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给朱说惹麻烦,她本就决定好了住客栈;那时,还想着偶尔可以借找摩西、李让的机会看朱说两眼;因为秦芳的原因住进刘府以后,李静是真的连看朱说一眼都不敢想了。
今日,若不是大家都不在,她必定不会来打扰朱说;
可是,即使这样,四年来,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李静以为,朱说见到她,就算什么话都不说,至少会有喜悦之情的。
可是,朱说不仅没有喜悦之情,还因为她不经意间可能说错了什么话让他在友人面前丢人而愠怒,明明是他开口让她在这里等等的,在她落座之后,他却只顾与那两个人交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李静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在腿不疼之后,抽出自己的腿,推开朱说,就要下榻。
不防备间被李静推下坐榻,踉跄地退了两步的朱说,却在李静弯腰之际,快一步拿起了她的靴子为她穿上。
帮李静穿好靴子之后,朱说扶着李静起身,让她重新在榻边坐下,自己坐在她身旁,拿衣袖为李静拭着眼泪道:“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还是在京城受委屈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跟我说说,就算我帮不了你,说出来,你也能痛快些。”
李静此刻,很想就势倚在朱说怀里大哭一场,然后大声抱怨他冷落她。
可是,她做得却是,推开朱说的胳膊,起身道:“没事,沙子眯眼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麻烦你跟摩西说一声,这两天我遇到了点儿事情,等过几天事过了我再来看他。礼物,也麻烦你拿给让,他知道是什么礼物。”
说完,李静给了朱说一个微笑,抬脚迈步。
可是,李静却被朱说从身后抱住了,不能前行。
朱说抱着李静,紧紧地,瘦肖的双臂,勒得李静生疼,太紧致的拥抱,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可是,李静仍然挂着泪痕的脸上,面部肌肉不确定的动了动,最后,做出了一个绽放的笑容。
慢慢的放松僵硬的身体,李静放纵自己在朱说的拥抱里享受了半盏茶的温暖,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掰开朱说抱着她的胳膊。
李静转身,后退两步,微微仰头,看向朱说道:“抱歉,刚才是我无理取闹了。我没事,你专心自己的事就好。”
说完,李静咧嘴,给朱说绽放了一个她觉得足够满足释怀的笑容。她是真的满足了,没有海誓山盟也罢,没有甜言蜜语也罢,她现在遇到的不算麻烦的麻烦不能向他倾诉也罢,只要朱说的一个拥抱,只要他让她知道他心中有她,李静那颗不安惶恐的心就静了下来。
她不能完全切身感受朱说的压力,但是,前世一路考试下来,甚至还有过跳级经历的李静,能够尝试着把那份考前的微微紧张以及跳级后初期的不安试着夸张十倍百倍,来幻想一下朱说此刻承受的压力。
就如朱说不会甜言蜜语一般,李静也不会说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安慰的废话。
如果连这点考前的压力都承受不住,那么,朱说就没有资格踏入官场。而李静相信,朱说这四年在书院的“卧薪尝胆”,不管是学识、决心还是承受力,都已经练就了。
(bsp;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的李静,唯一能表达体贴的方式就是尽量不让朱说因为她的问题烦恼。
刚刚的情绪失控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已经隐忍了这么些年的李静,很快的就调整好了情绪。
即便两个人最终不能走到一起,她还是希望朱说好的。恨不得为他扫清一切与应试无关的麻烦与障碍。
李静的这份用心良苦,显然没有为朱说所理解,他在李静挥手作别之际,上前一手抓住了李静的手,另一手揽住了李静的背,不像先前那样紧致的拥抱,却是比之前更加热烈急切。
没有给李静回神的时间,朱说不由分说的吻上了她的双唇。与他这些年克己守礼的温和冷淡的坚持不同,这个吻,急切而热烈,甚至还有一丝惶然。即使李静并没有存心反抗挣扎,可还是尝到了血腥味和刺疼。
因为疼痛和血腥味从朱说突然动作的怔忪中反应过来的李静,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抬起自己尚且自由的左手,慢慢附上了朱说的背。
李静并没有紧紧回拥住朱说,而是出于本能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朱说的背,以期这种安抚能够让他冷静下来,把自己从这种不想反抗但又实在没有办法享受的急切粗暴的亲吻中解救出来。
感受到李静手附到他的背上,朱说动作明显顿了一下,随后,身体慢慢的放松,李静首先感觉到的是,那只用力攥住她右手的手力道松了三分,然后,揽住她腰肢的那只手微微放松了些,随即,唇上停下的动作继续。
与四年前那个让她眩晕的吻不同,这个吻,因为朱说先前的急切粗暴,李静自始至终都保持了清醒,虽然并没有厌倦抵触,甚至李静后来还探出舌尖小小回应了朱说一番,但是,并没有她自己曾经幻想过的情动。
朱说在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似乎也终于有心神感受李静的情绪,不太甘愿但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结束了这个亲吻。
两人分开的时候,李静的眼中一片清明,朱说眼中却因为情\欲而晕染地氤氲,李静抿住唇角微微一笑,坏心地扫了朱说的下\体一眼,往后退了半步道:“四年下来,我以为你真的是柳下惠了呢。”
李静微笑的调侃,让朱说舒了口气,面上却是难掩欲求不满的赧然,失了平日的端方恭谨。
