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鹏把声音压低，：“它是否到了发情期，要找对象呀。”
李幻怡把声音压得更低：“咱们在武夷山，就是它惹的祸。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它的虎性发作，连我们都受到威胁的。得想个预防措施呀。”
吴承恩想了想：“等我找它谈谈再说。”
过去这些日子，白天他们把“无敌”拴在屋子里。晚上放开让它巡夜。可是有一次吴承恩院内院外满哪儿也找不到无敌。一直到后半夜才见它回来。
次日一早，吴承恩把“人畜对讲机”给无敌戴上，先说了一些表扬的话，然后问：“你最近怎么样？”
无敌说：“汪，汪——汪，汪汪汪——！”（不怎么样！）
吴承恩问：“你也算是我们研究所的成员，你要遵守纪律呀！”
无敌说：“汪——汪汪，汪，汪汪汪！……”（我尽职尽责，日夜巡逻）
吴承恩说：“你有没有脱岗，去过别的地方？”
“汪——汪，汪汪汪！汪——”（我闷得慌，出去过，又怎么样？”
“你干什么去了？”
“汪汪——汪，汪汪！……”（这是我的隐私，无可奉告）
吴承恩说：“上次在武夷山，你不仅咬伤警察，还咬死了公安局的警犬，因此惹了祸。不然，我们也不会搬到这里来。我们得为你的行为负责呀！”
无敌说：“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你们为我负责，谁为你们负责！）说着张开大口噢了一声，好象老虎一般。说着扬长而去。吴承恩怕它的虎性发作。暂时没有管它。
谁知过了不几天，无敌从外面带回来五个小动物。有的像无敌自己，有的像猴子，有的像马，有的像老虎。还有一只马面，偶蹄，鹿角，狮尾，像传说中的麒麟，但又不像麒麟。看来这五个小动物只下生几天。无敌像母亲一样，一会儿舔舔这个，一会儿舔舔那个，好象总也舔不够。这些身长不到一尺的小动物，个个顽皮异常。下生不久就蹿房爬墙，在屋檐上跳跃，在树枝间攀援，非常灵巧。它们互相戏耍时，有时很亲密，有时惹恼了互相撕咬，又很凶狠。互相咬伤的事很多。李幻怡想去抱一抱它们，无敌便露出凶恶的样子并发出吼声。这是所有母亲“护犊”的本性。李幻怡就不再去动它们。
吴承恩等人回来后，李幻怡马上让他们观察那帮小崽子。观察了一阵后，他们秘密商量，这是怎么回事呢？
为此，吴承恩又找无敌作了一次个别谈话，想问个究竟。
吴承恩把无敌叫到自己面前，给它吃了从外面带来的一块薰牛肉，又给它套上人畜对话机，开始交谈。
吴承恩先表扬了无敌无几句，说：“最近一个时期，你恪尽职守，表现很好。特别是在夜晚巡逻，风里来雨里去的很辛苦，为研究所的安全有很大贡献，应该给你立一大功……”
无敌听了吴承恩的话，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它预计下面没有好话。
吴承恩想了想问：“我们不在家期间，你带回来几只小动物，这些小东西……”
无敌说：“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什么‘小东西’！那是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叫‘东西’，我抗议！）”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吴承恩笑了，我确实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因为有的像……”接着说：“第一，据反映，你有时在夜晚巡逻时常常阐离岗位，这不好吧。第二这深山老林里什么凶猛动物没有呀，我们得为你的安全负责呀！”
无敌仍然没有好声气：“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我知道是李幻怡那丫头打我的小报告。我不要你们为我的安全负责——谁为你们的安全负责呀！）”
吴承恩又想了想，仍然笑着说：“你生这些小宝宝，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知道它们的父亲是谁，以便根据不同情况饲养它们呀？”
