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后，才会有的神色。
以阿三的个性，若不是早就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又怎么会贸贸然地前来呢？
果然，阿三还没有开口，那短发的女子，就冲着阿三说了句：“阿三，你怎么又来了？”
个‘又’字，着实是让阿三的脸上有些泛起红晕。贾似道琢磨着阿三，可能没少在这个短发女子的嘴下吃过亏。
“你今天想要买些什么呢？随便看，如果有相中的，看在是熟客的份上，待会儿给你打九折。”短发女子对于阿三，还算是热情，至少比对着那三个青年男子的时候，要热切地多了。这完全出乎了贾似道的意料。
“别瞎琢磨了，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帮兄弟我搞定这个阿丽。”阿三凑到贾似道的耳边，嘀咕道，“我前些次来这里，可没少栽在她手上，不得已之下，还花钱买了好几件的玉器呢。”
“你？”贾似道看着阿三，顿时有些忍俊不禁，也明白了短发女子，也就是阿丽，为啥会对阿三比较热情了。倒是长发女子，只是淡然地在贾似道和阿三的身上，扫而过，就这么站在那边，笑意盈盈的，美得像副画样。
“别愣着啊。”阿三看了眼贾似道，用手在贾似道的背后，轻轻捅了下，随后，似乎是发现了贾似道的目光焦点所在，不禁小声说道，“你该不会也是看上了嫣然吧？”
贾似道愣。
“没关系，都是男人嘛，我理解的。”阿三倒是浑然不在意，“如果见到这样的女子，还不动心的话，我可能还要怀疑你的性取向呢。”说着，阿三把手搭在了贾似道的肩膀上，小声说道，“不过，咱可说好了，光明正大，各凭本事。至于现在嘛，自然是要先致对外了。”
似乎是经过了这样个小插曲，阿三面对着嫣然有些胆怯的情绪，有了很大的缓和，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贾似道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都算什么事啊。
虽然他也觉得眼前的这个叫嫣然的长发女子很漂亮，但总不至于只要是漂亮的，就要去追求吧？真要这样，贾似道觉得自己还是不看电视，不看报纸，不逛街来得好些。不然，非给忙活死不可。
而且，在贾似道的内心里，隐隐地觉得，如此美女的女子，总有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说得文雅些，就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不说她的穿着，仅仅是表现出来的气质，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所具备的。
就像是站在她边上的阿丽，尽管两人站在起，单从容貌上而言，阿丽并不输给嫣然太多，但无论怎么看，阿丽给人的感觉就是邻家的女子，而嫣然却多了些出尘的气质，让人自惭形愧。
“阿丽，既然你都如此说了，不如就带我到二楼？”阿三走向柜台，朗声说道。边说，边还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嫣然。这让贾似道的心中多了丝好奇，莫非这二楼，还有些什么特殊的存在？
“就你也想上二楼？”阿丽看着阿三，很显然的露出了副我知道你做何打算的模样，老神在在又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看呐，有些人想要买玉是假，想要接近某人，才是真的吧。”
“这个，”阿三没有想到阿丽竟然如此直接，时间倒也接不上话来。
“阿三，这二楼和楼，有什么不同吗？”贾似道觉得，这开门，还不就是做生意的。如果二楼真的也陈设着些玉器，怎么就不让人上去挑选呢？
“贾兄，这你就不知道了。”阿三看了贾似道眼，见嫣然依然静静地站在边，似乎无论是那三个青年，还是阿三和贾似道，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般，阿三的眼神中略有些失望，对着贾似道解释道，“古玩这行和其他的生意不同，讲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像这家玉器店，楼里的东西，不过是表面上的陈设而已，多卖件少卖件，老板并不会太过在意。而二楼的东西嘛，才是利润的大头。”
“不会吧？”倒不是贾似道见识少，不明所以，实在是刚才这么会儿，贾似道就粗略地看了下柜台中些玉器的价格，最高的都已经达到几万了。如果真要如阿三所说，那么，二楼的那些玉器，又会是价值几何呢？
