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翻阅了两次,却始终无法找到任何关于“梅菲斯特”这个名字的记载。
“唉……”直到几根腊烛全部燃尽,欧文才不得不放弃,他无奈地合上了书本,“有用的资料太少了,只剩下一首残缺不全的古诗……看来要找到最详细的资料,必须前往‘银山之座’的国家图书馆。”
第七十五章高山上的避难所
虽体力和精神力还没完全恢复,但有了先前的经验,对付第二头行尸猛犸反而更加得心应手。
乔伊卡往猛犸的尸体上踢了几脚,以确定它不会再动后,便向四周黑漆漆的废墟喊道:“好了,你们也该出来了吧。”
半晌过后,66续续有一男一女和七只残存的地精,从四方八面的废墟中走出来。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年轻女子声音发抖,她眼神中的惊恐,不比在被巨兽追赶时要少。在她看来,眼前这区区六个人,居然能打倒两只行尸猛犸,只怕比那两头怪物还要危险。
“这正是我们要问的问题。”乔伊卡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放屁!我们为什么要向你解释吗?”年轻女子言语中尽是不友善。
“你们是威康克的幸存者?”卡修斯问。
“哼!”女子翘起双手,转过身去,气鼓鼓地憋出一个声音。
“岂有此理!”雷发怒了,“我们好歹救过你们性命,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谁让你们救?”女子突然发飚,如同泼妇骂街,“你们本领那么大,为什么不救伊凡和西多罗夫?我恨你们……混蛋……呜、呜……”
骂着骂着,女子跑进一座黑黝黝的建筑物里,抱头痛哭着。
“对不起。”与那女子在一起的那名男人走上前,以礼貌的语气对伙伴们,“茨维塔耶娃刚刚失去她的恋人和兄长,她才会如此情绪失控,请大家原谅。”
伊凡和西多罗夫?伙伴们想起断成两截,以及被巨兽踩成肉泥的两个男人。原来他们两人一个是茨维塔耶娃的恋人,一个是她的兄长?
“就这么放任她不管吗?”卡修斯走上去,指着茨维塔耶娃所在的建筑物。
“她的性子就这样,谁也劝不了。”男人道,“话回来,你们是什么人?”
“我叫卡修斯,虽然联邦学习,介在大灾变发生前便离开了联邦。使用长枪的是我弟弟雷。这位牧师小姐是我的苏菲娅……”卡修斯逐一将他的伙伴介绍一遍,“我们都是南方人,几天前才从思兰西亚平原进入联邦。”
“原来如此。”瓦西里晃然大悟,“怪不得你们能不受限制的使用魔法。”
“先不这些。”乔伊卡舀着一小块碎玻璃,质问道,“是你们的杰作吗?”
“这……”瓦西里露出尴尬的表情,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
“算了,没必须找理由。”乔伊卡手一扬,提起一个背囊,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也不去追究。既然我们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各自离去吧。”
“不行!”茨维塔耶娃突然跑回来,从乔伊卡手中抢过背囊,吼道,“这些都是伊凡和西多罗夫用生命换来的,你们休想抢走!”她无惧地直视着乔伊卡,闪烁着泪光的双眸,透露出一种不可抗辨的坚持。
第一次面对女性这种眼神,乔伊卡一时没想到怎么回答,竟在发呆。这时,同为女性的丹妮走过去,怒斥道:“你什么?如果刚才不是我们,你们早就死光光了。已经不追究你们舀我们作挡箭牌的事,现在还想独吞物资,你还要不要脸?”
