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地灵气’，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你知道嘛！什么狗屁‘天地灵气’，就是这东西害了所有的修士！”
“什么！那里确实是应该有大量的天地灵气存在的吧？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够感应到罢了！怎么会……”林君泽感到一头雾水。
“嘿嘿……‘天地灵气’自然是不假的，但是我问你，何谓天地灵气？”
林君泽抓了抓脑袋，说道：“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天地间存在的一种能够帮助修士修炼的纯净能量吧。”
“哈哈！你说得不错。若是让一个元婴修士、分神期大修士甚至飞升上界的修士来回答这个问题，也大抵是这个答案罢了。可是这个答案注定了所有的修士辛苦修炼得都不过是些小道罢了。踏上这条修炼之路，就注定了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可悲，可悲啊！”说到这里，海笑臣的情绪明显地激动起来。
林君泽一听，心中讶异无比，连忙问道：“何出此言，古往今来，修炼之事虽是逆天而行，难于登天。但无数仁人志士前赴后继，终究还是有不少人大道有成的，怎么能说是不归路呢？”
“大道有成？哈哈！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啊！那么君泽我问你，你口中所谓的‘大道有成’是指什么？”海笑臣看着林君泽，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意味。
“大道有成自然是指飞升上界，从此拥有开天辟地的大神通，自身也与天地同寿。”林君泽说到这里，一脸向往的神色。
“哼！狗屁，全是狗屁！什么大道有成，飞升上界；什么开天辟地，万寿无疆！全是一些狗屁！我且问你，那些飞升上界的修士甚至自古以来便有的所谓法力通玄、神通盖世的古仙人，你可听说过有一人得以到达神域的？”
“这……”
“我告诉你吧，古往今来，修士无数，仙人也是众多，却从未有一人！从未有！”海笑臣一手指天，长啸一声。
那啸声悠长高亢，在群山之中来回传递着，惊起了黑压压的一片飞鸟。
直到那啸声杳不可闻，海笑臣才转过身来，对林君泽说道：“你一定想要问为什么。那么我也不妨告诉你原因。你说，一只蚂蚁修炼之后，变成了一只强壮的蚂蚁，哪怕你修炼到了合体期甚至渡劫期，只要你没有飞升上界，你仍旧只是一只蚂蚁——这就是普通修士在仙人心中的地位；而同理，那些仙人在神的眼中也跟一只蚂蚁无异。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而已。”
“难道，就没有办法能够到达神域吗？”
海笑臣一听，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来，说道：“上古七神，历经万劫，仍旧只有七神，你道为何？”
“难道古往今来真的无一人到达神域？”林君泽黯然道。
“不，曾经有一名仙人即使修行小道仍然达到了神域的实力。可是，一只蚂蚁想要成为人，人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即使这是一只在实力上和人差不了多少的蚂蚁。所以，他被上古七神出手抹去了。”
林君泽一听，怒道：“修道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上古七神怎么能这样做呢？”
海笑臣却轻笑道：“君泽，你还没有到那种境界，所以你不会明白。难道你现在杀了一只蚂蚁，你的心里会感到愧疚？如果别人看见了，从此别人就会说你是一个邪恶的人，就因为你杀死了一只蚂蚁？”
“那……怎么才能够得到上古七神的承认呢？难道就没有办法吗？”林君泽不甘心道。
“自然是有办法的，而且办法只有一个。”
“哦？”
“那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即使你是个体弱多病的‘人’，但只要你不是一只蚂蚁，自然就不会受到蚂蚁的待遇了。”海笑臣傲然道。
林君泽低着头，喃喃道：“成为‘人’，成为真正的‘人’……”
他突然想起什么，便抬头朝海笑臣问道：“可是一只蚂蚁，不管怎么修炼仍旧是一只蚂蚁罢了！它怎么可能成为‘人’呢？”
海笑臣沉思良久，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上古兽神的一缕神念而已，只继承了他的一部分记忆，所以这个方法我也真的是不知道。”
看着林君泽黯然的神色，海笑臣安慰他道：“你也不必灰心，以后到了能够成为‘人’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晓方法了。”
“不提这个了！”林君泽打起精神，指了指天空，问道：“刚刚你问这里有什么，既然不是天地灵气，那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嘛。却也是天地灵气……”海笑臣沉吟道。
“嗯？”这下林君泽彻底糊涂了。
