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浪语从昔日的大家闺秀口中不断喊出。
“不行了……涨……受不了……呜呜……”下身被不停的肆虐,开始的舒爽到其后无意识的呻吟,最后因泄身过多又被肉棒堵住阴户不得宣泄的滞涨感终将高小姐逗弄的哭泣起来,粉拳捶打着身上男人。
丁寿仍在不断的冲击下享受花心包裹如婴儿吮吸的快感,对这哀鸣啼哭只做浅吟低唱,兴致高昂,身后却有两团丰硕靠了上来,妇人靠在他肩侧轻吻着他的肩头:“再做下去怕是会伤了她身子,奴家伺候爷可好?”
看着身下玉人不堪征挞,丁寿也是担心做的过了再问不出什么来,反手将身后丰满身子抱了过来,抽身而退,随着巨物退出,花心淫水如同决堤般泄出,绣榻被褥湿了大片,两条大腿内侧湿漉漉的一片,巨大的宣泄快感让床上佳人又发出一声满意的呻吟。
抬起妇人下巴,丁寿细细端详,见她眼角虽有细纹,却还难掩秀色,难得浑身上下肌丰肤白,有着少女未有的成熟风韵,手按螓首,向下推去,妇人会意的蹲下身子,不顾肉柱上满是淫液,大张檀口吞裹起来。
闭目享受妇人口舌在肉龟上的扫动,女子口技不算高超,偶尔贝齿还会刮擦肉棱,丁寿不耐,拉起妇人伏在圆桌上,将紫红肉龟在那肥厚肉唇处轻轻摩擦,清楚地感受到妇人身子绷紧,一声轻笑,挺枪而入,“唔——”突如其来的巨物一下进入大半,妇人身子被顶的向前一耸,忙用双手抓住桌沿,稳住身子。
丁寿没想到这妇人穴内竟会如少女般夹紧,两瓣肉唇夹吮着肉棒根部,竟不亚于贻青二人带来的快感,显是肥田荒芜,许久未经开垦,二爷今日便老牛推车,好好耕耘一番。
下了决心,抓住柔软腰肢,用力一顶,巨大棒身尽根而入,填满了肉穴内的每一丝空隙。
硬挺火热的肉棒让妇人那久旷的躯体又酸又软,“爷,奴家许久未做了,请您怜惜则个。”
伴随着妇人的娇呼,又是大力一挺,随手一掌拍在妇人肥臀上,“放心,爷疼你。”
“啪”的一声肉响,随着妇人痛呼激起一波臀浪,腔内瞬间一紧夹裹的丁寿好不舒服,食髓知味的又是一掌,再一次地肉壁吸吮爽地二爷身子一颤,于是“啪啪啪”拍击声不断,那雪白大屁股在一波波肉浪中密布掌印,不一会变得通红。
妇人先是大声呼痛,发现自己痛叫只是引得丁寿更加疯狂,便强忍疼痛,咬紧牙关,紧抓桌沿的两手背上青筋凸显,勉力承受着背后重击,臀后疼痛与腔内酥麻的交替刺激,猛地身子一抖,伏在桌上呼呼喘着粗气,丁寿伏在玉背上,肉龟缓缓研磨花心,掌心按住圆臀,啜着她的耳垂,轻轻道:“方才受苦了,对不住。”
许久未有人温言相向,妇人竟有些失神,随即感到臀部掌心有热流涌过,方才肿痛感已渐渐消失,随之升起的是花心酥痒,“爷,奴家想要……”
轻嗅着妇人体香,调笑道:“想要什么?”