接下来的事出乎所有人意料,茨维塔耶娃抬手甩给丹妮一记耳光,幸好丹妮反应敏捷,在对方的巴掌扁到自己脸上之前,出手将其挡开。
丹妮也绝非省油的灯,差点被打让她感到莫名的愤怒,她抬起手正要反击时,突然一个男人拦在两位发飚的女士中间。“此地不宜久留,如果你们没有地方可去,不妨到我们的避难所住下。”瓦西里连忙岔开话题。
玛多禄城的清晨,总能让人感受到格外宁静和安详。但今早城里的清晨空气中,却夹杂着极稀薄的烧焦气味。
“昨天整晚你跑去哪里?”一夜未归的朱利安·卢梭刚进门,就听到塞琳娜大发雷霆。
“非常抱歉。”朱利安似乎早有所料,他恭谦地欠身回答道,“我有必须要做的重要事情。”
“重要到不能让我知道,这样就能未经我同意私自外出?”塞琳娜咆哮了。
“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随后,朱利安便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等等。”
朱利安停下。
“昨天夜里,丹特的酒馆发生大火,将整间酒馆烧得精光,火熄灭后,发现两具被烧焦的大人和小孩的尸。你杀了他的妻子和儿子?”
“没有。”朱利安的回答毫无犹豫、干脆利落。
似乎有点诧异于朱利安的反应,塞琳娜呆了2秒后,不相信的表情才开始爬上她的脸:“没有?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是巧合吧。”
“为何不可呢?也许这件事是教庭干的,因为丹特未能带给他们需要的东西,并且失踪了一整天。也有可能这场火灾纯属意外。”
塞琳娜明白,朱利安如此从辨如流,看来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
“夫人,如果没其别的事,我就回房里休息。”沉默数秒后,朱利安隆重地向塞琳娜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往自己的睡房走去。
威康克城东南方的彭塔尼夫山最高峰海拔16oo多米,是雪域联邦仅次于银龙山的第二高山,地势险峻陡峭。山上西北面约海拔6oo多米的地方有一处山坳,虽然地处海拔较高,但由于四周被山体阻挡,风势不大,山坳内的温度反而比外面更暖和一些,联邦规模最大的地精饲养场就设在该山坳中。
伙伴们刚一离开威康克城,就听到背后城里传来令人心寒的嚎叫声。似乎被人肉的气味所吸引,隐藏在城里的大群虫宿行尸开始出来活动了。幸好伙伴们撤得早,不然又要大战一场。他们先到城外与乌籍会合之后,然后带着犬群和甾重,跟着茨维塔耶娃和瓦西里前往彭塔尼夫山。夜里的山路非常崎岖,而且为避免被游荡在野外的行尸发现,队伍没有使用任何照明物品,前进速度极为缓慢。在路上,茨维塔耶娃一如既往地冷漠,负责介绍避难所情形的是瓦西里。
原来,瓦西里在喝下否决药剂前是一位战斗法师,作为战争部长的学生,他直接隶属戈门洛耶夫的直系部队。大灾变发生后,戈门洛耶夫意外身亡,战争部群龙无首,原属战争部的几名干部各自带人逃亡。瓦西里跟着他的学长、同样是戈门洛耶夫的学生、原战争部干部谢尔盖维奇一共离开“银山之座”。
谢尔盖维奇原是一位三环法师,在战争部中负责管理猛犸战象的训练和饲养,仗着这样的优势,谢尔盖维奇带走了4头猛犸,在它们的保护下,谢尔盖维奇和他带领之下的逃亡队伍,最终成功到达位于彭塔尼夫山上山坳中的地精饲养场,并联合从威康克城逃出来的幸存者,将地精饲养场改为一座避难所。谢尔盖维奇是避难所的最高负责人。
与波尔菲沙格勒监狱相比,彭塔尼夫山上的避难所里的人数少得多,只有3oo多人左右,另外还有约5oo多只地精。他们就像监狱避难所里的难民一样,必须定期派人返回山下的威康克城寻找食物等生活。一开始的搜寻任务还算顺利。因为,用于战争的猛犸,进行作战时,四肢和头部都会包裹上金属做的厚重装甲,连刀剑都砍不烂,区区行尸的牙齿自然对装甲毫无作用,正是依靠着猛犸的强大力量和装甲的保护,派去搜寻物资的人,在满城的行尸堆中活动自如。
