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18部分阅读

作品:穿越宅斗之家和万事兴|作者:木瞳澈|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0 12:10:20|下载:穿越宅斗之家和万事兴TXT下载
  为何定要这样”

  林曼的脸颊已经瘦得凹陷下去,眼眶深黑。她五体投地,低声抽泣,默默不言,显是固执至极。

  陈妈妈无法,只得转述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说:林家四小姐今夜得了急病,药石无灵,命呜呼。从此林家再无林四小姐。

  林曼泣音颤颤,回道:“叩谢母亲成全。”

  老太太转过脸去,朝外头萧瑟凋零的树木看去,仿佛没有听见林曼的话,也仿佛再看不见屋中的这个人。

  也是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日,她日日看着这个自己最宠的孩子完全没有要退让她的意思,愈渐憔悴下去,老太太也曾心软过,却从薛姨娘口中听闻了赵隐其人,整颗心都凉了个透。

  她要心软,可心软的代价或赔上整个林家,她世再糊涂也知道,若是朝心软了,过身之后,如何同林家的祖宗同林老太爷交待?

  这不是个明智方式,却是老太太狠心想到的最好办法。在这个糊涂办法里,薛姨娘言语中隐藏着的潜移默化的诱导,实在起了不少作用。

  按理来说,依着老太太的脾气,或让人绑了林四小姐,强送她嫁去直隶也不定。

  陈妈妈不懂老太太为何突然间做出了现下这样如此决绝的决定。但她知道,薛姨娘定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再几章林书茹就要长大了期待她长大了随家人道去到京都的日子。

  第65章混账

  芳草挑灯芯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烛火扑簌簌抖了几下,险些要熄了。芳草惊,忙捂住嘴,瑟瑟转头朝林书茹和碧婷瞧了眼,却见她们早已笑弯了腰。

  林书茹问碧婷:“这是第几次了?”

  碧婷道:“约是第四次了。”顿了顿,碧婷又道:“这回倒是好多了,没像前些天那几次把烛火都灭了。”

  林书茹噗声笑了出来,附和道:“是,好多了,好多了。”

  芳草垂头走来,面上有些羞赧。

  碧婷拉着她坐到小杌子上,塞了篮子丝线让她挽,边劝慰她道:“总还有些个进步。”

  林书茹伸手拿了碧婷还未绣完的“牡丹花开”,不觉自惭形秽,叹了口气,又还了给碧婷。

  她学刺绣已经有段时日,无奈眼拙手笨,碧婷这技艺实在是望尘莫及。

  碧婷说,她这是年纪还小,手指尖上的劲道因而不巧,绣出的针脚总是松松紧紧,花样儿才不会惟妙惟肖。

  林书茹没将碧婷的话当真,手支颐,懒懒的看她绣着牡丹花的枝叶,时有些困倦。

  碧婷指间的银针突而反射了烛火的光芒,蛰眼闪,林书茹眯眯眼,恍然想起下午时沈绍延无意中说过的话官途匪路桃花运。

  林书茹问他:“你去了大庙,有没有见到那在庙口的卖字先生?”

  沈绍延眨眨眼:“我是想瞧瞧来着,可今日大庙外没得卖字的先生。”

  “没有?”

  沈绍延卖力点头:“没有。听人说,那赵隐昨日被人打了。”

  林书茹鼓着眼珠子等沈绍延下头的话,哪知道他下头没话了。

  林书茹问他:“谁给打的?”

  沈绍延白了她眼:“我怎么知道。”

  回想起四姑姑林曼进了老太太房里时的神色,戚戚然欲哭无泪,再又想起沈绍延所说的那番话,林书茹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老太太病了这么久,林曼常是跟着顾氏或林大老爷道进来瞧老太太,几乎没有个人来过。

  大约是害怕若独自前来,老太太旦叨念起她的婚事或赵隐其人,她无法回话;也或者是她没有勇气个人面对瘫卧在床口齿不清的老太太。

  可今日她反常的个人前去,且还是忧心忡忡哀哀戚戚的有话要说。

  林书茹沉吟片刻,对芳草道:“把我那件小袄取来。”

  碧婷瞧瞧时辰已晚,忙问:“姑娘这是要出去?”