“想要爷大力干奴家。”一来情欲难忍,二来也是风尘中打过滚的人物,妇人倒是放得开。
直起身子,将她上身轻轻托起,握住两个因俯身更显巨大的乳瓜,丁寿腰身用力,耸动加剧。
“啊……啊……”胸前久违地快感夹杂着腔道内火热充实的撞击,将妇人久旷的身子不住推向高潮,“奴……不行了……出来了……”
腔内肉棒猛然一涨,花心深处被一股热精喷射,妇人身子猛地一抖,热浪再度涌出,“好……好舒服……”
伸手抚摸颈项,用手指轻挑着她的耳垂,“你叫什么名字?”丁寿淡淡问道。
“奴家……”仍旧沉浸在欢愉中的妇人只想好好睡一觉,迷迷糊糊答道:“奴家谭淑贞。”
可随后听到的话语却让她一下惊醒。
“你可有个女儿唤作周玉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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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雪终究在夜里下了起来,纷纷扬扬,京城内顿时冷了许多,东厂之内,身披轻裘的刘瑾翻动手掌烤着火炉,丁寿在他身前不远处垂手而立。
“高廷和的女儿知道的也不多,只道其父与刘文泰相交莫逆,高廷和曾言刘文泰有宫中大人物引荐,此番开方用药也是受了刘文泰的唆使……”丁寿禀告道。
刘瑾轻哼了一声,“张瑜算不得大人物。”
丁寿欲言又止,刘瑾撒了他一眼,“有什么事,说吧。”
“属下查了刘文泰的根底,这人原是通政司四品右通政,因给宪宗进药,致损圣体,降为太医院院判,又构陷前吏部尚书王恕,致其蒙冤,降为御医,后因给当今太后进药得以圣宠,复职院判,主编《本草》,这回又害了弘治皇帝龙体,如此之人,致促两朝圣寿,寸磔也不为过,可朝中内外尽是为他开脱,若非路上被人灭口,此人未必不得善终……”丁寿忿忿而言。
“你觉得他百死不足以偿?”刘瑾轻笑道。
丁寿点头。
“可皇上也不能随意处置了他?”
丁寿无言,刘瑾站起身来,打开屋门,一股寒风卷着雪花飘进,吹得丁寿一激灵,整个人倒精神了许多。
“庙堂凶险,更甚江湖,刘文泰背后有一张大网,牵一丝而动全身,原想着抽丝剥茧,却被人把丝给断了,哼哼……”刘瑾摇头笑笑,“一个刘文泰,保住了皇庄、传奉官和各地镇守,细算下来,这局算是平手。”
“那下一步又该如何?”丁寿问道。
“等。”刘瑾伸出手去,雪花落入手掌,转眼就化为雪水。
丁寿不解:“等?”
“戴松厓死了。”刘瑾伸手的姿势没变。
好一阵子丁寿才反应过来刘瑾在说戴珊,不由纳闷,左都御史戴珊一直老弱多病,不能理事,他若不死才是奇事,好端端提他作甚。
“刘健七十有二,吏部马文升年近八十,兵部刘大夏、工部曾鉴、刑部闵圭都过古稀之年,户部韩文六十有四,李东阳与谢迁年轻些,可也近花甲,朝堂上遍布老朽,墨守成规,怎知少年天子锐意进取之心,哼,弘治爷对今上寄予厚望,当年东宫讲师一十九人,皆是重臣名士,今上重情念旧,对这些老师怀着师生之情,可这些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倚老卖老……”
“所以如今我们只有等,等到师生情分越来越淡,等到皇上忍无可忍,等着机会翻天覆地……”手掌一翻,刘瑾手上雪水倾倒而下。
丁寿喃喃道:“那还要等多久……”
“用不了多久了,”刘瑾背过手去,带着淡淡笑意看向飘散雪花的大明夜空,“瑞雪兆丰年,弘治年过去了,正德年就要来了……”
丁寿跟着刘瑾向外望去,仿佛化身雪花,俯览山川,北国大地,已是一派银装素裹。
越过草原瀚海,距离大明遥远的莫斯科公国,索菲亚公主如愿以偿的将自己的儿子瓦西里伊万诺维奇送上了大公宝座,看着冉冉升起的双头鹰旗帜,索菲亚公主仿佛看到了千年帝国拜占庭再次荣耀复兴……