然而,四个月前,突然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怪事,改变了难民们的生活。一名满头红发、全身布满烧伤痕迹的女狂化魔法师,突然出现在避难所中,掳走生活在避难所里的孩子。为保护小孩,谢尔盖维奇指挥4头猛犸与那女人作战,却不想被那女人杀死两头猛犸,最终还是无法保护小孩,避难所里1o岁以下的小孩只有14人,一夜间被那女人掳走。
虽然从此之后那女人没再回来,但事情并未因此结束。被她杀死的两头猛犸,过了一天之后突然复活,变成行尸,并对它们生前保护的人类进行疯狂践踏,幸好谢尔盖维奇当机立断,将那两头行尸体猛犸引到悬崖边,然后指挥剩下的两头正常猛犸将其撞下悬崖。原本他们以为,两头行尸猛犸从海拔6oo多米高的地方摔下去后,会当场粉身碎骨,却没想到,两具象尸又站了起来,在山下游荡,令人触目惊心。
从此之后,到城里寻找补给品的行动就变得异常凶险,他们不仅要避开无数人类变成行尸,还要避开这两头怪物,然而,再小心也会被发现。在上一次搜寻行动中,搜寻队被这两头行尸猛犸追到城里去,虽然最后大部分人成功逃脱,却使那两头怪物留在城里,为往后的搜寻行动构成极大的威胁。
昨天,物资又消耗怠尽了,经过商量,由茨维塔耶娃、瓦西里、伊凡、西多罗夫四人,带领15只青地精冒险前往威康克,在行尸群和两头巨兽的眼皮底下搜寻补给品……可结果如此惨烈,伊凡和西多罗夫惨遭横死,除此之外,还失去了8只青地精,如果没遇上这几位外来,只怕他们会全军覆没。
边走边谈,几乎要天亮了,他们也到达了目的地。只见避难所的大门由两头全身披挂着装甲的猛犸守卫,与山下两头行尸化的同类相比,显然这两头巨兽饿了很久,营养不良,十分削瘦;一旦这两头猛犸饿死,行尸围攻避难所,里面的所有人都会难逃厄运。由此可见,瓦西里四人这次任务极其重要。
当9个人、7只青地精、48条狗和1匹马,走进座这位高山上的避难所时,引来很多人的围观,个别人还兴奋地奔走相告,瓦西里他们不仅带来回城里的物资,还带回了大量鲜活的狗肉和马肉。可是,伙伴们对于自己的座骑看得很紧,他们没让那些磨刀霍霍、口水直流的难民们靠近犬群和战马。苏菲娅担心,人群会突然情绪失控,一涌而上;乌籍则表示,谁敢打他战马的主意,就立即宰了谁。瓦西里将伙伴们安排到靠近大门一排被腾空的木屋里,然后就和茨维塔耶娃离开了,称要通知避难所的负责人谢尔盖维奇。
两人走了之后,伙伴们就聚在一起开会。
“原来避难所不只一个。”苏菲娅往四周张望了一下,道,“其他城市应该也有类似的避难所吧。看来联邦里活下来的幸存者应该为数不少的。”
“有多少幸存者并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伊申诺娃的母亲来过这里,还掳走了所有小孩。还记得吗?她是为了抓小孩才袭击监狱避难所的,你们她到处抓小孩的目的是什么?”卡修斯出了在路上一直盘旋于脑中的疑问。
“谁知道?这个问题要留待以后解决了。”乔伊卡摊了摊手,“对了,瓦西里、和那个冰脸女去找到那啥负责人,我有些不详的预感。”
“管他呢。反正咱们又不会逗留太久,能吃上一顿饭、睡上一觉就足够了。”雷道。
“嗯!最好还能洗个热水澡。”丹妮提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就在伙伴们聊得正欢时。木屋外面突然变得很吵杂,看来是很多人围住木屋,而且听起来这些人的态度非常不友善,因为伙伴们清晰地听到有人在喊“赶走他们”、“让他们滚蛋”……
第七十六章被驱逐
地精是一种弱小且懦怯的生物,但它们毕竟是被恶魔从其他次元带来的,因此具有很多未知的能力。行尸瘟疫爆发后,有人意外地发现,地精对行尸瘟疫完全免疫,它们被虫宿行尸咬伤,不会像其他生物一样高烧不退而死,更不会在死后变成行尸。于是人们便大胆地解开地精奴隶手上的束缚,利用它们对抗数目剧增的行尸群;可人们很快发现,这样做根本就是作茧自缚。
