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在那偏远的云州呵,京城天子脚下,大煜心脏之处若被君公子染尽血色,那他绝对会成为整个皇朝的公敌了。
沙摩尼并不知道,早在十二年前,方才是个懵懂小童的周继君便已然将这若庞然大物的大煜皇朝当做了他的毕生的敌人。
天下万千皆奴骨,我独举眉射天颜。
低垂的眸帘中翻起片浓若岩浆的血红,滚滚杀气自周继君眸中涌出,便是旁的月罗刹和沙摩尼也为之惊。
“小君君啊,放轻松,深呼吸.我们人半吧。”
月罗刹嘻嘻笑,似乎被周继君冲天杀意渲染,他阴沉的声音中也是杀气滚滚。
“善”
与有些迫不及待的月罗刹相视笑,周继君嘴角浮起丝阴鸷,心神沉入体内,那个原本气质卓尔不群的玄道蛇人陡然发出阴森森的笑声,双臂在空中挥舞着,凝实的晶莹道力和连绵不绝的丝丝道气在它上空如龙蛇般流转着,渐渐幻化成朵祥云。
皇城卫的武者们分成两拨如黑潮般压向周继君和月罗刹,振聋发聩的马蹄声带着金戈铁马的杀气扑面而来,周围众人让到边,几个修为较弱的公子哥富家子面色惨白,看着来势汹汹的京城卫只感觉心脏已跳到嗓子眼。
“小君君,我先开始咯。”
气势已攀升到巅峰的月罗刹眼中卷起抹周继君从未见过的阴冷死气,炎炎烈日下,他的身体上流转出圈如绸带般五颜六色的光条,渐渐扩撒,漂浮在他身体外将他包裹其中。
“升龙榜第五吗也不知哪个混蛋给排的名次.这些皇城卫倒来的也是时候,便让他们来给我正名吧“”
月罗刹面对即将扑到他眼前的那数十名至少有武师地品修为的骑士,眼中忽明忽暗,就在第名武者距他只有马身时,他身上的蓑衣忽地暴绽开,根根茅草飞旋在空中,刺眼的精气将它们包裹在其中,竟如箭雨般飞射向那些面色微慌的骑士们。烟尘四起,骏马惨鸣声此起彼伏,披着铠甲的武者们被诡异的茅草击中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形容惨然。
身红色武道服,戴着雪白的面具似乎永远不肯然人知道他真面目的月修罗摸了摸下巴,满意地扫了眼他的杰作,随后转向周继君那边,目光滞。
“人之初,极蒙昧,不能言,只呜鸣。待众众,得天幸,求于夕,方成言。”
“言既成,当奋起,日拜天,夜祈地。终得愿,广众生,得天音,万类消。”
古朴沉厚的声音从周继君体内传出,却是那玄道蛇人望着它头顶愈发壮大的道力道气,脸虔诚地吟念着。
周继君眼中绽出形如实质的精光,奔腾弥漫的马影在他眸影中越来越清晰,眼见那数十匹怒鸣的骏马就要将他吞没,少年张口念出个字。
“咄”
上古时候最朴实无华言语过了千万年后,在出落得繁华壮丽的京城中响起,从白衣庵门前的长街四散荡开,携着精气之威的古音仿佛张巨网般四散开来,数个弹指刹那后已然弥漫至整个京城。
京城心脏处的皇宫里,那个脸邪美的白衣少年抬起头,黑白旋转的眸子中散发着幽光将暗室点亮却诡异无比。
“好。”
他只说了个字,便阖上了眼。
京城往西那座可以看清夏花绽放的高塔上,个身穿华丽绣纹服的青年正在品酒远眺,惬意悠然。陡然间他眼中闪过丝讶然,伸手抓向空气,半只手消没后,只听“咯噔”声,空气中似乎有什么被他把捏碎,那股震得他心神微微颤动的声音终于消停。
“好啊,有点意思。”
青年柔美的嘴角划过浅笑,仰头将手中的酒饮没,下个瞬间,高塔上人影遥沓,只留个酒盅悬浮在半空中,仿佛那三只盅脚插进了空气般。
京城中,无数修炼出心神的武王武尊表情微变,随即望向那白衣庵方向,脸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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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声“咄”,蹄髈堪堪即将踩中少年的骏马们凝滞在半空中,仿佛被什么冻结住样,而马身上的武者们也是脸惨白,摇摇欲坠。
“咄”
又是那个字从少年口中冒出,这次的声音却携着狠辣的杀气,随着天音而出的五小股先天精气流窜在周继君面前,或是化作利剑慢悠悠地隔开马儿们的脖颈,或是携着山海天人之威压向心神早已不属的武者们。
血腥的味道从白衣庵前悄然溢出,围观的众人只见红光闪过,那数十匹骏马在光天化日之下爆裂开来,无数的血肉白骨如倾盆大雨般泼洒在半空中,惨如地狱。
那些武者们重重摔倒在血泊里,眼角抽搐着,看向那个站在血雨中却依旧白衣如雪的少年,眼中尽是恐惧。