踏过碧波巨浪,葡萄牙王国的第一任印度总督阿尔梅达率领二十艘战舰和一千五百名士兵沿着郑和西进的航线向东方驶来,他的怀中揣着一本三年前在里斯本出版的《马可波罗游记》,书中前言写道:想往东方的全部愿望,都是来自想要前去中国。航向遥远的印度洋,鼓动了对那片叫做中国的未知世界的向往,那就是要寻访契丹……
第三十七章、无钱步难行
“钱字孔方,相亲如兄,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无论何事,非钱不行。”此文出自西晋鲁褒的《钱神论》,若是此时鲁褒当面,丁寿定会和其把酒言欢,大呼知己,原因无他,二爷没钱了。
按说这货有当初富贵赌坊的银子打底,后来又起了崔万山那个倒霉蛋的藏银,十余万两的银子已足够他胡吃海喝几辈子了,奈何这位爷遇人不淑,在运河上收了个急于自主创业的好奴才。
“小人这些年出吴会、尽松江、走淮扬、抵幽蓟,虽碍于本钱没把生意做大,可这眼界却开阔不少,苏州一带织户密集,可经营棉布,若将苏浙的棉布、丝绸,徽州的茶叶、竹木运销于四面八方,再把长江中上游的木材、粮食运至长江下游贩卖,还可利用运河航道,将北方的棉花、大豆运至江南,再把江南的特产运往北方,扬州处天下之中,则可经营盐业;小人家乡徽州贫穷,则可经营典当。再有老爷您官面照看,不出数年则您老足不出户,财源滚滚……”程澧循循善诱,像极了后世拉风投的创业者。
于是,在自家奴才为自己绘制的未来美好蓝图的憧憬下,丁寿将自己几乎全部家当交给了程澧经营,着急给梅金书找个太医院的差事也是因为二爷不想养闲人了,可惜了,钱到用时终恨少,随着谭淑贞二女跟了他,东厂给他那个小院已经不够用了。
按说明朝北京城的房价还没到后世帝都的水平,正阳门外一间小院不过二十余两,可要让丁寿住外城,每天大清早的往内城赶,对于爱享受的丁二爷来说打死也不干,可内城寸土寸金,想要置办个像样的宅子起码几千两,对于手头正紧的丁寿来说压力有点大。
幸好正到了过年的时候,户部该发放这一年的俸禄,丁寿兴冲冲的去领工资,才晓得现实与梦想差别有点大……
“这是什么意思?”丁寿指着他眼前的一袋子胡椒,不解问道。
“丁大人,这是您的俸禄啊。”发放俸禄的是户部一个大使,未入流的小吏,对丁寿很是客气。“您是正四品的官职,每月俸禄二十四石,按一两银折米四石,全年应是七十二两,按户部每斤胡椒折俸百贯,这斤胡椒您还是占了便宜的。”
啪,丁寿将占了便宜的胡椒扔了回去,看着他的一张黑脸,那大使笑道:“若大人不喜胡椒,下官可用苏木替代,按折俸例,您可换二斤苏木……”
“要钱。”丁寿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这个……”大使脸上满是难色,“好吧,就给丁大人您破个例,今后下官靠您多照应了。”
才满意的点头,丁寿就看到了大使送过来的一沓子宝钞,脸顿时黑了,“这是什么?”
“大明宝钞啊。”大使一脸无辜的说道。
我要大明宝钞擦屁股么,一把攥住眼前户部大使的衣领,丁寿眼中都要喷出火来,一两银子折米四石,这是江南苏常之地才有的米价,按这个价格折俸也就算了,竟然给老子宝钞,看老子像冤大头么。
要说大明朝还真是超前发展,发行纸币时间遥遥领先世界其他国家,由洪武八年开始使用的大明通行宝钞是除铜钱外官方唯一认可的交易货币,那时候官方公信力使得百姓倒还认可,一贯宝钞合银一两,可问题是朱重八根本不懂经济学,发行纸币没有准备金就罢了,以后的日子里钱不够,纸来凑,百多年下来大明宝钞早成了废纸,也不能说百无一用,民间还有用它给官府交税的,户部也用这东西来支付官员俸禄,反正一个坑一个,你要拿这玩意买东西,要么脑子有病要么故意去砸场子的。
那大使不慌不忙道:“丁大人,在下做事都是按着朝廷法度,您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莫要有辱斯文。”
看了看周围人等侧目,丁寿冷哼一声松开手,扭头就走。
那大使见丁寿没了身影,嗤笑一声扭过身子,向后堂恭敬地道:“大人您看下官办得可好?”