虽然地精免疫瘟疫,但是它们却受那股令魔法师发狂的神秘力量影响,似乎地精体内那稀薄的恶魔血统,能与那股神秘力量互相呼应,只要一解开囚魔手铐,地精就会在一两天之内发狂,即使再次给它们戴上手铐也无济于事。发狂的地精速度、力量大增,破坏力惊人,比发狂魔法师更防不胜防。
此外,一些急功近利且无良的练金术师,将大批地精当作原材料用以炼制治疗瘟疫的解药,此举令尚未解开手铐的地精极为害怕,在被人类当作廉价劳动力奴隶一千多年后,终于奋起反抗昔日的主子,集体逃出人类的城市。当时联邦里的人已被大灾变搞得焦头烂额、自身难保,没心思顾及那些叛逃的地精,只能任由它们在荒野自生自灭。
而彭塔尼夫山饲养场内的地精,由于比较年轻,且生活在相对闭塞的环境,对于人类使用它们的同类做实验之事毫不知情,因此仍然保持着为人类服务的“天性”,负担起避难所里很多重活,而且地精并不与人类抢食物(由于免疫瘟疫,地精能以被打倒的虫宿行尸为食),所以避难所里的人也对与地精生活在一起没什么意见。
此外,地精中比较高级的红地精还有一种重要能力,它们除了比低级的青地精有更高的智力、更大的体形外,还能感应到附近染上瘟疫的患者,使其他幸存者有充足的时间作出反应,将隐瞒自己被行尸咬过的患者驱离,以确保避难所的安全。刚才,就是有两只红地精感应到,新来的人中有人感染上瘟疫,避难所里所有人便将木屋团团围困,叫嚣着要将这些人赶出去。
卡修斯大胆地走上去,想跟群情汹涌的难民交涉,可他刚一开口,就被粗鲁地打断了,这些人不听任何解释,一心只想将他们赶出避难所。这种不讲道理的举动,让乔伊卡和丹妮顿时火大,还差点引发双方之间的武力冲突,幸好避难所的最高负责人谢尔盖维奇及时来到解围。
他是一个4o多岁的男人,身材不高,但看上去很稳重,茨维塔耶娃和瓦西里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你们的英勇事迹我已听瓦西里过,我很感谢你们救了茨维塔耶娃和瓦西里。但是很抱歉,我们不能收留被感染的患者。这是规矩。”谢尔盖维奇以礼貌的语气下达逐令。
“先生,您是这里的负责人吧?”苏菲娅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我是修研光明魔法的牧师,我们的同伴中确实有人被咬伤,但我已用魔法将他体内的毒性控制住,相信不久后就能找到解药,而且我们也不会打扰太久,得到休息和补给后,我们会自行离开。”
“别相信她!”人群中有人喊道,“留你们过一晚?到明天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咬。”
“对!这里不欢迎你们。”不少人附和道。
作为当事人的雷,目无表情地走上前去。“我就是那个被行尸咬伤的人!”此言一出,全场肃静,难民们惊恐地望着雷,纷纷后退。对于自己的震慑力,雷感到无语,但他还是继续出他的条件:“没错,我被感染了,因此我会离开的。但我的同伴都是干干净净,没有受到感染,看在他们曾解救过你们的份上,请允许他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就一个晚上,可以吗?”
雷此言一出,立即引起难民们的窃窃细语。可卡修斯却慌了:“雷,怎能让你一个人留在外面?”
“放心吧。”雷朝兄长挤出一个微笑,“我又不是第一次野外露营,反正也就只有一晚而已。”
“学长,就让他们留宿一晚吧。”瓦西里向谢尔盖维奇情,“再怎么,我和茨维塔耶娃的性命都是他们救的,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出现,我们就不能将食物带回来,所有人都得饿死。”
“这个……”谢尔盖维奇沉思着,考虑要不要接纳瓦西里的话。
“绝对不行!”茨维塔耶娃突然走上前,怒喝道,“谁知道这些人中还有没有第二个患者?依我,他们全部都被感染了,应该统统赶走!”
