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了拉他的衣袖,询问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关以谦拉着她往不远处的休息区走去,坐下之后才缓缓道来:“我妈她喜欢竹子,尤其是凤尾竹。”看了她一眼,眸中隐含着浓浓笑意,说道:“她对于首饰珠宝奢侈品之类的,已经有很多了,所以如果送那些给她的话,会显得庸俗势力。”
萧染宁了然的点点头,对于这个她倒是赞同的。一想到万连茵那个犀利寒凉的眼神,她都会禁不住微微发颤。“那今天带我来是选竹子作为见面礼?”
关以谦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不觉得这样很别开生面么?放心,相信我,总不会错的。”
萧染宁点头轻笑。
“我妈和表姐的妈妈是亲姐妹。”见她疑惑不解,他轻笑:“我表姐就是你口中的清姐。”
“那你继续说吧。”萧染宁笑笑,洗耳恭听。
“我外公一家是香港有名的书香世家。外公还健在,没退休前是一所高校的教授。只是外婆已经过世。外公只有我妈和姨妈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香港当地徐氏企业的董事长。小女儿就是我妈,嫁给了我父亲。其实也只有我妈继承了外公的衣钵,没嫁给我父亲之前是在港大任职助教。只是一次我爸去香港签约,所以才认识了我妈。后来,他们就相恋了,最后结婚了。”关以谦语气很柔和,神情也有着些许恍惚回忆,只是唇边蔓延开的笑如繁星点点,倒映在暗黑夜里开满整片的白昙中。
“外公这个人一生严于律己,刚正不阿。我妈也就是秉承了他所有的特性,最像外公的就是我妈妈。工作上一丝不苟,严肃苛责。后来我妈结婚后,就没有在学校任职。而是开始帮我父亲打理公司,尽管当时她也是什么都不了解,但是她最后却将公司打理的蒸蒸日上,所以我父亲干脆就将公司的决定权交给了她,自己当个挂名董事长。”他拉过萧染宁的双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掌心,偶尔酥麻异样的感觉往往让她笑出声来。“虽然外公很严肃,但他却对我最好。”
“外公最喜欢竹子。因为翠竹它有着不一般的中国传统文化含义,竹子四季常青象征着顽强的生命、青春永驻;竹子空心代表虚怀若谷的品格;其枝弯而不折,是柔中有刚的做人原则;生而有节、竹节必露则是高风亮节的象征。竹的挺拔洒脱、正直清高、清秀俊逸也是中国文人的人格追求。受到外公的影响,所以我妈从小就对竹子耳濡目染,连带着也是真心喜欢上。”关以谦将网上对竹子的释义缓缓道来,他之所以能记得住这段释义,倒是多亏了他母亲小时候对他的敦敦教诲。
萧染宁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古今往来,庭园几乎无园不竹,居而有竹,一片清幽绿林,幽簧拂窗,带来一种竹清气爽、宁静致远的氛围。婆娑竹影在日光之下影影绰绰,姿态妙雅兰珠,如画中渲染出的碧空如洗,碧叶经冬不凋,清秀雅逸而又潇洒肆意。细细枝叶,风雨凄凄中仍然坚韧不拔,风吹不折,雪压不倒。
“我妈最喜欢的是诗人王维的那首《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他神态从容,淡淡的念出那首描写竹林的经典之作。
“可惜现在城市里基本没有成片的翠竹绿林,若不是,倒可每天观赏观赏。”萧染宁握紧了他的双手,颇为可惜的说道。
“我家有一片人工种植的竹林,只是盆栽的竹子倒也还是要的。”说罢,起身拉着她往竹林区里仔细挑选了起来。一边察看一边转头对惊愕的她说道:“等哪天我带你去拜访下外公,外公他一定很高兴。”
“好。”
下午五点,关以谦带着萧染宁一起赶往关家别墅。连同的还有车尾箱后面的两盆盆栽竹。
没过多久,关家别墅近在咫尺。汽车沿着公路缓缓驶入别墅内,大门随之关闭。萧染宁只能从窗外隐约看到些许景象,四周有着几颗苍天大树环绕。回头看向关以谦,只见他转头回以一笑。驶进别墅内的停车位上,两人依次下了车。