  林书茹点点头。

  碧婷忙也穿了件,同林书茹道:“夜这么深,奴婢陪姑娘道。”

  帮林书茹穿好衣物的芳草忙也道:“奴婢”

  林书茹倾身吹灭了灯火,吩咐芳草:“你负责守屋子挡人。千万,千万不要让太太发现我偷出了去。”

  林家的四小姐,被老太太宠坏了脾性的四小姐,如果真对老太太说了什么,为什么老太太不怒不气,整日了,家中仍是无风无浪。

  林书茹直觉,无风无浪的平静,或者酝酿了巨大的变故。

  木槿轩中,顾氏为林大老爷端上碗亲手做的鲢鱼芦笋羹。

  林大老爷喜欢吃这羹,却也知道做这汤羹很要费些精力,于是并未同顾氏说过他爱吃。顾氏应是见他这几日来烦闷不已,这才亲做了来。

  林大老爷微微笑,拿起汤匙,也没多说什么,只缓缓喝了起。

  顾氏在他左手旁坐了下来,问:“你昨夜教训了那赵隐顿,四妹她知是不知?”

  林大老爷手中动作顿,半晌后道:“不可能不知。就是她昨夜离去后,并不知晓后来那出,今日这赵隐也不可能不告诉她。”

  顾氏长睫微垂:“我总觉得,今日四妹过于安静了些。她今儿下午还独自去了母亲那,待了许久,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陈妈妈也是欲言又止。反正母亲今晚上时,我瞧着没事人模样。”

  林大老爷点点头,“母亲那头没事,应是没事。你别多心,若是四妹同母亲说起赵隐那出,母亲应是会闹的。”

  顾氏觉得林大老爷说的也是个理,这头放了心,那头又担忧起来:“你自去教训了那赵隐顿,若四妹她知晓了,怎也不来同你闹?也不来问我个?我觉着有些反常,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林大老爷朝她笑了笑,道:“整日那么多担心做什么三国之特工皇帝。”

  顾氏有些焦虑道:“我听陈妈妈说,薛姨娘在老太太的受意下,曾打探过赵隐这人。吃喝嫖赌就只缺样——赌,旁的朋友皆是三教九流之辈,实在不是个正经备考的读书人。”

  林大老爷闷闷应了声,低头饮羹,让顾氏继续往下说。

  顾氏于是接着道:“薛姨娘说,这赵隐的不像话还很有几分低调,不细细的查,倒觉着是个不错的人儿,只是穷酸又豪阔了些。可这人呐,虽是口袋里没几个铜板,却竟是万花楼的常客。”

  林大老爷眼角隐隐抽,放下汤匙,还剩了半碗汤羹却是吃不下了。

  顾氏半叹了口气,继续道:“还有更不好听的。这人前日子里喝醉了酒,没钱付那酒菜钱,便同掌柜的说,先行给他赊着,过得几日他攀上高门,还能差这几个铜钱?”

  林大老爷勃然大怒,手拍桌道:“混账。”

  赵隐是个混人,这是林大老爷早就知道的。可这么混帐,林大老爷还真是没想到。

  好在他很清楚点:林家没有人愿意林四小姐嫁了赵隐,总在林老太太面前进谗言的薛姨娘,肯定也不会让素来糊涂的老太太因为心软而松了这个口,不然她也不会在老太太面前将赵隐的黑底尽揭了出来。

  林曼的屋子已熄了灯,守门婆子神色紧张,不去叫人通报林曼,却只拦着林书茹,磨破嘴皮挡着不让进。

  几番话说完,林书茹发了脾气,瞪了看门婆子眼,怒声问:“我知了,你不让我进去,定是四姑姑她不在。”

  看门婆子面上白了白,手足无措起来。显然,林书茹猜对了。

  林书茹人小个矮,趁看门婆子愣神间躬身跑进院中。碧婷跟在她身后,挡住想要过来拦住林书茹的丫头门。林书茹快步朝前奔去,用尽全力推,将林曼的房门把推了开。

  她在里头走了遭,借着月光果然瞧见屋内空无人。

  外头的丫头婆子哗啦啦跪了地,林书茹质问道:“我四姑姑呢?”

  地跪着的人窃窃私语,却没人敢大声说出来。

  四小姐夜夜趁着月色出门私会情郎,她们皆都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敢在姑娘面前说出来。

  她们虽然不说,林书茹却也从她们那讳莫如深的神色中明白过来。

  “赵隐?”林书茹突然问。

  守门的丫头没有准备,听林书茹突然说出这两个字,“呀”地惊叫了声。

  林书茹冷了眼,目光神色与她这个年龄的孩子差了太多,将方才全力阻拦她的那个看门婆子吓得直打筛。

  林书茹跨步出门,童音绵绵道:“你们当我没有来过,我守口如瓶,当你们从不知晓。”

  跪拜在地的丫头婆子们千恩万谢,叩首将林书茹送出门去。

  碧婷问:“姑娘,为何不报给老爷太太们知。”

  林书茹脚步匆匆,同她道:“祖母和四姑姑今天不样。都太不样了。”