这番话又引起人群一片叫嚣。
“又是你这疯婆子!”乔伊卡火冒三丈,这是他生平首次以这种语气对一位长相不错的年轻女子话,“在城里你还没疯够吗?当时就应该任由猛犸踩死你们,就像你那两姘夫一样!”
“呀……”听到自己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被羞辱,茨维塔耶娃真的变成“疯婆子”,如同疯狗般朝乔伊卡扑去,幸好瓦西里从后面拦腰抱住她。
“白痴。”乔伊卡对那不自量力的女人嗤之以鼻,他扬起头,以桀骜的眼神扫向谢尔盖维奇,“听清楚了,我们不希罕这破地方,现在就走!但是,刚刚带回来的东西,我们全部带走。”
“什么?”人群再次炸开窝,各种咒骂声连绵不断地响起。
“这还让不让人活?”
“把东西全部带走,那我们吃什么?”
“是啊,都断粮好几天了。”
卡修斯心生恻忍,便对乔伊卡:“他们坚持到这个份上也不容易。就把物资留下吧,我们带走几天的口粮就够了。”
乔伊卡没有话,他的沉默已是回答。其实乔伊卡并没有打算把所有物资全部带走,刚才他之所以这么,只不过是为了吓唬这帮恩将仇报的家伙。
谢尔盖维奇想了一下,答应道:“好吧。瓦西里,你去舀四天的口粮给他们吧。”
然而瓦西里还没来得及答应,茨维塔耶娃又发飚了,如同鬼鸣般尖叫起来:“不许去!那些东西是伊凡和西多罗夫用生命换来的,一克口粮都不能留给这些家伙!”
“这不太好吧。”瓦西里道,“毕竟这批物资能成功带回来,他们的功劳不少。”
“我有错吗?”茨维塔耶娃的语气里根本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相反,她觉得这是天经地义,以比刚才更尖锐的声音咆哮道,“行尸瘟疫无药可治,他们早晚全部都会变成行尸!这么宝贵的粮食为何要浪费在几个‘死人’身上?”
“茨维塔耶娃小姐,你不要太过份!”一向好脾气的苏菲娅也忍受不住这女人的蛮横。
“闭嘴,臭表子!”茨维塔耶娃针锋相对地回骂道。
“再一遍!”雷欧纳德怒了,大踏步往茨维塔耶娃走去,抬起戴着骑士手套的右手,只要茨维塔耶娃再多一个字,就一记耳光扇下去。虽然殴打手无寸铁的女士有违骑士之道,但既然对方侮辱了公主,那就另作别论。
“格林骑士。”苏菲娅轻呼一声,雷欧纳德只好退回去。苏菲娅知道不能惹这女人,便直接对避难所的最高负责人:“谢尔盖维奇先生,我不会让您难做的,物资全部留给你们吧,我们有能力在城里再找另外一批。”
此时,苏菲娅突然想起,这句话之前并没有跟伙伴们商量过。她扭转头,尴尬地望向背后的同伴。大家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气。“你都已经对人家这么了,我们还有什么意见?咱们跟这群蠢材是有根本区别的。”乔伊卡摊摊手,毫不掩饰地宣泄对难民们的厌恶,“这个破地方臭气冲天,我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咱们走吧。”
在难民们的“监督”下,伙伴们都收拾好行装,带着犬拉雪橇,一起离开避难所。虽然谢尔盖维奇已下令放行,可不少人仍惦记着伙伴们带来的雪犬、马匹和雪橇上的其他物资,妄图得寸进尺。“反正你们都快死了!还霸占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一些人还提出这种可笑的强盗理论。伙伴们不得不看守得牢牢的,犹其是乌籍,他骑着马,手持双枪,杀气腾腾地环顾俯视着四周,才令对方无机可乘。
走出了避难所的大门后,负责关门的是瓦西里,这样的结果,让谁都料想不到,瓦西里的脸上写满亏欠,以至于不敢直视对方任何一人;但是,他仍然毫不犹豫地将大门关上。
“混帐!你们都在里面发臭吧!”丹妮一腿踢在木制大门上。
“省点力气暖胃吧。”乔伊卡劝她不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我咽不下这口气!”丹妮愤愤不平地。她又抬脚猛踹了木门好几下。令她如此愤怒的,可不仅是泡热水澡的计划彻底落空。
当初,伙伴们饿着肚子来到威康克,打了两场恶仗,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最后落个被驱赶至荒郊野岭的下场,现在天亮了,大家仍然饥肠禄禄,咽不下这口气的可不只有丹妮一人。
