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村长磨破了嘴皮子,还是被石头加大棒给打了出来,不得不离开。
屋院里,二丫他娘抹着眼泪,回头看着还在角落里劈柴的男子,那高大俊挺的背影,阳光打亮的黝黑脸庞是这村里少见的俊美无俦,就算他穿着完全不合身明显短小许多的老式男衬衫,似乎也无法抹去他眉眼鬓发间,那股与众不同的卓然气势。
不行,绝不能让她的阿原再抛头露面,他是她的!
“阿原,你都劈了一上午了,休息一下,喝口水吧!”四十多岁模样普通的妇人红着脸端上一碗水。
可惜男人根本看也不看她一眼,那冷若冰霜视若无睹的模样,却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妇人看得眼发痴。
直到那扇破败得有些摇摇欲坠的房门被一只小手推开,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个五岁大的女娃娃,叫了一声“爹”时,男人突然停下了手上的斧头。
女娃娃乐呵呵地跑上前,一把抱住男人的腿,叫着要抓小雀雀,男人俯下身一把将女娃娃抱起扛在了肩上,顺手拿着靠墙的捕鸟笼子,出门去了。错过妇人时,妇人看到那仿佛千年冰封的俊容上,终于漾出一抹淡淡的笑。
……
“优优,你得做好思想准备,你老公他可能……”
“告诉我,他在哪里!”
小优根本没有心思听小白小黑的说明,一门心思想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她想看到他还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着,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于是,下了飞机,就坐越野车往山里赶,到了县镇上要再到那村子,由于路太烂太小还有些危险,只能改租当地的小拖拉机,一路上风尘仆仆泥里来灰里去的,好不容易在第三天傍晚太阳快下山时,赶到了村子里。
话说,这小村子由于道路原因,几年是常年与世隔绝,只有电,却没有任何通讯设施,穷得那屋舍看起来都像是百年前的产物。
小优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屋门,黄泥块垒成的墙院,凹凸不平的小道,心里一阵阵地抽疼。
她最爱的人,就是在这种糟糕贫脊的环境里,生活了整整四年吗?!
这样贫穷的环境,就算是她前世也不曾遭遇过,他是怎么过来的?
心里揣着太多的疑问,小优也顾不得脚下的路有多难走,不断催促着小白。
而对于一年到头都基本很难有外人到来,而且还是如此多衣着鲜丽,模样俊美得像画人儿似的人,村里的很多人都探出脑袋观望,小孩子们更是嘻哈笑闹着绕着他们一行人追追打打个不停。
有人看出小优他们的目标地,悄悄议论开了,“该不是去二丫家的吧?啧啧,八成是冲着二丫娘拣回来的那个漂亮男人。我就说嘛,那男人怎么会是她家那个跛脚原。就算稀泥糊眼了也没地儿乱认人啊!贪来贪去,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
小白听到这碎语,心下却是更担心小优的,又追上前去。
二丫家已到,早得了风声的二丫娘急忙冲回屋子要锁大门,就被小优瞧见,大叫着冲了上去。
“等等,别关门,大娘——”
二丫娘看到小优时,仿佛见鬼似地用力栓上门,脸色大变。那个漂亮的女孩,就跟她当初拣到男人时皮颊里的照片,一模一样,美得让人心惊。
然而,她这一转头看到院子里正在给女儿二丫喂米糊糊的男人,那温柔的动作,专注的眼神,微微勾起唇角的完美侧廓,所有的惶惶不安瞬间被她咬牙压下了,随而生的是一种母兽护仔般的疯狂执着。
他是她和二丫的,谁也不能从她身边夺走他!