无敌说：“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这是我的个人隐私。你们没有必要过问。）”
吴承恩和缓地笑着：“为了你的小宝宝们健康成长，我们得帮助你做点什么吧？”
无敌说：“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我不需要你们的什么照顾，我需要自由！）”说完又是扬长而去。
看它那凶恶的样子，吴承恩不便再问。等它回到警犬窝中，吴承恩即把大家找来秘密商量对无敌该怎么处理问题。
张大鹏分析说：“我们给无敌身上转移有多种动物的基因，它又是雌性，也到了发情期，肯定在夜晚找朋友去了。到底它都找了什么动物交配，我们不得而知。肯定是多种动物的远缘杂交，生出的这些小精灵……”
大家都同意张大鹏的分析。可是目前有一个严重问题：些小动物长大了，都是地球上的新物种。早在上个世纪末，克隆技术发明之初，生命科学家们就预言：如果克隆出了一种新的物种，它们比人类还强大，那么人类的生存就会受到威胁……可是，我们在不知不觉中犯了这个错误。”
第十八回 民间故事无奇不有 警犬“无敌”生下怪胎（3）
“必须想个办法呀。这两天，无敌总是用凶恶的眼睛看我，好象要吃人……”李幻怡说。
孙务实说：“我看用金箍棒，把它们变成肉泥得啦！”
李幻怡说：“那不好吧。它们毕竟是些小生命……”
吴承恩说：“如果把它们养大呢？它们又携带着多种动物的基因。他们一代一代的生育繁衍下去，那就危险了。”
于是他们秘密商量了一个主意，这个任务由张大鹏、李幻怡和孙务实共同完成。
其办法是：给无敌做绝育手术，可是它又很聪明，肯定不会让人给它打麻醉剂。孙务实忽然想起了好主意，说：“我也真是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怎么忘了！”
吴承恩问：“你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孙务实说了。吴承恩说：“只好用此法了。”
这天晚上，由孙务实拔了一把毫毛，变了许多瞌睡虫，轻脚走到警犬窝，见无敌和它的小崽子都睡得很熟，便轻轻从通气孔吹进去。为了让它们长时间睡眠，像注射安眠药似的，剂量要大。所以吹进去的瞌睡虫很多。过了一刻，李幻怡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抱出来。由张大鹏分别给无敌和它的孩子们做了绝育手术，缝合的地方，也不露痕迹。在无敌和它的孩子们苏醒之前，张大鹏又给它们注射了长效麻醉剂，十天之内，在它们的创口长好之前，是不会有感觉的。
次日中午，吴承恩又把无敌找来，对它说：“无敌，前几天我给你说过，你在我们这里负责保卫工作，是立了大功的。你在这里时间也不短了，你不是讲，你要自由吗？现在你可以辞职。愿意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可是，我们这一段在工作中建立的友谊是难忘的！”
无敌又“汪汪”了几声表示“谢谢！”之后，就义无反顾地带着它的孩子们，向一片森林中走去了。
无敌一走，大家才放下心来。
张大鹏又补充说：“一般说，远缘杂交，都不产生第二代。我们又给它们做了绝育手术，这就是双保险，估计这个物种死亡后，算是自消自灭，不会繁衍下一代威胁人类了！”
吴承恩说：“以后再也不可滥用这种转基因技术了！”
又过了一段平安日子，有一个夜晚，忽然外面响起阵阵爆炸似的沉雷。接着是瓢泼豪雨。那雨好大哟！随着闪电，雨水倾倒下来，不多时房子露水，好多机器设备被淋湿了。室内室外一片汪洋。大家一起努力抢救时，忽然又看见院墙外面，有一群黑影在向他们的院墙攻击。当这些黑影触到电网时，电网闪出火花，并响起“吱吱”的像电焊一般的声音。孙务实告诉吴承恩说：“你们先不要动，我出去瞧瞧！”又转向朱大能：“随我来！”
二人跳出院外，见成群的黑影继续向电网攻击。“动手，打个王八犊子！”