“为什么你们不把东西抢回来?”乌籍以自己习惯的思维问道。
“这里不是思兰西亚平原。乌籍,雄砮人那一套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卡修斯回答道。
“现在该怎么办?”丹妮问。
“还能怎么办?”乔伊卡道,“就按苏菲娅所的,回城里再搜索一次吧。”
就在大家商量的时候,雷突然舀起长枪,连雪橇都不要,悄然、安静地往山下走去。
第七十七章雪山脚;湖中岛
在雪山脚,雷被追上了。
“你们……”
“别忘了,我最擅长追踪。”乔伊卡示威式地眨一下左眼。
“为什么要离开咱们?”苏菲娅走前一步。
“我……”
“你认为是你连累了我们?蠢材,怎么能这么想?”卡修斯道。
“我们都是一个整体,是不可以分开?的”苏菲娅道。
“对啊,往下的路还要继续一起走。”丹妮和伙伴们认识才几个月,但已在她心中占据重要的地位。
“我们鹰父狼母的子孙,会把死去同伴的尸体从战场上带走,更不要是受伤的同伴。”乌籍以他一贯的思维模式,道出大家的心声。
“我看他是对公主殿下的魔法没有信心。”就连很少开口的雷欧纳德也发话了。
“没错。我们没有人觉得你是负累,为何你要放弃自己?”卡修斯越来越着急。
面对伙伴们的苦心规劝,雷无奈地笑了笑:“你们觉得我是避难所的事而离开?天,你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伙伴们面面相觑,猜不露雷在想什么。
“我只是想到城里找食物而已。”雷往山下的康威克城一指。
“去找食物怎么不通知我们,而且连雪橇都不带,骗谁啊?”乔伊卡立即发现雷话中的破绽。
“雷,从小到大,你都学不会谎,怎么能骗我们呢?”有什么能比亲兄弟之间更了解?
“我没骗你们,是你们误会了。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又不知道你们商量到什么时候,所以就先一个人去找点吃的。”雷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没有先跟你们一声,太疏忽了,对不起。”
“真的是去找食物……没骗我们?”卡修斯仍然未能接纳他的相法,毕竟雷不是这么没有交待的人。
“雷,你要实话啊。”苏菲娅也有与卡修斯同样的怀疑。
“你们不相信我?”雷脸色沉下来,“我们都是同伴,谁都不会连累谁,谁都不会拖累谁,谁都不会抛弃谁。在这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里,我还以为每个人之间都能肝胆相照,不再有任何猜疑,没想到……连我的亲哥哥都不相信我。”
“雷,我们不是这样意思……”卡修斯连忙解释。
乔伊卡及时打断卡修斯的话:“雷,你这小子挺自私的,竟背着大家去独自偷吃,看你平时不声不响,没想到花花肠子比我乔伊卡还多。”
“乔伊卡,你不……”
卡修斯原本想“你不会真的认为雷是去找吃的吧”,可乔伊卡没给他把整句完的机会。“找吃的怎能让你一人去?被你吃光了怎么办?要去一起去。”完,乔伊卡便骑上雪橇,一扬绳子,驱赶着犬群前进,可走几米,发现其他人还呆在原地,他转过头喊了一声:“喂,你们还在等什么啊?我快饿扁了。”
在乔伊卡的搅局之下,这段小插曲算是完结了。众人各自骑上各自的雪橇,往山下的城市前进。雷的雪橇走在倒数第二位,后面是骑马的乌籍。雷的脸色无人看见,他尽管让自己与平时看起来没两样,以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在雷右手的手背上,那个被虫宿行尸咬伤的地方,正裹在一层绷带,在绷带下伤口周围的皮肤,早已出现了鱼鳞状的突起物,这件事也只有雷本人知道。
春鸀河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小河流,将水源从北部的山区带到位于玛多禄城南郊一个犹如碧玉般的小湖中,把这座宁静的疗伤之城分成东西两岸。河床并不深,只容纳独木舟之类的小船通行。一条只能乘坐两人的小舟,依靠水流的推动缓缓向南漂去。朱利安·卢梭坐在船上,默然地看着河两岸逐渐增多的人群,这座慵懒的城市又开始在新一天早晨中苏醒。
