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部长,您这是何苦呢,您这是何必呢?”为难自己,也为难他。
这是何苦,这是何必?陈德明一皱眉,竟语塞了。
是啊,他今年,这是怎么了,忧心忡忡的。
陈安说:“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挂了。”
“安安啊,爸爸知道,爸爸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叹息,深深叹息。
陈安一下子就火了。
第三百五十章
陈安一下子就火了。言孽訫钺
不是一个好父亲?他现在才知道吗,认识得太晚了吧。
“您何止不是一个好父亲,您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官员!”她死命按着剧烈跳动的太阳穴,疼,针扎似的,“对您的女儿,您远没有尽到父亲应尽的责任;对您的妻子,您远没有尽到丈夫应尽的忠诚;您不爱自己的事业,也做不到从一而终,一如既往!”
陈德明倒吸了口凉气,被女儿这样指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除了老太太,有谁胆敢这样挖苦他。
他感到脸上阵阵发烧,有些恼怒,但他极力隐忍着:“安安,有很多事情你没经历过,你还不懂。憔”
“我不懂?我没经历过?”她反问,咬着牙,感觉那一腔子血,在缓缓上涌,翻腾……
“安安!”
“我当然没您经历得多,也没您阅历广,但最起码,我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义务,什么是寡义廉耻……俩”
字字钢鞭似的,抽在陈德明心口上,噎得他喘不上气,不禁老脸泛红,他打断她:“行了,我说够了……”
但陈安刹不住车了:“我还知道,您把我许给了钟立维,我就是他未来的妻子,将来,我得守着他,守一辈子,不管他怎么样,他是不是一心一意对我,我必须死守着他,不能离开,这是我的阵地,我知道我姓陈,以及这背后的责任与荣誉,我不能让咱们家,再闹第二个笑话!”她额角冷汗直淌,但眼睛闪闪发亮。
“我说你,还不住口!”陈德明真的恼了,脸色大变,他向后趔趄了一步,后背抵在墙上,抬手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很疼,真真切切是痛到心里了,前妻和他离婚时,他也曾这样痛过。
可这回,分明与以前,又有所不同。
女儿恨他,这样恨他,越来越恨。甚至说句话、打个电话,她都懒得理会。
他忘不了前些日子,女儿说过,她不习惯。这刻,他真正理解了,他整个人对女儿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一个人,甚至,是讨厌的一个人吧。
一个父亲,被女儿这样轻视着,被女儿这样唾弃着……这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完全失败,做人的失败。还有比他,更失败的吗?
陈安嘴唇颤抖:“不想听了,是吧?不想听,以后就请您,不要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您的关怀,我担不起!”
陈德明觉得心窝压了一座山似的,沉得没有了呼吸,而女儿的声音,忽远又忽近……他缓了缓神,见不远处张秘书担忧地望着他,同时指了指手中的药瓶子,他习惯地打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张秘书摇摇头,又出屋去了。
每次和女儿的谈话,都好似一场硝烟弥漫的战争。
陈德明缓和了口气,无力似的说:“时间不早了,去睡吧,不过爸爸真的希望你,能快乐起来,这是真心话。”
陈安顿了顿,语气平淡:“谢谢。”她收了线,把手机扔在书桌上,双手撑住桌面。