影壁后转出两个人来,一个年长的正是户部郎中李梦阳,捻须轻轻点了点头,另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面带忧色道:“李兄,这丁寿圣眷正隆,何必在这小事上给他难堪。”
李梦阳轻哼道:“武人无知,不晓朝廷法度,此等佞幸环绕陛下,堵塞言路,有碍圣聪,偏要让他晓得这六部还不是他为所欲为之地。”话锋一转,对年轻人道:“惟中休提他了,昨日在李阁老府中诗会,阁老还曾夸奖于你。”
年轻人喜形于色,“李相也知江西严惟中?”
李梦阳得意道:“某昨日将你的诗词呈给阁老,言是乙丑年进士翰林院庶吉士严嵩所作,阁老对你诗文甚是满意,称文意峻洁,有意擢你为翰林编修。”
严嵩听闻喜不自禁:“惟中多谢李兄提携。”
“你我兄弟何须客气,今后朝堂上荡涤宵小,澄清玉宇还需我等携手才是。”李梦阳脸带微笑道。
第三十八章、宣府故人
丁寿忿恨的走在大街上,暗想着即刻进宫请皇上把这囚攮的宝钞给废了,抬眼见钱宁领着几个校尉逛街,立刻把人叫了过来。
“卑职给大人见礼。”钱宁见丁寿黑着脸,挥手让手下人都退下,小心问道:“什么人惹了大人?”
待丁寿把事情一说,钱宁不由笑了,“大人有所不知,天子体恤吾等武人,京城武官俸禄可由内库发放,待今年夏税秋粮的金花银递解进京便可领取。”
听了还有这么一说,丁寿才算松了口气。
“即便领不到银子也不打紧,咱大明的官儿谁还靠俸禄活着。”钱宁继续道。
钱宁这话说得倒不错,明朝俸禄低是历朝出了名的,别说丁寿官居四品,就是一品大员年俸也不过千石,连明末顾炎武都感叹:“自古百官俸禄之薄,未有如此者”,还别喊冤,这是那位淮右布衣钦定的祖制。
朱重八打小被贪官污吏给欺负狠了,就算当了皇上对官吏也没什么好印象,剥皮砍头的严打贪污,还专门出了一本《醒贪简要录》的反腐教材,里面详细计算官员俸米能够养活多少口人,如果折合成稻谷是多少、按照平均亩产折算需要多少亩地、农民耕种这些地需要花费多少劳力等等,让官员晓得尔俸尔禄,民脂民膏的道理,“四民之中,士最为贵,农最为劳”,这帮当官的只是写写,“夏坐凉房,冬居暖室,比当军、当站的十分安闲”,“心尚不足,仍复贪赃坏法,百般害民”,这帮没良心的老朱我把你们杀头抄家能怨的了谁。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而且朱老先生帐算的也没错,明朝官员的俸禄再少养家糊口也尽够了,君不见饿死自己闺女的海瑞当县令的时候一房房的往家里娶媳妇也没耽误什么,可问题不是所有的官儿都是海青天,千里做官只为财,于是乎大小官吏各自想法搂钱,地方官可增收火耗,遂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武将有空饷钱粮克扣可吃,京官们那些当权衙门有门敬等各种手段吃拿卡要,清水衙门的都察院御史红着眼睛巡按地方,最可怜的是翰林院的穷翰林,除了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盼一年中的冰炭两敬,就是替人捉刀写写文章了,至于锦衣卫么……
“四九城各条街道的买卖铺面都已划出了地盘,各个千户、百户分管一摊儿,想在京城讨生活可不是只给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打点好了就成的,”钱宁洋洋得意,“每月收到的好处再按官职大小将份例送给镇抚司各位上官。”
“老子那份怎么没人送来?”丁寿阴着脸问。
钱宁苦笑,“这阵子百里奔整肃锦衣卫,上下一团乱,很多人丢官罢职,新上任的忙着梳理关系,下面的份例银子不知压在何处了吧。”
娘的,回头得好好查查,二爷打定主意,要是有人故意黑了爷的银子非找个由头抄了他家不可。
吏、礼、户、兵、工五部都在长安街南沿着御道一字排开,二人边走边聊已到了兵部门前,见一武官被里面人推搡了出来。
那武官身穿五品熊罴官服,却被后来走出的身着鹭鸶补子的六品文官大声呵斥:“快走,你这人好不晓事,都说了你的事缓几日后再议,却没完没了天天过来聒噪。”
那武官被推搡的立足不住,却还是陪着笑脸:“大人开恩,末将已在京城迁延半年,还请大人速批文书,末将好回营复命。”
“兵部公务繁忙,岂止你宣府一家,且安心等着。”文官仍不假辞色。
武官面露恳请之色,“大人体谅末将,大战之后将士犒赏抚恤若再不下,军中怕会生出变故。”
文官面露不屑,“怎么,尔等军汉还胆敢要挟朝廷不成?”