顿时，贾似道的心中，也不知道是啥滋味。
随后的时间里，阿三并没有因为阿丽不让他上二楼而气馁，反而对着刚才几人讨论着的手镯，品头论足。什么b货籽料之类的词语，贾似道也仅仅是听个名称而已。
咋看去，除了贾似道之外，其他的三个青年人，以及阿三，都是讲得头头是道，仿佛他们每个人都是个中高手。阿丽还会偶尔插上两句，但是，几人的主要目标，嫣然，却是很少开口说话，贾似道甚至觉得，她连听都没怎么在听，时而会看眼门口的方向，大概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而阿三似乎也忘记了贾似道的存在，自顾自地在嫣然的面前卖弄着口才。
不光是阿三，另外的那三个青年，表现也差不多，有时候争论地面红耳赤的时候，嫣然才会忽然很肯定地说上那么两句，然后几人就很是恭维地说几句奉承话。
那模样，贾似道在心中暗暗嘀咕着，怎个贱字了得啊！
无聊中，贾似道倒是开始仔细打量起这间玉器店来。总的来说，贾似道还是颇为喜欢这样古色古香的建筑的，即便不懂，感受下历史的沧桑，体味下历史的沉淀，也很是怡然。
忽的，贾似道的眼睛亮。
在这间收拾地干干净净的店铺里，那木质的楼梯之下，竟然杂乱无序地堆着些普通石头，实在是叫人好奇。
第007章打烊
贾似道想当然地就这么走了过去，蹲下来，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石头有大有小，最大的可能需要双手去抱，最小的，却还比不上贾似道的拳头。而且，走近了看之后，贾似道才发现，所有的石头，似乎是被有意地分放成了两堆。
“怎么，看上了这些毛料？有没有兴趣试下运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正在和阿三等人聊着的阿丽，此时已然是走到了贾似道的身边，正对着他，淡淡地笑着，眼神却是在贾似道的身上不住打量，仿佛要看穿贾似道的心思。
“我只是随便看看。”贾似道讪讪地应了句，随即，似乎是有什么不明白样，对着阿丽问道，“这个，你刚才说的毛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不是普通的石头吗？”
“扑哧。”阿丽很是灿然地笑了出来，并没有直接回答贾似道的话，转而是对着那边还在讨论着玉手镯的阿三说道，“阿三，你今儿个带来的朋友，不是我们行里的人啊？”
“贾似道，我大学里的校友。”阿三走到贾似道的身边，郑重地对着阿丽介绍了句，说道，“贾兄，这位是周丽，‘周记’玉器店的大小姐。你以后若是追求女朋友用得到玉器之类的，可以找阿丽给你参考下。人家对于玉器的了解，可不是我们这样的门外汉所能比的。”
“你好。”贾似道看阿三和周丽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仅仅局限于简单的相识，心里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周丽只是轻轻地握了下，说道：“你好。既然是阿三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后直接喊我阿丽就好。”
“这个，”贾似道犹豫着，这‘阿丽’的称呼是不是太过亲昵了些，毕竟，两个人也不过是刚刚认识而已。
“这个什么啊，很多人都是这么喊的，阿丽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了。”阿三对着贾似道示意了眼，年轻人之间可没这么多顾忌，转而对着周丽，说道，“你说是不是啊，阿丽？”
“是。”周丽长长地拖了个音，说道，“就像别人都喊你阿三样。”说完，还没好气地白了阿三眼。
正此时，玉器店的门口，走进来位老者，穿着淡青色的长衫，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把玩着两个健身球，这样的穿着造型，如果不是在古玩街这边，恐怕还真难见到。
来人看了眼店里的情况，不禁对着那看报纸的中年人说道：“小周啊，你这儿还挺热闹的嘛。”话语落地有声，底气十足。这让贾似道不禁对着他就多看了几眼，容貌上看去明显地很硬朗，但整个人又有股儒雅的气质，咋看去有些矛盾，看得多了却又觉得很是和谐，举手投足之间，处处显露出种大家风范。
“哟，马爷，您老怎么来了。阿丽，快，给马爷沏茶。”看报纸的中年大叔，闻声立即收起了报纸，对着来人，很是恭敬地说道，“您今儿个是看东西呢，还是路过？”
“小周啊，你对着我老人家这么说，可就不老实喽。”马爷看着中年大叔，老神在在地说了句。
