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能让他一段时间之内失去和蛊虫之间的联系,总比你喂血时间长些。”果然还是这种话能让君篱安静下来。
顾浅生看着马上表示愿意听他继续讲下去的人,突然间又不想在这儿说了。
“我们回去吧。”顾浅生轻叹一口气。
君篱点了点头,“既然暂时治好了,确实不该总留在这里,听你说了之后,总感觉待在这屋子里浑身都不得劲儿。”
呸。
顾浅生暗啐一口。
我怎么没看出你有半点儿不自在,你分明只是单纯不想见玲珠而已。
装出一副听懂了我说的都是什么的样子,我问你一句我刚刚说了什么,你敢不敢给我说出个大概来?!
顾浅生心底暗自腓腹了几句,却未多说什么。
只同君篱一道儿出了屋门。
“君儿哥,这次怎么这么慢。”隔壁屋子串儿从门口冒了出来,赶忙将就要离开的两个人拦住。
“怎么了?”君篱有些疑惑的停住了步子。
顾浅生伸手拉了拉人,“说好了先回去的,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不是说了么,这次玲珠妹子也出问题了。”串儿指指刚刚自己出来的屋子,一脸的后怕。
“也不知道他家是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串儿缩了脖子,“以前咱都不相信有那种不干净的东西的现在可信了。”
君篱听罢,抬脚便要进去隔壁的屋子里。
顾浅生攥着他衣服的手紧了紧,“不是说再也不见玲珠了的么。”
“现在又不是寻常时候。”
“你又怎知自己救的了?”顾浅生看着君篱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君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即使知道眼前这个人,心里对玲珠不存半分心思的,可他还是觉得吃味。最后只得从鼻孔里出了一道气音,随着君篱又进了屋子。
虎娘坐在炕头哭的惨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宛如哭丧,但跟之前的做戏不同,这次一眼就能叫人瞧出来,她是真的伤心。
“我苦命的闺女哦。”她在那边哭天抹泪的。
玲珠生死不知的躺在床上,肚子涨得老大,一张娇俏的脸此刻是蜡黄的,充斥着一股让人厌恶的病态。
顾浅生都不用看她一眼,也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说到底都是他使的手段。
可也真是奇怪。
这家人又是养蛊又是下毒的,怎么看也是个懂行的人,怎么连个抑制的办法也没有,看这样子,从自己下蛊之后到现在,完全是放任的状态。
顾浅生皱了皱眉,怕君篱又做出什么自己接受不了的举动,靠在门边,看也未看那个方向一眼,顾浅生只勾了勾手指,便将自己种下的癫蛊引了回来。
“哎,婶子,婶子,快别哭了,你家姑娘睁眼了。”站在一边的二狗一直盯着病恹恹躺在床上的玲珠,眼睛一眨都不带眨的,开玩笑,这可是他看上的媳妇儿,还不赶快趁着这种时候表表心意,偷眼瞄了一圈周围唯恐避之不及的怂蛋,二狗心里默默撇嘴。
他可不信什么神鬼之说。
生病了就该瞧大夫,虽然这病的有点儿奇怪,但是他还是能耐心等着人治好的。
没人知道他心底转着的小心思,他那一嗓子,倒是打断了虎娘的哭声,挨在眼旁的手绢小心翼翼的挪开,虎娘看着自家睁开了眼睛的闺女,满心欢喜。“闺女啊,你怎么样,哪儿疼,哪儿不舒服,快跟娘说说。”
“肚子……胀。”玲珠圆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瞅,蜡黄的脸上涌上了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把人家一个姑娘折腾成这样,顾浅生也有些心虚,他还是不要让君篱知道造成这姑娘惨状的人是自己比较好。
君篱走过去的时候,刚好听见有人喊醒了,紧跟着又看到玲珠空洞的眼神聚焦在了自己身上,君篱暗道了一声不好。
但人已经来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凑上去。
昨天还好好的玲珠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圆滚滚的肚皮宛若怀胎九月,一张带些婴儿肥的脸此刻瘦的微微下凹。见了君篱,立马委屈的扁了扁嘴,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君篱哥哥,我难受。”
你难受跟我说也没用啊。这种时候,君篱就有点儿庆幸顾浅生没有跟进来,玲珠体虚说话的声音也不大。
应该没被听到吧。
君篱莫名心虚。
“怎么样了?”顾浅生有些不耐烦的在门口唤了一声。人他也算是救了,君篱明显没有对付这个情况的办法,还留在里面干什么呢,想瞧个仔细?
