紧蹙,像是极力在隐忍什么,但终究是敌不过催眠,他絮叨着,声音压低不急不缓,“少爷夫人与老爷吵了一架,其实他们不会死的,若不是搭了那趟飞机……他们带着小姐不是去旅游,而是想逃。”
“他们为什么要逃?”
“因为……因……小姐三岁那年,”老管家喉咙里含糊不清,“小少……”
“够了!”行之天喝到,一声斥责像是把老管家吓醒了一番,老人浑浑噩噩的睁开眼,身子一软,翻着白眼,却又昏睡了。
妖之勾嘴笑着,继而又抱进小家伙,站起了身,“别吓坏了这个……”
小家伙歪头倒在他怀里,倒是挺安静。
行之天忍着,沉着脸,唤来仆人把老管家抬出去,声音极冷地说一声,“管家身子有恙,一辈子伺候行氏老老小小也不容易,给他赡养费,让他回老家去修养。”
一辈子,
想要一辈子呆在行氏,怕是不行了。
言多必失,好一个言多必失。
妖之嘴角勾着,脸色从容却若有所思的行之天,再望向瘫倒在地早已无知觉的哑伯,碧眸里笑意盈盈,
城堡里一个一本正经;一个装模作样;一个装聋作哑。
真正是好玩儿极了。
妖之低头,勾起手指,轻轻逗弄着,“小家伙,我知道你瞒着事儿不让你哥哥知道,却瞒不住我……我可对你很有兴趣。”
小家伙侧着身子,乖乖的将头枕在他的肩上,眸子如一潭死水,安静极了,像是沉静在自己的记忆里。她攥着妖之和服的手却隐隐用力,指尖苍白。
妖之碧瞳一紧,嘴角勾笑,小家伙在试图抗拒啊……真可爱。
他不紧不缓地走着,寂静的走廊上,木屐踏地之声,清脆极了。
小家伙像是被吵到了,秀眉紧蹙,眼紧紧闭着。
妖之低头望一眼怀里的家伙,回眸间忍不住扫一眼行之天,规律的声响却也让行之天头脑昏沉了起来,行之天好不容易敛神,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妖之勾起嘴角,眼中笑意更甚,缓缓踱了几步,脚下的木屐声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他止了步,继而低头极专注的盯着怀里的小人儿。
紧抱在怀里的家伙身子一颤,她揉揉眼,抬了头,眼神涣散迷蒙慢慢聚焦,像是才睡醒似的,傻傻的,煞是可爱。
妖之伸了手指,点了点她的小巧的鼻子,笑得颇祸害,“认识我么?”
“……”小家伙眯着眼睛。
“可要记住了,我叫妖之。”
小家伙还是无语。
“无论你藏了多少,我都能将它揪出来,别忘了,我可是催眠术师。”
小家伙眉毛蹙着,撇头,哼了一声,像是不买账。
行之天,远远地望着她的表情,神情愈发的严肃。
妖之回眸望着行之天,碧眸晓有兴致,波光潋潋。
行之天,我可从未见你这么认真过。
你若与你妹妹真是血缘,怕是更好玩了。
小家伙,小小年纪却学会了伪装,她在学着做你的乖乖妹妹。
许久没碰上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我若是也有这样的妹妹,一定像你这般“疼”她。
行之天……
我若告诉你,我所窥探到的内心……我所知道的一切。
你这哥哥会怎么做呢?
真是拭目以待啊。
act16
也宝宝记事簿
12月14日雷雨
这几天阴雨绵绵,总是打雷,天黑黑的……很让人害怕……
不喜欢这个季节,不想一个人睡。
每当夜深打雷下雨的时候,哥哥都会默默地守在我的床畔。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进来的。
自从十岁那年之若和哥哥玩摸摸后,哑伯每次送完夜宵后都会细心的将我的房门锁上。他比划地说,小姐长大了,不能不忌讳男女之别了,夜里睡觉要记得将房门上锁。
可是……
之天,是我的亲哥哥啊。
不过虽然如此,哥哥每当之若害怕的时候都会陪我。
时间掐得那么好,多一分嫌早,少一分嫌晚。
虽然,我总是蜷缩在被子里,发抖。
可是;我知道哥哥就在我的房间里,我听到他细微平稳的呼吸声,和压抑的脚步。外面电闪雷鸣,哥哥会把窗户关了,把落地帘拉上了……
屋里很黑,
也很安静。
他却不开灯,偶尔也会缩进被子里,抱着我陪我睡,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床边,一声不吭地望着我。
天亮,仆人进来送早点的时候,哥哥总是会不见踪影。
但我却能摸到被子里,属于他的体温,还有淡淡的清爽的味道。
后来,我终于发现了他的秘密。
只属于……我们兄妹两个的秘密。
那就是,哥哥的房间与我的卧室之间有暗阁可以相互通连。
最近城堡里又多了一位私人医生,专攻心理方面。
哥哥专门从美国请来,他是混血儿,瞳孔碧绿,却有着深海湛蓝的气息。他木屐踏地很响,我不太喜欢他……
因为,他的眼睛和……木屐。
他总是让我望着他的眼睛,我承认它虽然很漂亮……可却让人犯困,想打瞌睡。
醒来后却什么也忘了,额头上的淡淡疤痕就隐隐犯疼。
哥哥说请他来,是为我治疗的。
可是,我没有病……只是怕黑,怕雷电……
为什么要治病。
莫非,哥哥是发现了什么。
其实,
城堡里有很多秘密……
每个人都那么小心地去维护它,不去捅破……比如城堡里被锁了的靠西南侧的房间;比如哑伯刻意教我用的复杂的手势,它们如此繁琐,就连哥哥也看不懂,可是哑伯却只用它给我讲故事,那些故事……
算了,不说也罢。
最近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
我怕我会忘记……
我也记日记的,可是那些都是写给哥哥看的。那个粉色甜甜圈的日记本,怕是哥哥每晚都会翻来看吧。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看我的日记的?
页间夹着的面包屑撒了不少,我的一根小毛发也不见踪影了。
他今天定是又?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