“末将不敢。”
文官嗤的一声冷哼,“谅你也没这个胆量。”
武官也有了心气,道:“心意孝敬已经给过了,若还有他意还请大人指点个章程,末将绝无二话。”
文官勃然变色:“说个什么浑话,不知所谓,来人,将这浑人乱棍打出。”
守卫兵部的兵马司官兵当即乱棍挥出,那人不敢招架,跌跌撞撞的被轰到街心,正巧碰上了丁寿二人。
丁寿打眼一瞧,“三哥,怎的是你?”
那武将正是江彬,故人相见,自己如此落魄,江彬不言,掩面欲走,被丁寿一把拉住,详问根由。
江彬一声长叹,将事情根由说个明白,去岁鞑子犯边,历经血战,最后退敌而去,他便接了宣府巡抚的差事到京师报功请赏,本以为这是一趟领功的肥差,奈何兵部一再推诿,他如今蹉跎半年有余,仍无法回宣府复命。
听得丁寿心头火起,宣府为其乡梓,边军中不少军汉又曾熟识,如今有功不得赏,阵亡不得抚恤,难免物伤其类,当即转身对那文官道:“不知这位大人高姓大名?现居何职?”
文官瞥了丁寿一眼,今日丁寿去领俸,并没有穿飞鱼服,只是着了件武将四品补服,他也不以为意,碍着品级拱手道:“本官兵部职方司主事黄昭,不知哪位大人当面?”
难怪这么牛气,世人只知吏部文选、考功和兵部武选、武库四司为六部四大肥缺,却不知兵部职方清吏司职权更在武选清吏司之上,不但权掌武职官的舆图、叙功、核过、赏罚、抚恤及军旅之简阅、考验等事,还对京营和边镇的武官选拔有推送之权,相较只能选拔卫所官的武选司不可同日而语,能担此职的必是刘大夏的亲信,丁寿心中明白却不露声色,不答他言,自顾道:“这位同僚适才言其文书报备已逾半年,兵部仍未批复,不知真假?”
哟,本官心情好给你个武臣面子,却不识好歹,将我的话当耳旁风,黄昭当即两手背后倨傲道:“不错。”
踏前一步,丁寿道:“请教何故?”
嗤笑一声,黄昭道:“国朝养兵百万,疆域万里,宣府之事尚无暇顾及。”
丁寿又上前两步,道:“军旅之中赏功罚过乃应有之事,不知兵部何故拖沓?”
黄昭忍无可忍,“住口,兵部如何办事何时轮到你一介武人置喙?”
再上一步,丁寿已站在黄昭面前,冷笑道:“今日某就教你怎么做事。”
抬手一耳光将黄昭抽翻在地。
黄昭如滚地葫芦般在地上打了几滚,兵部门丁杂役慌忙将他扶起,黄主事已是满眼金星,口角流血,待好不容易站稳,又觉得口有异物,张嘴一吐,竟是半口碎牙,“%¥&x¥……”含着嘴中血水说了半天,周围人却没听懂一句,黄昭都要哭出来了,跺着脚向丁寿一指,解下腰间玉佩就砸了过去。
兵马司的护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呼啦一声就向丁寿围了过去,丁二爷大清早刚从户部惹了一肚子气,正好拿这些人败火,也不施展内力,与这些兵卒你一拳我一脚,兵部衙门前顿时上演了全武行。
“好,这手平沙落雁摔得漂亮!”