上一回和父亲吵架,她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好象每一次和父亲会面,她都会忍不住,有冲动的*,一股无法厄制的冲动,让她立刻亮出浑身的利刺,这是她坚硬的铠甲和武器。她防备着他,防备着她们,免遭再一次的伤害。
今天是她生日啊,她最不想过的一天,也是让她最难过的一天。
她又累又乏,头疼心也疼,昏昏沉沉的,浑身没一处好地方似的。
下一秒,她抓过手机,狠狠地丢出去。
手机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后,落地,结实的地板瓷砖上,电池摔迸了出去,机身也四分五裂。
随着那响声,陈安抱紧了脑袋,蹲在地上,头痛欲裂,好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沸腾、咆哮。她整个人,都要炸裂开来
她嘴里,也发出小兽一样的呜咽,身子痉。挛。
过了好半天,她奔到沙发跟前,抓过她的包包,胡乱的、急切的翻找着,她的药,医院给她开的药。
她迫切想要睡觉,想要休息,她知道这会儿对自己来说,又是一个极限了。
那是救命的药,她必须强令自己休息了。
拧开瓶盖,胡乱地倒出一些,白色的小药片擎在掌心,刺目得可爱,她数也不数,一仰脖子塞进嘴巴里,生生吞下……
四周黑漆漆的,静得耍桓鋈嗣诟下罚恢酪呦蚰睦铮睦锒际呛诎担胱牛辖衾肟饫铮肟夂诎抵兀叩焦饷鞯牡胤健?墒撬仁悄敲吹娜恚嫣跛频模志澹露溃牛话玻允r朔较颍芪腔哪谎薇叩墓阗螅卟怀鋈ァ?br/>
她焦急得哭喊起来,快来人啊,快来救救她啊,她不要葬身在这里,大灰狼会咬她的脚趾头,小黑熊会啃她的手指甲,兔子会咬她的耳朵,刺猬会啃她的鼻子……不要!
她四处摸索着,伸着胳膊:奶奶救我,奶奶,来救救安安吧……那么静,没有人,奶奶根本听不到。
绝望袭来,她哭得嗓子都哑了,没有人来救她。
“安安,安安!”有人在叫她!
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好象是立维!
她精神一振,仔细辨认着,是立维没错。她举起胳膊,把两手圈在口边作筒状,呼喊着:我在这里,安安在这里,立维你快来啊!
然而他的声音却消失了。
她急得又是一阵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忽然,他的声音又传过来:“安安,安安……”
她四处乱走,拼命想拨开眼前这雾一样漆黑的迷障,她得找到他。
然而他的嗓音穿透黑暗,如魔音般在耳边回荡,盘旋:小安子,你要再不听我的话,大灰狼会咬断你的脚趾头,小黑熊会啃你的手指甲,野兔子会咬掉你的耳朵,大刺猬会啃掉你的鼻子……
她气得直跺脚,不来救她也就算了,还要吓唬她。其实她很胆小的,很小很小,她不要听他在夜里讲鬼故事。
混蛋,混球,钟立维你混蛋!她气得骂。她捂住了耳朵,绝望地伏在地上,算了,就这样吧,就这样被黑暗吞噬吧。
……
眼前有一丝亮光,很窄、很微弱的一道,金黄色的,陈安费力地睁了睁眼睛,可是眼皮太沉重了。
就听到有个女声喜极而泣:“安安,你可算醒过来了!”
是谁呀,这么吵?
她终于睁开眼,面前有三个脑袋凑在床前,紧张地盯着自己。
董鹤芬,钟夫人,还有立维。
她的目光一一在他们身上扫过,最后停在立维脸上,他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红,通红通红的,兔子眼珠似的——她费力地回忆着,他不是,在洛杉矶吗?对,他在洛杉矶。
她抬了抬手臂,酸软无力,立维马上握住了她的手。“安安。”嗓音沙哑到不行,黑黑的眸子也起了雾。
钟夫人拉了拉董鹤芬,笑道:“醒过来就没事了,让安安歇会儿,咱俩出去给孩子们买些吃的吧。”
董鹤芬红着眼圈,看着女儿看立维的眼神,是那样的,她心里又是一酸。
此时,无声胜似有声。
两个女人出去了。
立维坐在床前,好半晌才说:“你可吓死我们了。”
陈安还在怔怔地望着他,仿佛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你……怎么回来了?”
立维更加握紧了她的手,想起来又是一阵心悸。“你昏睡了36小时,你知道吗?”