  碧婷不知道林书茹这么步履匆忙的是要去哪里,可拐了几个弯后,碧婷也就明白了,林书茹要去的地方,或是林宅的角门处。

  林书茹追去那里时,守门的小厮已不知去往何处绝地孤鹰。

  林书茹猜是近些日子林曼尽从这处出门,闹得看门的小厮都不好意思再紧守着了。

  碧婷倒是稀奇,欸了声左右瞧瞧,愣没瞧见个守门的,倒有些心惊胆颤。

  碧婷这声出,远远的拐角暗夜处,探头出来个脑袋瓜子,原来是守门的小厮未免林家四小姐进出的尴尬,躲那睡觉去了。

  守门小厮愣神片刻,发现来人居然是林家三姑娘。怕是林三姑娘身后还有别个林家主子,看门小厮吓了身冷汗,连滚带爬冲了过来,叩首道了句:“三姑娘好,”

  呃奇怪了,三姑娘后头只有她那贴身丫鬟碧婷,却没别个大人。

  林书茹问:“我四姑姑出去多久了?”

  小厮身如抖筛道:“不久。”他不是害怕林书茹,她是害怕林书茹报了给二奶奶,二奶奶又告了大奶奶他又将四小姐放了。

  昨个儿林大老爷才发落了从前那守门的,他才上岗第天,才刚抵不住银钱的诱惑放了天行,居然就被逮了,真是好不凄凉。

  林书茹也不理他仍是伏在地上,踢踢踏踏追了出去。

  碧婷在后头忙追,边追边急道:“姑娘,姑娘,外头天黑着,乱得很呐,万别”

  碧婷的喊声突然卡在了嗓子眼里。

  因为林书茹在角门外陡然刹了脚步。

  林四小姐挎了个不大的包袱,站在林家大宅外泪眼婆娑的望着这个她住了许多年的地方。

  临到要离开时,她才感觉到自己那么多的依依不舍。久久伫立在这里,远远耽搁了赵隐与她约定好的时辰。

  林书茹小小的个子,站在角门口,对她低低叫了声:“小姑姑。”

  月冷星稀,这声喊让林曼心中满是酸楚。

  林曼应了林书茹声,缓步走来,蹲身下来,拉着她的手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林书茹不答她,只是问:“四姑姑这是要离家么?”

  林曼惨惨的笑,朝林书茹点点头。

  林书茹拉着她的衣角说:“祖母会伤心的。”

  林曼道:“明日你祖母会说你四姑姑得了急病,今晚上已经去了。从此,林家再无林四小姐,你也再没有四姑姑。”也不知道林书茹听不听得懂,也不知道林书茹明不明白她的话,林曼只是股脑儿说了出来。

  从上世家中只有她和爷爷两人,到这世她得了满满大家子,她非常感谢上苍能给她这样个机会,她喜欢这样的热闹,也喜欢这样的温馨。

  林曼捋着她的额发说:“回去睡吧。”她说完拂开林书茹拉住她衣角的手,转头要走,却被林书茹细声叫了住。

  林书茹将脖子上的那个老太太送了她的翡翠葫芦坠子解了下来,放到林曼手中:“这是祖母送的,我再转送了四姑姑。给四姑姑留个念想。”

  林曼抽了抽鼻息,强忍了泪,收了那坠子转头就走了,越走越急,瘦削身影终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阵凉风席卷而来,如尖刀剜过林书茹的面颊。

  第66章祭奠

  才刚跑过荆州地界的林二爷又被追了回来,到得林宅的时候还很不能相信他那个平素身子康健活蹦乱跳的四妹竟会命呜呼?

  老太太落不得床,半坐在床上被泪蒙了双眼,眸子里隐约包裹着些撕心裂肺的痛。林二爷劝了几句,却见老太太将脸转过边,这才发现老太太眼中有痛,却没有生离死别的哀伤。

  林二爷有些匪夷所思,转头望向沈老太太。向同林曼关系颇好的沈老太太,居然也只有些怅然和神伤。

  林二爷从老太太屋子中走出来的时候,追着林大老爷问:“我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林大老爷抖抖胡须,道:“你去给四妹上柱香。”

  林二爷有些纳闷。刚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去林曼的灵堂处上过香了,怎么又让他去上?