“唷,这位军爷裤子掉了诶!”
长安街上不乏行人,四九城的老少爷们对看热闹有着极大热情,何况《黄主事“血”口喷人,兵马司抱头鼠窜》,这戏码说出去倍儿有面子,都起了劲儿的鼓掌喝彩。
江彬那边急得跳脚,他这半年只是闷头钻营兵部,沸沸扬扬的妖言案他有耳闻可也没心情打听,至于丁寿升任四品佥事,压根就没资格登在朝廷邸报上,看着丁寿身为武官却对兵部主事大打出手,他看得心急火燎,“兄弟,快住手,会闯下祸事的。”
钱宁倒不以为然,这位爷的后台有多硬他是晓得的,别说在兵部门口打群架,就是一把火把兵部衙门烧了也是有功无过,劝着江彬道:“老兄放心,大人活动活动筋骨,受不得伤的。”
老子是担心他把人给伤了,江彬欲哭无泪。
丁寿正打得兴起,忽听两声大喝“住手”,同时响起,兵部衙门内又走出两人,一个倒是认识,正是武选司主事王守仁,另一个老者年约六旬,身着三品孔雀补服,冲着他横眉怒目。
向着王守仁拱手道了声好,再转向老者,丁寿道:“不知哪位老大人当面?”
老者哼的一声将头扭向一边,王守仁皱眉相互介绍道:“这位是兵部侍郎熊绣熊大人,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
熊绣威严的嗯了一声,道:“丁佥事大闹兵部,所为何来?”
一指黄昭,丁寿道:“那就要问这位黄主事迁延军务又欲何为?”
王守仁看向黄昭,黄昭脑袋连摇,求助的看向熊绣,熊绣喝道:“兵部如何办事不劳锦衣卫操心,尔既身在官场当知上下尊卑,见了上官还不参见。”
想用官威压老子,丁寿心中冷笑,上前几步,将王守仁隔在身后,站在熊绣身边的黄昭看他上前,以为又要动手,吓得连连后退,熊绣伸手将他拉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扬起下巴看向丁寿,巍然不动。
丁寿走到二人近前,除去官服外袍,露出里面紧身箭袖,漫不经心的在衣摆上掸了几下。
本等着丁寿行礼的熊绣目光顺势被吸引到他衣摆,一块黄锃锃的金牌悬在丁寿腰间,老儿脸色大变,狠狠的呼出一口浊气,扬尘跪倒:“臣兵部侍郎熊绣恭请圣安。”
在他身后的黄昭也连忙仆倒在地,丁寿却不答话,只是在那里整理冠带。
“哎,老兄,这人什么来路,怎么兵部侍郎见到他说跪就跪了。”围观百姓指指点点。
被问的人一脸不屑,“这位爷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在京城混饭吃。”
“有一套?”那位来了兴趣。
“好家伙,何止一套!”那人咋呼道:“邓忍晓得吧?”
“财神爷啊,京城里的买卖好多都是他家的。”
“他老泰山翁泰北呢?”
“锦衣卫指挥使,跺跺脚四九城乱颤的主儿,怎么了?”