“不急，我细细给你说来。在我看来，那里存在的是大量的亲木灵气、少量的亲水亲火灵气以及极少量的亲金亲土灵气。这些确实也可以称做‘天地灵气’，但即使是元婴修士，也只领悟了一点点的天地法则罢了，又如何能区分出这五种灵气来。这些修士在修炼时将这些天地灵气都一股脑地吸纳进体内。虽然都是很精纯的天地灵气，但终究是不同种类的。人吃五谷杂粮，就难免生病；这些修士吸纳进不同种类的灵气，虽能不断地淬炼身体，但对天气灵气感应更加细腻的元婴却如同一直在吃五谷杂粮，岂有不生病之理？所以我方才说这些修炼之法俱是小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什么又是真正的大道呢？”林君泽觉得海笑臣方才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便又问道。
“说来也真是可笑。其实是有大道在先，只是后来的修士都觉得这大道的修炼之法太过虚无缥缈。接着也不知是谁创出这小道来，小道虽然同样虚无缥缈，但毕竟是有据可依、有章可循的，最重要的是——真的有人修炼这小道得以飞升上界，所以绝大部分的修士都弃了大道而取这小道，即使有极少一部分的修士仍旧选择得是走大道这条路，却在经历无尽岁月之后，因为种种原因，有些殒落，而有些则是感觉大道无望，终究放弃了。从此大道无凭，修炼之法也随之消失了，倒是这小道，则被众多修士进一步地发扬光大，而且也被细分成许多不同的修炼法门。”海笑臣说到这里，脸上显出一丝无奈之色来。
“那这大道的修炼之法却是什么？”
海笑臣“嘿嘿”一笑，回答道：“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领悟天地法则。但是具体说来，却比那小道的修炼之法更加晦涩繁杂。上古流传下来的大道修炼之法，往往只有寥寥数言，其中艰涩，自然不言而喻。那小道至少还有具体的修炼法门，这大道的修炼之法，倒真的是玄之又玄。”
“那该如何是好？”
“你别忘了我是何身份，以后自然会助你修炼这大道。若没有人指点，先不提这外四法则，只怕你这一辈子，连某一种天地法则中的任何一部分都领悟不了。”海笑臣傲然道。
林君泽一听，想起自己十年后就要去报仇。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一丝灼热来，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海笑臣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却丢过来一句冷冰冰的话，说道：“急什么，你现在连天地灵气都不能够感应到，更谈何天地法则，简直是痴人说梦。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学习这百炼堂的修炼法门，至少要到你能够感应周围的天地灵气为止。”
听到这里，林君泽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问道：“你不是说这是小道吗？若是我修炼了，还能够再修炼你所说的大道吗？”
“这个你不必担心，你既然是我兽神一族在此界的最后一人，又怎可让那些小道耽误了你。我且问你，你的体内可有什么异样没？”
“异样……”林君泽疑惑道。
“想必你是记不得了，我不妨告诉你。上次你在那碧蚨舟中历经易经洗髓的时候，是不是感觉体内有一股寒流产生？”
“不错，当时确实有一股寒流产生。”林君泽连连点头。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正是兽神之血在你体内设下的禁制，以防止你修炼小道，所以在那些修士眼中——你是一个‘灵征全无’的普通人罢了。”
林君泽点点头，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海笑臣脸上露出一股耐人寻味的意味来，淡淡地说道：“等！”
第三十四章 拜见葛长崎
之后几天，林君泽整天无所事事，有时向海笑臣询问关于如何领悟天地法则的事情，也被他一句“时机未到”便推脱过去了。
这几日时间里，倒是有几位居住在此地的弟子先后回来过。见到林君泽，大都也只是远远地点个头便算做打过招呼了。每个人都是一脸忧色，行色匆匆的样子。林君泽虽然心中好奇，但毕竟和别人不熟，也不好拦住别人详细询问一番。终究只能按耐住内心的不安，整天只是呆在自己的木屋中练习吐纳呼吸。
这一日，林君泽正沉浸在吐纳呼吸的练习中的时候，忽然感到肩膀被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睁开眼来，却看见海笑臣一眼兴奋的表情。
“阿臣，怎么了？”林君泽疑惑道。
“那曹海曹师兄来了，想必是来找咱们了。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仍旧是那个曹海。要是露了馅，只怕有些麻烦。不过嘛……也不用怕他。”说完，他又用力拍了一下林君泽的肩膀，却一下子就将林君泽拍翻在木床上了。
海笑臣哈哈一笑，便出了木屋，回到自己的木床上盘腿坐下了。
林君泽刚挣扎着坐起来，那曹海却已经来了。
他一进屋就和林君泽寒暄起来，林君泽应付了一番，那曹海便又到隔壁找海笑臣去了。
过了片刻，便见曹海和海笑臣两人来到这木屋中。