于是孙务实和朱大能拿出自己的金箍棒和九齿铁耙，照着那些黑影，轮打起来。不多时，那些黑影便一个个地躺倒不动了。又等了好久，没有动静了，但二人一直手持武器，睁大眼睛警惕地在院外守候着，直到天亮，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
次日天刚亮，吴承恩等人出来观看。见院外的电网墙壁下躺着几十头东西。有的已经成为肉泥，有的虽然死了，尸体尚完整。他们仔细辩认，这些东西肯定是大海中的哺乳动物，但到底是海象，海豹，海狮，海豚，如果不是专家，很难区别清楚。后来还是张大鹏说：“肯定是海狗，错不了的。”他又细细解释，确实是海狗。可是这些海狗怎么来攻击他们的研究所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大家想了想，吴承恩问：“你们说，最近咱们见到的人，是谁有些像这些海狗？”
李幻怡忽然说：“我看咱们见到的人，太元国王的宰相就有点像海狗。”
大家一想，那个宰相小头，小眼，粗脖子，短腿，特别是那支楞着的几根胡子，特别像只海狗。
原来他们对这个能够控制国王的宰相就有怀疑，当时的估计他可能是外星人，来到这个人迹罕到的地方作根据地，经过研究后，然后再派大军来抢占地球，现在大家又怀疑：宰相也可能是“作精”的海怪。但是，不管它是什么，这次对研究所的攻击，要把他们赶走的目的是很显然的。
大家又商量了一些防卫措施：决定过几天，再去访问一次国王，同时见见那个宰相，作些仔细观察和调查，不可轻举妄动，等进一步探清了虚实后，再决定对策不迟……目前仍然保持正常工作，对此次研究所受到攻击的事件，也不要对外声张。
第十九回 吴承恩细谈民间故事 张大鹏议论社会风情（1）
太元国王闻知海狗群围攻研究所之后，特派了一个手持持长矛的卫队，负责保卫他们的安全，但被吴承恩婉言谢绝了。孙务实又克隆了几十只猴子，个个膀大腰粗，同样手持长矛，威武雄壮。第一他们不要报酬，第二不会泄秘。吴承恩、李幻怡、张大鹏、孙务实和朱大能等人，外出行医和进行社会调查时，也都跟着几个保安，以示天朝威仪。
这样又过了一些平安日子。每过一两天、两三天或四五天，吴承恩总要把大家召集在天井院内的野葡萄架下，讲讲自己遇到的奇闻佚事或搜集到的民间传说。
这天，由张大鹏先讲。
他说：“前天我们到了一个部族。这个部族的人全都用一块布蒙着脸，人们也叫他‘蒙面国’。因为他们人人是麻子，怕人家说他们难看，五冬六夏全都蒙着脸。经过我初步了解，他们人人都得过天花。其实，要治这种病，现在比治感冒都容易。我提出给他们吃预防药，可是他们不吃，一出了天花，就用一块红布把脸蒙起来。而且要念咒语：
天灵灵，地灵灵，
一块红布把它蒙，
过了七七四十九日，
盖布除病显神通。
“因为怕羞就遮着盖着，当然被天花夺去了不少人的生命，活着的人也都成了麻脸……据说这个部族几百年前有三万人口，一直是‘负增长’——现在只剩下不到两万人了。”
“讳疾忌医。”吴承恩自言自语地说：“你没有给他们讲些治病的道理吗？”
张大鹏说：“讲了。可是他们的部族首领不同意，说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患病吃药部族要被灭绝的。”
“全国麻脸，也算一件奇事。”又转问孙务实：“你搜集到什么故事？”
孙务实说：“几天前，我到了一个地方，满是丛林灌木。老半天找不到一个人影。后来见到一个人，问他：“你们这是什么地方？”
他说：“我们这里是多面国。”
“你们怎么叫多面国呢？”我又问他。
他说：“先生看看我的脸就知道了。”
我仔细一看他的脸，是花里胡哨的。黑白红黄什么颜色都有。那眉、眼、鼻、口也是横七竖八的。我问他：“你怎么长这么一个模样呢？”
他说：“我们祖宗的祖宗传下来的一个故事说：我们祖先原来就是没有面皮的。两只眼睛，是两个黑窝窝，鼻子下面也是两个洞洞，没有嘴皮，一排牙齿露在外面，连一根眉毛也不长。据说当年孙大圣保唐僧到西天取经时，路过本地。我们目前的脸孔，还是孙大圣恩赐的呢。”
