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她所预料的,帝百计真的摇头了,然后捧住她的手,不让她挑开溜走。
「怎么会是恶梦?!是美梦,我作了最棒的美梦。」该死,他兴奋得真想大叫,「妳怎么会在这里?」
申敏云莫名的有些失落。
「我怕你作恶梦,所以想来陪你,但如果你不会作恶梦了,那我就回东方哥那边去好了。」她一边说,还一边瞅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深深的恨起他来。
帝百计闻言,捞住了她后退的腰,他将那细细的腰固定在手臂之中,把她圈了起来,说什么也不想让她回到那个什么鬼的身边。
「我好怕、好怕噢,敏云,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他硬挤出几滴眼泪,压低声音问。
瞬间,申敏云捧住了他的脸,近得他快要不能呼吸。
「为什么还是会这么害怕呢?好可怜,好可怜,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啊!」
她赤诚的眸子写满了不舍,于心难安的帝百计已是骑虎难下。
但在这近到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情况下,他脑子一热,什么都不愿想,一心只是想诱骗她,就这样诱骗她离开,陪着他到任何地方,那么他一定能够无所畏惧!
他第一次知道爱情是一种这么自私而又贪婪的情感,不过,他不怕。
「敏云,妳说过我是『不一样』的,对不对?」给他一个笃定的特别位置,那他就为了她勇往直前,义无反顾,不再疑惑地爱着她。
申敏云柔顺地点头,像是想要传递力量,所以不移开双眼。
她觉得好昏,虽然是自己说他不一样,但从他口里吐出来的相同字询,也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仿佛搀了糖,清爽但甜蜜的枫糖。
「嗯,小百是『不一样』的。」像被迷惑了一样,她轻轻地回答。
帝百计笑了,天真地、开心地笑了,像个漂亮而迷人的大孩子。
「敏云对我来说,也是『不一样』的,妳能够了解这种感觉吗?」帝百计甜甜地道。
申敏云只能点头,在那样强烈的眸光之中,两人之间熏人欲醉的湿润空气,还有迷梦般的灯光,他说什么,她都会相信。
只有真实的东西,才会如此的美丽。
「嗯。」她笑着点头,像着魔一样,忘了先前害怕到想逃,她一点都不想离开这醉心的时刻。
帝百计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头。
「噢,该死,我真的好想带妳走,然后把妳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妳、碰妳。」
他在认真但轻声诅咒之后,轻轻地啾了一下申敏云那微微噘起的粉红色嘴唇。
他下定决心,有生以来最宏伟的决心。
他要爱她,爱到幼儿的她明白爱情这个情感是什么为止。
而在申敏云被吓醒之前,他就已经将她又紧紧地抱在怀里,害得她无法动弹,只能就这样和他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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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户,监看着一对小情侣虽然清纯,但已构成不轨行径的北杉,双拳握紧,牙关咬紧,几乎要忍不住杀人的冲动。
「我想宰了这个死小鬼。」他低声道,非常认真。
在他身边站着的华丽女人幽幽的笑着。
「对敏云来说,也许停滞在十九年前的时间,终于要开始启动了。」单开理智的评论,接着情绪性地道:「我也满想宰了那个没事先报备就动手偷吃的小家伙。」
语毕,她冷冷望了一点钟楼一眼,浅叹。
帝百计究竟是真的无视一切也要爱申敏云,还是认真以为他能够扭转乾坤?