海笑臣开口道：“君泽，葛老让我们两个过去，你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发。”
林君泽也不多言，起身下得床来，接着便跟着曹海去找葛长崎去了。
走了一会儿，海笑臣突然开口道：“曹师兄，你似乎受了伤啊？不要紧吧？”
走在前面的曹海眼中精芒一闪即逝，他回过头来，面带笑意看着海笑臣道：“前几日走夜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到现在这身上还疼呢……”说着，脸上也适时地显出一分苦色来。
林君泽一看，虽然忍住没有笑出来，但心中却不由得狠狠地鄙视了这曹海一下。
海笑臣一听，也装腔作势附和道：“啊，曹师兄，你晚上一定要小心，我看这几天好像乱的很。”脸上也是一脸的关切之意。
曹海连忙打了个哈哈，说道：“两位师弟还是抓紧时间的好，莫要让葛师叔等急了。”说完，便又上前带路去了。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七拐八拐之后三人在一间竹楼前停下了，曹海终于如释重负道：“我们到了，葛师叔就在里面，两位师弟上去拜见他老人家吧。”接着他又朝林君泽补充道，“葛师叔前些日子受了风寒，现在身体不太舒服。你们切莫再惹他老人家生气了。切记切记！”
说完，曹海便径直离开了。
三人来到此地的过程中曾穿过几道关卡。那些守关弟子虽然认识曹海，但一见他身后的林君泽和海笑臣很是面生，便上来很仔细地盘查。那曹海也不多言，直接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令牌，那些弟子一见便都恭敬地放行了。那白色令牌林君泽倒是认识的，正和刚来那日在鲁厅前的斜坡下曹海拿到的那块令牌一模一样。至于这些关卡是什么时候有的，林君泽却是不知道的，想来也是这几日刚设的，因为来的那一日却是一个都未曾看见。一旁的海笑臣自然也有此等疑惑，便毫不客气地询问了在前带路的曹海。
曹海一听，也不隐瞒，只是一脸苦笑地解释道：“正如两位师弟所言，这几日晚上比较乱。这几天新设的这些关卡，也是为了防止有贼人偷偷潜进来捣乱。当然两位师弟不必担心，以我百炼堂工派之首的威名，想来一般的宵小也是不敢前来捣乱的。”
林君泽一听，心中却自言自语道：这些关卡却未必是用来防那些所谓的贼人和宵小的，只怕反而是要防着这位曹海曹师兄的多。想来曹海倒也明白此点，只是他似乎毫不在意。
想到这里，林君泽看了看身边的海笑臣，也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不由得也偷偷在心里笑了起来。
收起思绪，整理了一下衣服，两人便鱼贯着进入了竹楼之中。
那竹楼从外面看很是简陋，不过里面的摆设倒真是不少。一进入楼中就看见一张巨大的屏风，上面画着八匹奔腾的骏马，四蹄腾空，驰骋如电。上题一首诗，正是描述这八匹神驹的，但云：
穆满志空阔，将行九州野。神驭四来归，天与八骏马。
龙种无凡性，龙行无暂舍。朝辞扶桑底，暮宿昆仑下。
鼻息吼春雷，蹄声裂寒瓦。尾掉沧波黑，汗染白云赭。
华輈本修密，翠盖尚妍冶。御者腕不移，乘者寐不假。
车无轮扁斫，辔无王良把。虽有万骏来，谁是敢骑者。
那字迹龙飞凤舞，遒劲有力。林君泽虽不知道这些诗句是什么意思，但只看了这些字一眼，便觉得满屏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不禁微微打了个寒颤。
海笑臣盯着那满屏的诗句，良久轻叹道：“好诗，真是天马行空之作。这些字倒也真是奇特，只稍稍看了一眼，竟有一种肃杀凄凉之感。”
这时却听见屏风后面咳嗽了几声，海笑臣一听，朝林君泽轻笑道：“走吧，上前看看去，他老人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两人转过屏风来，眼前出现一个宽敞无比的大厅。这一下，不光林君泽，连一向沉稳的海笑臣，脸色也不由地变了。这大厅方圆足有里许，而从外面看来，却只是一座小小的竹楼罢了，不料却暗藏乾坤，这里面何止是宽敞，足可称得上宽阔了。再加上这一大片面积里，居然只在中间放了一张檀木八仙桌，更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一下的震惊真让二人愣在当场许久。
那檀木八仙桌旁放了一把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蓝衫老者，却正是葛长崎。葛长崎见二人一脸震惊地愣在当场，脸上不由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一直为这个大厅的布置而感到自豪，此刻见二人震惊的表情，自然心中感到很是得意。
过了片刻，海笑臣先回过神来。他一见身旁的林君泽仍然愣在那里，便伸出手来，他的掌心出现了一抹淡淡的蓝色，装作不经意地在林君泽的肩膀上拍了拍。林君泽顿时感到神清气爽，精神也为之一阵，便回过神来，却发现身上已然出了一层冷汗。
“你们两个过来吧。”葛长崎的声音在这大厅回荡着，显得有些缥缈。