“我一听，便有了兴趣，我回忆当年取经时，虽然经过千山万水，可是我从来没有经过过什么‘多面国’呀。可见俺孙大圣的威名！我接着问：孙大圣怎么会给你们画这么难看的脸呀？他说，当年孙大圣路过本国，来了一阵妖风把唐僧，猪八戒，沙和尚都刮走了。大圣念动咒语，把土地爷——也就是地方官儿吧招来了。大圣问：你们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妖魔鬼怪，住在什么妖山洞府，如实报来，俺好去救师傅。土地爷禀报已毕。大圣才看那土地爷的面孔。问，你这个土地老儿怎么没有脸皮呢？土地爷回禀：启禀大圣，小官原来是有脸皮的。可是我的官职虽小，也是一个地方的行政。有时要面对上司，得表示恭顺，不然上司就不喜欢你，你就得不到升迁；有时也要面对百姓，我得摆摆驾子，不然我就没有威严；有了要升官的消息，我就高兴，有时听说我要下台了，就悲哀……所以我经常变换面孔。有一次，召开土地爷会议。同僚们给我开玩笑，说你的面孔太多了。什么东西太多了，物极必反，脸皮太多，等于没有面皮，干脆你不用面皮了。于是大家一齐动手，便把我的脸皮扯掉了，从此就没有了脸皮。大圣说，一个人怎么可以没有脸皮呢？我给你画一张如何？土地爷说，那太好了。于是孙大圣拔下毫毛，变成文房四宝，给他画了一张普通脸。他对着铜镜一看，说：我见了上司要假装笑脸；见了下级，就要摆摆驾子，得意了必须春风满面；失意了，必须装得像个穷酸……大圣给我画的脸太一般了，要把这多种功能都画上才好。于是大圣就给土地爷画了一张‘多功能’脸：有‘俯首贴耳’式，有‘归顺表忠’式，有‘怒目金刚’式，有‘春风得意式’，有‘寒热松紧’式，有‘春夏秋冬’式。画就之后，大圣要他照照镜子，他一看说，启禀大圣，这横七竖八的太难看了，能不能给改一改。大圣说，你只要实用，不要好看。我已经用了‘定面法’定了形，改不了啦……可是这张脸你有什么需要，就摆出什么面孔……。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子子孙孙繁衍下来，就成了多面国……。”
孙务实讲完，自己哈哈大笑，又说“其实，我们到西天取经，一路上的事，我记得很清楚，哪里有过这事呀！”又转向吴承恩：“吴先生给我们作的传记，也没有这一段故事呀！”
李幻怡说：“从这个传说看，可见世上好多人都借你孙大圣的名字，有些神婆、神汉要骗人，就说是‘孙大圣下界’……。”
吴承恩说：“你在他们国家没有试一试，看看这种变脸术？”
孙务实说：“试了。我要变成个庶民百姓，那里的官员就对我就现出‘怒目金刚’式；我要变成个官员，只要比他大一级，他就出现‘俯首贴耳’式……屡试不爽，可灵了。”
第十九回 吴承恩细谈民间故事 张大鹏议论社会风情（2）
李幻怡叹了一口气：“到处如此。”又对吴承恩说：“你也讲一个搜集到故事吧。别只当听众呀！”
吴承恩说：“我也有一次奇遇。前几天，我到了一个叫做‘反义国’的地方。我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叫‘反义国’，后来才知道，他们彼此讲话，都是正话反听，反话正听。比如，他们说‘有’就是‘无’，说‘无’就是‘有’；说‘上’就是‘下’，说‘下’就是‘上’。说你‘健康’，就是你‘有病’了，说他是个‘富翁’，就是说他是个‘穷光蛋’。所以，见了胖子一定说，‘你长得苗条’，见了丑女，一定说你很‘漂亮’。见了部族首领，如果你‘祝他长寿’，他就认为你是‘盼望他早死’；见了病人，你祝他‘早日恢复你健康’时，他就认为是让他病情越来越重……。所以，到这里你说话得千万注意。”
“他们怎么形成了这种风俗呀？”李幻怡问。
吴承恩说：“我也没有考察出个究竟。可能是在哪个朝代，以真话倒霉，说假话吃香而形成的传统吧。——天不早了，大家休息吧。”
又过了几天，李幻怡和张大鹏从外面回来，向吴承恩报告：“吴先生，我们遇到件麻烦事，非你亲自出马不行。”
“什么事呀？”吴承恩问。
先是李幻怡说：“今天我们到了一个叫‘亲亲族’的部族。这个部族特别注重亲情，所以人们就叫他为‘亲亲族’。可是最近有一家姓宋的哥三个——人们叫宋老大、宋老二和宋老三，却为了分一点遗产，到酋长那里打官司，以至哥儿三个发生了械斗，三个家庭的子孙都有死伤！”
“他们不是最讲亲情吗？怎么为点遗产就打得那么厉害呢？”吴承恩问。
