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顿了一会儿,才说:“算了吧。我可见识了你的尺度了——你把程小虎打成那样子逼他去自首。好家伙,我的刑讯逼供是假的,你那个可是动真格儿的。幸亏你不是警察,不然真保不齐你能干出什么来。吓死人。”方晓说到这儿,忽然又愤愤的,“还有那个顾斯年,这小子以后别落我手上——我还好心想撮合下他和小潘!我以后专门给他砸破锣……还想追我们小潘?美不死他!”
“你看看,鼠肚鸡肠了吧,小心眼儿了吧?”恩窈笑着,“我就知道你绷不住的。那也是顾斯年的工作好吧?”
“你们就是一帮……算了不说了。我走了。”林方晓愤愤儿的,从车顶把自行车和渔具卸下来。
恩窈开了车灯,给他照着路。看着他把车子推进了单元门去。然后回了下头,笑着说:“该起来了吧?林方晓说你半小时一准儿醒酒。”
子桓睁开眼,懒洋洋的说:“听你们俩说话,跟听《刑警803》似的。”他坐起来,迈到前面来。
恩窈笑着,“你也喜欢那广播剧啊?”
“是啊。小时候最喜欢听的。很上瘾。”子桓说。
“早醒了?”恩窈启动车子,问。
“嗯,车停了我就醒了。今天还好。这酒不上头。”子桓笑了笑,说,“方晓很少这样。我反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话一出口呢,我可能都觉得起鸡皮疙瘩。”
“他才不需要安慰。”恩窈说着,车子在前面转弯。
子桓沉默,点点头。
的确是。
“你刚转错方向了。”子桓说。
“你干吗不早说?”恩窈“啊”了一声。
“下个路口右转吧。”子桓笑了。笑的好像蛮开心的。
“喂!”恩窈瞪他。
子桓摆摆手,“恩窈,蒋晓琪是谁?和皓皓又是谁?”
“……”恩窈看子桓一眼。
“倒不是一定要你说。”子桓慢慢的说着,示意恩窈前面该右转了,“我只是有种直觉,担心你有危险。”
……
林方晓把自行车锁好便上楼去,跑到二楼的时候,看到子桓的车子离开了。他脚步顿了一顿,才继续往上跑。
楼梯间里的感应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很快他便到了家门口。
掏出钥匙来开门。
“妈!”他特意的高声叫道。八点多,妈妈应该还没休息。果然他一出声,就听到妈妈在卧室里应了他一声,还有一个黑白相间的影子对着他像滚雪球一样滚过来——只是这雪球滚的速度实在是不快。他弯下腰,把百佬抱了起来。
林母微笑着看着儿子,“跟子桓吃饭了?”
“嗯,还有恩窈。”方晓抚弄着百佬,笑着说。
“看样子发展的不错?”林母问。
“嗯。”方晓看着妈妈,笑。
“你呀,什么时候也能那样正正经经谈谈恋爱就好了……对了,下午有个快递送来,是给你的。”林母说着,指了指方晓的房间。
“我最近没去淘宝哎。”方晓笑着,抱着百佬走进房。书桌上有一个不大的盒子,方晓拿起来,“不轻啊。这什么呀……连个寄件人的地址姓名都没有,炸弹啊?”
林母在外面听着,忍不住骂他,“胡说八道些什么。”就听见方晓在里面没了声响,林母怔了怔,走到方晓房门口,“晓晓?”
盒子打开了。
淡绿色的纸币,整整齐齐的码着。最上面一叠,用双面胶粘了一颗黄澄澄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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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今朝明月”杨小树 (十三)
林母心里突突一跳。
方晓把那颗子弹捻了起来,吹了一口气。
真的。
喇他笑了下,说:“好几年没见着这样的玩意儿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价码了,人民币换美金——妈,你儿子我现在也升值了。咱数数来,看看这钱够干点儿啥的……”
“晓晓,别乱开玩笑。”林母严肃的说。
林方晓把手里的子弹丢在烟灰缸里,看了一会儿。冷冷的笑了一下。他走过来,抱了抱妈妈,然后说:“对不起,妈,又让您跟着受惊了。”
林母摇了下头,“受惊倒是不至于。你这回又惹了什么大麻烦了?”