“大娘,开开门啊!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来打听一个人……”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走开走开。”
不管小优怎么拍门,对方都不理,还将门压得死紧。
小白蹙着眉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小优事实,小黑却压不下肚子里那股子邪火,他出身不像小白那么优渥,是实打实为了金钱当雇佣兵,没耐心跟人讲什么绅士礼仪,在保镖随丛们没得到女主人命令前都无法行动,他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小矮墙哪里能拦到他,借力跃进院子,将女人一把拉开,就打开了大门。
二丫娘被小黑吓得尖叫连连,抡起地上的锄头就要拼命。
小优进门本想劝说,却在一眼看到那坐在大槐树下的男人侧影,整个儿呆掉。
这时候,小姑娘二丫被母亲的响动吓得钻进了男人身后,哆嗦着直叫“二丫害怕”。本来侧背对着所有人的男人,慢慢站了起来,并将二丫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别怕,有我在,没有人敢伤害你。”
那熟悉的低沉嗓音,就像一道惊雷在小优心中炸响,当那张魂牵梦萦的俊美面容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仿佛心跳都停止了,四周的一切都退去,她的眼里只有这个男人。
下一秒,失而复得的狂喜淹没了她,她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顾,拨腿冲上前,一头扑进男人怀里,将男人紧紧抱住,泪如雨下地直唤:
“韩,韩,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儿的,你一定舍不得离开我的。韩,我好想你,好想你,小乖好想你!”
男人面上划过一丝异色,然而平淡无波的俊容上却没有太多表情,看着这突然看着自己的小女人,仍是像寻常一般无动于衷。
那头跟小黑缠斗的二丫娘一看到这幕,刹时尖叫一声,拼了命地撞开了男人们的阻拦,冲到小优身后,伸手就抓,厉声咒骂:
“臭表子,拿开你的脏手,他不是你的什么韩,他是我的男人!”
二丫娘当然没可能碰到小优,在那之前就被保镖们架开了,还继续挣扎地叫骂着。
“放手,放手,你们这群强盗土匪,我要告你们。他是我家的男人,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给我滚,再不滚我锄死你们这些狗一日一的家伙——”
小优这才回了神,看着妇人那疯狂发怒的模样,再抬头看被她抱着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漠凉薄的表情,那双向来温柔的眼眸,此刻看着她,就像陌生人,冷得让她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韩?”
“我不是韩,我不认识你,你们走吧!”
没想到,四年之后再见面,她的那个噩梦竟然变成现实。
02。小宝贝隆重登场
他还在怪她。
怪她当年的欺瞒,怪她始终不懂他的爱。
他心里还没有原谅她,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惩罚她的么?
小优怔怔地看着面容冰冷如霜的男人,胸口像被塞了块大石,闷压得生疼,前一瞬的喜悦仿佛全化成他眼底的冰刃,直伤得她整颗心都鲜血淋淋。
男人拨开小优,退后一步,便回头哄着怀里的小女娃。那女娃娃穿着一身西瓜红的小裙子,破烂陈旧,皮肤偏黄色不均,模样也差强人意,但是此刻男人看着女娃的眼神,竟然是那么温柔怜爱,依依不舍。
小优的心口像被狠狠一撞,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悄漫溢出来。
二丫娘见状,自觉男人的态度帮自己打赢了这场胜仗,大吼大叫着维护自己的“主权”,甚至接连骂出更多不堪入耳的话来,听得男人们连连皱眉。
“韩哥,你怎么连大小姐都忘了?大小姐,依我看先把韩哥带走,兴许是撞着脑袋暂时性失忆了。”
阿豹柱着拐杖上前,发现男人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们一眼,虽然早就料到了,可是看小优这模样也是心疼不舍的,便出了主意。