「虽然目的是为了被单家视为珍宝的敏云不被觊觎,所以这是一桩有名无实的婚姻,但是他不可能洞悉这不宣之秘吧?好,就算他知道内情,殊不知东方研愿不愿意把宝贝女儿交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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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然是不愿意,死都不要想。
东方研看着一夜之后气势突然转为绝不退让的帝百计,微笑的表相下,转的是怎么将这坏小子驱离申敏云的念头。
要在灾难扩大之前。
哼,和他说什么不一样,敏云就算开口说爱这小鬼,他都不信。
「不一样不等于爱。」东方研笑着回答。
男人笑得灿烂,帝百计笑得更是璀璨。
能够扳回一城的感觉真好。
「你怎么想我不在乎,反正我不急,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件事,请你以后安分守己一点。」他反唇相讥。
两个男人就这样互不相让地在书库里,掩人耳目地针锋相对,讲好听一点是谈判,讲难听一点就是幼稚地吵架。
真是一幕难得一见的奇景,一个十七岁的西洋剑小国手,对上一个三十六岁的助理副总裁。
帝百计挑起剑眉,东方研也跟着挑。
「我和她在一起十九年,要爱也是爱上我。」
帝百计双手抱胸,冷冷一哼。「在一起十九年都没爱上你,未来更不可能会爱上你。」
东方研歪了下头。「反正没发生的事情,就不用多谈了,在她还没爱上任何人之前,我都不会把她拱手让人的。」
未如他所想,帝百计绽笑。
「既然这样,那我就可以放心的回家。」
虽然的确很想赶他走,但看他说得一点也不在乎,还相当随兴,似乎拿敏云不当一回事,令东力研的脸色忽变。
「你在说什么?」他沉声问。
帝百计也微微收敛了笑容,这其实是个不得已的决定,他也不乐见,但为了未来,必然有所牺牲。
他还只是只雏鸟,单氏却已是只老鹰,他的心意虽是昭然若揭,但在申敏云的「不一样」能直接被她主动用某个字代换前,而他也还没办法完全地守护她之时,利用现有的情势才是明智的选择。
因为能使她幸福,才是他的爱情。
「爱情不能急在一时,她需要时间,我也需要时间成长,然后再来打败你。」他低吟。
东方研的内心有一点悸动,但仍不动声色。
「哟,这么简单就要打退堂鼓了吗?」
「听起来父亲大人好像不想要我放弃呢!」
「请不要随便叫人爸爸。」
「没办法,谁愿意喊你父亲大人,敏云是这么看你,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
被人叫老,还叫得心不甘情不愿,东方研真的满想杀人的。
「现在的小朋友就是这样,状似潇洒,其实是不敢放下自尊死缠烂打,以为自己很为人着想,却根本只是自作多情。」他冷冷的评价。
帝百计不以为忤。
能惹他发火,代表一种对等。
「送你一句话,如果你把我当成一般的小朋友,那你将来输给我的时候,肯定会感觉更悲惨的。」
东方研微笑。「你以为你能赢?」
帝百计迎向他质疑的眸光。
「我相信她口中的『不一样』,所以我要努力下去。」他玻痦樱付夷闼荡砹艘患拢揖褪怯凶灾鳎欧畔伦宰穑艘院蟮乃啦么虺志谜阶畔耄业孟瘸涫底约旱恼搅Α!
东方研承认对他还真有一点改观,虽然他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承认自己不如人了?」
帝百计耸耸肩膀。「我才十七岁,小你一倍有余,所以这只是一种暂时的状态而已,若连过渡时期的承认勇气都没有的话,那我就太逊了。」
东方研玩味着眼前的……男人。
「你还记得敏云的年纪比你大吧?」
帝百计微笑,一派泰然。
「当然记得,我没脑残,所以我比你更有可能陪她走到最后,在人生的尽头处,我们会一起为你捻香合掌的。」
东方研虽然想杀人,还是微笑。
这小鬼,拚了命的咒他死,要不然就是笑他老,平时没人有这个胆,敢让他吃这种闷亏。
「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啊!在商场上,我可是最有潜力的新秀,你以为能及得上我的成就?」
帝百计歪头。「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也老得快,你肯定会很短命的。」
东方研挤出一抹笑。「给、我、滚、出、去!」
帝百计颔首,这本来就是他的计画。
「我会出去的,敏云就拜托你继续守护她一阵子,等到我有能力来接她走为止,不过,在这段期间里,我还是会常常地、不间断地来拜访,继续培养我们的爱情。」
东方研微笑。
真是个奸诈的年轻人,完全不懂得客气,利用人还利用得如此坦然大方啊!
「没问题,我会派直升机送你离开,如果你有办法找得到这里的话,欢迎你来。」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欢迎嘛!