  而且,他大哥好像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啊。

  这些天林家发生了什么,变成了林宅中的个忌讳。

  顾氏夜间发落了当夜当值的许多人,连同林曼院中的那些人并不见了踪影。

  每个大户人家家中都有些个让人讳莫如深的事情,做下人的该当知道什么该说,而什么该当做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老太太在这事情上表现得相当疏离,的确有些反常。林二爷错过的事情,没有老太太开口,也便没有人告诉他听。

  谢姨娘住的月见苑同老太太或其他几房或薛姨娘都不大来往,自然也没什么风声。

  林二爷抓破了脑袋,无可奈何之下去露薇轩的沈氏那里转了圈,但见她哭哭啼啼悲天跄地,仿佛林四小姐生前同她曾有多么要好样,不觉吊起双白眼儿,抖抖袖子出了门去。

  林二爷明白,沈氏这人除了哭这毛病跟脑子浆糊外,人倒是没有什么心眼。

  她嚎啕大哭自此,也必然是没发现其中的那么点儿诡异。

  林二爷踏步出露薇轩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立即打发了小厮福康去庙口处瞧瞧。福康应了声,速去速回,附耳同林二爷道:“听人说那赵隐前些日子晚间被人狠揍了顿,后来就再未开铺写字了。”

  林二爷抿抿唇,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林家四小姐的灵堂设在深宅院落里,依着便是林老太太同沈老太太商量出来的要求。只家中人祭奠,深宅院落中足以。

  这可急坏了荆州那些个想借着祭奠林四小姐向林大老爷聊表心意的各级官员和大小富贾,却为探究竟的林二爷提供了便利。

  林二爷上完香又烧了些纸钱,站起身来反朝前走修仙界学霸全文阅读。

  顾氏垂着眼,仿佛没看见林二爷的动作。李迎家的往后退了退,让出道来。

  跟在林二爷身后的福康机灵得紧,虽也不知道这些天来林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在林二爷让他查探赵隐的下落时,也猜出了这事件的两三分来。

  林二爷抬手撩起灵棚内的层层幔帐,身影朦胧在雪白的纱帘后。过不多久,他缓步又走了出来,神情仍是那般不悲不喜,对跪在地上的顾氏道了声:“大嫂辛苦了。”

  顾氏笑了笑,淡淡继续着烧纸钱的动作。

  林二爷也没再言语,领着福康出了去。

  待要到月见苑时,林二爷同福康道了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要记清楚。”

  林家人人对林四小姐的骤然离世表现出了惊人的沉默,只有屈指可数的人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

  当林二爷还在四小姐的灵棚内上香时,月见苑的谢姨娘狠狠扇了林辰耀个耳光。她说:“先生有未教过你谨言慎行?你没看见下人们都守口如瓶?你觉着他们不是心知肚明?难道你认为这屋里只有你个人聪明?把你的揣测都给我憋在肚子里!读不得书,总也要做个不那么蠢笨的人!”

  林辰耀方才还亮如火焰的眸子顷刻间熄灭了光芒。他垂着头走出谢姨娘的屋子,走不几步,突听得身后传来声清浅的嗤笑。

  林辰耀的心头紧,回身看去,但见林画茹站在谢姨娘的门口,双眸澄澈闪亮,雪白的脖颈高昂着,向他昭示着她的聪颖,和那从小便开始全全享受着的林二爷和谢姨娘满心满意的宠爱。

  林辰耀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腿脚有种奇怪的僵麻感,使得他用了比平常更久的时间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他或许生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子,可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读书人,也都不是读书的料子。

  人说勤能补拙,可是林辰耀每拿起笔,便想起林二爷的嗟叹和谢姨娘的横眉冷对。

  他想,他应是她母亲努力的辈子中最为残缺的失败品。

  他生无天分,连后天也无法补上着拙劣的败笔。

  他这辈子注定都会被他的母亲因为忿忿难平而生的各种怒火笼罩,很遗憾的是,他不仅学业碌碌,察言观色更是没有天赋,连偶尔次献宝般的揣测,都被谢姨娘个巴掌刮了回来。

  林辰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咬了咬下唇。

  谢姨娘的这巴掌不重,但也不轻。

  足够让林辰耀好好警醒,也足够让他的心中多加道阴霾的伤痕。

  因为林家四小姐的突然过身,林辰宗的婚事也要往后延些日子,大约延了个半月的时间。

  荆州的冬日很是湿冷,林辰宗的病反复不止。原本延迟了成亲的时日,顾氏大约能透口气闲下段时间,结果如今已是眼眶深陷。

  沈老太太常陪着林老太太说话,天南地北的随意说着些往昔人物如今的是是非非。

  这是林老太太犯病前就爱聊的话题,无非说说别人的困窘破败荣华富贵,再叹息叹息物是人非的无奈和平步青云的欣喜。

  如今林老太太说起话来虽不利索,却仍爱听这些家常是非。

  她和沈老太太明着看来,就像是从没有怄过气,只是陈妈妈看出了林老太太和沈老太太触目之时不易察觉的黯淡疏离农家小仙女最新章节。

  林四小姐重病身亡的那晚,林老太太房中的灯亮了彻夜。被留再留的沈老太太不住看着时辰,直到第二日听闻陈妈妈通传了林四小姐重病不治的消息,才从整晚的迷惑中回过神来。

  薛姨娘那边倒是合时宜的很,该哭的时候哭,该忧伤的时候忧伤,该感怀的时候感怀,该落寞的时候落寞,该欢喜的时候欢喜,成为林家从林四小姐过身后直到年节来临时,神态表情的标准姿态。

