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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作品:乡村精品h文合集|作者:猜火车|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0 21:53:39|下载:乡村精品h文合集TXT下载
  话实说吧,你开个价,我得需要多少钱,才能堵住你这张嘴?”

  “呵呵,”大舅停下脚步:“镇长大人,既然你挑明了,那,我,也就不客

  气了,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贪心,给几个喝酒钱就行!镇长大人,你就凭

  良心赏吧!”说着,大舅伸出干枯的脏手:“请镇长大人,赏穷光蛋几个喝酒钱

  吧?”

  “呶,”大表哥将一叠钞票,没好气地塞进大舅的手心里,大舅用手指轻轻

  地捻了捻,脸色一沉,啪地丢抛在地板上:“我说镇长大人呀,你哄小孩呢?你

  打发要饭的呢?是不是?”

  “那,”大表哥强忍着满腔的怒气,牙齿咬得嘎嘎直响:“那,你说呀,你

  要多少钱?”

  “五千!”

  “什——么?”大表哥差点没跳到天棚上去,对大舅的称谓,发生了质的改

  变:“两溜溜棒,你,可真好意思张嘴呀!”

  “那咋的!”大舅像个自由市场里,老道的小贩:“咋的,就这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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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的,太多啦,”大表哥嘴角微颤:“你要这么多钱,又没有收据,财会

  没法下帐!”

  “嘿嘿,”大舅淡然一笑:“财会没法下帐?真是开国际玩笑啊,五千块钱

  就下了不帐啦?那,你们用公款吃、喝、嫖、赌、旅游,就都能下帐啦,对

  不!”

  “小力,”大舅与大表哥这边正滑稽可笑地讨价还价着,三裤子突然风风火

  火地推门而入,上气不接下气地冲我嚷嚷道:“小力,不好啦,铁蛋出事了!”

  “啥?”听到三裤子的话,我的心头猛然一颤,想起不久前那次历尽艰险的

  内蒙之行,一股不祥之兆,顿时涌上心头:“啥,铁蛋,出事了!”

  ……

  (一百六十)

  暮秋的天空泛着让我沮丧的深灰色,日渐远离而去的斜阳毫无生机地眨巴着

  暗淡的眼睛,强劲的秋风,阴阳怪气地呜咽着,在苍茫的大地上横冲直撞,无情

  地戏弄着枯黄的野草,肆无岂惮地掠扫着干涩的杨树枝叶,漫天飘浮的黄叶片,

  尤如下葬的冥钱,哗哗啦啦地扬洒在汽车的前风档上。

  在一处无名的、紧邻公路的、大概只有十多户人家的自然屯附近,聚集着黑

  压压的人群,铁蛋驾驶过的、贩运牲畜的大卡车,歪歪扭扭地横陈在公路中央。

  “哦,铁蛋的汽车,”三裤子嘎吱一声,将汽车停在大卡车的后面,我、二

  姑、二姑父、老姑相继跳下汽车,不顾一切地冲向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

  “喂,借借光!”

  “啊,”当我努力地拨开好事的、特别喜欢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时,眼前可怕

  的场景,让我不由得惊叫起来:

  “啊,小石头,铁蛋,仁花!”

  “哎呀,铁蛋,”

  “我的妈哟,小石头!”

  随后拥挤进来的二姑和老姑,相继发出一声悲惨的哀叹,然后,身子一软,

  咕咚一声,瘫倒在公路旁,不省人事了。

  凌乱不堪的、积满蒿草和泥泞的公路傍边,直挺挺地横陈三具血肉模糊的尸

  体,衣服早已被松脱开、刚刚由法医解剖过的僵体上,包裹着皱皱巴巴、血浆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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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浸的白纱布。

  “儿——子,”早已泪流满面的二姑父,踉踉跄跄地冲向三具尸体,哆哆颤

  抖的手掌,缓缓地掀开皱布:

  “铁蛋,儿——子,”

  “我的天啊!”

  铁蛋早已是面目全非了,在那原本俊美的面庞上,其右脸的颧骨与眼睛之间

  有一个硕大的、极为可怖的枪口,一直贯通到后脑。这罪恶的一枪把铁蛋的面部

  击打得严重变形,我甚至不肯相信,这会是铁蛋!在铁蛋的身旁,躺着可爱的仁

  花,那俏丽的面庞,也与铁蛋一样,枪眼也将右脸射穿。小石头没有被毁面,扭

  曲的脸颊呈着无尽的痛楚之相:

  “小石头,”我咕咚一声,蹲跪在小石头的头置前,手掌绝望地抚摸着儿子

  充满痛苦的面庞:

  “儿——子,儿——子,”

  我突然注意到,小石头右臂的肘部,被枪弹击碎,肚腹上包裹着层层纱布,

  汨汨的血水,还在不停地浸渍着:

  “儿——子,儿——子,你死得好惨啊,小小的年纪,往内蒙瞎跑个啥啊,

  儿——子,小石头!”

  “儿——子,”苏醒过来的老姑,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爬向小石头,抽搐不

  止的细手,痛楚异常地轻佛着儿子的脸蛋:

  “儿子,儿子啊,妈妈来了,小石头,妈妈来了,儿子,睁开眼睛,看看妈

  妈,我不是你老姨,我是你妈妈哟,呜——,呜——,呜——,”

  “铁蛋,”二姑挣脱开三裤子的手臂,一头扑向血肉模糊的铁蛋:“儿子,

  你死得好惨啊,儿子,妈妈正给你张罗婚事呐,儿子,儿子,呜——,呜——,

  呜——,仁花,”二姑又转向被彻底毁容的仁花,当手掌轻轻地探向仁花的面庞

  时,立刻粘满了浓浓的血水:

  “我的妈哟,仁花,你,好惨啊,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啊,还有没有人

  性,还是不人啊!仁花,”二姑的手掌缓缓向下,红肿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仁

  花那裹着纱布的腹部:

  “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仁花已怀孕了,这一枪,打死的,可是两个人啊!