接着由张大鹏介绍：“原来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哥三个是很和睦的。老爷子去世时，立下遗嘱：所有财产三一三十一均分。三间砖瓦房，三间土坏房，都是一人一间，谁也不肯让份儿，只好把房子拆了按数分砖头，一口大锅也砸破按重量分为三份。一个烧火棍也砍成三截。你说可笑不可笑！”
李幻怡接着说：“最难办的是老爷子留下一斤金子，分家时，三一三剩一，每人三两，三一三剩一，每人三钱，三一三剩一，每人三分，三一三剩一，每人三厘，三一三剩一，每人三毫……剩下一毫，没法分了，宋老大说，他家人口多，应该归他；宋老二说，他家有人生病，应该归他，宋老三说，老爷子有病时，老大代理管了一段家业，帐目有问题，这一毫金子应该归他。官司打到酋长那里，也没有想出解决办法，酋长听说，吴先生是天朝来的使臣，懂得天朝的法律，又是天神的代表，他们还是神医，这个官司只要他们判了，大家才服气，因此非请你老人家去一趟不可。”
吴承恩想了想说：“最近研究海水淡化的仿生设备如何简化问题，弄得脑袋痛。我也该出去走走了。可是我们到了那里怎么判呢？”
于是又把孙务实和朱大能找来，五个人如此这般地商量了一番。第二天就出发了。
“亲亲族”也算是一个小邦国，离此只有百多十里路。一天就到了。因为由朱大能打个前站，他们到达时，酋长已在门前迎候了。
酋长对吴承恩先生一行，以最高礼遇待之。当他们到达的时候，酋长和吴承恩携手并行。到了大堂上，又并肩而坐。随即开庭审理这个难案。酋长让兄弟三人各自陈述理由。三人诉说已毕。酋长让吴承恩先生判理。吴承恩和国王耳语了一番，酋长表示同意。于是吴承恩写了一个字条：
为了蝇头小利，
兄弟纷争不停。
各打五十大板，
全部家产充公。
……
李幻怡听了叹息着说：“这世界上最可恨的是一个‘争’字。人们总是爱争，商人争利，官员争位，学者争名，宗教争信……因为‘争’，小的，吵得家庭不和，兄弟阋墙相斗；大的，国家发生战争，造成千万人死亡。这个‘争’字危害太大了。
吴承恩继续发表议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事，非争个大小长短不行。我有这么一个寓言，就是讲讲‘争’的。寓言说：
毛毛虫以为自己是英雄，躬起腰来向蛆虫显示它的威风。麻雀生气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看我，一展翅能飞十多里。你这个只配在树叶上爬的蠢物！
金翅大鹏在高空说：十多里？太短了。我一展翅就是九万里。你这个小东西，只是我的盘中餐呐！”
森林对大鹏说：小鸟儿，莫要吹牛。你不过是我胸中的一粒灰尘！
大山对森林说：我的小朋友，你有什么可以自豪的，比起我来，你才是一根毛发呀！
地球说：嗨！不要比什么大小了，你们都是我身上的细胞。
太阳对地球说：我的孩子，在你们九个弟兄中，你是很小的呀。你要亲近妈妈一次，不能以你们地球上的计量标准算，得以天文单位计量标准哩。
这是大小之争。再说长短之争：
蚜虫的生命是很短暂的，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苦恼。它唱着悲凉的歌：几度风来吹，几度雨来打……
一只高寿的蚱蜢劝它说：我的朋友，莫要苦恼，我活了五个月，见过的世事人情太多了。你不管有多少不如意的事，一晃也就向生命告别，到极乐世界去了……
第十九回 吴承恩细谈民间故事 张大鹏议论社会风情（3）
旁边一个老牛说：你才五个月，我都三十多岁了，牛事沧桑……
曲阜孔林的老桧树说：在两千多年前我就立在这里了。现在还是生机盎然。论年岁，你们都没有什么了不起！
北京猿人的头盖骨说：你们吹什么牛！我五十万年前以在这里生活！你们全是我年龄的一秒钟！
地球又插话：五十万年？这有什么值得自豪的！我已经五十亿岁了！
织女星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飞离地球的，听了这些话，觉得都有些好笑。给故乡发了一个电报：
太阳系——地球：
星空茫茫，时空无限。不要为你们那一粒灰尘的地方，一秒钟的生命争论不休吧！
织女 发自旅游胜地银河系之大熊星座
（不计地球年月日）