  年节的时候,林老太太因是身子的原因,还是下不得床来。

  林书茹央着沈氏,又央着顾氏,这才好不容易赖在林老太太的屋子里,而不是外头那坐了大家子人的圆桌上进饭。

  陈妈妈笑眯眯的将食盒打开,样样将菜布在床头案上。林书茹咬着筷子问:“陈妈妈,哪些是小厨房给做的,哪些是同大家样的菜色。”

  陈妈妈指了七八样精巧的菜色,俱是在沈老太太的指点下,小厨房精心烹制的些京都富贵人家家中正流行的宴请佳肴,有些极为珍贵的食材荆州难以寻觅,沈老太太便让用了其他的替换,看起来倒是差个□不离十,也不知吃起来差了多少。

  因都是些费心思又金贵的菜肴,自是紧着老太太哄老太太的,外头的大桌子倒是没有。

  林书茹乐得嘻嘻笑,抱着碗双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样,同老太太说:“果然还是找祖母讨口饭吃,吃得最好。”

  老太太笑着笑着,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陈妈妈问:“太太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百万\小!说茹丫头多开心呐。”

  林书茹点点头:“祖母还要像孙儿这样开心才好。”

  上元节那天,荆州下了场厚厚的雪。林书茹那天醒得特别早,披了领斗篷便跑出了门。

  碧婷和芳草在后头边喊边追,家中已经有好几位姑娘都病了,自家姑娘可得当心些才好。

  林书茹跑得脸颊红扑扑,停步瞅瞅后头追来的碧婷和芳草,弯腰拾些雪拱成个松松的球状,准备朝她们中的个砸过去,突然“啪”声被人砸了后背下。

  沈绍延哀叹了声,“失手,失手。”

  首次不中,接下来迎接林书茹的报复时,他的胜算已然不大。

  林书茹怒转枪口,将手中的雪球砸到他的脑门上,边砸还边命令刚赶上来的碧婷和芳草:“给我砸,砸坏砸傻了算我的。”

  三对的攻击让沈绍延措手不及,沈绍延咬牙对安顺道:“傻站着干什么?帮忙啊!”

  安顺鼻子尖冻得通红,搓搓手问:“爷,这都是姑娘,要是砸坏她们了,算欺负么?”

  沈绍延恨恨道:“你爷我要被欺负死了,少在那唧唧歪歪的,你必须帮忙!!”

  安顺忙点头陪笑,还没弄出个雪球,就被芳草那拳头大的冰晶雪球砸破了眉心,昏倒在地。

  碧婷瞠目:“芳草,你搞出人命了”

  林书茹扶额:“芳草,打雪仗不用将雪球攒得这么紧你太认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安顺:_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第67章升迁

  林书茹趴在窗台上,透过微微开出道缝的窗往外看。外头的风停了,鹅毛大雪却仍是下着。轻飘飘的荡下,融入地皑皑白雪中,终不见了方才那般轻盈的踪迹。

  林书茹想将窗推开些,芳草眼疾手快,立马将那将欲推开的窗又拉了回来,连条缝都不给林书茹留下。

  林书茹鼓鼓腮,瞥了芳草眼,因是心中有些虚,也没什么好辩的,只好气鼓鼓的转了头。

  碧婷拿了盒药过来,见着林书茹憋闷,抬头看看被芳草关严的侧窗,笑了笑,拧开药盒边替林书茹葱段般的纤长十指上着药,边道:“昨个儿太太生了好大的气,说让我们看住姑娘,莫说去到雪中玩,连看都不让看眼的。”

  芳草憨憨补了句:“方才已让姑娘看了好几眼呢。”

  碧婷没忍住偷笑,悬在唇边个浅浅的弧度。林书茹郁闷道:“你们俩是我的丫头,最该听的是你们姑娘——我的话。”

  碧婷道:“昨日便是听了姑娘你的话,陪着姑娘去玩了场。可倒好,如今十指都生了冻疮,”