“哎,来了。”君篱应了一声,留了张银票在虎娘手里,“婶儿,您带着玲珠去镇上看看医生吧。”他确实是没办法,交代完了之后,他很快从中抽身离开。
光是呆到那个屋子里,他都无端的觉得压抑。
☆、第十七章 夜间行事
一番折腾,总算是又回到了君篱的地盘。
顾浅生表情略带嫌弃的将胳膊支在桌上,君篱一本正经的坐在他对面,“行了,你说吧,我保证不插一句话。”
“真怀疑你到底是拦路抢劫的山匪还是整个村子的小打杂的。”顾浅生黑着脸开口。
君篱果真老实的听着,看顾浅生嘲笑他都未反驳一句。
顾浅生剩下的话自然说不出来了,也不好意思再拿自己的想法来教育他。
若是小狮子真的跟他想的一样的话,他顾浅生确实还不一定会真正喜欢这个人。
这个人太过简单干净,顾浅生突然失去了告诉他真相的心情。
“怎么不说了?”君篱有些疑惑的催促道。
顾浅生叹了口气,“累了,不说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好了。”
“你不是很想让我知道的么。”君篱认真的看着顾浅生,“那你就说啊,我一定会把你的h话都记住的。”
顾浅生沉了沉眸子,转瞬间便抬眼冲着君篱笑开了。
“我真是糊涂。”他摇了摇头,伸手去勾君篱搭在桌子上的手,“日后,我在你身边,自然不会叫你多流一滴血。”
“我会护着你的。”顾浅生直勾勾的对上君篱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似乎是从心底飘出来的话一般。
君篱整个人都因为这句话颤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他站起身,向着床边走去,“累了便休息吧,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说的话,我自然会耐心的听你讲完。”
“确实该早些休息。”顾浅生微微颔首,也随着他的动作站起了身,“虽然制蛊的方法我不会跟你说的那么详细,但是解决这个问题,我还是需要你来下一个决断。”
制蛊的过程太过血腥,顾浅生打心底里不愿意让君篱知道,可是不说的话,他之后的话又像是无根之水,根本让人无法意识到它的害处,顾浅生就有些发愁了。
“怎么又不说了?”君篱带着些疑惑问道。
“你信我么?”顾浅生偏了眸子低声问了一句。
君篱已经上了床,冲着顾浅生还站着的方向打了个哈欠,“自然信,所以你直接说就好。”
“我已经跟你说了,这世界上是有蛊毒的存在的。”
君篱带着些倦意点了点头,“嗯。”
“今日去的那个人家,在数十年前便饲养了金蚕蛊,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偏方,虽然确实养成了金蚕蛊,但是和正规制蛊的方法比起来,他们所饲养的蛊虫多了三倍的戾气,本来这也没什么,只能让本该掠来的财气无端折损罢了。”顾浅生顿了顿,“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反而是件好事,金蚕食尾,反害自身。说的便是从金蚕蛊身上得到的利益越大,日后清算时候,付出的代价也越大。”
君篱默默打了个哈欠,一双眼睛有些发直的盯着顾浅生。
顾浅生坐在了床头,讲话的时候也没看着他,自然也忽略了君篱一脸的别讲了,先睡觉吧的期待眼神。
要说顾浅生也是有毛病。
刚刚好好坐在桌前的时候什么也不说,现在要睡觉了,反而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
“坏就坏在,养蛊之人不能让除了本家之人的外人知晓他们养蛊的做法,不然家蛊便会同与外戚,反噬自身,那个李伯明显不光叫懂行的人知道了自己养这种蛊虫,还不知道因为什么缘由惹到了人家,被多中了一种蛊毒。”
“哦。”君篱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于是顾浅生顺着话头便说了下去。“金蚕蛊是一种养在家中求财的蛊毒,虽然它是靠劫掠天地之间有归属权的财气给主人家带来利益的,但是那些钱财到底是有道之财,可那个李伯,遭到最重的反噬,分明是因为发了一次不义之财。”
“不义之财?”君篱这才稍微清醒了几分。
“若非他发的是一笔横财,这人早该死了才对。”顾浅生冷笑了一声。
“正是因为他发了一笔横财,阻断了家中金蚕蛊的生道,导致自身反噬加倍,两蛊相争,才落得他眼下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局面。”顾浅生看看自己白皙的手掌,“这可不是什么以毒攻毒的局面,两种侵害自身极强的蛊虫,将他的魂魄囚禁在驱壳之中,日夜生受折磨,无法超脱,估计当初下蛊的人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形成这样的局面吧。”
“灵魂……”君篱已经有些属于呓语的状态了。
“这么说来,却有些玄学了……”顾浅生勾唇笑了笑,神情中带上了些无奈,他这样的人,也只有去相信人真的有灵魂和转生的说法了。
“总之,我确实有办法除去他体内的两种蛊毒,但是,我若除去了他体内做害的蛊虫,失去了引力场,他的魂魄必定会自然溃散。”顾浅生微微皱眉,“换而言之,他会死,你说,这样的救,还要不要救?”
君篱没有给他回应,他还是带着几分犹豫继续说了下去。
“若是救的话,我们最好是夜晚行动,这样我施术业方便些,日后那个什么李伯死了,也怨不到我们的头上。”
还是没有回音儿。
顾浅生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去,才发现人早已睡得香甜了,一双眼睛闭的死紧,只从微微张合的口中传出清浅的呼吸声。
顾浅生顿时沉下了脸,真是俏媚眼做给了瞎子看,亏自己还害怕哪句话说错了伤到这个家伙,除了单纯君篱根本就是不动脑子好么,有些气闷的躺了下去。
半夜。
床上睡得沉稳的人骤然睁开了眼睛。
君篱一双眼亮亮的,月光透过窗棂打到睡在身旁的人的侧颜上,顾浅生仍旧睡得昏昏沉沉,他许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
往日夜晚总要跟着君篱到处跑,白日睡觉还总被吵醒,他可不像是君篱,身体里有两个灵魂轮番顶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君篱居然白天睡了,自己能在夜晚清醒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混沌之中还是听到了顾浅生说的今晚行动的话。
“醒醒。”君篱伸手将仍旧睡着的顾浅生直接拽了起来,没有一点儿的不好意思。“不是说夜晚行动的么,还不起?”
顾浅生迷瞪瞪的睁开了眼,刚醒过来的脑海里填充着君篱的大嗓门,顿时整个人都被阴郁的起床气包裹了个严实。
“你先安静点。”顾浅生表情不愉,抬手揉了下眼睛。
☆、第十八章 涌泉相报
缓了好久,顾浅生才明了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你白日不是睡了。”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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