不知是谁先叫了起来,之后尖叫呕吐声音络绎不绝。
充满女人香味的白衣庵前的长街,在这本应该充满暖意的午后却变得阴寒无比,数十匹马身中喷出的血如河流般渐渐将平地淹没,血腥如荼。
此时再无人敢看那个少年眼,只除了月罗刹沙摩尼和洛涤尘。
“玄道呵,果然如此。”
月罗刹低低笑,刚想说什么,就听身边又响起那声令人听得心烦的佛号。
“无量寿佛。两位,若再不随我走,我沙摩尼从此以后就不再与二位为友。”
向来憨厚懵懂的小胖子,此时脸严肃地说着,隐隐滚动着泪水的眼中,那丝愤怒和悲悯被他死死压在眸子深处。
“好了好了,也罢,在这样下去,倒也真没胃口吃午饭。小君君,就这样罢了吧。”
月罗刹心中软,脸上的那个面具上竟然诡异地浮出无奈的表情。
轻轻低喘着,周继君余光飘过脸慌乱怜悯的洛青游和那个瞪大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的妹妹,心中升起股歉意。
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来到京城后,杀意越来越重,在娘和妹妹面前居然也如此莽撞残忍。脸上闪过沉凝,周继君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罢。”
周围众人纷纷让道,无数道复杂的目光映在在白衣少年身上,却寂静无声。
洛涤尘看着头也不回的周继君,脸色黯,就在这时,所有人都看到那个少年忽然顿住脚步,回转过头,眸子中若隐若现闪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会回来的。”
止水庵主听得周继君临走这句话,身体晃,满脸惨淡。
还害会来这个妖魔,他还来做什么
“娘,你听到了吗”洛涤尘摇着洛青游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脸色转哀为喜,眼中闪动着雀跃之意。
洛青游轻笑着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听从街角飘来个充满磁性柔和无比的声音。
“结束了吗看来我错过好戏了。”
穿着华丽绣纹服的青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那流淌地的血河在他脚下自动分成两半。
“好香呵。”
刚从那高塔上下来,却转眼间来到白衣庵前的青年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人们的惊恐以及如修罗地狱般的惨状,望向洛涤尘,满脸柔情。
“涤尘,我来带你走。”
第二卷 天下第武道大会 第六十四章 京城四公子
“今有洛家女,沉鱼又落雁。皇城少年郎,皆知倾国颜.涤尘,三年后的你,更让我心慌意乱了。等今次武道大会结束,我便带你离开这,逍遥天下去。”
华衣青年约莫二十五岁左右,笑吟吟地望向比他小了十来岁的少女,眼中如水波般流转的柔情蜜意似乎眨眼间便能将浓郁的血腥味道消散殆尽。
诡异的白衣少年刚走,就来了这么个神秘的华服青年,似乎只是为了来带走艳绝京华的洛涤尘,他又是谁。京城中的老少爷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风度气质以及容貌俱风华绝代的青年,渐渐地,心头涌起种熟悉的感觉,可又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方家大小姐看着再次成为众人瞩目对象的洛涤尘,心中不由得有些吃味,挥起手中的皮鞭指向华服青年,怒叱道,“哼,你这人莫非失心疯吗,你以为你是谁,想带走涤尘就带走”
面上笑容未改,华服青年转过头看向脸色复杂的方家大小姐,目光在她火红的长袍间流转开来,温柔地说着,“三年未见,方小姐还是这副暴脾气。区区三年,看来这京城中人已经将我忘得干干净净了,也是,这京城中风云变幻比之白云苍狗还要来得快,我区区介草民,又怎么会留影于各位心中呢。”
轻叹了口气,华衣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回转到洛涤尘身上,柔声问道,“涤尘,你不会也将我忘记了吧。”
洛涤尘那双动人的眸子眨动着,细翘的睫毛卷起缠绵缱绻,只见她微微笑,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