  被碧婷提,林书茹瞧瞧她白嫩嫩的十指上冒头出来的暗红色小包,不觉暗叹。

  她年年玩雪,从未长过冻疮,就只今年被沈氏逮个正着。怕她受寒,沈氏亲自上阵,连拉带拽的林书茹拖回屋里,不由分说就拉着她的手搭在暖炉上。暖炉很热,林书茹搭手上去,立即觉着十指酥麻,再后来变成了麻麻痒痒。

  她情知不好,可奈何沈氏心疼她得紧,偏不容分辩,抓着她的手抱着暖炉,直到沈氏的手已将林书茹的捂得不再冰凉。

  大夫捋着胡须咂咂嘴,扫了林书茹的两手眼就开始提笔开药单。

  沈氏忧心忡忡,问白发苍苍的大夫:“您不给仔细看看?万不慎开错了药可怎么办?”

  老大夫面无表情,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字拖告诉她:“错不了。”

  沈氏惴惴不安:“您再给仔细看看?”

  老大夫抬眉瞧瞧林书茹:“林三姑娘,去玩雪了?”

  林书茹嗯了声。

  老大夫又问:“被二奶奶抓回来的?”

  林书茹又嗯了声。

  老大夫再问:“回来就抱上暖炉了?”

  林书茹配合他道:“您真是料事如神。”

  沈氏听得两人对话莫名其妙,老大夫知道她不明白,结案呈词道:“双手本是冷着,骤然热了,若不起疮倒是奇怪。”

  番话将沈氏说得面红耳赤,将大夫送走后,对着林书茹双纤纤玉手上起的冻疮悲悲戚戚的掉了眼泪,连道自己不好。

  林书茹只是笑,对她说:“长都长了,没什么好哭的。”又提醒她,“母亲可别忘了答应过女儿什么。”

  沈氏答应过她的,不可以再哭。

  林书茹那番话说得不好听,却着实将沈氏吓住。

  沈氏日日这么哭,眼睛吃不消,日后眼神定会不好。老爹靠不住,所以肯定还是要靠女儿。

  林书茹说:母亲,你若成那样我好难照顾。

  话说得委实不孝,疼爱她的沈氏却因为不想成为女儿往后幸福生活中的拖油瓶,十分勉强的开始改正她那楚楚可怜的脾气。

  林书茹手上的冻疮阻碍了她课业时握笔的姿态,洪老先生抖抖胡须,瞧着那些有失水准的字体,索性在练字的时段放了她去休息。

  这是林书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年头又四个月,因是转了年,如今她已经虚岁十。

  沈氏这些年为了给女儿张罗婚事,不得不在识人门楣方面长了些心智,便也懂得在大昭国里,三品的武官可是比五品的文官都低了腰杆短了气。

  沈氏不得不为自己当初没有用哭二闹三上吊的方式,强扭着林书茹和沈家订上亲的事情而欣喜不已。

  她如今了解得详细,便也知道她那嫂子打的主意。

  沈琦的京卫指挥使知事的官职虽不高,但管辖的却是京都及周边的防御工作,管辖权实在不低。

  可奈何大昭国的定例搁在这里,要想沈家大房今后得些别样的出路,或许真得帮沈绍延打些帮得上忙的主意。

  林家二房至今没个入仕的盼头,林书茹那舅母当然不愿意宝贝儿子订门毫无帮助可言的亲事。

  当年沈老太太因为林家大房的嫡长子成亲之事,要带着沈绍延千里迢迢奔赴荆州时,苏氏就长了个心眼,赶忙同沈老太太开诚布公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沈老太太听完,笑了笑,没有说话。苏氏后又说了良久,见老太太仍是没有表态,没得办法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虽未表态,但沈老太太心里却是明镜样。

  苏氏说的话未免有些冠冕堂皇。谁人不知道,她对她那个小姑子沈氏打心里没有看顺眼过。

  所谓厌屋及屋,于多年不见外甥女林书茹,苏氏的成见早在已烙刻进了头脑里。

  不论在仕途和情分上,林家二房都被苏氏拨开撇在旁不愿意提。但如果林家大房能伸出橄榄枝,她倒没什么好介意。只是人苏氏很清楚,这林家大房如今正是仕途通达,定也瞧不上他们这样几乎毫无助力可言的人家。