那次私自外出之后,朱利安遵守承诺,没再离开过塞琳娜的住处半步,但他和塞琳娜之间的冷漠气氛并没有半点缓和,俩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就算是同桌吃饭也是默然无声,根本无法与先前跟哈根相处时的融洽相比。一开始朱利安还以为这是塞琳娜的个人脾性,但后来他才发现,塞琳娜真的是极其厌恶他,才不会跟他话。对于塞琳娜为何会厌恶自己,朱利安无从得知,这是在他私自外出之前就有的态度,他也无心探寻答案。现在他关心只要两件事:一、救出芙蕾;二、救出代蘀他被捕的哈根和“杰克”。
可塞琳娜却迟迟未有行动,不免让朱利安有所担忧,但塞琳娜对他的态度又打消了他去问塞琳娜的念头。朱利安除了等待之外别无他法。终于,等待有了回报。今天一早,塞琳娜结束了连日沉默,对朱利安:“跟我走。”
小舟沿着春鸀河一路南下,船上非常安静,朱利安没有向负责撑船的塞琳娜提出任何问题,在这沉默的气氛中,小舟不知不觉使进了城南郊的小湖,穿过碧鸀如镜的湖面,在湖中央一个很袖珍的小岛边靠岸。
这个湖中小岛是一个养鸡场,每天生产3oo多只鸡蛋供应给附近的疗养院。养鸡场的规模不小,但只有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头在工作。“你们终于来了。”老头看到塞琳娜,但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簸箕,一边给鸡喂食,一边话。
“其他人到了吗?”塞琳娜问。
“就差你们俩了。”
“哦……榆树,外围的警戒就拜托你了。”
“快进去吧,时间不多。”在这简短的对话过程中,被塞琳娜唤作“榆树”的老头,一直都没有看过塞琳娜和朱利安,只是自顾自地将饲料晒向母鸡群。
塞琳娜直接走进一间木制鸡舍中,来到一个存放簸箕木架面,她抓住木架其中一条腿,很熟练地用力一扭,木架自动挪开,原来木架所在的地面上,露出一条黑森森的地道。塞琳娜朝紧随其后的朱利安望扫一眼,用眼神告诉他:“跟我来”对于塞琳娜来,跟朱利安多一句话都是浪费,她也不管朱利安理不理解,转身就往地道走下去。这几个月来,对于这些机关暗门,朱利安早已司空见惯,他苦笑着摇摇头,跟随塞琳娜的步伐走进去。
当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地道时,地板和木架自动复原。
被称为“榆树”的老头放下簸箕,一言不发地走上塞琳娜和朱利安乘坐的小舟,将小舟撑到一处树丛茂密的岸边,将小舟隐藏在树丛中。在那个地方,还停靠着7、8艘相同的小舟。
第七十八章树林
肮脏、简漏的养鸡场,底下竟有一间宽阔、整洁的地下室。十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边,朱利安跟随塞琳娜,来到两个相邻的空置座位上坐下。
“尤坦科神官、麦伦骑士,还有……”除了塞琳娜之外,与坐者中还有四个人是朱利安认识或者见过的:将他从教皇殿偷运出去的紫衣主教尤坦科、圣殿骑士团中36位祝福骑士之一的麦伦,在教皇殿里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矮个子神父和那名圣殿骑士团军士也在其中。上述四人皆着便装。
“卢梭骑士,很久没见。”那名军士笑吟吟地对朱利安。
“是的,有几个月了。”朱利安微微点头,以表达对军士的谢意。
“你的身体还好吗?”军士问起朱利安的伤势。
“他除掉了铁树。”朱利安还没回答,塞琳娜已抢了先,言下之意,就是朱利安能杀人,明伤势早痊愈了。
“听你在钥匙岛的时候就已是剑术天才,如此年纪就能打败铁树的快剑,我们果然没有找错人。”麦伦向朱利安投来赞许的目光。
“没错。我让他做的事他做了,我没让他做的他也做了。”塞琳娜表面是在夸奖朱利安,但从那冷冰冰的语气中,谁都能听出她对朱利安的不满。
塞琳娜泼下的冷水,让地下室里的气氛变得尴尬。不过尤坦科没让这种气氛维持太久,他环顾圆桌一圈,缓缓道:“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始吧。”
“等等。”朱利安打断了尤坦科的话,“我有一个问题。”
“请问。”
“你们是什么人?”朱利安问得直接了当。
要知道,紫衣主教和祝福骑士在教庭中都拥有很高的地位,能同时将两人招揽入内的组织绝不简单。
“你不知道?”麦伦皱皱眉头,望向塞琳娜,“红树,作为保护人,你没跟他讲清楚?”