  啊,杀人犯们,你们是不会得好死的,这些天杀雷劈的畜牲们!”

  “小石头,小石头,”我和老姑手捧着小石头的脑袋,苦泪纵横,老姑哭哭

  咧咧地嘀咕着:

  “儿子,儿子,你就是不听话,就愿鼓捣着那破汽车,儿子啊,睁开眼睛,

  看看妈妈吧,”

  “儿子,”我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滴淌地石头的脸蛋上:

  “小石头,我是你爸爸,小石头,我不是你力哥,我是你爸爸哟,儿子,看

  看爸爸吧,唉,”我抹了抹模糊的泪眼:

  “儿子,我早计划好了,等把土地卖掉,就把你带到南方去,把你送进最好

  的学校,让你受良好的教育,儿子,唉,这一切,都完蛋了,都结束了,儿子,

  儿了啊,你至死也不会知道,我才是你爸爸啊,是你亲爸爸,儿子,……”

  “这,这,这,”三裤子一边搀扶着二姑,拽扯着老姑,一边苦不堪言地向

  警察询问道:

  “同志,这,这,这是怎么搞的啊,咋出了这大的惨案啊,唉,你们这里,

  也太乱了,太不安全了!”

  “喔——,喔——,喔——,”二姑父接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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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死掉三条人命,这,都可以在公安部,挂号了,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尽出一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啊!”

  “嗯,”警察平静地点了点头,对当地的治安状态,毫不掩饰地说道:

  “这条路哇,经常出事,车匪路霸频繁出没,专门抢劫过往的车辆,尤如是

  长途贩运的汽车,更是他们袭击的主要目标。几天前,出了一起大案,一辆从大

  连贩运海鲜的卡车,被洗劫了,抢走现金二十多万!呶,”

  警察手指着三具尸体:“跟这一样,司机、随行人员,统统都打死了,一个

  活口不留!这是一群职业杀手!”

  “咂咂,真惨,一次就死了三个人了,还都是孩子啊,死得太可惜了!”

  “是啊,听那个孩子的妈妈说,那个女孩,肚子里还有一个呐,啊,这应该

  是四条人命吧!”

  “不,不应该是四条,没生出来,就不能算是一条命,应该是半条命!”

  “啊,那就是三条半人命喽!”

  “唉呀,真是够惨的啊!”望着哭成一片的我们,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一

  个灰头灰脸,其貌不扬的老农民,叼着呛人的烟袋,津津有味的向人群讲述着:

  “咳咳,我就住在这个小屯子里,昨天下半夜的时候,我他妈的让一泡尿给

  鳖醒了,就起来上茅房,刚推开房门,就听到公路这边,啪啪啪地响起枪来,把

  我惊得手一哆嗦,心想:得,准是又出事了!吓得我咣当一声,就把房门给锁死

  了,下半宿再也不敢出去了,这泡尿哇,整整鳖了大半宿啊!直到天亮,才诈着

  胆子,溜出屋来,算是把这泡尿,给放出来喽,哎哟,可鳖坏我喽,”立刻有人

  打断老农民的话,争先恐后地嚷嚷道:

  “我也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

  人们木讷的、粗糙的脸庞上,扬溢着非常满足的神色,为有幸亲历这一赅人

  的惨案,感到无比的自豪:啊,这是多么不同寻常的经历啊,这段经历,足以在

  十里八村的乡邻面前,骄傲地炫耀个五年、八年的!

  “哼,胆小鬼,”一个破衣烂衫,赤着双脚的少年,非常虎气地插言道:

  “你们这一些胆小鬼啊,一听到枪响,就把你们吓得半死,连大门都不敢出

  了,还好意思讲,自己鳖了半宿的尿呐,哼哼,没把吹泡给鳖坏啊!”

  “他妈的,”老农民闻言,气呼呼地向破衣少年,伸出干枯的手掌:

  “这个鳖犊玩意,你这是跟谁讲话,没大没小的,从你妈妈那边论起,我可

  是你六舅哟,你就这么跟你六舅说话啊,有娘养,没娘教的鳖犊玩意!”

  “嘻嘻,”破衣少年非常机灵地躲过老农民的干手掌,继续眉飞色舞地讲述

  道:

  “嘻嘻,我不怕,我什么也不怕,你别看我小,可是,我天不怕、地不怕,

  嘿嘿,就怕老师找我爸。我是第一个跑出屯子,看到出事现场的,”

  “哦,”人群热切地转向破衣少年,一个个伸着青筋泛起的长脖子,满脸焦

  急地追问道:

  “小兔崽子,你看到现场了,真的么,你敢么,嗯,快告诉我们,当时的现

  场,是什么样子啊,快给我们讲一讲吧!”

  “是呀,快讲啊!”

  “嗯,”破衣少年干咳几声,不无自豪地讲述起自己非同寻常的经历:

  “枪声响过之后,我鞋都没顾上穿,就悄悄地溜出屯子,等我跑到公路上的

  时候,杀人犯早就没影了,呶,”破衣少年指了指人群外围的大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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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那辆大卡车,停在公路中间,火还没熄呐,还突突突地一个劲地响着

  呐。我看看四下无人,就跳到车蹬上,哎哟,”破衣少年止住了讲述,扬了扬受

  伤的脏手:

  “当我扒上车窗时,一不小心,被碎玻璃,扎伤了,哎哟,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