不过,他也知道他的爱情是一条辛苦的单行道,不可能有多轻松。
帝百计脸上出现三条黑线,决定再补这个男人一枪。
「最后,晚辈再送你一句话,劝你别死抓着敏云丈夫的名义,要是心有所属,就赶快去痴缠烂打吧!只会行使丈夫权利的模样,实在是难看死了!」
语毕,他转身迈步就走。
明知道他应该只是随口说说,东方研还是叹了一口气,许久,露出苦笑。
真是一个嘴巴不饶人的小孩子,但该说小孩子的直觉很灵敏吗?连他都发现自己紧抓着一个名义,不敢去爱的样子很难看了。
「要是对象是你这个家伙,或许敏云递离婚协议书给我的时候,我会愉快地签名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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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所以他并不觉得应该悲伤,虽然还是非常非常的舍不得。
但是他和她都应该要成长,所以他得离开十二刻馆,回到他自己的生活,继续下去。
今天早上醒来后,在自然的日光之中,他已经告诉她这个决定了。
帝百计在十二刻馆里寻找申敏云的踪影,最后,在高人指点下,在他爆发那一天的悬崖边,找到了那个小小的人儿。
申敏云的脸色有一点点苍白,他蹑手蹑脚地在她身边坐下。
「我该走了,敏云。」
「嗯,我知道。」申敏云轻轻地道。
她知道他该离开,可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她永远只能当一个留守的人,在十二刻馆等着别人回来。
光这么一想,她的眼眶就红了。
看着申敏云,那桩意外好像很近,但又很远,帝百计已经快想不起来那段痛苦的过去,而这一切都拜她之赐,所以他不希望看到她依依不舍的表情,他不着痕迹地握起那小小的手。
「敏云,我会常常来看妳的,然后等到有一天,妳就给我一个权利,让我拐走妳,好不好?」他知道她童真的想法,退一步地问。
他的「不一样」是爱,而她童真内心的「不一样」只是爱的芽。
申敏云并不完全明白帝百计的言下之意,只能低下头,好希望他的手永远不要放开。
「我不能离开十二刻馆,敏云是一个麻烦的人。」她轻轻地道。
帝百计凝视着那张小脸。「妳不是一个麻烦的人,有一天妳一定可以控制妳的能力。l
申敏云抬起小脸。「控制它?」
帝百计微笑,抬起交握的手,想起了那带他离开黑暗的能力。
他也在赌一个未来,一个可能性。
「嗯,控制它随心所欲,虽然我不明白这份特殊的能力是怎么一回事,但当初它拯救了妳,就应该会听从妳的命令才对。」
申敏云看着自己的手。
单家的人疼她、宠她,也怕惹她伤心,所以处处配合她,依她的需求设想一切,一直以来都没有要她压抑这份能力,所以她也没想过这份能力能被操控。
其实对她来说,虽然很抱歉,但她不记得给她生命的爸爸妈妈,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是和单家人在一起,她相信爱她的爸妈也一定很开心她被如此的疼爱,所以她一点都不痛苦。
如果有一天她能够自在的操控这份能力的话……
「或许我就能让小双不那么痛苦了,」她希望着,祈求着,「我们大家一起开心地朝未来前进吧!」
帝百计情不自禁的吻着她的小掌。
她的手带着他走过伤痛,未来他要牵着她的手走下去,所以现在他可以忍耐。
「嗯,妳可以让她知道,妳其实是很幸福的,也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所以不需要再对妳有所亏欠。」他笑说。
申敏云不住地点头,暗暗作下一个重要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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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敏云站在十二刻馆的钟楼,目送载着帝百计的直升机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
许久——
「敏云小姐,我们回房吧。」北杉温柔地道。
申敏云没有移动。
「杉爷爷,我想学习控制这个能力,这个能够打开所有的锁,害小双每一次看到就会难过的能力,可以帮我想办法吗?」
北杉郑重地点头。「如果这是敏云小姐的愿望的话。」
看着夕阳,申敏云忽而笑了。
「好奇怪,我还以为小百走的时候我会哭,可是『不一样』真的好特别,我一点也不想哭呢!」
北杉摸摸申敏云的头。「因为帝先生这个星期六就又会来了啊!」
申敏云绽笑,感到从未有过的开朗明亮。