吴承恩讲完，看了看表，说：“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咱们明天到无腿国去。”随又对朱大能说：“明天你在家当值。”
朱大能不乐意：“我早就想到无腿国看看稀罕。要到无腿国去了，偏偏把我留在家里……”
孙务实说：“按轮流次序，该你当值嘛！”
朱大能这才回自己房间。大家也都睡去了。
第二十回 吴承恩在无腿国遭窃 朱大能被外星人绑架（1）
自此之后，大家照常到各地行医，并根据吴承恩先生的意见搜集民间传说，奇闻佚事，为他写作《东游记》准备了大量资料，日子过得平安无事。
这天，大家一起研究近期活动日程。吴承恩说：“据未明国《国册》所载：千山之东有食腐国：其人皆无腿。臀下有如圆球，富弹性，一蹦一跳，行走甚快。该国人杂食。粮食、草根、树叶、蚯蚓、苍蝇等都是美味佳肴。特喜食腐烂及恶臭食物，包括人、畜的粪便。”
“稀罕，稀罕！怎么有这样一个国呢？我们应该去看看。”朱大能说。
吴承恩接着介绍了他们的《国册》中介绍的情况。
“我们真应该去看看这个稀罕的地方！”
吴承恩又说：“咱们这次出去，时间长一些，除了食腐国，还可以多走几个地方。所以治疗器械和药品要多带点。行动路线的第一站先去食腐国。既然这个地方的人全都很贪。所以要考察他们的国情，必须和他们搞好关系。要搞好关系得送一些贿赂——要多准备一些礼品。礼品倒是现成的，扭扣式电灯呀，塑料酒杯呀，塑料‘夜光珠’带一口袋，打通关口时按身份送给他们。可是送给国王的礼品，得准备点贵重一点的东西。”
大家把日常生活用品，医药、礼品装进背篼。吴承恩忽然想起：“可别忘了带我们的‘天朝文书’呀！”
李幻怡说：“哪能忘呢？带着呐。”
原来她打印了不少空白所谓的“天朝文书”，也就是“通行证”。是出行时人人必带的。经李幻怡这一说，大家就出发了。
从地图上看，食腐国离此有三百余里，他们又是在深山老林里，翻高山，越峻岭，且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到那里去很平容易。吴承恩看着地图寻找道路。中途在树林里住了两诲，在第三天太阳将落时，见前面有一条小河。河两岸有几块果树园，再往前是一片平原。片片稻田里有人正在插秧。又又看地图，说：“到了。”大家一看，这里的人上身和常人没有区别，下身果然都没有双腿。屁股是一个充气的圆球。可是，他们在平地跳来跳去，采果时在树枝间来往攀援，却非常灵活。
吴承恩先走近一个身披蓑衣的农民问：“请问，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战战兢兢，蹦了两下，来到吴承恩等人面前，反复打量着来客说：“外面的人叫我们食腐国、无腿国。我们自己叫‘金球国’。我们早就听说过，从天朝来了几位使臣，就是你们吧？”
“你怎么知道？”吴承恩问。
那人又说：“到处传扬你们的美名，谁还不知道呀。你们还都是神医，到处做善事。”
“我们要见你们的国王，你给引引路好吗？”吴承恩说。
“好的！”同时伸出手来“有什么‘人事’给我？”
李幻怡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塑料荧光珠子交给他，那农民便领他们向前走去。走了约有半里路，农人站下来，指着远处一座建筑，说：“那就是王宫，你们自己去吧。这个地方我是不能接近的。”说着转身回去。吴承恩等人继续往前走。
从未明国的《国册》上提供的材料看，这是一个不到一万户丁的下属小国，王宫也只是一座关帝庙似的“宫殿”。两面的“配殿”也只有四、五间砖房。可是通向宫殿却有数十个台阶。两边站着数十名手持长矛的武士，再往上是几个头戴双翅纱帽的文官。这就是所谓他们的“文武百官”吧。吴承恩想，“庙不大，神不小”，此之谓也。”
在武士前面，躬身站着一个人，从纱帽翅判断级别，大概他不过是二百五十级干部的小收发。可是要进王宫得先经过他。吴承恩走近了，说：“我们要见你们的国王。”说着把“天朝文书”拿给他看。
那人直起身子，接过“天朝文书”，但并不看，摆出一副臭驾子：“有‘人事’吗？”