中年大叔似乎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样，对着马爷竖起了大拇指，说道：“马爷，您的消息还真够快的。得，我正准备找个时间，让您掌掌眼呢。今儿个既然马爷您来了，怎么说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嫣然，你先陪马爷上二楼。”
“马爷，您这边请。”其实，嫣然在马爷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从柜台边，迎了出来。眼神中颇多期待。这会儿，笑意盈盈地样子，着实是让店里的几个青年男子，看得呆。
而且，因为嫣然已经从柜台后边走出来，完美的身材，在这刻，也显露无疑。浑身都是凹凸有致的浑圆和紧翘。修长无暇的双腿充满了媚惑的锁骨，给人很清瘦的感觉；而低领的长针织衫，短袖的设计露出了里面的紧身恤，饱满的胸部，却顿时让人感受到种丰满的诱惑。底下的热裤，配上黑色长丝袜，又散发着浓郁的青春气息。
简直就是老少通杀，男女皆宜。
而直到此时，贾似道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上二楼，可是嫣然在前面领着的，难怪，阿三在刚进来的时候，就打笑着说想要上二楼呢。不要说可以和嫣然亲密接触下，就是跟在她的身后，看着那袅袅的背影，也足以饱眼福了。
“阿丽，收拾下，今天打烊了。”中年大叔，挺着微微发福的身材，似乎是看到店里的几个青年男子那对着嫣然那肆无忌惮的眼神，说话间，倒是多了份清冷。
阿三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对着中年大叔说道：“周大叔，别啊，我今天可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来呢。您看，我连朋友都带来了。您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我朋友的面上吧？不如，也让我去二楼，开开眼？”
“你小子，赶紧给我滚。”中年大叔，见到阿三如此说，倒是笑了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可实话告诉你，嫣然她不适合你。你呀，压根就没戏。快走吧。”
说完了，姓周的中年大叔，便不再理会阿三。
待到周丽用眼神示意几人可以离开了的时候，阿三才拉了贾似道下：“走吧。唉，可怜的我啊，周六上午，这么个大好时光就白白浪费了。”
另外边的三个青年，此时显然也是和阿三般模样，都是唉声叹气的。不过，出了‘周记’之后，几人却又瞬间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贾似道心下暗笑：这才是青年人嘛。先前那番沮丧模样，估计都是做给中年大叔或者周丽看的。
倒是‘周记’玉器店里，传来了中年大叔的唱声：九里桑园访兰英，行过三里桃花渡，走过六里杏花村，七宝凉亭来穿过，九里桑园面前呈，
贾似道听那声音，是越剧的腔调，至于唱的是什么，又是什么段子，就不得而知了。但至少可以说明，那看似胖呼呼的中年大叔，也是个雅人，颇有些情趣。
第008章行里人
古玩街上，依然是熙熙攘攘。
贾似道对于‘周记’在早上就关门打烊的做法，实在是有些不解。而且，对于他们说话中的些行内术语，也是不甚了解。
倒是阿三对着贾似道解释了句。在古玩街开的铺子，和那些别处的玉器店之类的，还是有着很大不同的。如果家店铺的经营，本身就是靠的销售，就好现在大多数旅游区周边会出现的很多卖纪念品的铺子，自然不会在白天就把店门给关了。
但若是家店铺，靠的并不是销售的数量，而是以单件商品空前的利润来经营的呢？
所以，在古玩行里，白天不开门也是常有的事，比如碰到大的主顾，又或者是店主自己出门去收货了，怕手下的人出差错，等等，都可能在白天紧闭大门。
而那个马爷，自然是大主顾无疑。如果今天马爷能在‘周记’的二楼带走件玉器，就足以抵得上‘周记’在寻常时间中，十天半个月甚至是半年的利润了。
也难怪贾似道看周大叔对着马爷的态度，很是客气，似乎还带有了丝恭敬。想必这位马爷，在行内也算是位大人物吧？
贾似道早就听说过，古玩行里的人，最喜欢宰的就是新手。如果你不懂装懂的话，买了假货，人家卖主虽然赚了钱，也会在心里骂你句：猪头。如果是个老手，即便是砍价到，卖主几乎没有利润可赚，卖主也会对你竖起大拇指，怎个赞字了得。