“怎么了!那二位就是因为这位给送进诏狱,现在还在里面逮虱子玩呢。”将下巴向丁寿方向努了努道。
“哟,这阵子不在京城,出了这么一尊大神。”问话那人摸着发凉的后脖颈子道。
那人犹嫌不足,继续道:“不止翁泰北,仁和大长公主知道吧,万岁爷的亲姑姑,这位直接带人把公主府给抄了,将驸马爷父子给关到北镇抚司好一阵子才出来……”
“这位大哥,依您说这位大人能够见到皇帝陛下了?”一个语调古怪的娇媚声音在身侧响起。
滔滔不绝中被人打断何其不满,那人正要翻脸,却见向他询问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瓜子脸蛋,眼如点漆的美貌女子,登时火气丢到了爪哇国里,眉开眼笑道:“岂止见到,这位大人有太后御赐穿宫腰牌,进宫跟自己家一样。”
“这你都知道,老哥你胡吹吧。”旁边有人嘘道。
这人当时急了,“谁胡吹了,老子三舅邻居妹妹的表外甥是三千营的红盔将军,皇城里夜间司更的,不信打听去。”
那女子笑而不言,看着丁寿眼泛异彩,仿佛见到宝物一般。
那边厢丁寿仍是不愠不火,熊绣也是过六十的人了,跪着身子渐渐发抖,王守仁看不过眼,上前道:“丁佥事,这里人多眼杂,又毗邻礼部,各国使节往来频繁,莫要让人碰到,失了国体。”
闻言丁寿觉得有理,也是卖弄够了,清了清嗓子:“圣躬安。”
熊绣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因跪得久了两腿发麻,一个趔趄,丁寿手疾,一把搀住,“熊侍郎小心贵体。”
哼的一声,熊绣甩袖将丁寿的手拨开,丁寿不以为意道:“如今兵部可以处理宣府兵事了吧。”
“兵部办事自有章程,即便万岁当面还是如此。”熊绣漠然道。
“什么?尔等还不知悔改?”丁寿觉得太阳穴血管突突直跳。
扫了丁寿一眼,熊绣傲然道:“兵部无错,无过可改。”
“你……”丁二爷被这老儿茅坑里石头的性子给气着了,挽袖子准备再来上一架,却见礼部方向来了一群人。
领头的是一白面文官,风采翩然,见兵部前乱象顿生疑惑,施礼问道:“几位大人,发生何事?”
熊绣见来人是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沈蓉,拱手回礼:“一些琐事,不劳沈郎中挂念,足下欲往何处?”
沈蓉笑答:“待某引荐,这位是朝鲜国使臣李继福李大人,于彼国中任同知中枢府事,此次为贺我大明正旦而来。”
李继福敛衽施礼,举手投足都是儒家风范,熊绣等人也都整襟还礼,儒家子弟齐聚一处,一派其乐融融。
丁寿满心腻歪,来自后世的他又非脑残粉,对这些棒子没多少好印象,只冲着王守仁略微点头,转身便带着钱宁二人离去。
李继福一脸错愕,“那位大人不告而别,可是小臣有失礼之处?”
熊绣脸上满是不屑,王守仁接口道:“贵使多虑,适才那位是锦衣卫官佐,想必有皇命在身,不得耽搁,贵使远道而来,如有暇请入堂内奉茶。”
李继福作揖道:“正要领略上国风物,叨扰了。”言罢不经意扫视人群,似乎发现一个熟悉身影,随即摇头暗道不可能,她应该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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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这番你可闯下大祸了,兵部上下岂是好得罪的……”江彬此时就如一个碎嘴婆婆叨叨个不停。
丁寿不耐道:“三哥休要劳神,些许小事而已,小弟即刻领你入宫面圣,当面向皇上呈情。”
“啊?面圣?”江彬觉得今天好像做梦一样,自己刀头舔血还跟巡抚攀了亲,才不过是五品千户衔守备,这兄弟已经是四品官身,还不知怎的兵部侍郎见了也要下跪,如今又说去见皇上,就和集市买菜一样随便,这还是那个在宣府一块喝酒厮混的丁二郎么,江彬心里越发没底。
说到做到,丁寿领着江彬直奔承天门,守门禁卫连丁寿腰牌都不验,江彬瞠目结舌的就跟着进了皇城,让江彬在宫门外侯着,丁寿独自进了紫禁城,未成想正德并不在宫内,丁二爷可就为了难,皇上去了哪儿并非人人知道,别说去哪儿就是人人都知道皇上夜宿乾清宫,可具体睡在哪儿也没人清楚,明朝皇帝这时候还没有把嫔妃扒光了裹被子里往宫里送的习惯,他们更像民间夫妻过日子,不过嫔妃非经许可在乾清宫内也不得久留,乾清宫暖阁共有九间,每间又分上下两层,设床三张,床位摆放各不相同,每晚皇上看心情睡在哪间屋子哪张床,外人想要行刺基本和中彩票没多大差别。
丁寿有些理解那些老大臣为什么不让皇上到处乱逛了,海口已经夸出,若是见不着小皇帝岂不栽面,正在挠头时看见刘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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