孙务实当年到了雷音寺时，就遇到要“人事”的事，忙说：“有，有，有！”从身上的口袋中掏出一粒“珍珠”交到他手里。他接过来对着阳光看了看，说：“我给你们通报。”并把“天朝文书”还给他们，说：“往前走时，要手持‘天朝文书’才得踏上通向大殿的台阶。”
过了一刻，从里面传出来喊声：“国王传见！”说着递给他们一张纸，可能是“圣旨”吧。
张大鹏手持“天朝文书”走在前面，孙务实提着“人事”口袋跟在后面。那两排武士见了他们，双矛交插，表示不得入内。孙务实又从口袋中掏出两粒珍珠，一人一粒。这两人分开长矛，可是前面两个武士仍不放行，孙务实便走在最前面，每个武士给一枚“珍珠”，他们才分立两旁。只过武士这一道道“门卫”，就用去了六十枚“珍珠”。前面是分列两旁的文官。每人面前一张矮腿桌子，只放着一只毛笔，一颗大印。对付这些人，可能还要百八颗珍珠当“人事”吧？孙务实那次去杭州，就在小摊上买了三元钱五斤的掺了荧光粉压制的“珍珠”。他们怎么认得出来？孙务实这次带了一口袋，足够用的。
他们走近两旁各二十五名的文官面前，每人又给了一枚珍珠，他们在那纸上画了个圈，盖了印，才得一个一个台阶地走上去。到了国王面前，又站着十几个近侍。一个人接过“天朝文书”，又一个人一个人传递上去。他们每传给下一个人，又得送给每人一枚“珍珠”。当走近国王面前时，吴承恩、孙务实、张大鹏、李幻怡四人，他们搬了四张椅子，但是并不放下。每人又给了一枚珍珠，他们才将椅子放下来。
第二十回 吴承恩在无腿国遭窃 朱大能被外星人绑架（2）
吴承恩看那国王，头戴金冠，身穿黄袍，两腮和下巴垂下三屡胡子，眼睛微闭，有点像各农家厨房贴的灶王爷的模样。
那国王说：“你们是从天朝来的吗？”
吴承恩答：“是的！”
孙务实看他那臭架子，恨不能拿出金箍棒把他打成肉泥。可是这事吴承恩事先有嘱咐：他们主要是来考察民俗社情，只观察了解，在任何情况下不得动怒。
国王仍不睁眼，说：“天朝地广人多，物产丰富。可有什么宝贝送给寡人吗？”
吴承恩想：他居然自称为“寡人”，夜郎自大！
孙务实像唱歌似的大声喊着：
“天朝有宝来进上，
四样宝贝赐小王：
金盔金甲明光亮，
还有象牙床一张。
避风杆，能挡风万丈，
定魂针，死人能还阳。”
停了一下又补充：“那象牙床和避风杆，又大又长没有带来，以后再赐给你吧。现在只有些许金银，等会一定给你。”
国王这才睁开眼睛：“赐坐！”
四人分坐两旁。吴承恩说：“我们到你们这无腿国……”
国王纠正他：“我们不是无腿国。我们不用腿走路。我们臀下是一个筋球，弹力很大。一蹦一蹦的，比你们两条腿还方便呐！我们现在叫‘金球国’。”
他们一看连国王屁股下面也是一个园球，没有腿。
吴承恩说：“根据我的考察，你们的祖先是因为犯了贪污受贿罪，被包公铡去双腿，后来又被发配到此处……”
国王说：“先生错了，那是包丞小子制造的一起冤假错案。”
吴承恩仍然说：“我们奉天朝之命，来教化你国，可是我们从你这宫门口，到这大殿内外，人人向我们索要贿赂，你们也不接受教训呀！”
国王说：“先生又错了。你想，我们这个国家地盘小，人口稀，土地贫瘠，不要点外快，怎么生活呀！”
吴承恩问：“你们国有多少人呀？”
国王答：“户藉上有一万多人吧。”
吴承恩说：“你们的文武百官，加上后宫佳丽，有多少人？”
“有三四千人吧。闲话少说，把你们送给寡人的宝贝送上来。”
吴承恩的确带了些金银珠玉，可是向左右一看，他们随身携带的“人事”包裹全没有了。
孙务实说：“我们带给你这个国王的宝贝，都让你们下人偷走了。”
“可有这事？”国王问左右。
他们都回答：“没有的事！”
国王有些恼怒，说：“左右！这几个人是骗子，给我拿下！”
孙务实说：“且慢。我们送来的宝贝，确实被你的部下偷了。现在就在你的后宫里。不信我们去搜一搜，如果搜到了，就是你的官员把送给你的宝贝私下贪污了。”
于是国王派了两个臣子在前，孙务实和张大鹏在后，打开后宫仓库。一下把他们盗窃的包裹搜出来了。他们拿着包裹又来见国王，孙务实说：“你看看，这就是你的臣下贪污的我们赠给你的宝贝。”
张大鹏打开包裹，金银珠宝闪闪发光。国王说：“真有此事！胆敢贪污送给寡人的宝贝，等查出来定要尔等的脑袋——酒宴摆下！款待贵宾！”又对吴承恩说：“把宝贝献上来吧。”
孙务实把几粒金子，几颗珍珠，和一根“定魂还阳针”（实际上是一根针灸用的钢针）交上去。他的文武群臣便忙乎着摆宴席去了。