方晓笑着,狠狠的箍了箍妈妈,说:“妈,以后,您可别怪我找不着对象,真不是我眼光高。您说,我上哪儿再找您这么聪明的女人去啊?不但聪明,而且还够胆色;不但够胆色,还够理解我的工作!我找不着了,您说说,我这不是得单身了?”
林母听了,狠拍了下儿子,“耍贫嘴!说着正经的!”
厥方晓哈哈一笑,说:“说正经的,妈,正经的。”他握了妈妈的手,“您相信我不会做错事,对吧?”
“按说是不会。万一你小子犯浑了就不好说了。”林母倒开起玩笑来。
“妈呀!”
“你工作上的事情,妈妈从来不问。不过,儿子。”林母看着方晓,“闹到要停职,可不是小事。”
“您知道了。”方晓还没有和妈妈解释。命令一下来,他就回家闷头睡了一大觉,起来吃饱了便出门“钓鱼”去了。
“你想想,别的不说,咱们这个院子能有多大?”林母笑着。
“您相信我。”方晓说。
“相信。”林母看着烟灰缸里那颗子弹。
“那就行了。您相信我,我相信组织,更相信公道。没有的事儿,谁也别想给我扣上。”方晓微笑着。
林母拍了拍方晓的手臂,“跟你爸爸一个样儿。”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谁让我是我爸爸的儿子哩。妈,”方晓微笑着,“您快去休息吧。”
“哎?我还要去收拾一下你拿回来的那几条鱼。”林母笑着,“明天早上起来熬鱼汤给你喝。这些天你也没好好儿在家吃顿饭。今天钓鱼成绩不错,明儿还去不?”
方晓笑着,“明儿不去了。都像我这么着下一个饵上一条鱼,鱼群都晓得互通信息,明儿都绕道儿了。”
“那你也换个地儿嘛。”林母笑道。
母子俩说笑着。
方晓跟着妈妈走到厨房去,看着妈妈收拾那几条不大不小的鱼。站了一会儿,默默的走开。
林母刮鱼鳞的动作停了一下,听到方晓把房门关上,隐隐的,能听到方晓在打电话。
她叹了一口气。
……
恩窈把子桓送回家之后,打车回去的路上,心情很好的“骚扰”杨小树。不料她还没开口问到正题,小树就在电话里跟她说,爷爷病了,正在吊水。恩窈心里一惊,急忙让司机师傅改道。
她到的时候,才知道家里人几乎都齐全了。不但她父母在,出门多日的姑姑也回来了。不出她所料,许雷波也在。
大家都候在爷爷房门外的。安安静静的,谁说话也不大声。
唐太看到恩窈,皱眉。
“爷爷怎么样?”恩窈打过招呼,问离她最近的杨小树。她有点儿紧张的看着也要紧闭的房门。
小树轻声回答:“上呼吸道感染。本来症状缓解了,小庞说,外公下午坚持去海边散步,着凉了。现在有些发烧。”
恩窈待要说什么,就听见里面传来爷爷的笑声,笑声里夹了几声咳嗽,她愣了下,说:“谁在里面陪着?”
小树笑了下,说:“我爸。拿了本儿《故事新编》,跟外公聊天呢。”
恩窈看着小树,“啊?外面这么安静,吓的我打起都不敢出;里面正在上演堂会?那我进去看看爷爷。”她见小树脸上,表情素淡而柔和,又看了看与小树站在一起,沉默不语的许雷波,忽然之间心里有种很暖的感觉。她对许雷波笑了笑,敲门进去。果然看到姑父正在和爷爷聊天,爷爷显然是笑的很开心。
唐世友见恩窈来了,抬抬手,乐呵呵的亮了亮手上的针,说:“刚刚你打电话来,我就说不让告诉你。这下好,连你都来了,这不是可以拍张全家福了?”他说着抬手整理助听器。
恩窈笑嘻嘻的,走到爷爷床前去,凑近了爷爷,在他腮上亲了一下。杨大海笑着出去了。唐世友故意的抽了抽鼻子,点着恩窈,小声问:“喝酒了?”