  在林书茹的推波助澜下,沈氏这些年跟薛姨娘疏远了不少,倒是很勉强的跟顾氏能多搭上几句话。

  林老太太的身子比前几年好了许多,吐字时没那么模糊,行动却还是很不顺溜。

  沈氏知道林老太太这模样再操心不得林书茹的婚事,也明白自己糊涂的时间远大于清醒的时间,在无人可靠的情况之下,只好将希望略略投向了顾氏的身上。

  按说隔房的事情,她该是不插手的好,顾氏却点头笑了笑,欣欣然接了这个差事。

  等林大老爷晚间回了宅子,她便同大老爷说了这事。林大老爷默然好半晌,最后只叮嘱了句:“若是有合意的,记得还要同二弟说上句。”

  林二爷近些年表现出了十分微妙的倾向,林大老爷不想因为这隔了房的棘手事情伤了和气。

  可想想向糊涂的沈氏都不敢将林书茹的终身大事交给林二爷打点,宁愿找了素来不大对盘的顾氏,林大老爷觉得,虽是有些棘手,但总是家子人,能管的还是管些才好,他实在不想听到林家二房的嫡女许了谁做妾室的消息。

  只是替别人家孩子看人,总比自己家的要麻烦许多,再加上沈氏总有些这样和那样的挑剔。

  顾氏叹气,若不是看在林书茹这孩子精灵聪颖,她真想甩手不管了。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合缘又摆在那里,由不得她挂起脸来怄气。

  无可奈何之下,顾氏唯有书信封,问家中父兄是否识得些不错的人家。

  顾员外接了信百思不得其解,转头对顾三爷说,做这林家大奶奶怎么竟要连二房嫡女的婚事都管上了?

  最近这些日子,林大老爷十分上火,三年次的考课迟迟未下来结果,听闻是因为那吏部尚书才被圣上摘了乌纱,并被免职的,还有吏部的左侍郎和右侍郎。

  吏部的高级官员,时间被免了三个,考课的结果放在吏部尚书的台面上,却无人有着掌印下达的权力。

  林大老爷担忧的是,在京都越来越白烈化的政权争斗中,考课结果任命下达越拖久日,其中的变数便会越大。

  林大老爷仍是三年前那样的意思,能不站队他便不愿站队,能留在地方上日,便决不愿去京都惹得身闲事。

  只是林家大小姐所在的金陵郑家,昨日来了封信。信上林雅只写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谨言慎行。

  林大老爷知道这便是有了风声。金陵郑家而来的风声,万万不可小觑。

  再不多久,顾氏也收到了娘家的封信。顾三爷为顾员外代笔,最后自添了列小字,写曰:路顺风。

  相比于林大老爷的上火和顾氏的心神不宁,薛姨娘倒是高兴得很。她可不知道京中各势力斗得有多厉害,只知道若是林大老爷得了升迁,林家举家去往京都,林家二姑娘林棋茹的婚事定是比在荆州城内有面的多。

  等得沈老太太的信送了来,林大老爷已经接到了从京都正式下达的书文。

  并夹在沈老太太信笺中的,还有沈绍延的信。沈氏瞧了瞧,转头递了给林书茹。

  上头写了许多趣事,最后沈绍延补了句:京都的冬日,比荆州的雪还要大。安顺见,头又疼了。

  对于沈绍延年年控诉的安顺严重的心理阴影,林书茹笑了笑,念了给芳草听。

  芳草瘪瘪嘴,交握着双手道:“等去了京都,让他还我下吧。”

  第68章赴任

  林家二房向寄人篱下,林大老爷此次升任工部右侍郎须得前往京都,林家二房自然紧紧跟上。

  在荆州数年,要举家迁往京都,还要按着时间到京都准时赴任,林大老爷表示:压力很大,于是,他决定自己先步前往京都,免得带着大家子人路上遇着点拉拉杂杂的事情,耽搁了赴任的时辰。

  林大老爷走的时候,带的东西异常简单。几件路上换洗的衣服,不多的干粮,还有些银钱。

  日夜兼程,挥汗如雨,终于在限期的前天赶到京城,这才松下口气来。

  今年考课的结果出来得很晚,可赴任的限期却同往年样。

  林大老爷毫不惊讶的发现,今年那些同他般千里迢迢来到京都赴任的官员,憔悴之态实在不相上下。

  京都的直北街上,林家还有座祖上置办下来的不大庭院,尚能容林家几房勉强住下。不过多年来林家久居外乡,祖宅那处只留了几个原先跟在老太爷身边忠心耿耿的老仆看着,乍看眼都觉得颓唐。

  林大老爷牵马叩门,开门的是个身灰布衣衫的驼背老翁。老翁几天前才刚收到林家主母顾氏的吩咐,命其好生将祖宅收拾番。可奈何留在宅子的人就只那么几个,左右收拾着,进展却是不快。