“阿三，你懂得这么多，该不会是行内人吧？”贾似道看着阿三，在古玩街上，似乎有点如鱼得水的样子，整个人很是闲适，不由得就问了句。而且，如果不是经常来古玩街逛逛的，又怎么会看到嫣然这样的女子呢？
“算不上吧。”阿三淡淡地回了句，“就是多多少少知道些，学些皮毛而已。我有个叔公，倒是在这行，颇有些名气。不然，那个阿丽也不会认得我。怎么，你对这些有兴趣？”
“兴趣是有些，不过，主要是我什么都不懂。”贾似道说的可是实话。无论是谁，站在古玩街上，看着周围到处都是可能珍贵文物，心中的那份对于历史的骄傲，对于中华文明的骄傲，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呵呵，哥们很不错。”阿三拍了拍贾似道的肩膀，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在江南这样的地方而言，算是比较出众的了，“我叔公就经常教导我，年轻人对于古董要多些热爱，这些可都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啊。不过，看在咱是哥们的份上，我悄悄告诉你，这行，兴趣所致，玩玩倒是可以，若没有点眼力，还是不宜涉足过深啊。”
“哦，怎么说？”贾似道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古玩这东西，讲究的就是个心态，古玩古玩，那就是玩呗。”阿三煞有其事地说了句，然后，仿佛是想要打个比方样，拉着贾似道就往地摊比较多的那段，走去。还边走边说，“你看吧，这胡同小巷里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是来看看的，享受的就是这么种淘宝过程的乐趣。凡是那些急于出手的，十有八九都是个雏。我最开始的时候，也是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心里老是琢磨着，哪天捡个大漏，我就发了。不过呢，到现在为止，买回家的东西，没有次不是被我叔公给判刑了的。好在我的心境不错，胜在消遣，并没有花什么大价钱，也就权当是交学费了。”
看到贾似道好奇的目光，阿三也不在意，问了句：“怎么，不信？”
“没。”贾似道看着阿三说道，“我就是觉得，你这话说得有点儿老气，不像是我们这个年纪说的。”
“不像就对了。”阿三不禁笑了起来，“甭说是我了，随便来个人，在这条街上往来那么两年，说话的口气，估计都这样。”
说着，阿三领着贾似道来到了个地摊儿前，拉着贾似道，就在摊主的边上坐下了，随手从口袋里摸出盒烟，给贾似道和摊主人递了根，点上，这才说道：“小马，今儿个怎么样？”
“还没开冲呢。”叫小马的摊主深吸了口烟，对着阿三没好气地说道，年纪并不大，贾似道估摸着，应该比自己和阿三稍长几岁，脸上很有些风霜的痕迹，身衣服，简单而素朴。
而在他的摊位上，摆放着的东西很杂。玉器瓷器钱币都有，瓶瓶罐罐的，股脑儿搁在张三四平米左右的花布上，边角落还放着两把古旧的刀。
“没开冲，就是笔生意都还没做成。”阿三听到小马的话之后，知道贾似道不明白，遂解释了句。
“哟，阿三你带新人了？”听到阿三的话之后，贾似道没有什么表示，小马却是好奇地打量着阿三，副很吃惊的模样。
“得了，什么新人不新人的。这位是贾似道，我大学里的校友。我们俩刚从‘周记’那被赶出来呢。”阿三对着小马倒是有什么说什么。
“你小子，有眼光，那姑娘，我见过。说实话，我也特想去那凑合几天来着，但是吧，我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也就死了这份心了。贾似道是吧？喊我小马就成。”小马感叹着，指着自己摊位上的东西说道，“要是对这些有兴趣，请随便上眼。”
随后，忽而对着阿三说道：“这行是越来越不容易做了。阿三，看在熟人的份上，要不，你今儿个在哥们这里收几件？你放心，绝对不拿新东西糊弄你。”
“得了吧，我口袋里最近也没米呢。”阿三，悠闲地吐了个烟圈，淡淡地，散着丝妖异的魅力。
“你就唬人吧。”小马对于阿三所说的话，压根就是嗤之以鼻，完全的不信，正想说叨点什么，就见有个年轻人来到了他的摊子前，蹲下，随手拿起了个瓶子，掂了掂，眼睛在上面仔细地看了又看，随后还用手指头在瓶子表面上摸来摸去。
小马立即放下阿三这边不顾，转而盯着来人看去。
贾似道也好奇地看了过去，不知道这么个瓶子，瞧瞧摸摸的，就能看出个啥门道来。看对方的年纪，也就是和贾似道相仿，不过，那架势看上去，却像模像样，浑然是个老学究的气势。
“老板，这东西怎么个价钱？”来人对着小马问道。
