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医生刚要开口,何以宁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依然是温暖如春风的笑,可是细细观察不难发现眼底那层洞悉一切的精明,好像在说,不要试图对我说谎,“您就直说吧。”
医生叹了口气,怎么这两口子都这么不好对付啊,他到底该听谁的?
“您放心,他不会真拿您怎么样的。”何以宁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仿佛对顾念西会威胁医生的事了如指掌。
医生权衡了一下这两人在家中的地位,最后毫无疑问,何以宁略胜一筹。
于是,他毫无隐瞒的拿出顾念西的病例,“情况不是太乐观,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损坏的很严重,很可能会落下残疾,以后拿筷子都很困难。”
何以宁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病例,她早就料到,这次受伤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拖延的时间太长了。
“医生,这个可以给我一份吗?”
“好。”
一个星期后,何以宁出院了,医生说宝宝的状况很好,发育也很健康,只是需要定期做检查。
顾念西比她还着急,一大早就让警卫员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院,主治医生说了两句,他就冲着人家大吼大叫,这种鬼地方,他才不要继续呆下去。
“你不觉得这样的情景很熟悉吗?”车上,何以宁开他的玩笑。
上次从灾区回来也是这种情况,两个人同时住院,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才彼此了解心意。
“蠢女人。”
明明就是在乎他,非要弄得一身伤才肯靠近他,现在想起以前的分分合合,好像近在昨日,痛苦的滋味早就不记得了,剩下的只有甜蜜。
望着窗外发黄的叶子,又是一年的秋来,何以宁想到顾家门前的那两棵栗子树,心中充满了怀念,今年,怕是吃不到他亲手炒的栗子了。
她在路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驶进了a市的街道,看着两边熟悉的风景,她却渐渐迷惑起来,“顾念西,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这不是去四合院的路啊。
“没错。”
他用左手翻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
“真的走错了。”何以宁摇了摇他的手臂,“是不是司机……还不知道我们的四合院在哪啊?”
“啰嗦。”他用手里的文件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继续睡你的觉。”
何以宁不满的嘟囔,“宝宝,你们爹地欺负我。”
顾念西立刻不满的皱着眉头,“喂,何以宁,你现在就开始告状,让她们听到,对我的印象分会打折的。”
“谁让你敲我的头。”
他立刻敲了自己两下,“我敲回来行吗?”
立刻又低下头对着她的肚子念咒一样,“惜宁,爱宁,别听你们妈咪胡说八道。”
如果是一对儿子,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何以宁扑哧一声笑了,“你别诋毁我。”
“是你先诋毁我的。”
“是你先打我的。”
“我不是打回来了吗?”
“就是你不对。”
司机抽搐了两下嘴角,拜托,吵架就去幼儿园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口水战,车子已经稳稳的停了下来。
“四少,到了。”
“何以宁,你不讲理。”
“喂,咱们谁不讲理?不知道是谁发脾气,把书房里的书都从楼上扔下去了。”
“你又翻旧账。”
“做过的事不敢承认么?”
“好,那咱们来说说你和顾奈的事情。”
“……那都过去六七年了。”
“是你先翻的。”
“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司机站在一边,手抚额头,不得不再次提醒,“四少,何医生,到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做出互不理睬的表情,何以宁一转头正好看到矗立在眼前的两棵大栗子树,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这条路是通往顾宅的,可是,她没想到会真的来到这里。
“顾念西,这是怎么回事啊?”
看到刘阿姨打开大门,顾老夫人领着萧萧迎出来,何以宁还坠在五里雾中,偏偏身后那个男人吊着一只胳膊,摆出爱搭不理的表情,自顾自的下了车,咸咸的丢下一句,“有人刚才说不想跟我说话。”
嘿,他还挺记仇的。
何以宁才不怕他这一招,看到顾奈,急忙笑着迎上去,“顾奈……”
立刻就有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伸出左手握紧了她的手,好像在向所有人宣誓所有权,看着身边这个别扭的男人,何以宁心里甜的要化开了,孙猴子注定逃不过五指山。
“小四,欢迎你们回来。”顾奈看到两人安然无事,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他看向何以宁,她丰腴不少,但还是比普通人要瘦一些,此刻,他望着她的目光依然充满了留恋,却是从恋人转折到了家人。
“唉呀,小四,你这胳膊怎么了?”顾老人看到儿子吊起的手臂,没关心上两句立刻又转向何以宁,“我的乖孙子们啊,有没有好好吃东西,想没想奶奶,奶奶可是想死你们了。”
顾念西黑着一张脸,“妈,是女儿。”
“孙子。”顾老夫人固执已见,比起她儿子的手臂,她的孙子才是最重要的,顾念西立刻失宠了。
面对这一对母子,何以宁总是处于无语的状态,人一老就是老小孩儿,那他呢,他还这么年轻,难道是没有进化好?还是逆生长?
她无力理这两个人,拉着萧萧的手嘘寒问暖,经过上次的化疗,小家伙恢复的很好,病情暂时得到了控制,顾老夫人对他也好,当成亲孙子似的,小家伙心理上高兴,病自然就好得快。
只是,为什么他们会搬回这里,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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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大了
房间还是他们以前的房间,只不过经历了一场火灾的‘洗礼’,原来很多东西都被烧毁了,重新装修的时候,考虑到两个人的喜好,并没有对这里进行改造,而是等他们回来后再进行装饰。
何以宁兴奋的打开阳台的窗户,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这里,她住了三年多,当初这个家没有给过她多少温暖,但人都是恋旧的,故地重回,自然满心都是欢喜。
“你说小灰还会记得这里吗?”