  没想到林大老爷风尘仆仆而来,老翁愣,时感怀,顿时泪眼汪汪。

  抢着将卧房狠顿收拾,林大老爷也没多说些什么,便凑合了晚。

  这祖宅从外头看起来,虽因多年无人居住而有些散了人气的衰败样,可林大老爷还是看得出来,宅子里头因是经常被他们认真打扫,所以才能保持着同从前不多改变的模样。

  林大老爷连日奔波,这夜头沾枕便睡了。第二日早天还未亮,就急急忙忙的去了工部赴任。

  来京都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今京都各级官员人人自危,太子和三皇子的争斗从几年前的暗潮汹涌,发展到了如今的明面上。正是因为太子党和三皇子党两个势力已近白烈化的斗争,中央官员走马灯似的换,这才使得林大老爷有了这个千年难得遇的机会,从个知州跃而成为了官至正三品的工部右侍郎。

  约是过了半个月左右,林家那大家子人才终到得京都。

  老太太瞧着祖宅,想起林老太爷在世的时儿女绕膝的过往,再又想起那林家再无的林四小姐,不由潸然。

  陪了老太太路的林书茹和陈妈妈道扶了老太太下车,先于其他人进了这所老宅。

  虽是没有荆州城内的林宅那般大,但胜在各处景致布置设计得雅致精巧。林老太太颤巍巍的走,行得很慢,口齿模糊同林书茹道:“这些,这些,都是你老太爷重又布置了的。”

  开春的月份,京都的气温仍是微凉,就连日头都没什么暖意。陈妈妈劝了好几句,老太太终不再坚持着要整整逛圈这老宅邸。

  各房忙着各房的事情,家中上下忙做团,等林大老爷归来时,宅子里总算是收拾得妥当了些。

  林二爷虽平日里多也不怎么顾忌过沈氏的脸面,可那是在荆州的时候。如今到了京城,碌碌了辈子的他总还是活泛了些,晚间的时候派了个人来捎话,说是明日里同沈氏道去她娘家走趟。

  对此,沈氏很高兴,若是返京后第次回娘家是她独自个人去的,该是有多失面子。她的喜出望外令她辗转反侧了夜,好不容易睡着却过不多久就天亮了。

  翌日,沈氏挂着对深重的黑眼圈,在林二爷的陪同下带着林书茹道去了沈家。

  几年不见,沈老太太鬓边新生了几簇白发,可精神气仍是很好,拉着林书茹左问句右问句,这才将眼光转向了林二爷和沈氏的身上。

  沈老太太点也不意外的林二爷的眼角眉梢处瞧见了那对沈氏的疏离厌倦,却奇怪的从沈氏的面上瞧出了点异于从前的模样。

  沈氏生来副欲哭未哭含泪目,不用多做神采,便已是满面愁容。可如今瞧去,那已经持续了几十年的楚楚可怜模样,如今居然只剩了些许痕迹。沈氏那双含泪杏眼微微上挑,隐隐有种烟雨过后春光旖旎的妩媚之态。

  林书茹笑眯眯的瞧着沈老太太呆了秒,踮脚附耳在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

  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老太太竟笑出声来,拍着她的头道:“你呀,鬼精灵。”

  沈绍延的母亲苏氏在旁扯了扯嘴角,附和着笑了笑,陪着坐了好半晌也没说个话。

  沈氏左右瞧了瞧,随口问了她句:“怎么延哥儿今日不在?”

  苏氏眼神闪烁,挪了挪身子道:“哦,这孩子如今越来越皮,家里是管都管不住了个儿回来得晚,我没来得及说今日你们来。今个儿早准备说的,可他大早便又没了影儿。”

  沈氏只随口问,倒没什么在意。她早没了当年不识情势时,想将林书茹同沈家定亲的热情。

  苏氏那边却微微瘪了瘪嘴,心道这小姑子好是烦人≡家宝贝儿子当要结个有前途的婚事,这林家二房就不能为自家姑娘寻个别的出路?

  苏氏上上下下将林书茹打量了番,瞧她眉目清秀端雅温文,心中就老大的不高兴。

  自沈绍延三年前同沈老太太去了荆州林家趟,苏氏便知道沈绍延同林家三姑娘林书茹的关系颇好。每次老太太书信封,沈绍延必嚷嚷着夹带页,道寄了去给林家二房。

  苏氏完全不明白,自家儿子为何会同林家三姑娘交好。那样个梨花带雨整日垂泪,需要人将其捧在心尖上的姑娘家,完全不像是沈绍延这种毛毛躁躁性子的人会顺眼的。

  因为这与常态有悖的情况,苏氏惴惴不安了好些时日,心道自家宝贝儿子莫不是真对上了眼,才会如此异常?

  也是后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