萧染宁被关以谦牵着,走在宁静幽然的小路上,路径的旁边是一排人工种植的竹林,苍翠青郁,枝叶紧密挨在一起,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打下一地的斑驳影子,影影绰绰。有些微的紧张,握着他的手也不自觉的抓紧了些。不多久,由远及近的显现出一栋三层左右的别墅就映入眼帘。
白墙红瓦,两栋三层别墅相连着。透明的玻璃窗内有窗帘半遮半掩,阳光打在玻璃窗上,反射出琉璃溢彩的光芒。别墅两旁被花圃簇拥着,前方是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地面铺上了晶亮剔透的鹅卵石,散发出五光十色的光彩。
两人来到大厅,很快便有女佣端茶倒水。虽说别墅外形是朴实无华,简约大气。那别墅内的装潢则是从各方面都透出一股雍容华丽,高贵典雅的氛围。白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走在上面都能倒映出人的身影。名贵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透出昏黄的灯光。米黄色的地毯周边绣着密密麻麻式样的花纹,玻璃的纯黑案几上摆放着各式蔬果。敞开的落地窗左右两旁有两盏矮脚台灯矗立着。大红色间黑色条纹的沙发,两张沙发紧挨着。沙发的右边是一盆葱绿的盆栽,旁边是两张红黑条纹相间的沙发椅子,关以谦和萧染宁则携手而坐。落地窗前沙发上坐着的是关智超和万连茵两夫妻,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的是关以臻和宋云歆,关仪霏三人,以及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甘姒虞。
几人双双将目光投向两人紧握的双手。迫人的些许微压尽释,同时发出了几声冷哼。很轻微,但却被关以谦捕捉到了。
萧染宁明显感觉到关以谦握着她的手有些顿了顿。随之而来的是周身散发着冷却几度的冰寒之气。
关以谦循例问候着,末了,出声对站在不远处的刘妈吩咐道:“刘妈,吩咐人去我车子的车尾箱后把两盆盆栽的凤尾竹摆放好。”
万连茵明显的喜色顿时洋溢开来,但关以谦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色如暴风雨来袭前的风云突变。“妈,这凤尾竹是阿宁亲自挑的。”
万连茵隐忍着怒气不发,冷冷的扫过萧染宁一眼,语气如冰窖般让人不寒而粟。“知道了。”
关以谦知晓他母亲的不悦。但双眸却紧紧盯着甘姒虞,蹙眉说道:“不是说今天一家人一起吃饭么?怎么还会有外人在这里?”
高中的时候,甘姒虞总会拉着靳少浔一起到他家呆上一会儿。给出的理由也是增进同学感情,又或者是相互间补习,学习对方长处。他原想,那时也不必做的太过份,所以对于她的这些举动都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甘姒虞也就和他的母亲越走越近,最后关系也和谐到不行。且不论她的另一层身份,单是甘姒虞学习成绩好,认真努力,这些都当得他母亲的刮目相看。
甘姒虞神色微僵,保持着勉强的笑。正想说些什么,不料被关仪霏接上话,“二哥,姒虞姐她今天特地过来陪妈妈的。再说了,吃一餐饭又怎么了?怎么就外人了?而且,她也不是我们家的人啊!”最后一句,明显是对着萧染宁说的。
萧染宁默不作声,只好将他的手越握越紧,手有些发颤。只是她尚且知道,那是给她的下马威。以行动来表明,她们不同意她成为他家庭的一员。她在心底隐忍着怒气,她怕她会控制不住的辩驳。
关以谦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背,整只手都将她的手覆盖着。他嘴角翘起,一抹冷笑浮上唇角。看了她一眼,才淡淡说道:“阿宁对于我来说,从来不是外人。而且,将来的某一天,我会跟阿宁结婚。”
毫无疑问,万连茵极力压制的怒气和愤懑就此爆发。万连茵本身就对萧染宁有偏见,而关以谦又三番两次的为了萧染宁而忤逆她,从而让她对萧染宁的怨念不满达到顶峰。冷声训斥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婚姻岂可儿戏!你才认识她多久,动辄就说结婚,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爸?”