“这位兄弟，看就知道您是个懂行的。”小马却不忙着开价，反而就着瓶子说了开来，“您看看，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您要有心要，给你个实价2000块。”
来人闻言，并不吱声。
倒是贾似道在边上听着，心下凸。就这么个看着陈旧的瓶子，拿回家摆着插花都嫌弃呢，竟然开价两千块。而且，看对方的样子，似乎还对这个瓶子有些兴趣，不然，早就放下瓶子走人了吧？
第009章上课
“两百块，我就要了。”年轻人拿着瓶子，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会儿，才对着小马还了个价格。
“得，您还是放下吧。”小马听，不禁皱了皱眉头，“我说兄弟，200块钱，我拿都拿不来，你要有，有多少我要多少，这瓶，可是老东西。”
年轻人闻言之后，接着又是阵的不吱声，瓶子在手中不停地把玩了会儿，拧紧了眉头，似乎是在下着什么决定样，对着小马说道：“三百，最多三百块，您要卖我就买了。不卖就算了。”
小马看着年轻人，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你也是真心喜欢这梅瓶，实话和你说吧，三百块，差不多够上我拿货的钱了，但你看我这风餐雨宿的，你总得给点辛苦钱吧？我也不喊那啥的两千块的价钱，千块，要么你拿走。”
说着，小马还露出副不想再深谈的样子，仿佛千块钱的价格，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容我再好好看看。”年轻人闻言，不得不又次仔细地观摩起手中的瓶子来。
“您尽管瞧好了。这东西绝对是老的！”小马拍着胸口保证，“我告诉你，在这带，你去打听打听，我小马开的价，绝对不黑。这只梅瓶儿，我还是上周刚从老太太那收上来的呢，很有些年头了。您看看这包浆，这釉色，还有这底足，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就成”
“我再加百，四百块吧。可不能再加了。”年轻人看起来，对这个瓶子还真是有些爱不释手，不然，为啥地摊上这么些东西，就相中了这件呢？而且，听了小马的阵话语之中，原本还有些犹豫着的心，不禁也有些活络起来，“你看这里，这还有个小的缺口呢。”
说着，年轻人把手中的瓶子，递到了小马的面前，指着瓶口的个地方。还真别说，的确有个小口子。
“得，您看得可够仔细的。”小马并不为意，反而是笑着说道，“不过，这有年头的东西，免不了有些磕磕碰碰的地方，稍微有些瑕疵也是在所难免的。这样吧，如果你真心想要的话，我们都让些，六百块钱，怎么样？这价钱，点都不贵。这瓶子要摆在那边的慈云斋，没千来块钱，您肯定拿不下来。”
顺着小马的手指的方向，贾似道看到了个‘慈云斋’的匾，依稀可见是个专门做瓷器生意的店铺。现在这个时候，那店门口正有几个人走进去。
看来，小马既然用慈云斋来打比方，那家店铺的名声肯定还不错。
而年轻人似乎也早就知道‘慈云斋’了，当下也没抬眼看过去，对着手中的瓶子阵犹豫之后，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叠钱，数了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小马说道：“老板，你看，我总共也就这么五百四十块钱，还得留着回去的车费吧？五百块，您要愿意卖呢，我就拿走。”
“这个，”小马似乎还在犹豫着，会儿看看那瓶子，会儿又看看这位年轻人。
“小马，你总不能让人家回去的路费都留下吧？”这个时候，正坐在边上看着这幕的阿三，不轻不淡地说道，“如果能出手的话，还是让让吧。”
“好吧，上午，到现在也还没开张，就冲您这眼光，五百就五百吧。”说着，小马接过年轻人的钱，数了数，转眼间就麻利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随后从坐垫下抽出几张旧报纸，给梅瓶包上，放进年轻人身后的背包里，这桩生意就算是成了。
贾似道心下有些好笑，原来这做古董买卖的，竟也和小商品里的生意差不多。
就好比贾似道的娘舅，就是在省会那边的某个小商品市场里做皮鞋生意的。但凡有客人来问价，开价总是往高了开，实际上，经过番砍价之后，交易的最终价格往往是开价的两三成左右。
即便是这样，卖家依然有着很高的利润。
贾似道就在过年那阵子听娘舅说起过，凡是进价30到50的鞋子，开价基本都是在三五百。如果遇到不懂砍价的人，自然是赚翻天了。所以，娘舅最喜欢遇到的就是那些装大款的人，又或者是些小青年，抹不开面子砍价。而最烦的就是遇到那种斤斤计较的大妈，愣是能为了三五块钱，跟你磨叽个大半天，好像她们的时间，就跟不要钱似的。