谁知这“金球国”的宴会也很特殊：宴会大厅是附近的一座圆形的大土房子里。房子四周有许多门。门有大有小，有方有圆。钻进门时会遇着明刺或暗刺。据一个小官员告诉他们：钻进宴会厅时需要多加小心。不然小则划破衣服或皮肤，如遇毒刺，则会伤及性命。宴会摆的“美味佳肴”也千奇百怪，有各种肉食品，有蔬菜食品，有放得腐烂发臭的食品，甚至也有动物的粪便，送到你面前什么食品，要看你的运气。尽管如此，他们的文武百官还是拚命地蹦着球腿往里钻。有的门小，钻不进去，便有人在后面推着。有的已经被暗刺刺破了脸，流着血，还是往里钻。吴承恩一听，就躲在一旁了。张大鹏作为一个医生有洁癖。每次出外看病，从来都是自带吃的，李幻怡也是这样，至于孙务实和朱大能都练过“僻谷”之术，几十天不吃不喝都无所谓的。谁也没有进去。因为明天这里要开“继祖法会”，他们想看看热闹，便住下了。
次日一早，他们被锣鼓声惊醒，真是人山人海。又有人告诉他们：这“继祖法会”每年举行一次，每次都要挖出祖先一具尸体，放在大锅里熬油，熬出油后，人们便用手沾着往脸上抹。据说这样可以保护他们一生平安，子孙兴旺。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吴承恩一听，觉得太残忍，太不可思议，张大鹏和李幻怡则觉得恶心，他们要走，尽管孙务实想看看热闹，也不便一个人留下来。他们一转身便不辞而别了。
在回去的路上，吴承恩问：“昨天，你们怎么一搜就搜出来我们丢失的包裹呢？”
孙务实说：“我用毫毛变了几只蝇子，藏在每个包裹中。我一发暗号，他们就飞出来了，跟着它飞的方向就找到了。”
张大鹏说：“我在每个包裹内，贴了磁条，用探测器一探，它就发出吱吱响声，一找一个准。”
第二十回 吴承恩在无腿国遭窃 朱大能被外星人绑架（3）
吴承恩哈哈大笑：“这真是土洋结合！我们算是领略无腿国的国情了！”
大家一起往回走，到半路上，朱大能迎接来了。
吴承恩说：“你怎么来接我们呀？”
朱大能说：“这次你们走得时间太长了。怪想的。估计你们该回来，就来接了。” 大家也很高兴。接着继续谈论食腐国的话题。李幻怡说：“这世界上，坏人怎么那么多呢？就说这食腐国吧，把老祖宗的尸骨挖出来熬油，不仅残忍，而且违反所有的道德标准，怎么坏到这样的地步。真是不可思议。”
张大鹏说：“世界上坏人固然不少，但归根结底还是好人多。”
李幻怡说：“世界上如果没有这些坏人，就没有战争，没有盗窃凶杀，也用不着警察和法院，不会发生人生中许多悲剧，岂不就安宁了。可以肯定地说，如果能够这样，社会进步一定更快。”
谁知这时朱大能发言了：“我总是听你们说，这电脑如何了得。那么，咱们就发明一个电脑机器。把一个人的好好坏坏的‘书记’都……”
李幻怡纠正他：“是数据，不是‘书记’。”
朱大能说：“对了，是数据。把每个人的好好坏坏的数据，都输进电脑，让电脑算一算。还要规定一条法律，如果计算的结果，他对社会起好作用呢？就留着，如果他对社会起坏作用呢？机器随即给他打一个毒针，让他立马见阎王。”
大家听了一齐哈哈大笑，谁也没有想到，朱大能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孙务实拍着朱大能的脑袋说：“不简单，不简单。你不傻呀！真是事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真是我的‘大能’老弟了。可是如果发明了这个机器，先拿你来试验：像你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你又能做点好事，那么在机器前测验出你的‘数据’，是该‘放行’呢？还是该让你见阎王呢？”
朱大能说：“我当然是做的好事多，计算结果必然是在‘放行’类。”
张大鹏说：“如果让我设计这个软件，除了每个人的行为外，还得加上健康和道德因素，有的人表面上虽然没有做坏事，可事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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