恩窈趴在爷爷的腿上,歪着头,“爷爷,您不是吧,这样您都能辨出来?我只喝了一小杯葡萄酒!”
唐世友哈哈笑着,嗓音沙哑,又咳嗽两声,指着恩窈说:“小酒鬼!你一进这屋子的门儿我就能看个不离十。”
“爷爷您小点儿声,回头被我妈听见,再掐断我小胳膊儿。”恩窈笑着,还真的回头看了门口一眼,把声音压低下来,“爷爷,我跟您报告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唐世友也压低声音。祖孙俩头对着头。
“我姐和雷波哥,我看有门儿。”恩窈点着头,跟爷爷说,“我今儿晚上在函谷关那边碰到他俩在车里聊天,这个信号不寻常。”
“我看着也有门儿。”唐世友也点头,“那你是干什么去了?到了函谷关也不进来看看我?”
“啊……”恩窈顿住,看着爷爷那狡黠的眼神,嘿嘿一笑,“我喝酒去了啊。”
“唔……”唐世友伸出一根手指来,戳着恩窈的额角,“小酒鬼,不老实。”
恩窈跳起来,搂着爷爷又亲了一下,说:“爷爷,早点儿休息。今儿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是吧?”
唐世友笑着,“什么时候另一块石头落了地,才能睡个好觉呢。”
恩窈见药液输的差不多了,叫许雷波,“雷波哥,爷爷输完液了。”
许雷波听到,进来替爷爷拔掉了针头,小心的处理着针眼。
杨小树站在床边,给他打下手。
恩窈瞅着这两人配合默契的模样,啧啧称奇,她刚要说什么,就听姑姑在外面叫她:“唐恩窈,你出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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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今朝明月”杨小树 (十四)
唐世友挥下手,恩窈轻手轻脚的出去。关门的时候还特别又看了一眼姐姐和许雷波,心里也不晓得怎么就那么美,忍不住要嘿嘿笑出声来。急忙关好了门,差点儿就蹦蹦跳到姑姑爸爸面前去了。脸上的笑像春天的花儿,那是遮也遮不住的了。
“姑姑?”恩窈坐下来,看到桌上有切好的菠萝。她拿了个小签子。
“慢着,先别顾着吃。”唐锦一皱眉。
恩窈把签子插在菠萝上,哼哼了两声。
唐锦生看着,笑道:“你就让她吃完了再说嘛。”
喇唐太反而瞪了丈夫一眼,说:“慈父多败儿。”
杨大海笑起来。
恩窈咂咂嘴,说:“我晓得我现在是众矢之的。好怀念以前还有我姐替我分担。姑姑,您是眼瞅着女婿有着落了,开始算计我了吧?”她眼瞅着玻璃碗里那黄澄澄的菠萝,酸酸甜甜的味道直刺激的人涎水直落。
唐锦一瞧着恩窈这样子,也忍不住要笑。家里上上下下最大的心事的确只有两桩,偏偏就是小树和恩窈的婚事,也是最最急不来的。眼下小树那儿有破冰的迹象,虽然不明显,好歹也让人有点儿春暖花开的期待了。至于恩窈嘛……她吧玻璃碗往恩窈跟前推了一推,说:“吃吧,一边儿吃,一边儿听我说。”
恩窈插了一块儿最大的菠萝,一口咬下去,“真甜。”
唐锦一今天心情比较好,恩窈憨态可掬的模样在她眼里都成了可怜可爱;唐太却望着恩窈这一根筋、长不大的糊涂蛋样儿头疼,她瞅了唐锦一一眼。唐锦一立刻会意,清了一下喉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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