阳台的角落里,顾念西为小灰做的那只笼子没有被烧掉,上面落满了灰尘,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它叽叽喳喳的叫声。
“也许吧。”顾念西自身后用一只手臂抱着她,“说不定它记性好,没有忘记这里,哪天还会飞回来探个亲。”
何以宁笑了,“喂,我们为什么能搬回来?”
这间别墅当时随着顾震亭入狱已经被政府查封了。
“因为你立功了。”
“我?立功?”
顾念西不再卖关子,“还记得那张磁盘吗,那里不但有先进的毒品提纯技术,还包括许多大毒枭的资料,上面对此很是重视,李首长亲自下的令,做为奖励,我们可以搬回这所别墅,但前提是,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
“居住权?多久?”
他淡淡的回答,“永久。”
这个李首长,其实是把别墅变向的还给他了,说什么没有所有权,永久的居住权跟所有权有什么区别,谁也不会把它卖掉的,这是他们的家。
“顾念西,我们什么时候去买家俱?”
“你想什么时候?”
“那就明天吧。”
家俱市场,何以宁在专心挑选着喜欢的家俱,顾念西在身后当参谋。
“这个圆形的沙发好不好?”
她指着一张红色的沙发,好像一个人伸开的五指。
“您可以试坐一下。”售货员热心的说。
何以宁小心的坐上去,笑着问:“怎么样?”
顾念西挑剔的眯着眼睛,“不好。”
怎么看都像是坐在别人的手上,而那个人不是他,他就浑身不舒服。
“可是,我很喜欢。”何以宁失望的抚摸着身下软软的面料。
顾念西转向售货员,“能不能把那五根手指一样的东西锯掉?”
“……”售货员反应了一会,“先生,那是这个沙发的特色啊。”
什么狗屁特色,是吃豆腐特色吧,他上前拉起何以宁,“不要了,继续看。”
何以宁不舍的望了那沙发几眼,不过,既然他不喜欢,那她就再看看吧,走了一上午,她也累了,挑了几样东西,也订好了款式,只等着送货上门。
餐厅里,顾念西接了一个电话便来到走廊的窗前,好像是部队的事,她听见他训斥手下的声音。
唉,戒骄戒躁,有益健康。
何以宁无聊,望着窗外临街的小店,好像十分热闹的样子,她起身推门而出,来到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店铺,从餐厅里正好可以看见的位置,方便他能一眼看到她。
店门口挂着许多铜制的小圆牌,十分精致。
老板热情的介绍,“这是姓名牌,我们帮你把想要的名字刻上去,可以自己戴,也可以送朋友,名字永远不会磨灭。”
何以宁摘下一个,小心的抚摸着,“老板,麻烦你帮我刻一个字,我要送给朋友。”
“刻什么字?”
她想了想,“尊,尊贵的尊。”
如果萧尊还在的话,他一定会喜欢的吧,永不磨灭的名字,也代表了他在自己心中永不磨灭的位置。
老板边刻着字边笑问:“小姐,您怀孕了吧?”
“嗯,五个月了,是双胞胎。”何以宁高兴的说。
“我媳妇也怀孕了,不过才一个月。”老板板哈哈一笑。
牌子刻好了,何以宁付了钱,一转身,似乎看到对面的kfc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让她的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何以宁,乱跑。”
手忽然被人牵住,她急忙收回目光将牌子摊在掌心递到他面前,“好不好看?”
顾念西不屑的撇了下嘴角,“要是刻着‘西’字就好看。”
小心眼的家伙。
两人牵着手离开,背影刚刚消失不久,就有一个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向老板焦急的询问着什么。
“我刚才好像看见萧尊了。”何以宁喃喃自语。
“你是眼花了吧。”顾念西点了下她的额头。
是眼花了吗?
是吧,他已经死了,在那场事故中永远的离她而去,每每想到离别时他带着欣慰笑容的眼眸,她的心就不可抑制的疼痛,他用一种惨绝的方式让她永远的记住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姓名牌,好像握住了他生命中最后一缕微笑。
家俱送来了,何以宁特意给两个小宝宝选了相邻的婴儿床,一个粉色的一个蓝色的,并肩放在一起,她以前住过的小卧室便成了婴儿房,里面被布置的像个童话世界,孩子还没有出生,各种各样的玩具已经摆满了,很多是他们的叔叔姑姑买的,还有一些同事送的,他的战友给的,何以宁都有些羡慕那两个宝宝的幸福生活了。
在家里休养了两天,何以宁便上班了,她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坐公交的时候总会有人让座,一些有经验的女人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双胞胎吧?”
“男孩还是女孩?”
呃,这个她也不知道,虽然她有便利的条件去检查是男是女,但是,她还是愿意尊重他们,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生下来的那一刻才知道,那便是惊喜。
何以宁打开从军区医院带回来的病例,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研究他手臂的伤,查了很多资料,也拜访过很多外科有名的医生,在不停止治疗的基础上还要做一些复健,只要他肯配合,并非没有康复的可能性,或者不会像以前那样灵活,但不会影响到正常的生活,只是想让他乖乖配合,好像有难度。
顾念西拆掉了手臂上的夹板,伤口恢复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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