林君泽和海笑臣走到离葛老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海笑臣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朝葛长崎磕了一个响头，语气也很是恭敬：“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那日在船上得到师父无私传授，弟子心中一直感激不已。相别数日，弟子对师父也是十分想念，日夜盼望着能够再见到师父您老人家。今日能够再当面聆听到您的教诲，弟子实在是激动不已，诚惶诚恐。”
海笑臣这段话说得滴水不漏，加上他恭敬的举止，更是让葛长崎不由得更加在心底对这个徒弟另眼相看起来。他连忙从那张太师椅上站起身来，走到海笑臣面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葛长崎细细地端详了一番这个从半路上捡来的弟子，半晌方开口道：“为师教给你的东西，学得怎么样了？”
林君泽仿佛不敢抬起头来，只低着头，回答道：“师父，弟子驽钝，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葛长崎的右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色，他伸出手来，在林君泽头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沉吟片刻说道：“嗯，虽然有些时日未见了。但是你倒是未将为师教给你的化生诀落下了，不过你对此法诀的修炼上却似乎存在一些问题。当然这也是为师的疏忽，这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令牌来，交给了海笑臣，说道：“为师这段时间俗事缠身，仍然不能亲自指导你修炼，想来也真是惭愧啊。不过你以后在修炼上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自可拿着这个令箭来这里问我，当然……”葛长崎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又接着说道，“当然也可以请教你们的曹海师兄，想必也是可以给你释疑解惑的。”
海笑臣将那块白色令牌收入怀中，听了葛长崎的话，便又连连道谢。
接着他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师父，曹师兄方才带弟子来的时候，路上却是有关卡盘查的。前几日弟子刚上山的时候却未见到这些关卡，难道这几日出了什么事不成？”
葛长崎沉吟片刻，回答道：“正是这几日刚设的关卡，不过也就是个形式罢了。为师那日遇到你的时候，恰好得到了一件宝物。这件宝物让许多人眼馋，只怕过些日子我百炼堂会有些麻烦。所以设了这些关卡，是怕有些宵小之辈混进来捣乱。不过你们也不用害怕，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屋内修炼，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为师今日告诉你们这些，正是先给你们提个醒，日后真有什么不测时，你们只需保护好自己就行了。至于那些麻烦，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前去处理。”
海笑臣一听，虽然很想知道是什么宝物，但终究忍住没有再问。又拜谢了一次，便自告退了。
林君泽却被留了下来，海笑臣告退后，他虽不是葛长崎的徒弟，却也是一脸恭敬地给葛长崎行了个礼，说道：“前辈，非常高兴能够再见到您。”
虽然葛长崎那日晚上受伤很重，到现在都仍未恢复，但今日见到乖巧的海笑臣，心情却是不错，也不免爱屋及乌，对海笑臣的这位小兄弟倒也是和颜悦色。
“可惜你灵征全无，不然以你坚韧的性格，老夫倒也乐意再收个徒弟。”说到这里，葛长崎叹了口气，略带遗憾地看向林君泽。
林君泽却不以为意地笑笑，仍旧一脸恭敬地站在那里。
葛长崎看他似乎并无气馁之色，心下也不由得对他看高了一分，说道：“我原本就是准备回来之后，将你托付给别的长老的。现在既然赵老头开口要人了，我也不好扫了他的面子，过几日你便去吧。他这个人虽然脾气古怪，对弟子倒是很不错的。”
说到这里，葛长崎想了想，寻出一把匕首来，说道：“你我相交一场，作为长辈我自该对你照顾照顾的。你既然无法修炼，这把‘龙骧匕’你且拿着，这件法宝用来防身倒也是不错的。”说完，葛长崎又踱了几步，坐回到那张太师椅上。
林君泽见此情景，自然拜谢之后便识趣地离开了。
第三十五章 融合兽神之血
转眼又过去两日。
“葛老那边你不必担心，我昨天已经前去向他告辞并顺便把那块白色令牌交还给他了。我说自己希望下山去历练一番，以便冲击筑基期。他自然是一口应允，作为一个炼气期的弟子，在历练时遭遇不测意外身亡，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对吧？不过现在想来那葛老为人倒真是不错，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愿意做他的徒弟。”海笑臣说到这里，脸上也露出一丝黯然来，他轻吸了一口气，接着便又朝林君泽问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林君泽点点头，眼神却有些游离。
