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要烈的!一喝就醉得不醒人事最好!”
仝燚抬脚踢在淳朗腰上,看得酒保心惊胆颤,赶紧退出去了。
淳朗被仝燚踢了一脚,身上更疼得厉害,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就要猛扑仝燚,可仝燚轻巧躲过,淳朗反被仝燚揪住衣襟再次摔了个昏天暗地。淳朗倒在包间中央的玻璃桌上,他突然落泪,伸手指着仝燚大叫,“你他娘的不是人,我喝了半天才醉了一点点儿,你打我干什么?!你一打我我就醉不了,醉不了就难受……”
“淳朗,到底怎么了?”
仝燚干不了安慰人的事儿,一看淳朗那窝囊的样子就火大,忍不住就想揍醒他。
“没事啊,什么怎么了?酒呢?仝燚你太小气了,连酒都不给喝,所以你才干不成大事!是不是?你想否认?切,没种……”
淳朗从玻璃桌上爬下来,不免又摔了自己一次,他捶着脑袋站起来,“小气鬼,不给喝酒就算了,还打我……哼,哥哥我换地儿喝,别的地儿可都是热烈欢迎我!”
“你给我坐下!”仝燚没用多大力气就把淳朗拖回沙发,“淳朗,你要喝酒我可以陪你,问题是喝酒解决不了问题。醉不了你难受,可醉了你会更难受。你第一回为女人遭罪,也算是解了我的心头恨,谁叫你总是揭我的伤疤,现在老天爷主持公道,也给了你一刀,不能说深得我心,却也叫我痛快不少!”
“仝燚——”
淳朗闭了眼,有一种叫眼泪的东西从眼角渗出来,他没醉,没醉呀,不然为什么脑子里到处都是那个女人,喝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他那么努力地喝酒就是喝不醉,要命地就是喝不醉!
“仝燚,我是不是不够好?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改了,她为什么看不到?!我不偷懒,不贪玩,我帮她照顾绡绡,我帮她照顾龙家,我做的不好,可我真的在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把她当宝贝!仝燚,我把她当宝贝,她却当我什么都不是!”
淳朗弓着背蜷缩着,他面朝着沙发背,背对着仝燚,想要给自己留最后的尊严,可声调的丝丝颤抖连他都觉得自己可怜至极。
“两个人在一起免不了吵架,过两天就好了……”仝燚生硬地开口,他已习惯了被淳朗调侃感情的事,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们俩对换了位置,为情所困的那一个是淳朗,而终于不再受煎熬的是仝燚。
“不是吵架,不是吵架!她宁愿死都不愿嫁给我!仝燚,你能等方淳斐那么多年是因为你知道她心里有你,我呢,我怎么等?我连等她的资格都没有!她不爱我——不用她喜欢我,只要她不讨厌我就可以,我就满足!可她不想见我,她拿她自己的命逼我,我能怎么办?!她进高危病房,我怎么会不急?!我急了又怎样?没用,她不稀罕见到我!”
淳朗缓缓坐起来,头发蓬乱,两眼惨淡,“仝燚,给我酒,我熬不过去了……”
仝燚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这样的场景于他来说太熟悉,他曾对淳朗说过同样的话,没有那个她,连活着都是多余的。醉生梦死里虚无的美好,强过清醒时的痛彻心扉。
下楼拿了几瓶酒上来,仝燚让人随时准备着送方大少爷去医院。
淳朗抓了冰块儿扔进杯子,一杯一杯地灌自己酒,到晚上时他已被仝燚拉到医院洗了胃,加上被医生注射了镇静剂,淳朗终于安静下来,可整个人的生机已剥落得差不多了。
仝燚打电话通知了淳斐,淳斐瞒着方爸方妈赶到医院照看淳朗。
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淳朗才重新睁开眼睛。淳朗意识还未清醒,就被淳斐逮着一通臭骂,他有气无力,还不了嘴,也懒得还。
“……为一个女人搞成这种鬼样子,爸妈白养了你几十年!你看看你自己,三十而立,结果呢,你立了什么?方氏交到你手上,要不是有张典他们撑着,你还能逍遥得起来?龙飞为什么不嫁给你,你就没有错?人生一塌糊涂,事业没事业,该有的责任心基本为零……”
仝燚拦了几拦,可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在一边和淳朗一起听淳斐的演讲。淳斐越说越气,恨不得拿鸡毛掸子抽淳朗一顿。
“姐,我输了。你不要管我的事了,好好想想怎么跟爸妈说你和仝燚的事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淳朗颓败地开口,淳斐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这小子还记着那个赌约呢!