刚才的这位青年，明显不太会讲价格。
至于他对买到的梅瓶，是不是真的了解，又或者值不值这个价，以贾似道的眼光来看，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贾似道可以肯定的是，小马在收这个梅瓶的时候，肯定不到五百块钱，估计能有个两百块，就不错了。
果然，看着小马脸上的笑容，阿三对着他很是没好气地说了句：“你小子，又祸害了个古玩界的新手啊。”
“别，阿三你可不能这么说。东西是他自己看的，价钱也是他自愿的。我这还算好的呢，要碰上老的掮客，估计个故事讲下去，价格就不止五百了。”小马说着说着，自己都乐了起来。
“那东西是假的？”贾似道在边上好奇地问了句。如果是现代的仿品的话，估计也就值个几十块钱。不过，若真是这样，那小马开价就弄出个两千元，是不是也忒狠了点？
似乎是看穿了贾似道的心思样，阿三笑着说道：“东西对不对，我们先不说。在这行，凭的就是知识，靠的就是眼力。无论是哪个大家，又或者专家什么家的，都是在不断的吃药中成长起来的，更别说是新手了。不过，你也看到那人，从准备买那只梅瓶开始，至少到现在为止，他的心情肯定是很不错的。也许心里还会觉得自己捡大漏了呢。”
“没错，其实这古玩，图的就是个乐趣。”小马在边上接着道，“像我这样，以此为生计的人，反倒是俗套了。不过，胜在能混口饭吃。如果成天想要以古玩来发财，那样的心态，多半会吃很大的亏。”
随后的时间里，兴许是因为刚做成了单生意，赚了不少，小马对着贾似道和阿三，也打开了话茬子，说了不少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
就说刚才那年轻人吧，在贾似道看来，那笔交易摆明了是要吃亏的。但在小马说来，这样的事情，却是每天都在发生着。
刚才那年轻人，至少还会看看自己要买的东西，有没有残缺，手里拿着梅瓶的时候，那把式还是有点基础的，就是砍价的时候，还面生了些。
而有些人却是压根就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就敢大把大把地掏钱买东西。
因为什么？因为个‘贪’字。
让小马最为得意的桩买卖，就是把个作旧的墨地三彩梅瓶，编织了个老套的催人泪下的故事，然后高价卖给位刚入行的新手。按说，这样的伎俩，在现如今这个信息传播高度发达的年代，压根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小马，愣是从中赚了不下两万块钱。听得贾似道是目瞪口呆。
贾似道甚至是在怀疑，小马是不是在说相声，即便不是，以他那口才蹲在古玩街摆地摊，实在是太屈才了。
第010章赌石
即便到了最后，小马也没有具体说说那个刚卖出去的梅瓶，到底是真还是假，哦，用古玩行的话语来说，是东西对不对。但是，贾似道却是很深刻的明白了，这古玩街上的真东西，并不多。
用阿三的话来说就是，你看到那边，对，就是那个挂着书画的摊子，那中间的画，看到了吧？知道画的是啥不？说出来能吓死你，清明上河图，你说会是真品吗？
贾似道初看，只是觉着那画眼熟，听阿三这么说之后，心下自然也是颇有些感慨。
在两人经过那地摊前的时候，卖者老头还在对几个围观摊前的人叫卖着清明上河图，明打明地说着，这就是清明上河图，还真有几个人对此画意动，兴许心里琢磨着自己可能捡漏了也没准。
贾似道很是怀疑，莫非故宫的那件，才是赝品？
像清明上河图这样的国宝也出现在古玩街上叫卖，实在是侮辱来往顾客的智商啊。
只是，除去这清明上河图这样的国宝，地摊上还有多少是即便连阿三这样的稍微对古玩有些了解的人也不看不出来的赝品呢？
玩古玩的人都知道‘捡漏’，成千上万的价格低廉的赝品里面，万真给您碰到机会买到了真品，就算是您就捡漏了。但是，却很少有人去关注那大多数人买了赝品而吃了亏的。
全民收藏的年代，造假的东西，自然纷纷涌现出来，正如阿三所说的样，没有个好眼力，还是不要入这行太深为好。收藏，讲究的就是个‘淘’字。淘尽赝品始见真啊。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于是乎，尽管看到周边人流涌动，贾似道觉得自己的心中，总还是闷闷的。
“对了，阿三，你刚才说过，那边店铺里的古玩，是老东西的概率会大些吧。”贾似道询问道，“那为什么大家去店铺里的热情，反而不如在地摊上呢？”
“地摊上的东西便宜啊。”阿三很是无语地看了贾似道眼，说道，“同件东西，在店铺里可能需要两三千，但在地摊上，绝对是两三百就可以到手了，如果是你，你会选在在什么地方挑选东西？而且，店铺里大多是有些行家在把守着的，好东西给出的价格，相对于真实的价格差距并不会很大，对于我们这些只舍得花小钱的人来说，捡漏的几率，反而不如地摊上来得高了。”