虽然小百对她说自己救了他,但他也反过来让自己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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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敏云完全没有想到,同一时间,在市中心的一间百货公司,响起了一声枪响,一具尸体贯穿中庭落下,而当众人吃惊地往枪声来源处望去时,发现面无表情、手持枪枝、美艳惊世的女人。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单双。
她和帝百计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也即将被神秘的命运泥流再度卷回十九年前的恩怨情仇。
第九章
同样的命运,在四个小时后,率先冲击了侦十队。
错乱的众人望着脸色异常铁青的静默,听见她不可思议的宣布之后,先是愣,后是笑,再来则是咆哮。
「不可能,队长不会杀人的!」
「队长要杀人也不会亲自动手!」
「她才不会笨到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的犯罪!」
「这种自断前途的行径不是单双的风格。」
「副队长,妳要不要再向魏局长确定一下通报的来源?」
众人情绪性的发言后,渴切地盯着静默,希望她能哈哈大笑两声,然后告诉他们这是一个玩笑。
静默何尝不是这么希望的,强逼自己冷静且冷漠的开口。
「魏局长第一时间发布一道命令,要侦十队全力缉捕杀人嫌疑犯,前任侦十队队长单双。豪豪,妳知道路,盈维,妳是单严的情人,妳们马上去一趟十二刻馆,将这个由侦十队负责侦办的命令外流前告诉敏云,告诉她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要求她出任务,记住,千万别让单家人发现妳们的意图,一旦他们知道,妳们别想见到敏云。」她真痛恨这种里外不是人的指挥,「现在,全天下只有敏云一个人能够诱队长出面说明案情了!」
众人受惊过度,还是动也不动,静默用力拍桌,唤醒众人回到现实。
「你们吓够了没有?!我也不相信这种乌龙事情会发生!不过,如果被别人抢先抓到单双,后果会更不堪设想,既然如此,那我要亲手抓到她,搞清楚是不是有案外案!」她顿了下,「单氏没有内应就等于滴水不漏,但是,艳阑,我要妳盯着喻家和喻元浩,豪豪盯住乾阳堂和乾歌,总而言之,所有可能暗中帮助单双的地方,都要列入监视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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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命运拐了个弯,流向另一个人。
回到两个多月没踏进的家门,帝百计首先被家里的一团乱搞得一肚子火。
帝家是个只有男人的家。
他的老爸官阶很高,但私底下是个生活白痴,打从老哥去了法国里昂之后,他这个青春阳光少年理所当然地肩负起家庭主夫的工作,这一回他先是被囚禁,后来加上在外疗养身体,他那工作狂老爸没管他的死活也就算了,居然把房子搞成狗窝。
他不抓狂,老爸总是忘了自己还有个未成年的儿子,但是他昨天才打电话警告过老爸,要他在自己回来前把房子弄干净的。
帝百计觉得自己好苦命,一回家不是先查清楚他该怎么赶快回到学校,继续高中学业,而是得先打扫家里。
然后在打扫不到半个小时,他又接到老爸十万火急的电话,要他送干净的换洗衣物到内政部警政署署长办公室。
在怀抱着别人家的老爸都在照顾儿子,他们家偏偏正好相反,老哥小时候是照顾自己,而自己则是得打理家务,如此埋怨的心情来到警政署时,他没想到会不小心听到这样的消息。
「爸,你和魏叔在说什么?」还无暇去想人在里昂的哥哥怎么也会出现在眼前,帝百计推开了半掩的门,「侦十队的单双在百货公司里杀人?」
帝清拓不认为这个消息有必要和儿子多讨论。
「衣服拿来了,你就可以先回家了。」风霜老成的坚毅男人,语气不重,却散发出强烈的威严戚。
帝百计至今仍对某个特定年纪的男性有着不甚舒服的隐隐厌恶感,但眼前的人是他的父亲,他没有多想的上前几步。
「爸,我需要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一回事,告诉我好不好?」他语气抖得连自己都发现了,但他无法不急促。
单双,申敏云异常在乎并且介意的女人,就只因为这样,他无法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视而不见。
才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十二刻馆笑着和她讨论未来,而那个未来里,也应该会有个放下过去,开心生活的单双才对,怎么一转眼,那个女人已被发布了通辑令?
