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堵得叶轻从脸颊红到脖子根,他好像还有别的事,在会所里坐了几分钟就走人了,临走的时候特意问叶轻要不要给她留下司机。叶轻很果断地摇头微笑,恭送易大老板出门,一连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甭提多职业标准。
下班的时候天色阴沉惨淡,夜风吹得鼓鼓的,会所门口十几辆出租车排成长长的一条线,等待着她们这些被夜晚遗弃的女孩。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望着自己被狂风吹得飘起来的裙衫,叶轻犹豫了一下,她忽然记起十九岁那年的夜晚,自己和北辰就是这样迎着风在瓢泼的大雨中欢闹着飞奔。
她还记得那时候他们并没有伞,只是狼狈地挤在北辰的衣服下面,他们的肩膀都被雨淋湿了,可当北辰回头看她时,笑容却是那样的灿烂。
那些过去,真的还能再回来吗?
天空中蓦然响起一阵闷雷,转眼间豆大的雨点便哔啪地打下来,叶轻慢慢撑起伞,竟鬼使神差地想起,欧阳琛最喜欢左边,以前每次下雨天时他都非要霸道地站在伞的左边。有时候她故意搞怪去跟他抢位置,而他只是一记凌厉的眼神就足以让她铩羽而归了。
习惯性地挽了一下伞的左边,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挽不到,叶轻怔然地回头望着一眼看不到底的漆黑夜幕,缓缓垂下眸子,孤独就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戳进她的五脏六腑。
倏然一阵狂风袭来,像是野兽的利爪般掀起了叶轻手中的伞,叶轻惊呼一声,想要追赶但是伞已经被大风卷上残雨萧条的远方。
豆大的雨落就这么石子般硬生生地打在身上,叶轻看了眼四周,非但雨大得视野不辨,而且一辆出租车都没有,这下可怎么办呢?
她正丧气,头顶的雨却好似戛然而止,冰凉的手背上也传来暖人心窝的温度,叶轻诧异地扭过头来,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易北辰。
此时此刻,他竟还像十九岁那年一样,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她的头顶,拉着她的手冲她粲然而笑。
本能地想要挣开他掌心的包握,却被他握得更紧,叶轻瞪圆了眸子看向易北辰,谁知他却腾出手像从前一样弹了弹她的脑门,接着扬眉一笑:“怎么?是看到帅哥惊讶地说不出话了吗?”
“少臭美了你!”叶轻吃痛地捂着额头白了他一眼,说完又这骂人的话似乎太顺口了些,下意识地掩着自己的唇。
易北辰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下这么大雨还自个儿撑着伞往雨里走,看不出来你还挺矫情的!”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就是矫情啊,只不过矫情不太明显。”叶轻抬起眸子,与他四目相对,感觉仿佛又回到无忧无虑的曾经,心头终于松落,抿起唇嗤地一笑。
见她不再介怀,易北辰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拉起她的手在雨夜里奔跑起来,两旁的风景连带着这些的记忆都如同浮光掠影般飞快的消逝,此刻与他肩并着肩如此贴近,叶轻只觉得莫名的心安。
不知不觉竟跑到了易北辰的公寓,站在楼栋的屋檐下,他打量着全身湿透了的叶轻,深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柔软:“上来喝一杯热茶再走吧?”
