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道:“不了,过两天把它钥匙拿过来,给你保管。”
我说:“我又不住,拿着钥匙也没用。”
他不同意:“这里很大,我一个人住,有时候觉得太孤独,没有家的感觉。可有了你,即使你不住,只是拿着钥匙,我也觉得它比以前温暖得多。……不如,你搬过来一起住,我这里条件可比你那里好很多……”
同居?我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他看我不说话,不理他,忙道:“别想歪了,我是说,免费提供一个房间给你,你看我还有一个大大的空房,里面就是一些书啊什么的。”
我有心要表现的大度和自然:“行啊,等我哪天把那小房间住烦了,我就考虑考虑。那现在是不是先让我参观参观,认真考察一下。”
董家明胳膊一伸,一副请的姿势:“当然,请随便参观。”于是我名正言顺地四处走动,先上阳台张望了张望,前方是重重的屋檐,中间夹杂着绿树枝丫,旁边正是那一条小河,阳光下波光粼粼,接着厨房,卫生间。然后是两个没打开的房间,正犹豫着,董家明过来已经替我打开了。
朝南的一间是他的卧室,看到里面的双人大床,匆匆一瞥就转到另一个屋子。朝北的屋子看起来可真空旷,最里面的墙上是一排嵌在墙上的衣橱,然后一个矮矮的书橱,里面放了一些书,一张写字桌,放着他那台笔记本,半个屋子的地上摆着拼贴海绵块。我走到窗边,推开玻璃,那条河正弯弯曲曲的流向远处的人家。微风拂面,心情顿爽,我道:“确实很空,就差一张床就能住进来了。很不错啊。”跟在身旁的董家明笑道:“那我赶紧弄张床去。”
除了这两个大房间,还有一扇小门,看样子像是放杂物的地方。我请示能否进去,董家明就帮我推开。我一看,里面黑乎乎的,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能看到墙上贴着东西,类似于照片。我反应过来:“暗房!”董家明点头表示同意。
我正想找开关开灯看,突然想起一件事,叫道:“你那金贵的‘相机’大人还在车里!赶紧下去拿!”“嗯,在车里,放心没事儿,一会儿下去再拿上来。”
我坚持马上下去拿。这年头哪里都不是百分百的安全,金贵的东西一定要放在身边最保险。董家明只好下去,顺便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零食。
客厅里放着电视,里面传来一个武侠剧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董家明在洗水果,我小心翼翼的把相机放在他指定的玻璃橱柜里。我这才发现橱柜里一溜都是镜头,长的,短的,大的、小的,我当然听说过好镜头的昂贵,心下里对董家明十分佩服,这么多镜头只有真正喜爱摄影的人才会啃花心血金钱去购买。我观摩着这些镜头,对端着水果盘而来的董家明道:“这些都是你自己买的?”
董家明也随着我看镜头,一副满足的样子。“嗯,我父母家里还有一些老款的,那些是以前父母买的,这些可都是我自己买的。”
我又不经意的看了看房子,一副沉思状,我犹豫着要不要把我的疑问问出来。斗争了半天,决定还是搞清楚一下比较好:“买这些一定花了你不少钱……还有房子每月的还款……那你的工资岂不是……今天中午的饭会不会……”
我几句话都没说完整,可意思很明白。董家明笑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怕以后约会,我连吃饭的钱都付不起,还怕将来养不活你。”
我笑着道:“贫嘴,你忘了,我也是有工作的,而且我觉得以后还是aa制比较好些,下回一起吃饭我来付账。”
“有些事随你,有些事却必须由我负责,比如吃饭的费用,这是我的原则。不用担心我的财政,呵呵,你男朋友我啊,还是很能干的,不是只能当老师。你说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
“我对我的另一半要求很简单,我只要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对我好,长得吗,不要太对不起观众就行了。”
董家明点点头,很快乐的样子。“哈哈,看来我已经超标了,要不你现在就嫁了我?”