帝清拓紧抿着唇没有反应,而在他桌前,刑事警察局局长兼至交的魏魁扬则是拍了拍看着长大的少年。
「百计,你爸正在烦,这个案子非同小可,不光是杀人这么简单而已,所以你别吵他了,先回家去休息吧!」他关心地道。
帝百计定定的凝视着父亲,严正地说:「我不是在无理取闹,而是这件事对我,不,是对申敏云非常重要,所以请告诉我实情。」
申敏云三个字掷地有声,在场几个人眸光流转,其中的青年男子最先有了反应。
「老爸,魏叔,不如和百计说,让他到十二刻馆去劝申敏云出面,或许可以更快找出正在四处躲避的单双。」帝千仞轻快地说,认为这个方法也许会带来突破性的进展。
没有闲暇去细思兄长在盘算什么,一心想弄清楚情况的帝百计在兄长的动摇言论下,追加了保证。
「是的,据说单双最在乎的人就是申敏云,如果有她出面,绝对能让单双现身,交代清楚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着急地道。
帝清拓十指交缠,神情严肃。
「有众多的目击证人证实单双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现在已经让侦十队缉捕她了,但刚才有消息回报中央,罗东的警察一度抓到了她,可是她夺枪拒捕,看起来不像是打算投案说明的态度,若她持有警方的武器继续流窜下去,或许警方得对她采取非常的手段。」
非常手段,若持武器者蓄意伤害他人,或以火力拒捕,依法可视情况动用武力。
一连串的案情发现压得帝百计几乎呼吸困难,但听完大概之后,他的脑子里也飞快闪过结论。
「我要去十二刻馆!」他坚定地道。
接着,帝百计毫不迟疑的往门外冲去,他知道第一件事是他得先找到好友秋池若水。
因为那个家伙知道十二刻馆的所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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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同一时间,命运的泥流也闯进了防御得滴水不漏的十二刻馆。
申敏云在听完武豪豪和洪盈维的来意之后,动作快于思考,小小的脚在十二刻馆里飞奔。
没有非常困难,她在书房找到了似乎正在讨论什么的一男一女,东方研和单开一看见她,瞬间中断刚收到警方内部决定所延伸出来的对话,挂起温柔的笑容。
单开纤手招招,唤一脸慌乱的小女人过来。
「敏云,怎么跑得这么喘?」她柔声问,仿佛天下太平无事。
申敏云的眼光不停的在东方研和单开之间流转,然后鼓起勇气。
「东方哥,开姊,你们不要再瞒我了,小双现在是逃犯,正在被警方追缉中吗?」这事情非同小可,她颤声问。
两人对望一眼,仍旧笑得一派自然,东方研迎了上来,握住申敏云的手,前倾。
「小敏云,妳从哪里听来的,在胡说什么呀?」他轻笑的问,好似这事情非常新奇。
申敏云用力甩开,这是她第一次反抗。
「别把我蒙在鼓里了,虽然很辛苦,但我也从警大毕业了,我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而且豪豪和盈维说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小双身上,她是不是还在打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我不要她这么做啊,复仇永远不可能带来真正的平静,我希望她能够安心地、轻松地过每一天,享受她还活着,而不是困在过去的回忆里啊!」
她在说话的当口,眼泪一颗颗滑下脸颊。
东方研和单开交换了眼神,而后笑容双双消失,看在申敏云的眼里,十足的不祥,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件事情最重要的当事人之一是她,她不祥的预感也特别容易命中红心。
单开趋前,抚上申敏云布满泪水的面颊,容颜有着不容错认的苦涩。
「敏云,小双的确在进行她的计画,但她绝不是在复仇,这件事情我希望妳无论如何都要了解,全天下都可以怀疑她的动机,唯有妳一定要了解她,否则她做什么事情都是白费的。」她轻轻地吐出事实。
听到她这么说,申敏云还是不能坐着不管。
据所有的人提到十九年前的绑架案,会至今都没破就是内情黑暗,有幕后黑手,现在小双不但被通缉,还要暗中进行计画,无论她怎么想,都只觉得危险到一种令她心惊胆战的地步。
不行,她不要小双那么做!
