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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天地良心，咱们俩儿谁先想…
手机响了半天才接通，好不容易接通了，少了“你好”的官方问候不说，“嗯”的一声也应得含糊不清，浓重的鼻音。
齐奈愣了下，心想万诺丞不会还在睡觉吧，真行，都几点了，有这么当老总的嘛。
“齐奈？”万诺丞正裸着上身躺在床上，睡眼惺松，纳闷她怎么半天都不出声。
“呃，你感冒了？”齐奈试图给他找个体面的理由。
“我在睡觉！”万诺丞一边打哈欠，一边哼着。
有没有搞错，齐奈想，她可是在工作时间打的工作电话，这也太不职业了吧，齐奈不禁忿忿然，他居然丝毫不觉不妥，也不赶紧清清嗓子，精神精神，倒像是她才是那个该不好意思的人，谁让她电话打得不是时候呢。
她这边是办公室，而他那边却是卧室，一想这场景，齐奈突觉分外别扭，甚至生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万诺丞现在是一个人吗，他身边还会不会躺着个女人？
见齐奈半天不出声，万诺丞问道，“怎么了？”声音仍是困乏不已。
“您可真够敬业的，看来昨晚忙到很晚啊。”齐奈善于联想的神经又占了上峰，不禁一副嘲弄的语气。
万诺丞想起晚上见的那个刁蛮的女部长，便道，“是啊，现在是个女人就不好对付。”
果然如此！齐奈觉得胸腔里有股东西飘上来，如哽在喉，忿然道，“那您可要保重，细水长流才好！”
万诺丞这才明白齐奈一定误会了，闷声笑起来，几天没听到她的声音，他突然发觉自己是多么想念她这小辣椒似的直脾气，不禁想逗逗她，便坏笑道，“怎么，担心我体力不好？”
齐奈脸上一阵热，他可真是本性难移，但她可不想陪他逗，于是她沉声道，“既然您现在不方便，就不打扰了。”
“等等！”“万诺丞见她要挂电话，急切起来，不得已严肃道，“我在阿尔及利亚，这里现在是夜里三点。我刚说的那个不好对付的女人是我们这趟来要搞定的一个部长，昨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吃的饭，很难缠。”
“啊，”齐奈轻呼出来，脸涨得通红，幸好他看不见，又想到万诺丞对她解释了这么多，显然他已看透她的心思，不免更觉无地自容，便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你是我秘书还是我老婆啊，我去哪儿都要和你交待一声？”
“我是说你刚刚接电话怎么不讲，别又想歪了！”
“天地良心，咱们俩儿谁先想歪的？”
齐奈嚅嚅地，终是自觉理亏，就没有再回嘴。
察觉她的心虚，想象她又羞又恼的样子，万诺丞的声音温柔起来，“齐奈？该不会忘了打电话找我什么事吧？”
“喔，没什么急事儿，我不知道你出差了，本来是想约个时间和你说说你们代理商大会培训的事，那等你回来吧。”
“现在说吧。”
“不了，不打扰你休息了，等你回来吧。”
“没事儿，我不困了，你说吧。”
齐奈估计他也被她吵得困意全消了，便说，“是这样，我和刘沛华都倾向于做养生主题的培训，市场部配合他做的调研反应代理商也对养生很感兴趣，但他说你坚持做企业文化方面的，所以我想再和你说说这事。”
万诺丞本想直接告诉齐奈没什么好商量的，他肯定不会同意做养生培训，却觉得他并不想这么快结束这个电话。
“说吧。”他说。
“你知道现在的人非常重视养生，许多公司都请人做养生培训作为对员工的一种关爱，从我们客户的培训采购就能看出来，这是今年的一个培训热点。你们代理商大会的参会人员不是老板就是高管，都属于亚健康的高危人群，我觉得提供这种讲座也不失为你们对代理商的一种关爱。”
71。这种精神只能是进取精神
“你听过养生的课吗？”万诺丞问。
“听过啊。”
“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
“那你照做了吗？”
“那倒没有。”
“为什么？”
齐奈想想，“主要还是没有时间吧。注重养生得特别自律才行，要培养好的习惯，也要改变自己很多的不良习惯，这些都很费时间和精力，我的工作不允许。”她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喔”了一声。
万诺丞轻笑一声，“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他们更不会有时间。”
齐奈点头，“也是，听了也是白听。”
万诺丞语重心长地说道，“不光这样，齐奈。这些代理商是我们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他们对东锐也存在价值观认同的问题，我们必须使他们尽可能与我们步调一致，所以除了可观的利益，还要通过一种精神加强这种黏度，这种精神只能是进取精神。代理商大会是传达这种精神的最佳场合，我不能告诉他们我鼓励他们把生意看淡，鼓励他们舍得，鼓励他们都去养生。”
齐奈恍然大悟，不禁佩服万诺丞看问题的高度，“有道理，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向你们采购养生培训的应该都是国企吧。”
“对啊。”
万诺丞笑道，“对，他们有闲钱，再说工会也总要替员工做点什么，最重要的，国企把追求内部和谐放在第一位，但我们不是，我们讲究抱团儿奋斗。所以，即便不是面向合作方的老板和高管，而是面向内部员工，我也不会同意做养生培训。养生不论是从哪种医学角度出发，几乎都无一例外地涉及心态和生活节奏的问题，宣扬的人生态度与职场是完全不同的，有时甚至是对立的。”
齐奈想到，这就好比他们这代人从小受的传统教育，社会主义关注和谐，而资本主义关注剩余价值。民营企业家或许有资本家的嫌疑，希望最大化地利用员工的价值，但不同于国企的是，员工也因此得到可观的回报。所以，这本身就是一种平衡，企业希望通过支付高额报酬换来员工的紧绷感和危机意识，使他们在工作上尽可能多地付出时间和精力，而不是总想着找平衡或存一种消极的阿q精神。