李静看着朱说脸上难得的风景,虽然知道很不合时宜,还是掩嘴轻笑出声。
来自朱说的生日礼物
李静的轻笑,让朱说脸上的红晕又浓了一层,虽说他长了一张温厚端方的君子脸,可是,毕竟不是李让和摩西那样的美少年,这样脸红,着实算不上美景。可是,李静却看得赏心悦目。
不过,为了照顾朱说的面子,李静没有再继续笑下去。而是轻咳了一声,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脸上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做出再正常不过的表情,重新坐回榻上。
虽然,她觉得,现在应该给朱说独处的空间让他解决一些箭在弦上的事情。不过,莫名地,李静就是起了坏心,想继续欣赏朱说不得不隐忍的风景。
至于这样对待朱说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性\福,李静显然还没有想那么远。
她是喜欢朱说,也想要他的亲近,但是,那更多是为了确定朱说对她存了一样的心意。性情本就冷静平和,又从来没有体尝过情\欲的李静,对于恋爱的诉求,更多还是精神层面上的。
当然,对于婚姻和性,她不是没有想象过,不过,鉴于前世生理卫生课上接受的知识以及发达的网络世界,她虽没吃过猪肉,猪跑,还是见过的。初中图书馆的那一场恶梦,让她对性多少会有些抵触。
但是,如果跟一个人相守一生必然要经历那样的过程的话,李静觉得自己还是能做到平和接受的。就算心里有些抵触,她也会表现得从容。
至于娇羞这样的情绪,李静绝对不认为这是荣誉,只会努力掩饰。
李静的反应,让朱说有些挫败,男性本能的挫败,不过,看到李静不仅没有生气,还能轻笑面对他,朱说也松了一口气。
当日他们先行进城,后来,从万麒那里知道李静住进刘府之后,朱说确实是不悦的。那种不悦,不管他用多么堂皇的理由解释,他都很清楚的知道,那是由一种叫嫉妒的情绪衍生出来的。
李静与刘禅之间没什么,刘禅对李静也没什么。这一点,朱说从他们彼此的眼神态度中能看得明明白白。
可是,即便如此,朱说还没有大度到自己的心上人住进了异性朋友的家里,而无动于衷的程度;而且,刘家的身份,虽然朱说不耻那种通过裙带关系上位的手段,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他是女子,在选择成亲对象时,比起他这个一文不名的穷书生,刘家的少爷,皇后宠爱的侄子,更具吸引力。
虽然李静不是一般的女子,但是,李静能够自如的与那样身份的人相交,朱说虽不愿意承认,其实,心中还是有着细微的不安和自卑的。
那日入京至今,接连二十天,李静都没有出现在驿馆。开始时,朱说心中恼怒她进了京城玩得忘乎所以。
可是,三天过去了,连李静几乎恨不得装进自己衣袖护着的摩西还有那个前些年极黏她,这些年,虽然因为李夫人的身体原因不能总是黏在她身边,却着实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李让都没有接到李静的任何消息时,朱说才开始有些担心了。
可是,即使担心,他却也不能表现出来。虽然几个人对他与李静之间的关系多少有些心照不宣,可是,几个人,除了摩西自己不置可否以外,对他全是一种不认同的态度。虽没有摆明了挤兑他,却绝不愿与他谈及李静的事。
(bsp;朱说也不想自讨没趣,又忍了三天。
在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去问问那几人有没有李静的消息时。摩西却先他一步主动找到了他,原来,不知道李静初到京城那日做了什么,这些天,整个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一个眉间长着红莲胎记的雌雄莫辨的俊俏公子,其实是一朵千年红莲修炼成的精怪,会定神妖术,专门于夜间采食少女的阴元,甚至稍有不悦,还会挖出少女的心脏吃掉。
摩西告诉他,李静因为这个谣言,上街会被人丢臭鸡蛋,泼狗血,现在不得已,只能天天躲在刘府足不出户,而刘府得了刘老爷的吩咐,凡是前去找李静的人,一律不接见。
这消息是万麒买通了刘家的下人得来的。
前天,有人到开封府衙击鼓报案,说是家里的女儿失踪了,房间里留下了一只红莲玉簪。这件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这个聚集了各地学子的驿馆,很快也就传开了。
昨天,摩西他们又到刘府想要见李静,又被拒绝了。不过,一行人得到了管家的接待,说李静现在很好,在刘府跟小少爷相处得很好,没有因为流言受到困扰。
今日,是李静和李让的生日,摩西临出门之前到他房间来过一趟,朱说听摩西的意思,几人大概是想借着为李静庆生的契机,无论如何也要见上李静一面。
李静找来,朱说心中已经想到几人又扑空了。
不过,看李静没事,他本是有心告诉她几人这几日的担心,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李静明显得在避着他,如果不是今日正巧几人不在,她怕是来了也绝对不会来见他;李静的心思,朱说也能猜到几分,在感谢李静的体贴之余,却又为李静的冷静淡漠感伤。
不过,刚刚李静哭了,虽然心疼,朱说却由衷的开心。原来,李静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只是为了他在隐忍。
这样的认知,虽然让朱说为李静心疼,却更多是被李静放在心上的喜悦。
加上滕宗谅和沈严临走前的戏谑暗示,便有了他刚才的一时失控。
只是,失控的结果,朱说神色微苦的看向坐在榻上悠然晃着腿的李静,绝对是非常人所能忍耐的折磨。
朱说连灌了近一壶凉茶,避过李静的眼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压下已经抬头的欲\望看向李静道:“京中关于莲花精的传说,能跟我说说吗?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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