「归根究柢,小双都是为了我才会这么做,现在连警察都不放过她,她的身体不好,禁不起这样的辛劳。」她请求一般地望向东方研和单开,「开姊,东方哥,让敏云去找小双好不好?帮帮我,如果没有麻醉,我离不开十二刻馆,我想劝她打消这个念头,我现在很幸福啊,她不用对我怀抱歉意,如果她发生什么事情,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单开的眼神透露出强烈的决绝。
「敏云,我和东方会回来,基本上就是要保护妳,现在外面有人要小双的命,妳出去会让她分心,所以请原谅我,我绝对不会让妳离开十二刻馆一步。」她的声音仍是柔柔的,但语气强烈,毫无转圜余地。
申敏云眼前一黑。
她不熟悉这样的单开,但也知道当她情愿道歉也不让步之时,任何人都动摇不了她的决定。
但是单双已经撑不住了啊!
「可是小双会有生命危险的,妳说有人想杀她,警察也在追她,她现在孤立无援啊……」
着急的话语中断在东方研的轻摇之下,她不由得望向方才不发一语的男人。
「敏云,我们都知道情况的严重性,也想插手,但是小双拒绝所有的人介入,是她自己推掉所有的人的手,她说这是她一个人的战争,她要亲手打赢它。」他看不下去了,无法让单开继续一个人当坏人,开口说明。
申敏云用力摇头,用力按着自己快要裂开的胸膛。
「这怎么会是她一个人的战争?我才是她的主因啊,她怎么不问问我希不希望她失去生命啊?!」
单开没有回答,东方研也退后一步。
半晌——
「总而言之,现在是非常时候,我绝不准许妳离开这里,敏云,请妳帮小双祈祷吧!」单开谈谈地道。
听着那不容分说的话语,申敏云身不由己地后退几步,看着自己的双手,整个人慢慢地坠入了心中的黑洞,被无边无尽的黑暗吞蚀,连想要尖叫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为什么她总是只能等待?为什么又总是这么无能为力?才下了决定要学习控制这令小双伤心的能力,然后和她一起幸福的迎接未来,不再为过去而活,为什么命运的发展总是事与愿违呢?
她为什么不早一点发觉这份能力或许可以控制这件事,而害得所有的人为她感到悲哀呢?
突然,一张阳光笑脸跃进了脑海。
不,不是所有的人,帝百计不认为这不好,他不这么想,他要自己去学习控制它。
一想到了帝百计,申敏云突然能够发出声音。
「小百,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啊!」带我离开这个地方,飞奔到小双的身边,扭转这个命运,让我们都能得到幸福。
虽然知道他不在这里,但申敏云感觉自己将整个心都压在他的身上,因为她已经快要无力去面……
突地——
「敏云!」
帝百计才离开不久,他的声音还在脑里回响,申敏云不禁愣住,然后在不停听见那宏亮的呼喊声后,只觉得奇迹真的发生,冲到窗边,在钟楼下方的人,是她打从心底渴求的人。
「小百!」她忘情地喊。
帝百计跑了过来,张开双臂,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敏云,下来!」
申敏云含着眼泪点头,接着便任由自己坠落,像一只逃过猎鹰的鸟儿,飞进了他坚定的怀抱。
「小百,快点带我去找小双,快点,在来不及之前。」她一个劲的喊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他明白,所以才会来解救她。
而露出坚毅表情,一瞬间又更成熟迷人的帝百计,如她所愿,理所当然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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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
看着申敏云已经快哭成泪人儿,帝百计紧拥着她的同时,注意着周遭不停靠近的人们。
带头的当然是北杉。
「帝先生,请不要让我为难好吗?让你进来是因为你是敏云小姐重要的朋友,若你并不只是来散心的,那就请你回去吧!」他压抑地道。
能够听出老人家并不是真心想阻止自己,帝百计却还是将申敏云慢慢带往出口,果不其然,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向。
他拔出了军刀。
「杉爷爷,任何的枪械在敏云面前都只是废铁。」帝百计异常冷静地道。
北杉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似乎万分不愿。
「为了避免伤害到两位,我不会用危险物品,但人海战术这个名词,我相信帝先生听过。」
他手一拍,得到命令的女仆们神色一转,徒手一步步逼近,帝百计感到前所未有的进退两难。
他是可以挥刀,即使对方会武术,他还是占有优势,可是他没有办法对这群相处了许久的人动粗。
他们怕伤害到他和申敏云,他也不愿意伤害他们啊!
突然,他的怀里传出了哭声。
「杉爷爷,请你网开一面,让我们走好不好?敏云无论如何一定要到小双身边!」
瞬间,北杉软化的脸又马上变得严肃。
「不行,现在外面太危险了,敏云小姐,我不能答应这件事,请妳留在安全的十二刻馆好吗?」
申敏云拚命地摇头。
「不行,我不要一个人安全,我要小双安全,爷爷帮我!」她什么都顾不了,哀求着。
相较于爷孙两个情意交融,帝百计则是有一种打不下手,但情况即将要失控,将要被人群压制住的感觉。
他不想,他真的不想,一咬牙,正准备……
突然,不间断的钝击声响起。
「百计,你快带着敏云走,这里交给我们!」
帝百计转头望去,不知何时出现的武豪豪带着另一名女警,倒是不啰唆,直接攻击为数众多的人,为他们开出了一条生路,他连忙拉着那幼小的手,拔足狂奔。
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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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敏云目光摇晃,但她的心没有不安,被帝百计强力握着狂奔的同时,她前所未有的相信,他会领她到该去的地方。
没有道理,她是这么的笃定。
不是时候如此心动,却又不能不心动,这样为她拚命的他,无论未来会有多痛苦,她都不要逃了。
「小百,小百,没有麻醉的情况下,我不能坐上任何交通工具,一定会出意外的。」感动之情席卷天地所有,但还是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申敏云努力大声地喊。
帝百计还是拚命的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
「我知道。」
在他的强烈保证下,虽然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但相信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安排。
她将一切交给了他。
拖着她跑的帝百计的确有所计画,他带着她穿过树林,来到一间木造的大屋,推开沉重的木门。
他看见了一只白色的、漂亮的,美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双眼亮如星辰的生物。
他回头,对着惊讶不已的人儿扬起笑容。
「来,现代产物行不通,无所谓,一切从古,我们骑加哈洛去!」帝百计笑说。
申敏云大吃一惊。「加哈洛吗?我不会骑马啊!」
帝百计信心满满地笑了。「妳不会,我会,要不然不就太逊了!」
语毕,他俐落地拿起一旁的马鞍马具放到白马身上,将全部配备上好之后,他没有半点迟疑的上马,对申敏云伸出右手,不费吹灰之力将那小小人儿也拉上马背。
「我老爸偏西式风格,所以我很小就有骑马的经验了。」他靠近她小巧的耳朵,轻声道。
申敏云感激地回望。「谢谢你,小百,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谢你。」
帝百计笑了笑。
他真是感谢老爸让他学骑马和剑术,现在想一想,好像都是为了她,巧合和命运中间只有一条线,或许这并非巧合。
「不用谢了,抓紧,我们要走啰!」
帝百计拉紧缰绳,脚后跟轻轻在马肚子上一踢,那有赛马冠军血统的白马便如子弹发射,冲出马厩。
不停的飞驰着,循着来时路,然后弯上了树林间的小径,灵活地操控着方向,强风扬起了申敏云的发丝,焦躁的情绪不停攀升。
来得及吗?小双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他们又该怎么办呢?没有实体路径的人生,到底该怎么找到方向?