陈安张了张嘴巴。
他轻轻咬了咬她的手指,作为惩罚似的,他说:“医生说,你要再多吃两片,就真睡过去了……”他眼神一凛:“你哪里来的安眠药,还是特效的,一片顶一般的五片,而且一般药店里,根本就不卖这种药。”
“我……”
“你想干什么,陈安!”他越说越气,手上不由用了力,“谁给你的药?”谁敢给她这种药,明明是毒药,这不是找死吗?他怕死了。她生日第二天上午,他给她拨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打到公司,前台说她没去上班,他觉得蹊跷,无端的,手心冒了冷汗。他吩咐行政秘书赶紧去一趟雅园,果然,安安出了事。秘书在电话里惊慌失措:钟……钟先生,陈小姐吞了大把的安眠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死掉了。他多怕啊,立即订了机票飞回来。
陈安睁大了眼,他以为她要自杀?不是,不是的,她没那么脆弱。
她摇头,张口想解释。
“嘘……”立维一根指头放在她唇上,摩挲着她干裂的唇瓣,“不打招呼,一声不响就去了美国,是我不对;你过生日,我也不闻不问,也是我不对,可是你,你竟敢想不开偷吃安眠药?”他简直气死了。
“我,我没有啦,我只想睡觉……”
立维瞪着她,他也不信她会干这种事,他只是吓吓她而己,谁让她,这么吓他们。
他把头凑过去,两三寸的距离盯着她:“你怪我了吗?”
陈安迷惑地看着他。
他竟笑了笑:“你睡觉时,还在骂我混蛋,混球……”他的唇终于贴上她的,轻轻吻下去。
~明儿见
第三百五十一章
陈安迷惑地看着他。言孽訫钺
他竟笑了笑:“你睡觉时,还在骂我混蛋,混球……”他的唇终于贴上她的,轻轻吻下去。
他的吻象羽毛,又轻又柔,无比怜爱,无比珍惜似的。
他心里是明白的,那摔得七零八散的手机,她当时,得发了多大一通脾气?他悄悄让秘书查了最后几个通话记录,有董阿姨的,有他的,只有最后一个,查不到机主资料。不过按号段判断,他猜到大概是某部里统一编制的号,也大概齐就明白了。能令安安失控的,统共没有几人。
不过这些,他没有告诉母亲和董阿姨,只是说,安安发烧了憔。
黄昏时分,陈安一觉醒来,病房里很安静,没有别人,她伸展着四脚,真舒服啊,仿佛这二十几年来,从没有这么好睡过。忽然,门口有细微的说话声,隔着门板传进来。
“你……你太过分了!”董鹤芬的声音,仿佛很激动,很气愤,虽极力压抑着,但动静还是大了些。
陈安不由支起了耳朵,是谁在外面炼?
然后是男子低沉的嗓音,模糊不清的几个字眼,但陈安听出来了,是陈德明,她心里就一沉。
她听不到他们在门口说了些什么,只听清楚了“出院”俩字。两个人仿佛在为什么事儿争执……隔了一会儿,终于静了,然后门一响,陈安急忙闭上了眼睛。
有个人进来,那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停在床前,她感觉到被子往上拉了拉,那人站了片刻,出去了。
病房里又静了。
陈安睁开了眼,眼光一转,看到枕边的一支手机,崭新的ipod,立维给她的。
她拿起来,摆弄着那些新功能。黑亮光滑的金属壳,看起来高贵时尚,掂在手心里,感觉就有些沉重。下午她一直玩来着,联系人名单里,好象一个不少……她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房门又一响,陈安抬眼一看,是母亲进来了,她慢慢坐起来,可身子酸软,她将头倚着床头靠着。
董鹤芬把食盒放在床头柜上,一转身站在床前,伸手抚了抚女儿的秀发,笑着问:“睡得可好?”
“很好。”
“饿吗,要不要先来点儿粥?”
“还不饿。”
“那等等立维吧,让他陪你吃晚饭。”
陈安看着母亲,一身正式的衣服,知道她今晚又有活动了。“您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她说。
“不急。”董鹤芬微笑,“我晚上就不过来了,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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