见齐奈不说话，万诺丞又说，“齐奈，你可能要说我这是愚民文化，但关爱员工有很多种方式。我不是说养生不好，有条件的情况下可以注重一下，刘沛华他们也给员工买过一些养生的书，这些都没什么问题。但要从公司层面郑重地发出这种声音，或许对员工会有误导，我不提倡，我必须考虑可能的负面因素。”
“我明白了，还是你想得远。”齐奈笑道，“好了，你还能再睡会儿，先不说了，有什么问题等你回来再说吧。我挂了。”
见她要挂电话，万诺丞轻唤一声，“齐奈。”
“嗯？”
万诺丞却并不想说什么，只是在离她这么远的地方，又是在这样的夜晚，他觉得自己更加思念她了，很舍不得挂掉这个电话。而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褪掉她的保护色，向他敞开心扉？
“喂？”半天不见动静，齐奈很是疑惑。
“齐奈。”他又喊一声，紧接着却叹了口气。
接下来又是沉默，齐奈陡然紧张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强有力的心跳，但她更害怕，她不知道她怕什么，她只是觉得她必须挂掉这个电话。
“喂…信号不好。”她说道。
“我听得见。”
“喂…还是听不见。那就等你回来说吧，你回来给我电话。”说完齐奈匆匆挂了电话。
万诺丞扔下电话，躺回去。她又在逃，面对感情，她是这样小心，时而是只愤怒的刺猬，时而又像只受惊的小兔。不论她怎样，他总是想怜惜。他希望她此刻就在他身边，在这异国他乡的深夜，万诺丞感受到了自己对齐奈的强烈渴望。
齐奈仍在发呆，刚才他喊她的方式，两人的沉默，让她觉得在这一时刻，两个空间里，她和万诺丞之间有了些变化，那样微妙，那样揪心。
72。咨询也是变相包装
德信承担的培训环节安排在周六，也就是东锐为期两天的代理商大会日程中的第二天上午。李清觉得这次东锐的代理商大会正是一个举办大型客户会议的学习机会，就提议自己和教务经理都过来观摩观摩，所以昨天她们就一直在会场，也顺便帮着东锐市场部的人打理会务。
今天齐奈也过来了，她来得很早，离会议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万诺丞也来得很早，会场上还只有市场部的工作人员，所以他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齐奈。
齐奈今天的风格有别于平日的轻快，穿了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丝绒西服，背后两粒丝扣不仅掐出了腰身，翘起的后摆把她的臀部衬得更加挺实，里面则是宝蓝色的丝质衬衫。她把头发盘了起来，发卡也是宝蓝色的，这一身装束使她看上去不仅庄重，更显得高贵典雅。
万诺丞庆幸她还没有看到他，所以他还可以再多看她一会儿，这一身虽然职业，却也非常女人，让人一点儿看不出她那辣椒脾气，万诺丞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软软的。
他正看她，齐奈朝他走了过来，微笑着迎着他的目光。
他眼神柔柔地，又一直看她，让齐奈有些不好意思，“嗨，来了。”
“今天真漂亮。”万诺丞由衷地夸赞。
“那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也是东锐的呢，我哪能给你们丢脸呀。”
万诺丞笑道，“他们误会了最好。我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会议主持人呢。”
“我怎么听不出来您是夸我还是损我呀，要不我回去换身衣服？”
说话间，东锐主管市场的副总刘和平也到了，走到万诺丞身边，齐奈朝他点头打招呼。市场是今天的重头，也是培训需求较多的部门，齐奈正想借此机会再做做关系。
她朝刘和平笑道，“刘总，我一直羡慕您这名起得好呢。”
“哟，我这么个大俗名有什么好的呀。”
“多好呀，尤其是做市场，一听这名，大家就爱和您谈生意，和平，就是共赢嘛。”
万诺丞和刘和平同时笑起来，刘和平说道，“万总，这做咨询的就是不一样啊，连个名字都解释得那么有高度。”
万诺丞点点头，“咨询也是变相包装。”
刘和平叹道，“咱们什么时候也能像那些讲师一样，动动嘴皮子一天几万块就到手了。”
齐奈瞧他们一唱一和地把自己推到对立面去了，忙说，“刘总，咱们工作性质可是一样的啊，您难道不是动动嘴皮子，钱就到手了嘛？”
刘和平哈哈一笑，“对，对，同行，咱们是同行。”
齐奈冲两位老总笑笑，恭维道，“通过这次活动，我觉得你们公司的市场人员水平太高了，把客户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万诺丞笑起来，“能得到齐总的赏识可是不易呀。”
察觉他的讥俏之意，齐奈回敬道，“赏识我不可敢，我还指望万总多提供点儿机会让我们向他们学习呢。”
刘和平狡黠的一笑，“我就说齐总的表扬不可能免费，这成交压力也给的太大了，也就是我们万总，换了别的客户早跑了，这单还没完，就想着下一单了。”
齐奈故作窘态，说道，“万总，您这市场老总太厉害了，简直是现世纪晓兰呢，我都不敢说话了。”
刘和平大笑起来，“没事儿，齐总，别担心，我收封口费。”
齐奈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改天我请您吃饭。”
“好，好。”刘和平一边应着，一边回头和万诺丞说，“万总，我去那边看看。”
万诺丞点头，“你忙吧。”
又剩下他们两人，万诺丞突然说道，“齐奈，刚才刘总说出了我的心声了。”
齐奈不明所以，“什么心声？”
万诺丞似笑不笑，低声道，“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因为我能给你单子和我来往呢，还是因为我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