小优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男人哄弄孩子的模样,久久失神。
那二丫娘一听要带走男人,登时张口就咬了小黑一口,推开小黑就抢过地上的锄头朝着众人拼命一挥,要不是小黑及时上前抓住,凭这山村野妇在这穷山恶水里练出的力气那也不是好惹的。
“放手,放手,你们这些强盗。阿原是我家的男人,跟你们毫无关系,你们给我滚,滚出我家……苍天哪,你长长眼啊,你们凭什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村长,村长,救命啊,这群强盗竟然光天化日地欺负我们娘俩儿,还要抢人,教我们怎么活啊……”
二丫娘嚎着嚎着看到闻讯赶来的村长,声音一拉变转成了哭腔,一副委屈媳妇状,看得男人们更是在心里直呼恶心。
村长在来的路上已经听村人说过,情况也知道个一清二楚,毕竟这村子不过百口人,哪家点鸡毛蒜皮的事都能被人嚼烂了去,更何况二丫娘在四年前突然拣回一个那么俊的男人。
“你们不能这么做。这是我们的村民,不是你们说带走就能带走的。什么事也要讲究个礼法,哦不,也要讲法律,讲个真凭实据的。哪能凭你们一张嘴,就要抢人。”
村长当下自然是帮亲不帮外了,况且他还指望着说服二丫娘让男人去帮他联络县上的那笔大生意。当下旗帜鲜明地站到了二丫家的立场,伙同着一起前来的数十村民吆喝着气势十足。
这一叫,阿豹这边的人全变了脸色,凭他们的实力还会怕这几个无知村人的威胁,当即就摆开了架势护着小优。
两方阵仗一摆出来,那气氛就有些剑拨弩张了。
正在这时,抱着孩子的男人脸色不好地转过头来,沉声道,“别吵了,你们吓到孩子了!”
那冷冷的气势,就算是此时穿着完全不合身的衣服,面容削瘦,可那眼底的锐气不曾稍减,话一出就把两方人都镇住了。
小优这方回神,看当下情势,也知道不可硬来,立即让人都收了回来,便要上前跟那妇人解释。
“这位大婶,你口里的阿原是我飞机失事后失踪的丈夫,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忘了我,但是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
“我呸!臭娘们,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阿原他是我家的男人,你瞧着我家阿原长得俊就说成是你的。我跟我家阿原连娃娃都有了,他绝不可能是你丈夫,你给我滚,滚出我家——”
娃娃?!
瞬间,所有人都被妇人这句话给雷到了,纷纷转眼看着对孩子呵护有佳的男人,全部变成一脸菜色!
阿豹想吐的心都有了,他跟在韩希宸身边这么多年,什么女人没见过,那夜总会选出的公主和花魁,来自天南海北淘金的美人举不胜举。以韩希宸的眼光,就算真失忆了,也不至于习惯和品味差到那地步去吧!这村妇说是有三十来岁,可瞧着就像四十岁中年大妈,娃娃的模样说真的更像这妇人,跟韩希宸那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小优直觉不相信,但指甲却陷疼了掌心。
“不准再吵,都出去!”
男人,即是失踪了四年多的韩希宸,冷冷地对着院里的一大群人下令,口气不容置喙,很有一家之主的派头。他的目光掠过她时,没有做一丝停留,仿佛她与众人没什么两样。
小优突然觉得力气尽失,再没有心力待在这里,转身同村长解释道歉,最后也落下定锤般的话,“村长,我丈夫身份特殊,需要几天准备证明材料。即时,我希望村长能公正处理此事。”
也不管村长同不同意,小优带着众人便离开了。一出院子就接到了电话,正是黑枭打来的。
这方,当人一退出院子后,二丫娘立即就赶人离开,真正是过河拆桥极不通世故,连老村长也往门外推。
老村长很无奈地叹气道,“二丫娘,你这又是何苦呢?这是你的终归是你的,强留也是没用的啊!”很明显,今儿这事迟早要解决,这人留得了一时留不了一世。
可惜二丫娘根本不听不管,喝骂着将村长推出门去,又用力将门栓上了。仿佛世界真的就这么简单,一门之内便全是自个儿的山头。她回身靠在门上,却看到男人抱着孩子,目光眺向低矮的土围墙外,那弯曲破烂的小村路上,渐行渐远的人群……
那眼神让二丫娘惶惶不安的心更加惊恐,男人这模样就像刚到村子里时,时常如此发神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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