贾似道略琢磨，也很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当然，如果你的资金很充沛的话，倒不如去些拍卖会之类的地方看看，那些地方的好东西，肯定要比古玩街上来得集中。”正说着，阿三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阿三先是歉意地看了贾似道眼，只是这种歉意，在接听了电话之后，似乎变得更浓郁了些：“这个，贾兄，我还有点事儿，要先走步了，刚才在‘周记’店里的事，你也别介意，让你白走了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哪的话啊。”贾似道笑着说道，他本来对于阿三所说的给他介绍个女的话，就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更何况，今早的见闻，对于贾似道来说，也算是长见识了。而且，他内心里隐隐觉得，这古玩市场对于他而言，非常重要样。只是，这种感觉很玄乎，贾似道还没怎么明白过来。
“别介，我可是实话实话，你要是对阿丽有兴趣的话，我还是能给你搭上线的。若是嫣然，”说到这里，阿三的嘴角也是露出了丝苦涩，“若是嫣然的话，我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这样吧，你若是不急着回去的话，可以在这里再逛逛，下回有时间，我帮你挑几件老东西，珍品不敢说，东西到代还是可以保证的。”
“行，你先忙去吧。”贾似道倒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看着阿三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人流之中，贾似道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继续在古玩街逛着。反正大周六的没啥事情，左右是无事，贾似道便看到哪儿热闹往哪里挤。
渐渐的，贾似道也发现了个规律，凡是有买卖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边上的人还时而会搭上几句话，但若是有人正交易之中，边上的人却都是闭口不言了。
贾似道的脑海里顿时就闪现过句：观棋不语真君子。
看来这行里，门道还挺多的。
好在贾似道也并不善言，何况，即便是他想说上些什么，也无从说起。就拿瓷器来说，这地毯上几乎每处摆着的瓶子的造型都不太样，什么梅瓶半月瓶抱月瓶等等，大堆的，甚至在说起来的时候，什么墨地三彩梅瓶啊，往往都是连串的称呼，贾似道愣是没看出这些人都是怎么个来分门别类的。
而且，在古玩街上，似乎看热闹的远远要比真正出手的人多。
这也算是阿三吩咐过的，多看多听少买，六字真言不谋而合吧？
贾似道微微摇了摇头，在古玩街里悠闲地转悠着，仿佛就是那么轻松写意地踱着步，倒被贾似道找到点玩古玩的感觉了。街道两边是古色古香的房子，地面上是青色的陈旧石板，间或见到两个穿着青衫的老者，很有‘古’的意境。
而古玩街的道儿，实际上并不是很长，却因为中间总是有些小巷阡陌纵横，整个古玩市场，也就显得比较大了。贾似道想要在时间把所有的摊位都看遍，却也需要花费老大番功夫。
这不，走到处岔口的时候，贾似道却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了。
恍然间看到有处人堆，许多人正围着个摊子，观望着什么。贾似道心里琢磨着，似乎店铺和地摊的人气差距，还真是有着不小的区别。至少，贾似道就还没有见过哪个店铺前，是围满了人的。b3当下，贾似道便本着中国人的天性，凑热闹似地赶了过去。
忽闻个名词：毛料！
这让还处在人堆外围的贾似道，心下就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再看地摊中心，果然是摆放着几块石头，甚至还有几个人在那几块石头上摸来摸去。更为让贾似道奇怪的是，竟然还有人在拿着放大境在那里观看，看模样和神情，就像是在打量着什么宝贝似的。
第011章石之美者上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古玩街上的往来的男性人数要远远地大于女性。