海笑臣自然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也不催促，只是默默地在木屋的一角盘腿坐下了。
“阿臣，你所说得都是真的吗？”林君泽终究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海笑臣并没有回答，但他脸上无奈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哈哈！哈哈！上天啊，你对我可真是好啊！”林君泽沉默了片刻，接着竟发狂地笑了起来。
“君泽，你不必如此。我存在的使命本来就是为了今日。”海笑臣说着，努力地想挤出一点笑容来，但终究只是苦笑了起来。
林君泽没有听清楚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他也不管，只是喃喃道：“可是你答应过我，你还要帮助我领悟天地法则的。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啊……”
“等你融合了这兽神之血，自然就能学会领悟这天地法则的法门了。以你的资质，自然不再需要我了。”海笑臣的语气里故意透出一股轻松来，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君泽，你别这样。我知道你行的，不要让我失望。”
“你们都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为什么要一个个都离我而去……为什么啊？”林君泽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海笑臣站起身来，走到海笑臣身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小家伙，这么大人了还哭，不害臊啊。来，跟我来。”
林君泽在茫然中抬起头来，却看到海笑臣已然走到屋外了。他心中一慌，急忙跟了出去。
“你不是想看下雪吗？现在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心愿吧。”
海笑臣说完，手心里出现了一抹白色。双手轻轻一拍，然后往空中一指。
顿时狂风大作，林君泽在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却咬着牙坚持着。海笑臣站在一旁，只看着林君泽也不说话。
片刻后，林君泽的头顶上空出现了一块巨大的乌云。那乌云浓重如墨，将整个一大片天空都染黑了。那片乌云在空中拼命地抽取着周围的水汽，竟慢慢膨胀起来。
“啪嗒。”林君泽正仰头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乌云，突然感觉脖子一凉。他轻轻地用手一抓，却发现是一粒小小的冰晶。
一阵稀稀拉拉的小冰晶过去后，终于真正的小雪珠落了下来，飘落在林君泽的头发上、身上、脸上，顽皮地钻进他的脖子里，让他感到凉飕飕的一片。他伸出手去接住一粒小雪珠，然后紧紧地握拳，似乎想把这粒小雪珠牢牢地握紧在手心里。再张开手来时，除了在掌心留下一片冰凉的感觉来，就只剩下一片湿漉漉的水渍了。林君泽感到喉咙一酸，泪水终于又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
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了一阵之后，终于停歇了下来。头顶的那片浓重如墨的乌云，也在海笑臣一拂袖间，被一阵狂风吹散了。
“好了，现在让我们回去开始吧。”海笑臣故作轻松道。
林君泽感到心里堵得慌，听了海笑臣的话，只是倔强地摇了摇头。
见此情景，海笑臣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君泽，你不想报仇啦？为了你的师父，为了你的族人，替他们报仇。这不一直都是你的心愿吗？”
林君泽仍然不由自主地小声啜泣着。
海笑臣伸出右手，指着那遥远的天空，接着长啸一声。那啸声传出很远之后，终于消失在天际了。
他转过头来，朝林君泽说道：“你不是想替你的好兄弟报仇吗？你不是要向这命运抗争吗？你不是想领悟天地法则吗？”说到这里，他突然大声道，“林君泽，你给我听着！你并不是普通的孩子，当别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或许还能够在父母怀里撒娇。可是你，你是不能的！你听到没有？”
林君泽停止了啜泣，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抽泣道：“我想，我是想。但是为什么要你为我……”
海笑臣打断了他的话，哈哈大笑道：“既然这样，就让我来帮助你完成心愿吧。从此以后，我就将真正地成为你的一部分，你要好好活下去，也算替我活着。当然还有你那死去的好兄弟，你的师父以及所有一切对你好、盼你好、愿你好的人们，替他们好好的、努力地活下去吧！”
林君泽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海笑臣一把把他拉进木屋中，接着右手出现了一抹蓝色，朝林君泽身上一点，接着又朝他身后的木床一指。那抹蓝色便将仍旧呆站在原地轻轻地托起，送到了木床之上。