叶轻一怔,本能地犹豫起来,说实话,她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进对方的住处实在是多有不便。
易北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顾虑,又重重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洒然而笑:“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你先上来换件衣服,等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家。”
听他这么说,叶轻反而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这才抿起唇一笑,跟着他上了电梯。
钥匙刚插进来转了半圈,便有人从里面把门旋开,叶轻和易北辰不禁面面相觑,刚想说什么,门却霍然洞开,欧阳琛那深沉俊朗的容颜就这样无比突兀地放满了叶轻的整个视野。
与此同时,楼道外面,一记炸雷好似恰落在耳畔,轰隆隆的巨响震得叶轻五脏六腑都紧紧抽缩起来,难以言喻的惊怕从身体深处席卷上来。
纸醉金迷 58,魔鬼的毒药
更新时间:201244 20:57:57 本章字数:3696
“哥,都这么晚了,怎么你来了也不跟我一声?”易北辰乍然看到欧阳琛,也觉得很奇怪,禁不住挑起眉头。
“早就来了,想跟你商量点事情,可是给你打电话却无法接通,只好在你家里等你一会儿。”欧阳琛口气淡淡地说着,幽深的双眼却有意无意地瞟向叶轻。
被这种带刺的目光盯视着,叶轻禁不住颤抖起来,这才发觉自己的情形是多么的狼狈。单薄的裙子湿皱皱地贴在肌肤上,犹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渐渐地显露出胸前的春光,她下意识地垂首捂住,湿衣便贴得她更紧,那股子寒凉就这么直入骨间,连一颗心也跟着发冷发颤。
“不过,”欧阳琛面无表情地看着欲盖弥彰的叶轻,眼光倏然一转,瞟向自己的身后,“在屋里等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叶轻心惊胆寒的抬眼看向欧阳琛,却讶然地发现自他身后款款走出一个女人的婀娜身影,而这个女人,竟然正是周晋雅!
原本她正在倒茶,此时手中的茶杯已一个不稳跌落在地上,轰然一声摔得五马分尸。
周晋雅向来最重视涵养,从小就学会了一套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可饶是如此,此刻看到叶轻和易北辰手拖着手湿淋淋地一同走进来,仍是禁不住睁大了双目,一对凤眸里激怒得几乎能喷出火来。
身后的门还未关,走廊里的寒气便顺着风蓦然扑向叶轻的脊背,刺得她身子一抖。同时遇到欧阳琛和周晋雅,现在这个境况是叶轻无法预料到的,她是有口也说不清了,或许根本也无须辩解什么。
可是不知为何,单单只是面对着欧阳琛,她就觉得难堪至极,连带着雨中的空气都是闷闷的,呈现出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错觉。
终是压抑的受不了,她突然向后退一步想从易北辰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紧紧地攥住了手腕。
诧异地抬眸,易北辰只是抓紧她的手一步步走进房间里,云淡风轻地说:“叶轻淋了雨,我带她回来换件衣服就走。”
他说着又转过脸对欧阳琛说:“不如,你在家里等我一会儿?”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周晋雅一眼,周晋雅忍不住后退一步,难以抑制的心痛一点点化作眼泪充盈至眼眶,却又迟迟不肯落下。
将眼前众人的景况尽收眼底,欧阳琛眼光似刀,意味深长地剜了叶轻一眼:“看样子你和叶小姐还有很多话要谈,我就不耽误你们谈心了,我明天再来找你。”
动作利朗地伸手拿起桌上的公文包,临走时他还嘲讽似地瞥向诧立一旁的周晋雅:“周小姐,想要见的人你都已经见到了,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周晋雅咬紧樱唇,直至咬出一片殷红,方恨恨地吐出这三个字,而后含着泪撞开叶轻的肩膀,径直冲出了大门。
“嘭——”的一声,门被重重地甩上,叶轻的心也跟着一震,这间房里就只剩下易北辰、欧阳琛他们三个人了。
易北辰大约是察觉到叶轻的尴尬,体贴地将自己挂在门边的西装套在她的双肩上,又将她悉心掩在自己身后,才抬眸对欧阳琛说:“她来做什么?”