贾似道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挤进了人堆里，反正大家都是男的，也就不怕什么非礼之类的了，即便是身边有人感觉到贾似道的冒犯之举，也仅仅是对着他很好奇的打量了几眼，转而又倾听起靠近地摊中心的那几位，嘴里所说的话，生怕漏掉了词半句似的。
反倒是贾似道自己，在偶尔的推搡中，觉得颇有些不好意思。
“这位大哥，这儿摆着的不是石头吗？怎么有那么多人围着看呢？”贾似道很是谦虚，在稳住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就向身边的个中年人询问了句。而这位中年人似乎压根就没有听到贾似道的问话样，也许是没注意，也许是不屑，总而言之，贾似道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
好在那几位先前在观看着石头的人，相互间讨论了几句之后，便让了开来，紧接着，又有另拨的人上前，开始了新轮的观察。
这个时候，周边的人似乎下子就有些蠢蠢欲动了，三五成群地聚在起，交头接耳的，充满了肆意地激|情，有洋溢着丝诡异的气息，给贾似道的感觉，这些人仿佛在做着件神秘的事情。
“哦，对了，小兄弟，你刚才问的是什么？”贾似道身边的中年男子，看了眼贾似道，说的是口标准的临海话。这让贾似道和他之间的交流，变得亲切了不少。贾似道也不客套，直接询问了句：“这位大哥，我就是想问问，这些个石头有什么特别的，怎么这么多人都围在这里看。”
“小兄弟，怎么称呼？”中年男子并没有马上就解释原因，反而是看着贾似道的神情，很是惊讶，让贾似道心下琢磨着自己的询问，是不是太弱智了些？毕竟，这可是在古玩街，即便是任何件不起眼的东西，枚硬币，口破碗，都可能价值连城。
“我姓贾，贾宝玉的贾。您直接喊我小贾就成。”贾似道有些小心翼翼地以临海话，答了句。恐怕若不是贾似道在先前第句询问的时候，没怎么注意，用的就是临海话，估计人家压根都不会搭理他。
很多时候，地域性的观念，就是这么悄无声息地遍布在生活中的招式之间。
“呵呵，小贾，你的这个姓，在古玩街里可不怎么待人见啊。”中年男子仿佛是看出了贾似道的丝窘迫，不禁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说出来的话，也是带着浓郁的临海地方特色。
而在经过这么个小的玩笑之后，接下来的交谈，两人倒是敞开了不少。
中年男子姓马，在他的边上还有个是他的同伴，姓张，年纪和他相仿，都在三四十来岁。两人并没有因为贾似道什么都不懂，就不管不顾，而是在谈话中说到了很多浅显的东西，甚至于，有时候还会专门给贾似道解释上那么两句。
用马姓男子的话来说就是，他们也不过是在胡侃而已。
贾似道先前的询问，并没有什么错。这地摊上摆放着的的的确确是石头。只是这石头里面另有乾坤。而所谓的毛料，很自然地就被贾似道认为是行话，是针对这类特殊的石头的个统称。
块普通的石头并不值钱，可是毛料就不同，块几公斤重的毛料至少也要几百块，贵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几千几万几十万。
就好象古懂样，你说口瓷碗到底值不值钱？如果是现代的普通用碗，自然值不了几块钱了，但若是古代的，尤其是留存很少的很典型的，那价值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很贵。至于这其中的判断，细微上的差别，具体的价格，自然是非常考究个人的眼光的。
当然了，古董是考究其本身的历史价值和收藏价值！而毛料呢？
毛料和古董不同，其本身并不具备任何的历史价值，至于收藏价值，就要看毛料在打开之后，其中所蕴藏的原玉的品质的高下了。这就要求，每个人在面对毛料的时候，用心去评价，到底值不值那个价。在此之前，切的价格，都是人为的估算出来的。这里面涉及到，个人的观察力和知识力，以及经验胆气等等。各方面综合起来的因素不同，所以每个人所认定的价格自然也就不同了！
贾似道在听了这些阐述之后，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赌石啊。”
毕竟贾似道也是个经常在网络上转悠的人，知识面，还是比较广的。赌石的传奇，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并没有见过原石，也就是毛料，对于其中的具体情况自然也就不清楚了。
当下，贾似道再次好奇地打量起眼前这些看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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