“这京城中人,谁又会将你忘了呢。你三年不见踪影,可四大公子的位子还是为你留着,这京城大大小小的公子哥们谁不觊觎着那个名号,你走就是三年,三年里却无人敢对那个位子有半点幻想。”
洛涤尘话音落下,方家大小姐猛地怔,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脸上笑意愈发温柔可人的青年,仿佛呆住了般,手中的马鞭啪地掉落在地上,砸碎了白衣庵前久久的静谧。人群中传来交头接耳地议论声,那些外来的少年郎不明所以,可久住京城的富家子公子哥们却脸敬畏地看着华服青年,眼中全是惊诧。
“幸好独独你还能认出我,否则,当年不懂事时候为你做的切可真是浪费了。”
华服少年说着说着猛地转头向那东方望去,顺着他渐渐凝重起来的目光直下而去,穿过无数起伏跌宕的大小建筑,正是那个千年都未曾改变过的宏大皇宫。
青年放肆地大笑起来,声音仿佛能穿透空气般,飘舞回荡在皇城上空。
“女皇陛下,草民左游生回来了。”
这声音好似是从那万丈高空落下,整个皇城都被它笼罩。
“京城里的人都给我听好,今后胆敢打洛家母女主意者,死”
洛涤尘眸子里流转出感激和迷惘,就在这时,她的余光恰恰飘过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副失神落魄模样的止水庵主,心中顿时激起片清凉,那方才堪堪涌出的情愫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自古男儿皆薄情,却是女子太多情。我这生,心中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只除了娘,哥哥.或许还有爹吧。
方才十二岁的少女心中喃喃道,身体微微蜷缩着。
“他真的是左游生”
方家大小姐满脸惊诧,止不住晃动的眸子里滚过道泪光。三年了,他终于回来了,可当年那个冰般的冷酷少年却消失了.为什么我没认出他为什么是洛涤尘.她明明和我说她不喜欢他,可是为什么偏偏又是第个认出来的。
方家大小姐的红袍翻滚着,袍袖里是那双通红的,充满嫉妒的眼睛。
“左游生,你终于回来了。好,好,好还我儿子命来”
就在这时,暴戾如滚滚惊雷的声音传了过来,炸响在白衣庵前。众人心中哆嗦,抬头看去,只见从半空中闪过道金黄色的影子,转眼间落到地上,是个六十岁的老者。
虽是个老者,可没有人敢露出半点轻蔑。在京城中武侯甚多,虽不像过江之鲫,但至少也有百来个,放在外面可以称雄方的武侯在京城中甚不值钱。而武王虽少,但京城人知道的,耳熟能详的也有十来个,这十来个武王或是当朝大将或是市井野人,但对于武者们来说,他们都已经是武道大家。可这十来个人中也分三六九等,例如武王人品,武王地品,武王天品以及武王大圆满。这些日子来,输在几个神秘的年轻天才武者手中的倒霉武王,无例外是武王人品,至于武王地品以上者尚未有人输了武王的颜面,毕竟境界越高,品级之间的差别也越大。
而这名看似孱弱的老者,就是京城中鼎鼎大名的武王,封号青龙,乃是武王地品的强者。而且他的排名在京城武王地品的强者中,位列前三。
“哦,许久不见了,青龙武王。”
看着脸怒意,眸子中喷着怒火的青龙武王左游生微微怔,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面上挂起丝笑容,毕恭毕敬道,“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老人家了。”
“你你这个畜生,还敢回京城”
青龙武王怒气冲天地打量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样的左游生,心底却微微奇怪,这左家子怎么似乎变了个人似的,若是在三年前,他肯定已经冲动地向自己出手了,那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他。
“京城是我家,我为何不敢回来”眼中闪过丝迷茫,随后陡然恍然大悟般,左游生拍了拍额头,“哦,原来是当年我杀了你儿子,怪不得你会这么说。
“那时候的我还真冲动呵,杀就杀呗,干嘛还要在他临死之前拆开他四肢呢,解肢就解肢好了,我怎么还在解肢前将他的皮都碾碎.年少无知呵,说来,我还真对不起你儿子。”
左游生轻描淡写地说着,听在周围众人耳中却阴冷嗜骨,那三年前发生的事似乎就在昨天。