「小百……」无法质疑来给予协助的他,申敏云的焦急只能化为一声柔情的呼唤。
帝百计感应到了她的种种担忧。
「放心吧,我知道单双在哪里,警方那边我老哥会帮忙,而若水正在帮我搜集资料。」
说完话的同时,帝百计在充满回忆的悬崖边勒住了马,然后往怀里望去,手指往近在眼前,那六十度的土石坡面一比。
「我们如果要从这里冲下去,以最短距离进入市区,妳会不会怕?」他顾虑地问。
申敏云仰首,摇了摇。「我不怕,和你在一起,我不怕!」
语毕,她低下身子,抓紧了马鬃。
帝百计二话不说,奋力一踢,两人一马就这样冲下了悬崖。
第十章
农历八月半,圆月高悬天边,那银白色的月比起平常看起来更加靠近,像是下一秒就要撞上地球,也很像会从月光之中浮出妖怪,平添了几许的危险气息。
但是真正让人惊异的,是在罗东市区的马路上有一匹白马如雷电飞过,看起来好似在追着一辆黑色bmbsp;而那辆车很明显是往海边急驰而去,它的前方是一条河流出海口的跨海大桥。
大桥本身设计得非常美丽,但因为地处不重要的位置,平时不太多人车使用,今晚则是一反常态,有着多辆汽车驶过。
但所有的车辆并不是想找个好地点郊游烤肉。
因为这些车辆全都是警车,闪着车顶灯鸣笛前进,而大桥也被长长的黄线封锁起来,大声公的广播声音从正中央响起,远一些便完全听不清楚,只能感觉那吼声诡异地激昂。
因为黑色的bmbsp;「帝百计,我们只能帮你带路到这里,前面我们已经不方便过去了,双姊现在正在桥上,你带着敏云快一点过去吧。」他急促地道,声音不若平时的平静。
帝百计喘着气点头。
秋池若水又往那乱成一团的不远处望去,媒体记者,看热闹的民众,负责维持的警察,形成厚厚的人墙。
「警方拉起封锁线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帝百计望着怀里那晶莹哀求的双眼,心一横。
「不怎么办,就硬闯啰!」
语毕,他又拉紧缰绳,大喝一声,往前急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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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妖艳的女人,好似伫立在月光中,露出一抹令人心跳失控的玩味笑容,眨动既娇又野的媚眸,黑如缎的埃及艳后发式更衬得她倨傲放狂,无视任何规矩存在。
戴着手铐,擎着枪,站在桥边的围栏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数不清的警车,单双真搞不懂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唉……」
媚眼如织,望向那不像在劝降,反倒像在数落她近来无数罪状的古板静默,只能任慵懒叹息逸出唇瓣。
拿着大声公正诉说到激动处的静默,发现上司祸到临头,居然还能一副不关痛痒的模样,才因为有个宣泄出口而消了点的火气又都全数爆起。
「单双,妳给我专心一点,知不知道妳惹下了多大的麻烦啊!」静默尖叫着。
不能怪她尖叫,在接到她夺枪拒捕的通报后,急忙领着侦十队队员来到罗东的她,几乎没花心力寻找,就发现了她在市区和警车飙车追逐,好不容易将她逼到此处,她居然又跳上桥边的围栏,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单双仍是一脸能气死人的无辜表情。
「干什么这么生气嘛!我搞不好一受惊,就会掉下去哟!」观察着媒体的数量,她佯装虚弱胆小地道。
当她静默第一天认识她单双吗?
她可是长期在收拾她闯出的烂摊子,帮长官擦屁股的啊!
「受惊?!」静默冷哼一声,「妳是负责让别人受惊的!快点下来,别玩了,跟我回去交代案情!」
单双媚眸一勾。「不就是我杀的吗?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用投票制我铁定输的……」
「别胡说了!妳有没有罪,我看的是证据!」静默咆哮,打断上司那复杂的思路和歪理。
单双笑了,笑得很开心。
「静默,侦十队就交给妳啰!」她总算能够脱离公权力了,她等了很久,就等这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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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用交代遗言的方式说话,下来,妳如果是清白的,我一定亲自证明妳无罪!」她又吼。
单双已有所决定的摇摇头,正要开口说话时,被一阵剧烈的惊声尖叫打断,众人不顾对峙立场,全都转头看向桥的另一头。
突然,一匹巨大的白马飞过了人墙以及封锁线,还踩烂了警车车顶,踏着车一路不受阻挡,往桥中央突进,势如破竹。
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情景,只一眼,所有经过大风大浪的警察还是不能不吓得目瞪口呆。
而单双在看清了马背上的人儿之后,原本骄蛮的表情完全融化成一摊无奈,紧抿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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