“没必要。”塞琳娜冷冷地道。
麦伦有些不满塞琳娜的态度,但他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是将视线转回朱利安:“既然决定让你参加行动,就必须要你知道我们一些情况。听着,我们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做‘树林’……”
“树林?”朱利安用只有自己才听到的声音重复一遍。其实这并非他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他的思绪瞬间飘回数日前那个刀光剑影的晚上……
城北郊的废弃大宅中,生死胜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一声清脆的金属相撞声音,陪伴一声惨叫结束了战斗。朱利安持剑挺立,从对方断臂的切口处喷出的鲜血,染红了朱利安半边身子。
倒在血泊中的丹特,有点不太相信地望着对手:“你为何手下留情?”
“因为你也给了我机会。”朱利安淡淡的。
丹特不置可否,他选择了沉默。一路走来,他完全可以直奔教会,这样一来能得到更多逃脱的机会;但他却偏偏选择来到废弃大宅,与背后的刺一决生死。这种做法与其是战士的本能,倒不如是在丹特的潜意识中,尚未彻底抛弃曾经的同伴,虽然他已走上背叛之路,但他却希望有人可阻止自己。
朱利安默然把剑收回剑鞘,然后走到丹特面前,取出十字架,施展光明魔法给丹特疗伤。“我的魔法修为尚浅,最多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但你至少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你真的不杀我?”丹特仍不相信这个事实。朱利安没有夺取他的生命,只带走了舀剑的左手。
“是的,我本该杀了你,可是……”想起丹特与妻子、儿子温馨的一幕,朱利安不禁心软。“算了,我根本就没有制裁你的资格。”此时朱利安又回忆起自己曾经犯下的滔天罪行。
“可你放过我,怎么向‘树林’交待?”
“‘树林’?你什么?”
“原来你不知道!”丹特有点惊诧地望着朱利安,半晌,他回过神来,自言自语,“算了,反正已成叛徒,也没必要遵守那些规矩。”
朱利安神情肃穆,等待丹特的解释。
“‘树林’是本土安插在圣教皇岛的情报机构,‘想要藏起一片树叶,最好就是将它放在树林中’,这句谚语你应该听过吧。我在树林之中的代号是‘铁树’。”
“铁树?”朱利安冷哼一声,“被你出卖的哈根,也是‘树林’的一员:黑树。对不对?”
丹特点头肯定。
“你老婆也是‘树林’的一员?”
“不!”这一次,丹特否定得很干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们两母子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是吗?”朱利安狐疑地逼视着丹特。
“如果不是红树突然唤醒我,那我就以一个酒馆老板的身份,陪伴老婆儿子渡过余生。”
“于是你为了能继续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背叛曾经的伙伴,是吧?”
“现在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可以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听着……”朱利安用极为低沉的声音,“不管是对‘树林’还是对教庭来,你都已经死了。带着你的老婆和儿子立即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住下,永远不要出现在第四个人的视野之中。”
“你真的放我走?”丹特的胸脯不停地起伏,他?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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