“你好好躺着吧!”
淳斐瞪了淳朗一眼,她拽过包就走,“连个女人都搞不掂,最后还得我帮你收拾残局!”
“方淳斐,你去哪儿?!”
淳朗一听淳斐的话就急了,他抬手拔掉输液针就要跳下病床去拦淳斐,“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那你就别作践自己!你这副鬼样子,我看了不舒服!我要找龙飞问清楚,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要分要和给个明话儿!”
淳斐不甘示弱,此时的淳朗身虚体弱,根本拦不住淳斐。
“仝燚,拦住她!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兄弟!方淳斐,你今天如果去见她,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淳朗扶着墙壁喘着粗气儿,他咬牙切齿,只恨这身体不听使唤。
仝燚一手扯住要往外冲的淳斐,一边又要顾及随时都会倒下的淳朗,这姐弟俩人真是一样的牛脾气!
淳斐最后因仝燚的低声求饶妥协,总算答应了不会私下去找龙飞的事儿。淳朗心中一松,身体一软就要摔倒,幸亏仝燚眼疾手快揽住了他的肩膀,才免了淳朗再添新伤。
护士来重新扎上针,淳朗不愿仝燚和淳斐在他眼前晃悠,连声哄他们走人。仝燚给淳朗安排了特护就应他的心愿带着淳斐离开。
打电话召唤了张典,淳朗隐约觉得心里突突地跳,独处的死寂铺天盖地,一清醒就忍不住想她,那个女人她可以撑得过去吧?詹应寒那些人都不是吃素的,再说如果她出了事,绡绡肯定难受,而孙葆祥是不舍得绡绡难受的,所以——不要再想了,没有你,她会过得更好!
一直告诫自己,一直强迫自己,但脑袋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淳朗还是控制不住那些画面不断回闪,她生气时气哄哄地抬脚来踢他,她高兴时笑眯眯地挑逗他,她懒散时懒洋洋地压着他……她那么多生动的表情,他该怎么从脑海中擦除?
“老板,老板……”
张典见淳朗双眼望着天花板出神,只得轻声喊魂,不过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老板幽幽地转过脸看向他的表情,实在是销魂入骨。
“老板,我来报道了。您这回是天灾还是人祸?要不要联系保险公司?”
“张典,帮我找个住的地方,环境安静一些,房子不用太大,我一个人住。”
“耶?老板,方家和龙家可是空了好多间房,您突然在外面找房,莫非是要金屋藏娇?这……老板,我的良心建议是:龙大小姐手段多,您最好老实回窝!”
“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去你就去,我晚上就要住进去。还有,我明天去上班。”
淳朗本就在强令自己不要想那个女人,可张典这个不长眼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过去的谁也抹不掉,可淳朗知道他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平复过去,现在的他无法坦荡面对过去。三十而立,方淳斐说得对,他一事无成,哪个女人会嫁给他,更何况还是那个那样耀眼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
第四十三章 也很好
龙飞住进高危病房的第四天,詹应寒终于松了一口气,孙老爷子那么大的爷都没有这么折腾,这龙大小姐真是极品!