当温暖的掌心划过自己颤栗的肌肤时,叶轻的心不由得一顿,恍然还是两年前的那个雨夜,欧阳琛脱下西装将她护在身后……
一切的一切,清晰得好似昨日,却又尖锐得如同千万根利刺,齐刷刷地落在她柔软的心口,逼得她几乎落下泪来。
欧阳琛却已不再看她,而是将目光转向易北辰,唇角微弯,扯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讽刺笑意:“半夜三更来敲你的门,多半是投怀送抱,可惜开门的人却不是你。”
易北辰锁紧眉峰,浓黑的瞳孔里极快地闪过一抹怜恶交加的复杂情愫:“她还是不死心。”
越来越觉得自己留在这里进退维谷,叶轻下意识地抓紧身上的西装,垂下头低低地嗫嚅了一声:“北辰,我还是走吧。”
说完这句话,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过身,想要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该走的不是你,是我。”欧阳琛却伸出长臂按住她的肩膀,手指紧紧地握在她纤弱的肩胛骨,攥得指节都发了白,才俯下头将唇贴在她耳畔,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吐出,“玩的开心点。”
黑暗中,仿佛是谁将皮鞭一甩,啪的一声脆响,狠狠地抽在自己的心窝,叶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别开眼不去看他,五脏六腑却都牵连着抽/搐在一起,火辣辣地疼。
欧阳琛没再说什么,猛然松开她的肩,抢先一步开门而出,又是“嘭——”的一声,叶轻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还好门口有个高度挺趁手的鞋柜,让她艰难地支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她和欧阳琛明明已经再无瓜葛,可看到他那种眼神,听到他的那些话,她仍然会不可抑制地感到心痛?
难道说,还有什么难以割舍的东西是窝藏在自己心中却令她浑然不知的吗?
霎时间人都走完了,又剩下易北辰他们两个,气氛略显沉重,突出尴尬。
易北辰轻咳一声,为了打破僵局佯作无恙地拍拍叶轻的肩膀,向她指引方向:“浴室在里面左拐,你先洗个澡,我给你找件干净衣服。”
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关进浴室里,冲澡的时候叶轻心乱如麻,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她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放在浴缸旁边的手机蓦地嗡嗡响起来,叶轻伸长手臂抓过来一看,是一条匿名短信——
“你以为北辰还是从前的北辰吗?你错了,现在的北辰是个魔鬼,是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魔鬼,我奉劝你最好擦亮自己的双眼,省的将来后悔。
——周晋雅。”
不耐地删掉短信,把手机重新放回去,叶轻的心跳却没来由地急促起来,她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还有,她又怎会在半夜突然出现在北辰的家里,如果这是巧合,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还是说……他们平时就经常……
都说一个男人的浴室最容易出卖他的情事,叶轻下意识地懒懒抬眸,打量起这间整洁的浴室,发现里面并没有一丝半点的女性用品,一颗心莫名地倏然安落下来,看来他和周晋雅并不似外界相传的那般亲密。
关上水阀时,叶轻发现淡蓝色浴帘外有一张藤条圆椅子,那上面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一件白色衬衣和一条男人穿的短裤。
难道在她洗澡的时候,易北辰刚刚进来过?脸色瞬间变得绯红,她明明锁了门呀?
很快她又觉悟过来,自己可真是笨,这是他家,他当然有每个房间的钥匙喽。
易北辰个子高,骨架大,他的衬衣套在叶轻身上空荡荡的差不多都可以当睡裙了,就连短裤也差不多跟长裤一个效果。叶轻红着脸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提起裤腿扁起至葱白的小腿肚上,才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易北辰已在沙发上等了她多时了,此刻见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来,雪白的赤足踏在墨绿色的地毯上,犹如两朵破叶而出的纯美白莲,在温软灯火的映衬下,那嫣红的唇与颊交相生映着,仅仅是瞧着就令人怦然心动。
深深吸一口气稳住心底躁动的情愫,易北辰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忘记给她拿拖鞋,便匆忙从鞋柜里捞出一双男式拖鞋,递给她。
坐在沙发上跟坐针毡没什么区别,叶轻只觉得每一秒都特别难捱,向来最会调节气氛的易北辰也不知怎地一副凝重的神态,他从案几上的茶壶里倒出一杯茶递给叶轻:“喝吧,还是温的,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叶轻低头“嗯”了一声,捧着茶杯放在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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