关以谦拉起萧染宁的手,朝她温柔的笑了笑。站起身时,面对万连茵的咄咄逼人,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如果我没考虑到你们,怕只怕我早已经和阿宁登记结婚了。妈,我只是想跟你说明白,我对婚姻的态度是认真的,我没有把它当过儿戏。”最后一句,虽然是对万连茵表明立场,但眼神却是望向萧染宁。
萧染宁垂眉敛目,目光直直盯着地板砖上。地板砖上映衬出她的倒影,和旁边握着她手的关以谦。由始至终,她没有辩驳过一句话。任他母亲说出那些含沙射影伤她自尊的话,她不是不在意,正因为对方是他母亲,所以她总是保持一份尊敬的态度。若是换作旁人,岂能伤她分毫。
眼眶湿润,极力隐忍住的泪珠差点崩落。她握紧了关以谦的手,想着旁边还有他的支撑,索性才能站着初如始终。
气氛僵住,最终是甘姒虞打破僵局。瞥了眼神色复杂的萧染宁,心底却隐隐有嫉妒不甘的念头蹿起。“万姨,您别生气,也许阿谦只是跟您呕气而已,等他冷静之后再说吧。”
甘姒虞没有抬眸看着关以谦,只是她即使紧低着头,依旧能感觉到芒刺在背。她若无其事的扶过万连茵,对着万连茵浅笑嫣然,语气软糯轻柔,“万姨,我扶您过去吧。”
万连茵对她的小把戏睁只眼闭只眼,只是笑着点点头,说道:“还是你贴心。”
万连茵即使知道甘姒虞在爱情里有些心计自私,但她对于甘姒虞还是真心喜欢。抛开市委书记女儿的这层官二代的身份,无论是才貌,还是品性,她都够资格成为关家的儿媳。
“走吧,我们也过去。”关以谦朝萧染宁笑了笑,拉起她便往餐桌上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qaq矛盾激发前奏
正面交锋
餐桌上气氛沉闷,一顿饭吃得众人压抑之极。甘姒虞一边和万连茵谈天说地,滔滔不绝。一边又在时刻注意着关以谦和萧染宁。
萧染宁头低的几乎要将脸埋进饭碗里去,只是关以臻和宋云歆隔三差五的跟她闲聊着。多半是他们问,萧染宁答。
关以谦则在一旁为她夹菜,蹙眉不悦的低声说道:“别光吃饭,吃点菜。”
萧染宁默默点头。她觉得自己真是窝囊之极,其实她根本不必如此忍气吞声。只是顾虑到关以谦,让她不能随性而行。
此种举止对于萧染宁来说是体贴入微。只是在甘姒虞几人眼里,萧染宁却成了她们恨不得生生拔掉的眼中钉。
“小虞啊,你爸爸最近怎么样了?”万连茵恢复温和脸色,轻声问道。她今晚算是知道,她的儿子翅膀硬了。硬是跟他呛声,他只会愈发忤逆抵抗她,母子间的关系也会愈加恶劣。索性便不再刁难,转而把聚集地转向甘姒虞。
甘姒虞闻言,眉梢染上丝丝喜色。自她踏进关家大门到至今,万连茵以往并没有过问她的父亲。瞥了眼萧染宁,见她和万连茵没有丝毫交流。转眼之间便已知事情始末,计上心来。
将显露的喜色敛去,她淡笑道:“谢谢您的关心,我爸爸他身体很好。”打铁须得趁热,甘姒虞笑的眉眼弯弯,温婉动人。对万连茵和关智超两人说道:“其实我爸爸最近不是很忙,所以关伯伯和万姨你们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我家坐坐。要不然我下次再也不敢来您这里蹭吃蹭喝了。”
关智超放下手中筷子,精明神色敛在和眉善目的神色里。叱咤风云,纵横商场这?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