转回原来的那间病房,龙飞敌不过绡绡和龙仄的固执,大小事务都由他们两人代劳,孙葆祥安排的高级特护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
在医院里养了几天伤,感觉刚刚好了些,龙飞就联系蓝竺到医院来,她直接点明是要谈龙仄的事。
蓝竺很快就到,龙家三姐弟等在病房里,那阵仗有些不同寻常。
“蓝竺,咱们的关系不一般,我有话就直说了。”龙飞拉过蓝竺的手,她还没有完全恢复,看起来还显憔悴,“龙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说你也清楚,他是我弟弟,也是你弟弟。坤姨只生了你一个,但她说她的孩子不止一个,这一点我、绡绡和龙仄都很感激。”
“娘们儿,咱能别这么煽情么?”
蓝竺掩饰性地一笑,“我今天的妆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弄好的,你几句话就给我整花了,你也太缺德了!”
“不是煽情,是真话。蓝竺,我说实话,要是按我自己的心意来,我绝对不让龙仄进那一行,依他的性格,在娱乐圈儿里肯定是要受磨难的。可是他喜欢,他一句喜欢,我就没辙了。”
龙飞瞥了龙仄一眼,龙仄难得不好意思,他抿着唇站直,他想让大姐以他为傲。
“蓝竺,让我先说完。龙仄不再是小孩子,我不能总是决定他的人生,这一次我选择尊重他。既然是你让他长了这个念头,那你就得负责到底,蓝竺,隔行如隔山,你在我的位子上不行,我在你那个位子上也不行,所以,帮我照顾龙仄,我把他放到你身边,你在那个圈子里活得很好,至少旁人是羡慕你的。蓝竺,我知道你也很辛苦,很多事情藏在你心里,亲近如我,你都没有开口说。”
“龙飞……”
“蓝竺,我能向你保证,龙仄有一点是可靠的,他知恩图报,你对他好上一分,他就还你十分的好。我大概粗略听过圈内人的业内话,多少有些不堪,蓝竺,如果龙仄碰到了他处理不了的事,你念我的面子拉他一把,让他不至于混得太惨,我就记得你的好。你不必常常护他,按你自己的底线来。龙仄如果以后好运扬名,能帮你担些事情,那是他该做的,蓝竺,你心安理得地受;他如果不懂事胡来,给你惹麻烦,蓝竺,那都算我欠你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还你,他欠你一分,我就百倍千倍地还你……”
“龙飞,你这话不是挤兑我么?”
蓝竺抱着纸巾又擦鼻涕又擦泪,脸上精致的妆容也彻底毁了,“你疼绡绡和龙仄就非得拿我衬托?我就不疼他们俩?那时候去收拾欺负绡绡和龙仄的几个坏小子,我也去了呢,你不能抹掉我那么光辉的形象啊!龙仄,绡绡,你们俩过来,说!我,周蓝竺对你们好不好?!”
“哎哟,蓝竺姐,我还没哭呢!我大姐这是敲山震虎,她是要给我敲警钟呢,你倒先扛不住了!”
龙仄嘴里玩笑,手上利落,赶紧递了杯水给蓝竺,蓝竺气哼哼地接过灌了几口。
“蓝竺姐,睫毛……”
绡绡小心翼翼地指指蓝竺的眼睛,蓝竺翻翻白眼,发现假睫毛都被眼泪冲下来了,她立刻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你们三个今天就是让我来出丑的!”
“谁知道你现在的泪点这么低。”龙飞不厚道地笑了,“绡绡,把周天后的包拿来,咱得给周天后补补妆,不然可是要影响市容的!”
“你就是罪魁祸首,你个臭娘们儿,还好意思说!”蓝竺立下就想磨刀霍霍向龙飞。
“好啦,我不是怕您周天后不屑我们这些小民,先整点儿烟雾弹么,结果你抵抗力太低,我直接就得逞了,这纯属意外。”
“意外你妹夫!”
“我妹夫得问我妹,绡绡还没有给我整出一个妹夫,我还没有急,你急什么……”
“啊——你人性何在?!”
“木有了。”
……
龙飞边跟蓝竺斗嘴边给她补妆,毫无悬念地,龙飞各种完胜。
蓝竺又逗留了个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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