冲冠怒为红颜。
只因为那人当街调戏洛涤尘,那时候在四大公子中已冷酷暴戾著称的左游生不顾他老子是武王地品的强者,当众将他灭杀。
武王之子,即便是废物,也身份尊贵。更何况,青龙武王是京城李家的客卿长老。在左家的庇护下,左游生虽然免于刑罚,但被贬成庶民,今生不得封爵为官。青龙武王当然不满,联合左家的政敌,不断寻找左游生,欲报杀子之仇。左游生顶不住家族和宫中的压力,黯然离京城。
开始年,诸位公子畏于左游生的名号,都不敢打洛涤尘的主意。两年过去,左游生还未回来,见着洛涤尘似乎也有意结交权贵,不少公子哥开始动了心思,但畏于洛家以及左游生的余威,没人敢用强。
“哈哈哈哈.”听得左游生这番话,青龙武王仰天大笑,滚滚泪珠从他苍老的眸子中落下,猛地望向似乎没事人般的左游生,青龙武王全身上下渐渐泛起青色的罡气,脸暴怒和杀意,“就算明日被你左家追杀,我今日也要杀死你这个畜生”
说完,青龙武王双臂挥舞着,如青龙般猛烈的罡气暴绽出令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心神慌乱的杀气,绞向左游生。
“你火气太大,脾主火,我帮你消消火吧。”
在所有人包括洛涤尘都惊呆了的目光中,左游生面对携着冲天杀机怒意而来的武王,不闪不避,只是微笑着伸出他的左手。
下刻,他的左手好似插进了空气中般,陡然消失。
“扑。”
老武王飞速前行的身体陡然僵硬停住,离左游生只有半臂的距离,却再也动弹不得。
青龙武王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只有武侯地品修为的青年,缓缓低头,看向那只将自己脾脏硬生生捏碎的手,脸色渐渐变得麻木,随后轰然倒地。
“三年后归来,庶民公子左游生招重伤青龙武王啧啧,这许多年未见,他好像又厉害点了不过,京城四大公子中他顶多也只能排第二,还是在我之下罢。”
皇城万丈高空中,个懒懒的声音起赫然是那个坐在鬼头枭上的美艳少年宁臣。
第二卷 天下第武道大会 第六十五章 第公子宁臣
取出方丝巾,左游生小心翼翼地抖开,皱着眉考究地打量片刻,随即轻轻擦拭着左手黑红相间的血丝。
“三年过去,才三年呀,他居然达到这种地步了。曾被青龙武王追杀得狼狈不堪的他,三年后回来却只用了招,就将比他高了整整个境界的青龙武王击垮”方家大小姐捂住心口,痴痴地望着左游生,眼中全是爱慕。
当她目光移到那个她日思夜想男人的眼时,心中摹地沉,这个消失了三年后回来的男人,他的眼中依旧只有洛涤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方家大小姐那张也算是上上之姿的脸上划过阴翳与嫉恨。
“涤尘,跟我走吧。”
随手将那方丝巾丢出去,恰恰落在青龙武者的脸上,左游生眼中闪过柔情,副理所应当地口气说道。
洛涤尘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有着艳绝当代容貌的少女脸淡漠冷寂,看了眼微微有些担忧的娘,洛涤尘轻笑声道,“左游生,你还和三年前般狂妄自大呀。”
“你是不是真以为,这天下便是为你做的画卷,这苍生便是为你做的陪衬,而我也只是你伸手就能折取的花儿”
看了眼说出愤慨之语脸色平静如夏莲的少女,左游生洒然而笑,眼中若隐若现流转着说不清的意味。
“知我者,涤尘。不过,你却说错了点,你对我而言绝不是随手堪折的花,你是我今生哪怕丢弃江山毁誉天下也要保护的女人。”
洛涤尘心头咯噔下,似乎外面正有着什么,想要撞开她的心房。脸上转过丝绯红,可眸子依旧清冷。
“可是,我不要。”
良久,冰冷而坚决的声音响在左游生耳边,华服青年错愕地看着瞬间变得如冰山般的少女,微微失神。
“我不喜欢太狂妄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虽然我承认刚才有那么会我是心动了。你果真以为你能击败青龙武王,便是京城第了”
左游生眉头微皱,随即松开,扫过周围目光忌惮的公子少年们,依旧是那抹温和的笑,“十七郎不出宫门,如今京城的年轻代中,我为王。即便他破了誓言从那深宫中出来,如今胜负亦不可知。”
见着洛涤尘脸不信,左游生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道,“我这次回,就是为了摘下天下第武道大会第的魁元,来给你做嫁妆。”