身后的木门关起来之后，海笑臣看着一脸苦色的林君泽，恶狠狠道：“瞧你那脸色，像要给你用刑似的。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实际上是现在是我要受罪了，你给我点好脸色看看不行吗！”
他将一场诀别说成了“受罪”。
林君泽一听，先是一愣，接着竟又嚎啕大哭起来。
海笑臣一看，哭笑不得地说道：“算了算了，真拿你没辙。再这样下去，估计都要先被你气死了。”
他说完走到木床边，又看了神情呆滞的少年一眼，便在木床上盘腿坐了下来。接着伸出手去，将林君泽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傻小子，你忘了和小空的十年之约啦？对了，还有那个云仙子，你好像很喜欢她的吧？”说到这里，海笑臣故意停了下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林君泽。
果然，林君泽原本木然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红晕来。
“没有，我没有喜欢她。”少年想起那日醒来时，看到眼前的云仙子那耀如春华的天人之姿，不禁嗫嚅着想辩解什么。
海笑臣一见，一脸笑意道：“你虽然拥有两世记忆，但终究还是个孩子罢了。就算你上一世的时候，作为一个少年天才‘舒山’，想必也是整日潜心于修炼。这感情方面，自然也是白纸一张。我倒不妨告诉你，那云仙子如今可是已经进入了合体期，至少还有长达万年的寿命。等以后你大道有成之时，何妨便与她共结同心，正好也可以排解我修道之士那深重的寂寞之感。”
海笑臣说得很是直接和大胆，倒把个林君泽羞得无地自容，嘴上连连辩解：“不、不……我没有想过……”却是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好了，像云仙子这样的妙人，先不说那些普通的修士了。就是一般的仙人看见了，只怕也会大为心动的。所以小家伙你可要加油啊，不然的话，说不定还未等到你大道有成，云仙子就已经先被别人抢去了。哈哈……”说完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在这歇斯底里的大笑声中，他突然感到鼻腔处没来由地一酸，接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在这咳嗽声里，眼泪便下来了。
“好了，我们开始吧！”海笑臣将双手轻轻地放到对面林君泽的双肩上，接着他的手上猛然出现了七色的光芒。林君泽顿时感到一股暖意从双肩处生出，瞬间便向全身百骸中散去，体内也是暖洋洋一片。就在这时，脑中却蓦然产生了一股凉意来，一下子便将体内的暖流压制住了。海笑臣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手上的七色光芒也更加强烈起来，顿时数股暖流朝着林君泽的脑部涌去，一下便将那股凉意消融掉了。但是却有一股刺骨的寒意在脑部生出，和那数股暖流僵持起来。他感到林君泽体内的暖流受阻，抬起头来，又细细地打量了对面的孩子一番。终究叹了一口气，手上迸发出刺眼无比的七色光芒来，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这强烈的七色光芒中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数股暖流顿时就像得了强大的助力一般，一下就将那股僵持着的刺骨寒意消融了。下一刻，数股暖流在林君泽脑中汇成了一股。然后他感到脑中像有什么东西被融化掉了，先是有一股尖锐至极的疼痛产生，好像锋利的锥子狠狠地在他的脑中扎刺了一下，接着便在一片暖洋洋的感觉中慢慢睡去了。
就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在恍惚间似乎听到耳畔有一个极轻的声音叹道：“替我好好活着吧，小东西。”
第三十六章 神秘空间
这一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在这长长的睡梦里，他似乎听见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唠叨：“君泽，快醒来吧，醒来吧……”
但林君泽只是倔强地摇摇头，看着身周围绕着自己旋转飞舞的无数七色光点，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平静。
接着却变了，那些七色光点在他的眼前急速地拼出一个个人影来。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自己的眼前反复出现。待得伸出手去想触摸时，那些人影却又化做无数凌乱的光点，就像下雨天屋檐下的小水坑里出现的那些乍现即逝的小水泡一般，明明灭灭个无休无止。
林君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用尽全身力气朝远处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连在这里都不放过我？为什么！”