我很自然的摇摇头:“你现在属于考察阶段。”伸手拿过遥控器,把嘻嘻哈哈,吵吵闹闹换掉。现在的屏幕上正在播放《新闻追踪》,我和董家明挨着坐着看。漂亮的女主播在讲述“罗彩霞高考被人冒名”事件,语言尖锐直指当地涉事官员的腐败弄权,痛陈高考制度和录取程序的弊端,经过有关部门的严肃处理,相关违纪违法人员已经收到制裁;接着讲述一起公交车自燃事件,说明为何会发生这种现象,原来是有人恶意报复。
董家明过来握住我的手,我把头靠在他肩上。他说:“有一个人陪着看电视的感觉真好。”我笑道:“那我以后常常来陪你看电视。”
“宛平……”他轻轻唤我的名字。
“嗯?”我仰起头看他。
“你还没叫过我明字,叫我家明。”
我在心里重复了几遍,口中才慢慢溢出两个字:“家明。”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们的视线开始胶着。声音是一种魔力,眼神是一种表达,我们两个的距离越来越近,我能看到他眼中那个我的脸。这么近,这么近。
我心头被狠狠地敲着,敲着,越来越响,越来越颤,我的世界是这么安静,安静的那心跳声能把我自己自己吓住。我脸上发热。脑子里意识到我们正要亲吻。
我闭上眼睛,下一秒,温热的唇袭来。我越发炙热,一手推着他,一手却是慢慢的环上他的脖子,接着,另一只手也变推为抱,我们两个的身体贴得那么近。
董家明的吻留恋在唇上,很轻,很温柔,好似一片被太阳烘烤的云朵儿,火热的轻柔。我的意识渐渐游离,好像自己就坐在那片轻柔的云上,在半空中飘荡。
我的身体渐渐向旁边倒去,两个人倒在柔软的沙发里。他的唇离开了我。我微眯起眼看他,他微微的笑着,又猛的像我倒来。我感受到一股冲力。他的唇再次落在我的唇上,带着温热的湿意。
这回不是云朵,这是炎夏里被雨水淋过的土地,咝咝冒着热气。那么热,那么热,我忍不住张开嘴,呼出一口气,于是吻之舌就这样纠缠到了一起。黑暗里仿佛看到两条舌在嬉戏,你追我赶,你来我逃。我实在躲得吃力,弃械投降,任它把我精力耗尽。
我的一只手被我自己压住,另一只手被他紧紧握着,整个身体被压在他身下,呼吸困难。感觉到一只手抚上腰部,沿着侧边曲线渐渐向上,很快就要到我胸前,我心中一丝清明,我扭动身体把压住的手解放了出来,赶紧覆上他的手,止住他。许是明白了我的心意,他口中喃喃道:“对不起”。
我趁着空隙,把头扭一边,拼命的呼吸。他把手从我手下抽出,扳正我的脑袋,吻接着落了下来。辗转了半天,移动到我的耳垂。突然,他迅速从一切动作中抽离。我不解的睁开眼,看到他正看着电视。
主播正讲述发生在杭州闹市区的一起交通肇事案,一名叫做“胡斌”的青年男孩开着一辆改装过的豪车,飞车把一名正在过马路的浙大毕业生撞飞了二十多米。针对连日来对其“70马”车速的判定,案件的审判过程,以及由于其肇事人背景引发的高干子弟的讨论,主播都一一报道着。
董家明回过身,轻啄了我一下,道:“以后开车要小心。”我点点头道:“放心,我一定不做视人命如草芥的坏蛋。”
他坐了起来,沉默着。我问:“怎么了?”他道:“刚刚我……你是不是很不高兴?”我赶忙道:“嗯,感觉有点快了。不过,接吻还是可以的。”我小心地看着他。他把我拉起来,拉我靠在他身上,“嗯”了一声。说到:“今天,别回家了吧。陪我看一晚上的电视!”我靠在他怀里,想着怎么拒绝他的提议。
事实上,他也就是说说,晚些时候就让我走了。我扫视了一下他的屋子,又看看他,心里竟然有种不忍心的感觉,不忍心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家里。于是很不放心的问:“那你晚上干什么?”他说他报名了一个摄影大赛,正好琢磨琢磨这个事情,我想到这可能就是他额外的工作。
驱车回家的路上,我回味着今天一天的过程,我突然有种写日记的冲动,多久不曾做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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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继续着,我们的恋爱发展着,白日里我们仍旧装作若无其事,趁着空档会给彼此发短信,然后各自笑着。到了周末我们就见面,因为还不想公开,所以尽量减少外出的机会,绝大多数时候都呆在董家明的老巢里,自己弄东西吃。主要是我主厨,董家明就打下手,偶尔董家明也会露一手,比方说炸酱面就做得很好吃。
有时候不想动了,就叫外卖。我想念当伤员时董家明叫来的饭菜,几次提到,他总说那里的饭外叫的不好吃,不如直接去吃,现在就去,然后我拒绝,还是下次好了。吃完了饭就在小区里散步溜达,但是午后的太阳实在晒,出来不到两分钟,就又急着回去了。
下午的时间,有时候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有时候上网、玩游戏,有时候看董家明折腾他的摄影比赛。他的照相技术真的很不错,只是一座石桥,一个雕塑,一片湖水,一朵花,一片闲的看小说。看着看着,就迷糊了。感觉有人正拍我的脸,我嘟哝一声,不动。接着,嘴唇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着,我伸手去打,结果打到一个脑袋,我笑着醒来。“又来捉弄我,坏蛋。”
他一张促狭的笑脸:“有人都快变成猪了,再这么睡下去。”“春困秋乏,小睡一下很正常。”他拿着毛巾过来给我:“擦擦脸。”又指指窗外:“你这一小睡,太阳都要下山了。”我赶紧爬起来看,又看看时钟,垂头丧气道:“怎么这么快就要时间了。”他拥着我,安慰我道:“马上放假了,我们可以成天在一起。”
是阿,过完下周就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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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晚饭时间,家里头的工人刚刚散去,老妈把菜都端上了坐,我和老爸捧着饭碗坐到凳子上开始吃饭。老爸道:“这两天工人开始装修房间了,家里会比较乱,你不是快放假了吗?要是没事就过来帮爸爸忙,监督。”
“不用不用。”我还没说话,老妈盛了晚饭过来,就已经说开了话,“平平有事的,你一个人又不是真忙不过来,拉着她做什么?”
“平平能有什么事,难道暑假学生还要补课吗?”老爸一脸迷糊。老妈拉拉老爸,还向他打着眼色,老爸看看她又看看我,便道:“你忙你的,家里不用操心。”
我笑道:“你们打什么哑谜,我只是偶尔出去找同学玩吗,肯定在家里时间多,能帮上忙,没问题。”
老妈急道:“不用不用,放假了,你就好好跟人家玩,好好了解了解。你的事比较重要。”老妈老谋深算,估计早就认为我跟董家明好上了。可这是事实,我想到以前说过的话,觉得我们现在的状态也比较稳定,于是大方坦诚:“爸,妈,我现在是跟董家明处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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