眼中闪过缕深思,似乎想到件很好玩的事,洛涤尘嘴角翘起,甜甜笑。
在白衣庵门前,当着无数公子少年的面,与鸾凤公主其名的京城绝顶美人洛涤尘说了句让他们都兴奋无比的话。
“这样好了,谁能夺得这次天下第武道大会的魁元,我就跟他走。”
方家小姐眼中的嫉妒之色越来越浓,眼睛里闪过丝狠辣。
左游生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洛涤尘,副势在必得,仿佛她已经成为自己的女人。
“涤尘,你怎么这么胡闹”
洛青游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女儿,压根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
“娘,你说哥哥和他哪个厉害”
洛青游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她女儿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当然是哥哥了。”
洛青游微微恍悟,古怪地看了眼洛涤尘,轻声问道,“涤尘,你是想让你哥参加天下第武道大会,然而夺取第,把你带走吗你真会胡闹。”
“他来京城肯定也想争这天下第武者的名号嘛,我这么做也没什么啊。”
洛涤尘脸上浮起丝红晕,眼中忽地冒出丝憧憬。
“他离开我们这么多年,如今回来,满足下他妹妹稍微任性的心愿又如何.”
原本不想参加天下第武道大会的周继君压根没想到,洛涤尘为了他,在白衣庵前许下大誓言,只有获得天下第武道大会魁元的人,才能获得她的青睐。
洛涤尘不会想到,她这个小小的胡闹和任性,或许会将周继君来京之前的全盘计划打乱。
“来,我先干为尽”
小酒肆里,月罗刹穿着无袖的布衣,副豪爽的派头。
“今日识得君公子,并肩作战,真是人生快事,不如我们斩鸡头拜把子做兄弟吧”
“噗嗤”
周继君口酒喷出,脸上会红会白的,心中只觉得古怪无比。这个月罗刹的性格和他的功法般,百般变化,而且心不直口却快,想到什么往往突然说出,直令身旁人猝不及防。
看着性格古怪多变的月罗刹和脸挣扎望着桌上的烤鸡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沙摩尼,周继君心底忽然微微暖。
直孤独向前走的他,至今没有过半个朋友,小时候,是人家看不起他,如今大了,却发现朋友的概念愈发模糊。
才认识的罗刹和沙摩尼勉强应该能算朋友吧,周继君心底暗想。
老板翘着二郎腿眯起眼睛望向周继君,看着他脸上愈来愈红的晕圈,暗自舔了舔嘴唇。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个穿着黄色长袍的少年。
“老板,加个酒杯。”
黄袍少年指向周继君那桌,淡淡说道。极好龙阳的酒肆老板看到那黄袍少年,脑袋嗡地声炸开了,没有了知觉,良久,才颤抖着站起身来慢慢向里间走去。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早生你五十年,老夫定将你斩于菊花下。”
拿起酒碗的老板背过去,望向天空,老泪纵横,哭得稀里哗啦。
有着让男人都为之心动神往容貌的黄袍少年亦步亦趋地来到喝酒畅谈的三人面前,或许是他的脚步很轻,或许是他的动作很淡,直到他走到桌前,坐下,三人才陡然发现身边多出了个人。
月罗刹猛地摇身变,绿蓑衣回到他身上,阴森森地打量着黄袍少年,月罗刹沉声问道,“你是谁”
“我嘛我是谁,君公子该知道。”说完黄袍少年望向已有几分醉意的周继君,笑着问道,“公子呵,可还记得我。”
体内山海精气流转,将酒气洗涤干净,周继君脸上的红晕消淡下去,看了眼那个少年,脸上露出丝惊诧,却转瞬即逝,“你是那来福客栈的伙计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宁臣接过老板递给他的碗,朝老板温和地笑,却看得酒肆老板心神荡漾,“这里是我的家,我自然该回来。”
看着自顾自给自己倒满酒的黄袍少年,沙摩尼憨憨地摸了摸脑袋,目光在宁臣和烤鸡之间徘徊着,“那你来找我们做什么”
“呵呵。”抿了口劣酒,宁臣目光望向周继君,幽幽地说道,“你将明朝那个没用的家伙伤成那样,我不出面找你说说项,那京城大大小小的公子们可会对我有怨言了。”
“嗯”
月罗刹眉头挑起,猛地死死盯住宁臣,不由得脱口道,“你是.”
“明朝明公子,洛继伤洛公子,还有当年的左游生左公子,见到我了,都会毕恭毕敬地喊声公子,你说,我是谁呢”
月罗刹忽而笑,“原来是你,京城四大公子之首的千宁臣。”
“早年听说你离开京城,没想到却是去了来福客栈当小伙计,却又是为何”
千宁臣瞟了月罗刹眼,又抿了口酒,幽幽道,“我生不宁臣,去当个小伙计又如何月罗刹,你那师父虽然通晓天下功法,可你却有很多事不知,也不懂。”
“果然是从来福客栈出来的,连我师父都清二楚,说的我好怕怕呀。”月罗刹嘿嘿冷笑道,看了眼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的周继君,随后转向千宁臣,“小君君废了那啥明太监,那你这位京华第公子,又待如何。”
“还能怎样,虽然我很舍不得,但还是得打上场呗。”千宁臣轻描淡写地说着,随即望向周继君,“君兄是愿意现在就切磋番,还是等五日后的武道大会上。”
“武道大会”周继君抬起头,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开口说道。
“我压根没打算参加啊。”
第二卷 天下第武道大会 第六十六章 往事隐秘
夏日午后的小酒肆静悄悄的,此时已过了午饭时间,又远没到晚饭时候,因此几乎没有客人,只除了围着桌而坐的那四个少年人。
良久,月罗刹才挠了挠下巴问道,“那你这个时候来京城做什么”
沙摩尼与千宁臣也脸好奇地打量着他,眼中满是好奇。
天下第武道大会流传数百年,它的荣耀被大煜的辉煌直承载至今,年轻的武者们修炼武道,很多就是为了在天下第武道大会上展身手,希望能引得天下侧目成名七州。而在月罗刹他们眼里身份神秘实力高强的周继君,千里迢迢从云州赶来京城,却说根本不是为了这天下第武道大会,这让他们很是惊讶。
坐在月罗刹对首的周继君轻弹酒碗,映在浊酒中的眸子忽明忽暗,当眸角那道微微消淡了的疤痕拧起时,他开口道,“我来这京城,是做件很重要的事,为了这件事,天下第武道大会又算的了什么。”
话音落下,千宁臣淡淡笑看向酒肆外,眼中流露出丝深思,随即回转过头,望向周继君道,“君公子呵,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你越像个人。”
周继君心头“咯噔”下,却又漫不经心地问道,“哦什么人。”
“算是故人吧,当年在京城里曾远远见过几眼。”
“那你认错了,这京城我是第遭来。”
“是吗”千宁臣望着自顾自转动着酒碗的周继君,微微点头,“或许吧,不过我这双眼睛可是天生的神眼,从万仞高空往下看,也清二楚”
“天眼通”月罗刹插口问道,眼中流转出几分兴趣,“这等天生神通可是万年难遇呵,
“脉相承的百变罗刹宗果真了得,似乎天下间的功法你们都知晓呀。”
“那是当然也不是,小君君和小沙沙的修为功法我就看不出。”月罗刹眼中忽地闪过丝怅然,“小沙沙暂且不论,他从那传说中的四大部洲来,据说是个名叫佛的宗派,功法奇特,我自然不知。可小君君这身功法我还真看不透,莫非也是来自七州之外”
周继君额上再次滑下冷汗,哭笑不得地看向月罗刹,只见他表情自然无比,似乎丝毫不觉得喊周继君小君君有何不妥。
“我就是这七州之人。还有,月兄,你能不能别再喊我小君君了,你不觉得这样喊起来很奇怪吗”
“嗯,也不准这么喊我。”沙摩尼仿佛忽然醒悟过来般,囔囔道。
“怎么奇怪了,我觉得很好呀。”月罗刹张大眼睛,脸无辜。
千宁臣看着和月罗刹闹成团的沙摩尼,又看了看脸柔和品着酒偶尔打趣句的周继君,眼中浮起几分羡慕。
“对了。”千宁臣犹豫着,开口打断,“刚刚你们离开白衣庵真是错过场好戏了。”
“什么”沙摩尼和月罗刹这两个同是喜欢热闹的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怎么,你们不知道”千宁臣脸错愕。
那个当年名盛京城的庶民公子左游生传音告诫,应当是整个皇城里的人都听的到,怎么他们三个神秘而又实力高强的天才少年却没有听见
目光巡视过三个都是脸好奇的少年,千宁臣心中微微起疑。莫非是他们中有个人用神通隔开了那个传音那他这么做又有何目的
“无量寿佛莫非是明府的人来找我们”
想象力实在匮乏的沙摩尼憋了半天,挠了挠光亮亮的脑袋问道。
“是有人来,不过不是明府的,也不是来找你们,而是找那京城两大美人之的洛涤尘。”
“那人便是京城四大公子里第二的左游生,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洛涤尘往情深,为了她曾经怒之下杀了武王之子。”
千宁臣微微笑道,眼角的余光划过周继君,却见那白衣少年依旧稳稳当当地坐着,眼中丝毫没起半点波澜。
难道果真不是他也是,看来是我多想了。
“那洛涤尘只是其中之,那另个美人又是谁莫非是洛青游”月罗刹好奇地问着。
“另个嘛,是当今的女皇最宠爱的公主,鸾凤公主千若兮。”
是她
周继君眉头微挑,嘴角划开丝笑容。
这么久倒快将那丫头忘了,若她那个誓言算起来当真,她应该是我的马夫呵。
陡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周继君微微诧异地看向千宁臣,良久才开口问道,“你也姓千,莫非你也是”
“你想问我是不是皇子皇孙吗”千宁臣眼中划过片阴翳,良久,在三人的注视下开口道,“也算是吧,不过”
顿了顿,千宁臣接着说道。
“家祖姓千,名雍。”
话音刚落下,周继君陡然变色,拿着碗的那只手猛地颤,陈黄老酒溅洒在他身白衣上,刺眼无比。
月罗刹和沙摩尼都惊讶地看着周继君,虽然相识才不到日,可他们早已从为人处事风格中认定这君公子是心志坚毅的人,不曾想只是千宁臣这句话,便让镇定的君公子如此失态。
死死盯着脸上渐渐浮起笑意的千宁臣,周继君脸上阴晴不定,复杂无比。
那千雍,正是十二年前京城那场动乱的主宰者,虽然他的叛乱最终失败,被乱箭射死,他那支更是被逐出宗室,可却牵连了许许多人。那场动乱后,光是被斩首的,每日就有千余颗脑袋被堆在皇宫护城河中,株连的世家臣子也甚多,将府周家便是其中之,也是最大的个世家。
可以说,周府的覆灭和周继君坎坷的身世就是当年的大反王千雍手导致的。
而眼前这位绝美的少年,正是千雍的孙子。
眼中闪过疯狂和怒火,股月罗刹和沙摩尼都熟悉无比的杀意陡然从酒肆中飚开,暴烈无比。
“不过他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因为是冤死的。”
千宁臣说着说着,站起身来,看了眼周继君,接着道,“这次武道大会还有个很大的彩头呢。洛涤尘说,谁夺了那天下第武道大会第名,她就跟他走。君公子何不看在美人的份上,争取下呢。”
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表情微微古怪的周继君,千宁臣转身向酒肆外走去。
“君兄心神已乱,今日就不打了,还是等那武道大会上,再过过招吧。不过,我想在那之前,我们或许还会见面,你也应该很想见我,知道些事吧。”
“等等.”
周继君眸光闪烁,良久,开口喊道,可那衣黄衫已不见踪影。
他认出我了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会记得我。就算记得我了,又怎么会认出我。他说千雍是冤死的,真的吗那个让我我家破人亡的,除了退位的煜贤帝外,还有谁
长呼口气,周继君将疑问沉入心底,看了眼脸关切的两个朋友,嘴角忽地划过丝笑意。
妹妹啊,你应当认出哥哥我了吧。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举动,莫非我不摘下那天下第武道大会的虚名,你还真的要跟别人走吗。
:今天状态不好,这章是憋出来的不满意的朋友还请见谅,会尽快调整好状态
第二卷 天下第武道大会 第六十七章 大风起兮君归来
“归去来兮,是为大风卦。”
老人干枯昏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起龟壳上的蓍草,慢慢着,幽静的暗室中不知从哪飞射出道溶光,瞬间将蓍草曝于光天之下,那棵生来只是用于占卜的草在光中不住颤抖摇摆,努力想挺直,就在它即将完全展开的那刻,突然暴绽开来,化作青灰色的齑粉在溶光下缓缓飘落。
密室里更安静了。
老者呆呆地看着指间捏着的那小半截蓍草,脸上转过片刻失神,如老树皮般的皱纹簌簌抖动着,仿佛就要从他脸上脱落了般。
“东来先生,如何”
密室另边,那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体的人开口问道,听他的声音很年轻,不超过三十岁。
“大风起兮君归来,双凤遇兮龙翻云.这皇城上空看似风和日丽,却已是浓云密布欲压城了,我只能勉强算出那件宝物流落到京城,却找到半点踪迹。”
盘腿而坐的老者缓缓说道,苍老浑浊的眼睛里片黯淡,檀香在他面前缭绕着,恍若死人。
他对面那让微微沉吟,良久才开口道,“这五年来我走遍七州之地,已然搜集到六样信物,却惟独差这最为关键的护天镜。君归来嘛.是那几个来自七州之外的神秘少年,还是指”
老者干枯的嘴巴慢吞吞地张开,却没说话,只是伸手抓起片檀香。缭绕盘旋的檀香在他手中遽然凝缩,随后渐渐扩散开,如同副镜子现在空气中,在滚滚抖动的檀香中,赫然显出四条人影。
“那从四大部洲来的神秘少年,除了佛教的沙摩尼外和那虚衍,其余两人都默默潜伏着,连那所谓的腾龙榜都未上去。你看如何”
“腾龙榜”那人呵呵笑道,“这所谓的腾龙榜上真正能令我侧目的也就三四人罢了,击败武王如今这七州之地的武道愈发颓废堕落,武尊大之下,所有的境界等级皆是空呵,越级挑战又如何呢。”
老者嘴角抖动着,又抓起把檀香。
“你倒是大口气呵,才只是武侯地品,就说出藐视境界等级的话来,什么时候杀死两个武尊来给我瞧瞧。”
“武尊嘛若没那法相,杀起来也不是太困难。法相天地,可是无比接近通天大道的神通了.”那人幽幽说道,语气波澜不惊,当他看到老者指尖变幻出来的几个人影时,却微微愣,“哦他们两个也回来了。庶民公子左游生,佞王公子千宁臣.啧啧,都是当年排在我前面的两位公子呵。大风起兮君归来当年的四大公子又聚首了,看来这次的天下第武道大会也不会太乏味。”
“已经没有四大公子了。”
老者话音落下,那人瞳孔陡然缩。
“那明朝明大公子被人在白衣庵前打成重伤,这辈子恐怕都要成为傻子了,就在前刻。”
“是谁”
“君公子。”
“哦”对面那人眉头微微挑起,丝微光从墙壁隙缝中泻下,照在他无风翻滚着的白衣上,“皇城之下也敢称君公子。古来枭雄几为君,如今这京城中藏龙卧虎,想要成君还是得看拳头。”
说着说着,那人站了起来,股唯我独尊的气息从他身上蒸腾开,无数道密密麻麻的阳光刺穿暗室的隙缝射在他身上,便连面庞也被光幕遮住,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在寻得那第七只天行者信物前,去天下第武道大会上活动下手脚似乎也不错。东来先生,继伤告辞了。”
老者仿佛没听见般,直到那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阴暗中,才开口道。
“你光得了天行者的传承信物,却没继承半点天行者之志,即便你洛继伤成就了大钜子之位,又如何掌控七州滚滚如潮的天行者”
陡然凝滞住身形,身白衣和周继君同样卓尔不群的洛继伤抬起头,他身后是令人窒息的阴影,而他身前不足半寸就是柔和的阳光。
“我若为大钜子,天行者只有条路可走,那便是成为我君临天下的犁剑。”
门关上,密室里又恢复了幽暗冷清。
“少年人呵,总是充满了野心和冲动,待到他们活够了这世间纷繁数百年,还会剩下多少热血呢。”
老子悠悠说着,干枯如鸡爪的手指间微微震开,又幕檀香渐渐凝聚,白衣少年从中浮现开来。
“君公子”
曾是君王世家坐上宾,如今却只能求囿在尺长大小不见天日的密室里,东来客苍老浑浊的眸子望向那个正朝来福客栈走去的白衣少年,嘴角微微抖动,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千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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