一片寂静，仿佛一潭沉积万年的死水。
林君泽就在这一片寂静里躺倒了下来，他的身体看上去呈一个“大”字。无数的七色光点覆盖了他的身体，远远看上去，就像盖上了一块七彩斑斓的毯子一样。
就在这时，他面前那片无尽的黑暗虚空之中，突然睁开了一对眼睛来。似乎有一张巨大的脸藏在那片虚无之后，却只露出一对摄人心魄的眼睛来。
“嗯，就是他吗……”那一对眼睛看到被七色光点覆盖着的林君泽，眼中竟一下出现耀眼的神采来。
“体内的确有我的血脉，不过实力实在是太弱了，只怕我等不及了。”那声音淡漠异常，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来。
那一对眼睛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传到林君泽的耳中却如同滚滚惊雷一般。这一下，直把他骇的面无血色。他自然没有想到这种地方还有别人存在。
林君泽急忙一个翻身站起来，看到远处虚空中那一对在暗黑之中犹若朗星的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
那一对眼睛却不回答，只是盯着林君泽看，直看得林君泽像在泥坑里打过滚一样，浑身都不自在。
片刻后，那对眼睛终于开口说话了：“你知我是何人吗？”
林君泽遥遥头。
“你之一族的存在是我赐予的，你体内的血脉也是我留下的，现在你可知我是何人了。”那对眼睛的语气中很自然地带着一股上位者居高临下的气势。
林君泽一听，想了片刻，倒也猜出这人是谁了，但却不敢相信。
那对眼睛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便开口道：“你不必疑惑，我不过是一段在此苦等多年的残存神念罢了。至于你所想的那人，你却是见不到的。既然你现在能够见到我，想必已经融合兽神之血了，那么我终于也可以完成我的使命了。”
“他、他……他去哪里了？”林君泽想起帮他融合体内兽神之血的海笑臣来。虽然他知道那并不是他真正的好兄弟阿臣，但是在他的心里两者的影像却已经重叠在一起了。
那对眼睛似乎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你既然能够见到我，那么他自然是和你体内的兽神之血融为一体了。因为……他原本就是你的一部分而已。”
林君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下暗叹了一声。
“你……”那对眼睛又开口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君泽愣了片刻，开口道：“那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远处那对眼睛听了这个问题，目光中竟流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意味来，接着回答道：“你若真想再见到他的话，等你真正有资格站到我对面的时候，却也不是不能。”
林君泽点点头，却又想起一事来，便问道：“那些离我而去的人们，他们都去哪里了？”
“在这诸界之内，无一物能够逃得过轮回。离你而去的人们，自然也是往那冥灵界去了。越过那万物为轻的载沉海，就是下一次的轮回了。你不必太过伤心，生死轮回本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等你以后真正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感到伤心了。”
林君泽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却不再言语。
那对眼睛倒也很有耐心，只是盯着林君泽细细看着，也不开口说话。毕竟已经等过了千万年，自然也不急在这一时。
半晌，林君泽自言自语道：“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吗？告诉我这都是假的，等我醒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对眼睛自然是听见了林君泽的喃喃自语，只在一旁沉默不语。
“可这并不是一个梦，我现在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这点，自然就不是梦了。那些一个个离我而去的人们，也的确都一个个离去了。”林君泽说着，脸上露出凄苦的神色来。
那对眼睛一听，说道：“这倒未必……”
可是，此时的林君泽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却又哪里能够听见。
“好吧，现在我想离开这里。”林君泽收拾好情绪，对着虚空中的那对眼睛说道。
“你想离开的话，我自然会送你离开。不过在就之前，我必须先完成自己的使命。”说着，那虚空中竟又伸出两只巨大的手掌来。那两只手掌上分别托着一个跳动不已的小球，左边的是一个土黄|色的小球，右边的却是一个火红色的小球。
“孩子，来选一个吧。”那对眼睛看着面带疑惑之色的林君泽，却也不解释，直接开口道。
“这是什么？
“等你选完了，我自会告诉你的。”
?br />
换源: